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毀滅者的秘密

第2章 第一節

毀滅者的秘密 闫达 5919 2018-03-22
友情是種神奇的東西,並不在乎時間與空間。好朋友哪怕多年不見,再見時也彷若分開在昨天,就像我們夫妻和付曉這傢伙。 一轉眼已經畢業兩年了,我和美心畢業之後就沒再見過付曉,今天是兩年之後的第一次相聚。在沒來同學聚會之前,我還在想付曉現在會是什麼樣子,但是現在我在付曉身上還真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依然是留著一頭長發,穿著邋裡邋遢,而且還像以前一樣,喝兩三杯啤酒臉就變得通紅。我晃蕩著手裡的酒杯,微笑著看付曉和我媳婦在嘻嘻哈哈地胡鬧,不由得想起了我們三個人在學校裡那段美好的友情歲月。 記得第一次我們三個人相遇時,付曉正被一群人圍毆。那時候是大二,雖然是一個班的,可是我基本上可以說不認識付曉。因為在當時的我的眼裡,他就是一個學習不上進、只能靠家裡的富二代。正因為這樣,當我看見付曉被打時才略微猶豫了一下,考慮管還是不管。不過接下來事情的發展並不好,就是我和付曉一起被揍。呵呵,但是我們的友情就是從一起挨揍開始的。

想想,當時如果美心沒有出現的話,我和付曉會很慘,進醫院是一定的了。還好,美心出現了。 在那之前,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姑娘可以這麼擅長打架,磚頭、棒子等,基本的街頭武器她都用上了。我回憶了一下,從流氓們發出慘叫聲開始到作鳥獸散,應該不超過半分鐘。一個姑娘,單人大戰流氓團伙,而只胳膊上有一些擦傷。我記得當時的自己已經看傻了,不過付曉倒是挺自然,鼻血噴得哪裡都是,可笑容依然不羈,爬起來就給美心一個熊抱,大呼著“姐,你怎麼才來啊”。我當時還以為付曉認識人家,可是一秒之後他就又趴在了我的身邊,是被美心一腳給踹倒的。記得美心當時酷酷地看了我們兩個一眼,話都沒說就走了。 後來付曉沒費甚麼勁兒就找到了美心,她就是隔壁班的。再後來,付曉做東,我們三個人吃了頓飯。我這才知道付曉那天被揍是因為管閒事:有幾個小孩欺負校門口擺地攤的老大爺,他訓了人家幾句,結果小孩們就把哥哥都叫來了。再後來,我們三個人就成了好友,而因為美心大付曉一周,付曉這傢伙就死皮賴臉地認了美心做姐姐。可能是父親去世過早的緣故吧,美心要比我和付曉都成熟自立很多,而且美心也是我們三個人裡最聰明的,有兩個學位。其實付曉也蠻聰明的,只是不愛學習,相比之下,我該算是最笨的。

說實話,我當初真的沒有想到,這個會打架會學習的漂亮女孩最後成了我的老婆。不知為何,回想起那些歡樂的往事,我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命運和緣分,有時就是那麼水到渠成地震撼著生命。 付曉這時扭頭看了我一眼,探身過來,摟著我的肩膀,一臉賤笑:“沈警官果然不簡單,到底追到了我們當年的校花大姐,佩服。” 我搖頭笑笑,付曉在生人面前不大愛說話,不過混熟了之後就會嬉皮笑臉的。我對他很無奈,轉移話題說:“你這大漫畫家一消失就是兩年,音信全無,幹什麼大事業去了?” 付曉嗤笑了一聲,搖搖頭:“大事業個屁啊。這兩年一直在日本搞漫畫,可惜一事無成,你看,我現在窮得連襪子都買不起。”說著,付曉就掀起褲腿給我看,還真就沒穿襪子,“不過說真的,我現在是真窮,你知不知道哪兒的房子便宜?”

