哈瓦斯找的那條備選路線是一條少有人走的路,結果,半夜過後,他才開進了額茲庫塔庫村。村里的房子都是用石頭碰成,低矮而醜陋,村莊里的最高點是天主教堂的尖頂。自從進入比利牛斯山區以後,他經過了許多這樣的小山村。
山村的火車站很小,哈瓦斯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從前。如果街上沒有小汽車,這座村莊和它一百年前的模樣沒有任何差別。
哈瓦斯繼續朝山村深處開去,來到了一處由鵝卵石鋪就的公共廣場。根據GPS導航儀為他設定的路線,這裡就是他的終點了。他很想偵察一下周圍的情況,但是,這座村莊傍山而建,進出都只有一條路。
藉著教堂裡的燈光,他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長外套的男人。他放慢了速度。那個男人朝他走來。哈瓦斯將霰彈槍放在大腿上,手指搭在扳機上。他不知道這個人是乾什麼的,但此人明顯是在等他。哈瓦斯不喜歡這樣。
標致車距離教堂不到40米的時候,他才看清那個人穿的不是黑色長外套,而是天主教神父的法衣。
哈瓦斯側方位停下汽車,放下副駕駛旁的車窗,舉起霰彈槍說:“好了,別走了,神父,請讓我看一下你的雙手。”
那個人舉起雙手,但還是朝前走。哈瓦斯握緊手中的霰彈槍,瞄準了他的心窩。那人身上的衣服他非常熟悉,但是,這讓他想起了那些激進分子穿的大袍子,他在這方面的教訓太多了。大袍子場場使人失去戒心,而且,那些人還經常把武器藏在袍子下面。
“夠了,不要再走了!”他又說道。那人離他只有三米左右,哈瓦斯現在能看清他的相貌了。他和哈瓦斯年齡相仿,黑色頭髮,臉上的鬍鬚剃得很乾淨,站姿筆直,猶如正在接受檢閱的軍人一般。雖然他神情寧靜,卻明顯和哈瓦斯以前見過的任何一位神父不一樣,尤其是他的眼神讓哈瓦斯感到緊張。
“你的尾箱中似乎裝了不少東西啊。”神父說,“我明天是不是該準備主持葬禮,或者,我們是不是該把那兩個人放了,讓他們回到家人溫暖的懷抱?”
哈瓦斯聽出來了,這就是兩天前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人。 “等我問清楚了再說。他們為什麼跟著我?”
“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保護我什麼?”
“不讓那些妄圖殺死尼古拉斯的人接近你。”神父說。
“這兩個是尼古拉斯派去的人?”
“不,是我的人。”
“有趣啊,我看他們不像是祭台助手。”
“哈瓦斯先生,時間不早了,我也累了,而且,因為你改變了路線,那兩人的家人已經等得很著急了。”
“等等。”哈瓦斯說,“你怎麼知道我走的是哪條路線?”
“你開的車是'埃塔'的,你從我們留給你GPS導航儀上的相反方向進入山腳之後,我就源源不斷接到消息,了解到你所在的方位。
“你這輛車的尾箱裡裝的那兩個人是該地區'埃塔'指揮官的堂兄和連襟。要想我和你不出什麼事,那就希望他們都還活著吧。”
“活著。”
“好。快放了他們吧,這樣他們好早點回去報告,這個地區的'埃塔'成員也可以完成任務回家,我們也可以稍微睡一會兒了。”
哈瓦斯放下槍,走出汽車,掃視了一下廣場周圍的建築,心想,此刻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他們呢。
“這麼說來,這裡是'埃塔'的地盤了?”他和神父一起走到尾箱後,問道。
“應該說,這裡是他的中心據點。”神父說,“我們處理好這件事之後,你就可以先吃後睡啦。”“我想先見見尼古拉斯。”
“恐怕不行。太危險了。我們早上走。”
“他在哪兒?”
神父笑了。 “你指望我們會把他放在村子裡?拜託,哈瓦斯先生,也許我們在你眼中算不上十分高明,但也不完全是門外漢。”
“知道這一點我很高興。”哈瓦斯打開了尾箱蓋。 “因為,如果我知道你派的是門外漢,我會覺得那是一種侮辱。”
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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