我問:“你這是要買還是要租啊?” 付曉白了我一眼:“大哥,我連襪子都買不起,你讓我買房子?當然是租啊。” “餵!”美心從付曉身後過來,用胳膊夾住付曉的腦袋,“有事不和你姐說,和沈木頭嘀咕什麼呢?”她的上唇生得微翹,總像是在嗔怪撒嬌的樣子,現在笑起來更是好看。我一直喜歡她的笑臉。 “嘿嘿。”付曉咧嘴一笑,“和誰說不一樣。我想找個便宜的房子住,現在房子都太貴了,我付不起租金。” 美心皺皺眉:“你小子不是富二代嗎?和你家老頭鬧矛盾了?” 付曉打著哈哈沒接這個茬,繼續和我說:“越便宜越好,地方偏點也無所謂,我現在也沒什麼正事,用不著交通便利。” 我說:“我也不是搞房產中介的啊。盡量幫你打聽下吧,你自己也問問別的朋友。你要是真沒錢,我和你姐這兒有,你先用著。”

付曉說:“少來。你幫我找著房子就是幫我大忙了。” 我一笑,說:“行,我幫你找找。”說到這兒,我心裡一動,接著說,“我現在倒還真知道個便宜的地方,不過你不一定敢去住。” 付曉問:“為啥啊?” 我說:“上週我處理了一個案子,在北五環那邊。一個出租的自建房裡死了個人,是自殺。樓裡不少人都嫌晦氣搬出去了,估計那個地方便宜,死過人的樓,不好出租啊。” 付曉聽完一拍大腿,叫道:“好啊!這有啥不能住的,我還就住那個死過人的屋子,能便宜就行。咱陽氣狂野,啥也不怕。” “你腦袋進水了吧!”旁邊的美心照著付曉的腦袋就是一巴掌,“那地方能住嗎?是死過人的好不好!” 付曉衝著美心一笑,一臉無所謂地說:“死過人才安全,好不好?你見過什麼地方能死兩回人?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回頭找時間沈木頭帶我去看看。”之後我和美心是怎麼勸也不行,付曉是鐵了心要去住死過人的房子,還美其名曰最近想畫點恐怖漫畫,正好能在那裡找找靈感呢。最後美心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了句:“就你話多!”而我也只能報以苦笑。

房子的事告一段落之後,付曉立刻加入了狂飲的行列,還死拉著我喝。我本來就不勝酒力,到散局時已經暈暈乎乎了。美心扶著我和付曉,一步三晃地出了飯店。美心一直都沒有喝酒,因為是開車來的,兩口子都喝醉了太麻煩。剛出飯店門口就听見有人使勁按喇叭,美心眉頭就一皺。她特別討厭亂鳴笛的人,感覺這麼幹的人好沒素質。我轉臉看過去,是輛黑色的尼桑,駕駛室的窗戶搖下來,一個戴著墨鏡的傢伙探出頭來,朝著我們三個直招手。 “你哥們儿?”美心扒拉了一下迷迷糊糊的付曉。她不用問我,因為我的朋友她沒有不認識的。 醉得昏天暗地的付曉抬頭瞄了一眼,笑著說:“我朋友我朋友,來接我的,我現在住他那兒。” 美心問:“他誰啊?”滿臉的厭惡。

付曉說:“唉,我以前的經紀人。行了,姐,你帶木頭回家吧,我和朋友回去了。”說著搖搖晃晃地朝那輛車走了過去。 看著付曉上車離開之後,美心和我也回了家。 那天之後我就把付曉要找房子的事情給忘了,當然,我也希望他能忘了。可惜…… 週一下班之後,我就在單位大院門口看見了付曉。他的樣子驚得我張了張嘴,又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小子就站在公安局門口的傳達室旁邊,背後背著個大包,身旁還放著兩個行李箱和一個畫架,過來和我說要去看看那個死過人的房子。不過看這架勢根本就不是去看房,擺明了就是要直接住進去。我沒敢直接就帶他走,讓他先等等,然後給美心打了個電話。美心雖然沒有反對,不過還是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怪我之前多嘴。之後,我把付曉的行李搬到後備廂,帶著他開車直奔北五環。

六月的天,真是說變就變。我們出發時天上都還沒有云,可到了地方,天已經陰沉得像是在深夜裡。好在我之前和房東打過了招呼,說晚上過來看房,不然人家肯定早就走了。我把車停在一棟三層樓的門口,門口有棵小樹。這小樹應該是剛栽不久,樹幹細得很,不過長得倒挺茂盛。這就是那棟死過人的樓,一共三層,剛建好不長時間,門口杵著塊木板,上面寫著“三樓公寓”。就在我和付曉剛下車時,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推著自行車迎面走了過來,說話語氣不是很好:“就是你們要來看房,是吧?” 上次死人的事就是我來這兒處理的,知道她就是房東,趕緊笑著打招呼:“呵呵,是啊。真是麻煩您了,下班高峰期,路上太堵了。”看樣子人家好像不認得我了。 那婦女一臉不耐煩地擺擺手,阻止了我說話,從兜里掏出一把鑰匙遞了過來,說:“你不是說要住303嗎,自己去看吧。快點兒啊,我在這兒等著你們。”

付曉在一旁插話道:“我今天是想住進來。” “住進來?”房東來回打量了我倆一下,“看完再說吧,別廢話了。”口氣很不和善。 付曉笑著說:“房租不是都說好了嘛,不用看了,我直接就住。您把鑰匙給我就行了。” 婦女看了付曉一眼,轉臉對我說:“你是個警察吧,上次我好像見過你。”看來她還是認出我了,我點點頭。 房東繼續說:“既然你是警察我也信得過你,不用登記了,你們自己搬進去住吧!然後明後天我過來時把房租給我,就是說好了的價錢,一個月700元,每月先付。” 我笑著點點頭,說:“行,沒問題。那您快走吧,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雨了。” 房東再沒理我,抬腿跨上自行車就走了。 東西沒多少,我和付曉一次就把東西搬了上去。這樓每層都是賓館式的格局,就是門對門的那種。每層七個房間,有一個房間是正對著樓梯口的。一樓的那個房間是傳達室,房東平時白天就在那裡,晚上沒人。進了屋之後把燈打開,付曉打量了一下,對房子極為滿意。屋子的空間不小,南面是一扇大窗戶,基本一面牆都是窗戶,窗外沒什麼遮擋,白天估計會很曬。進屋左手邊是個小廚房,往裡走拐過牆角就是衛生間。格局還可以,唯一的問題就是家具少了點,除了一張鐵架床和兩把椅子外,其餘的什麼都沒有。不過付曉倒是不在乎,說東西少挺好,看著簡潔。

這間房我已經是第二次來了,上週的腐爛屍體讓我想起來都反胃,我抬手指了指床下。付曉看了看,什麼也沒看到,莫名其妙地問:“啥意思啊?” 我說:“知道不?就在床底下,上個禮拜就是一攤黑乎乎的血。原來住在這裡的是個女人,割腕自殺了,死了一周多才被房東發現,屍體都爛了。” 付曉點點頭說:“嗯,然後呢?”他忙著從行李箱裡往外拿東西,心不在焉。 我說:“你說然後呢?你真準備住這兒?就不怕晚上做噩夢?我告訴你,現在把燈關了,往床底下噴點發光氨,還能看見血跡呢。”我想嚇嚇這小子,而且也真的不想他在這裡住。 付曉說:“我有病啊,沒事看血跡幹嗎?再說我上哪兒搞發光氨去。行了,別廢話了,這地方我挺滿意的,就住這兒了,物美價廉。嗯,對我的創作生涯也是個不錯的機會。我正畫恐怖漫畫呢,創作來源於生活嘛,要是能出來個鬼什麼的就更好了。”見他吊兒郎當的樣子,我也知道多說無用。

把東西都放好之後,我們決定出去吃點飯,完了我就回去。出來把門鎖好,走廊里黑咕隆咚的,我跺了跺腳,可是感應燈沒亮。記得剛才上樓時感應燈還好好的。筆直的走廊有十多米長,只有兩頭有兩扇小窗戶,現在黑得像是在形狀怪異的棺材裡。這時有人拽住了我的胳膊,我甩了一下沒甩開。我不禁笑了:“幹嗎啊?害怕啦?要不咱就別住了吧。” “啊?和誰說話?”前面兩三步的地方傳過來付曉的聲音。我心裡一寒,掏出手機向旁邊照過去。我嚇了一跳,一張肥胖的臉正對著我,眼睛瞪得溜圓,瞳孔反射著手機屏幕上幽幽的白光。我定睛再看,是個女人。我掙了掙,沒掙開她的手,這女人好大的力氣。我說:“大姐,你有事嗎?有事就說,你先把我鬆開好不好?” 那女人直勾勾地看著我,眼睛瞪得嚇人,像是要掉出來一樣,瞳孔很小,眼白很多。正當我和付曉都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啞巴時,這女人說話了,聲音柔美得很,和她的樣子很不搭,好像有人和她在演雙簧一樣:“小心那個孩子,他會找來的。”她的表情神經兮兮的,很驚恐很慌張。場面詭異得很,我和付曉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那女人在說什麼,不過被她弄得毛骨悚然,情不自禁地左右看著。這時306的門開了,306和付曉住的303是對門。日光燈的光線從屋裡照了出來,我看見拉著我的那個胖女人穿著件紅色的薄紗睡裙,裡面什麼都沒穿,影影綽綽的。這人是什麼情況?我心想。 屋子里傳出罵聲:“你他媽的拉著這個小白臉子乾嗎呢?”緊接著衝出來一個小個子男人,挺瘦的,抬手就給了女人一巴掌。女人好像很怕這個小個子男人,嚇得趕緊鬆開了抓我的手,向一旁躲去。小個子男人吼道:“下雨你犯病,老子睡這麼一會兒你就跑出去了,真他媽後悔娶了你這個瘋子,還不快點滾進來。”女人畏畏縮縮地走了過去,男人不依不饒地照著她的腦袋又是幾巴掌,猛地把她拽進了屋。 “餵!”我看不過眼叫了一聲,“你怎麼隨便打人呢?” 小個子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和付曉,不屑地說:“怎麼著,我管我媳婦輪得到你插嘴嗎?你這小兔崽子算他媽幹嗎的?” 我厭惡地看著他,在懷裡掏出警官證晃了晃。那男人一下就愣住了,神色慌張起來:“我錯了我錯了,以後不敢了。”說著他快速地退回房間關上了門。他這麼突變的情緒讓我不禁心中起疑,我感覺他對我手裡的警官證有著很深的畏懼,直覺告訴我這個人身上應該有問題,可是付曉拉住了我正準備敲門的手:“行了,別不依不饒的了,那是人家的家事,你一警察跟著瞎摻和什麼啊。” 想想付曉說的也是,而且或許是我多慮了,小個子男人可能只是個色厲內荏的傢伙而已,我也就沒再多想。 公寓附近有好幾家小餐館,我們挑了一家看起來乾淨一些的。吃飯的時候我問付曉:“同學聚會那天來接你那個人,你說是你的經紀人。你小子還有經紀人啊?” 付曉瞥了我一眼:“是啊。怎麼啦?” 我說:“沒事,隨便問問。對了,你現在怎麼這麼窮啊,是不是和你家老頭鬧彆扭了?” 付曉說:“我和他鬧什麼彆扭啊。行了,我的事你別問了。” 雖然他這麼說,但從語氣上能看得出我猜得八九不離十。見他不想說,我也就沒再深問,想著有機會讓美心問問,他們像親姐弟一樣,無話不談。我換了個話題:“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繼續畫,還是去找個工作啥的?” 付曉嘆了口氣:“我和一個公司簽了合同,創作一部恐怖漫畫。現在那種東西銷路不錯,不過我實在沒什麼靈感,所以我才開玩笑說住這兒挺好的。想想我除了畫畫也不會幹別的,就只能先這樣吧,走一步算一步。” “你那經紀人不能幫幫你?他應該有點能力吧。”雖然我只看了那個經紀人一眼,不過感覺他好像混得不錯的樣子。 付曉說:“他對我一直挺好的,不過我和他不大合得來,不想找他幫忙。”說話間他神情有點落寞。 我看付曉也不想多說這個話題,就適時地打住了,朋友之間也得有個隱私的底線。不過經過這幾天的接觸,我感覺他這次回來好像經歷了很大的變故,很難不為他擔心。但看樣子他什麼都不想和我講,只能之後讓美心想辦法套套話了。 吃完飯付曉搶著結了賬,我們頂著大雨狂奔回了公寓。本來我不想再上樓,可是付曉堅持讓我上去拿把傘再走。再出來時,我沒讓付曉送我,提醒了他注意安全,有什麼事就給我和美心打電話。 在二、三樓之間的緩步台,急著下樓的我和一個同樣步履很急的人撞了個滿懷,他被我撞了一個趔趄。一個閃電正好打過,光亮從小窗戶衝進來又瞬間消失了,我看見那人瞥了我一眼,但沒說什麼就繼續向樓上跑去。恍惚間我注意到那人臉上好像滿是血跡,職業習慣讓我下意識地喊他停下,可他沒理我,轉過拐角就沒了身影,我趕緊跟了上去。當我也轉過拐角時聽見一聲門響,用手電照過去時,走廊裡已經空無一人,不知道那人進了哪道門。 我想了想,既然是這裡的住戶,那就算了。聽房東的意思每個租戶她都有登記而且進行了審查,應該不是壞人,我也不想多管閒事,而且我急著回家。 暴雨下了一整夜,天亮之後天氣好得很,艷陽高照。早上起床,我和美心商量了一下,計劃週五過去看付曉,那天是他的生日。我們三個在同學會之前已經兩年沒好好聚過了,也正好給付曉買點生活用品。我幫他搬家時發現他行李箱裡就有幾件衣服,剩下的都是畫畫工具,沒什麼日常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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