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江湖特工

第2章 第二章殺人不需償命

江湖特工 许伟才 7150 2018-03-22
殺好人需要償命,殺惡人也需要償命。不需要償命是因為不會被抓到。那麼被殺的人就會很冤,即便死者是惡人,也很冤。就比如樓一鳴。 他被殺死的那天本是吉祥的日子:丁丑年正月十五,元宵佳節,也是這個斧頭幫幫主的生日。只不過,在他覺得頭部被什麼東西清脆地撞擊一下之前,他不知道這個美好的日子竟也會成為他的忌日。 那聲音特別清脆,比耳旁的鞭炮聲還要響亮。卻更帶著一股勁道將他擊倒,只眨眼之間樓一鳴眼中看到的便不是面前的賓客,而是白晝一樣的夜空。白晝一樣的夜空是升空的煙花照耀所致,可在樓一鳴的眼中,卻只是慘白一片,沒有任何其他色彩。 那一眼也是他的最後一眼。他的口中沒發出任何聲音便砰然倒地,鮮血順著眉心汩汩湧出。

沒有一個人想到樓一鳴會在這里中槍,包括他自己。 ——來此赴宴的三百餘名貴賓都是社會名流,雖有許多其它幫派老大,但誰也不會在這場合下拔槍殺人。 ——五十名保鏢混雜其中,有誰行刺的話,估計槍剛剛掏出便會命喪黃泉。 ——花園距外面的街道一百米,而這條街道向外擴展四百米範圍之內都是斧頭幫控制的地盤。也就是說,五百米之內絕對不會有人射出這一槍。 ——這一發子彈自上而下直入眉心,顯然刺客居於高處,而五百米之外居高臨下的地點只有八百米遠左右一所七層樓的賓館。八百米左右距離、黑夜之中、雖有煙花光亮照耀,但直中眉心、一槍斃命,這等高超的狙擊槍法讓圍聚在樓一鳴屍體旁的幾名黑幫老大也自嘆弗能。其中一人俯身看著樓一鳴額頭,目光久久不移,充滿恐懼。

“百步狙殺!他沒死!二十年了,丁雪峰迴來報仇了!”他喃喃自語,而說話之時手也不禁顫抖。說罷,他匆忙起身,吩咐手下備車,再也不看樓一鳴的屍身一眼。似乎多看一眼,手就會又抖動幾分。 從那一夜起,這位名叫方春秋的上海灘一霸便深居豪宅,閉門不出,整整一月。直到一月後因幫派要事相商才隱秘出行。 那一日,上海灘晴空萬里,但方春秋卻只能看見頭頂上那一片天空。因為出門之時數名身高馬大的保鏢將他緊密圍住,密不透風地護送進轎車。到了目的地,又如此這般地將他護送進開會的大廳。 直到方春秋開完會出來,眾保鏢將他護送至車門前幾秒鐘,一切保護措施都還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也都毫無異狀。但就在此刻,兩名賣花女子捧著花籃徑直走過來。但未等她倆近前,兩名保鏢已上前兩步張口喝斥。

“快滾,別在這裡——”可話未說完,伴隨著“颼颼”兩聲,兩名保鏢竟撲通倒地!每人胸前都明晃晃地插著一把飛刀! “老闆,不好!快進車裡!”其餘保鏢稍一愣神的剎那間,方春秋身旁一個保鏢已機敏地喊了出來,同時飛快地將老闆推入車內,而自己也搶步跨進駕駛室。 轎車發動聲響起之時,方春秋也聽得外面雙方交火的槍聲砰砰傳來,子彈撞擊到地面迸起,直砸得轎車外殼也砰砰作響。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即便方春秋這個經過大風大浪之人也不免手心冰涼。而駕車的保鏢卻面色不改、鎮定自若,緊緊握著方向盤喊了一聲:“老闆,坐穩了!”便一踩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躥了出去。 轎車飛駛出兩個街口,聽不到槍聲後方春秋懸著的心略微放下,這也才注意到這個保鏢竟是自己一向不怎麼看重的阿三。這阿三武功平平,平時也沒顯出什麼過人之處,沒想到今日卻是反應靈敏、身手敏捷。

“阿三,以後你給我開車,做我的貼身保鏢。” “謝老闆。現在安全了,您休息一下吧,到家我叫您。”阿三回答著,嘴角卻掛著一絲奇怪的微笑。 經過剛才的緊張場面,方春秋也感疲憊,閉上眼睛思索著這次暗殺。 從剛才槍戰的槍聲來聽,是手槍的聲音,而且聲音雜亂、方向不一,這不像是那人的風格。丁雪峰擅長遠程狙擊,喜歡那種一槍斃敵的快感,他很少近距離槍戰、亂戰。可那兩個賣花女子使用的無疑是無影飛刀功夫,可這功夫只是二十年前的丁雪峰才會用。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兩名女子是他的徒弟?想到這層關係,方春秋心中一凜。二十年前他們五家幫派聯手突然襲擊,那也是傷亡大半才將桃園幫擊垮。如今若是丁雪峰帶著徒弟攜手復仇,而且還是處於暗處,自己如何防範得了?

正思忖之間,車子猛地停住了。方春秋睜眼看去,卻是一處陌生的地方,四周除了廢舊的廠房便是雜草灌木,竟是身在一個廢棄的工廠內! “阿三,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把車開到了這裡?”方春秋忽覺不安。 阿三回頭沖他微微一笑,方春秋卻看得大驚失色。 坐在駕駛位置的人竟然是一個陌生男人! “你……你不是阿三?你是誰?”說話之時方春秋的手已摸到腰間手槍,但卻不敢掏出來——因為對方的槍口已頂在他的面前。 “那個傻乎乎的阿三在你剛才開會議事的時候早已一命嗚呼了。”對方嬉笑著說,一臉玩世不恭的模樣。 方春秋倒吸一口涼氣,心中頓時明白:“千面易容術!你……你是丁雪峰的什麼人?!” 對方冷笑道:“就你這樣一個無恥的敗類還配提及我師傅的名號?下車!”

方春秋心中冰涼,長嘆一聲黯然下車。抬頭看去,前方站立三人,一男兩女,均是年輕人,卻並未見到丁雪峰露面。 落入丁雪峰的手裡橫豎是死,這毋庸置疑。想到這裡,方春秋反而鎮定下來,緩步走到三個年輕人面前:“你們是丁雪峰的徒弟吧?你們的師傅呢?他等了二十年才對我動手,怎麼不出來?” 為首的男子哼了一聲:“方春秋,先師想要殺你不會等二十年。他老人家只不過要把這個報仇的機會留給我們罷了!讓我們有機會為父報仇!讓你多活了二十年,你應該感謝先師才是!” “先師?為父報仇!”方春秋看著面前兩個青年的相貌,依稀是二十年前桃園幫另兩人的模樣。他頓時明白過來,長嘆一聲:“子報父仇,天經地義。你們動手好了。”

男子冷笑一聲道:“方春秋,如果我這樣殺你,你可能心有不甘,覺得這是我們設計抓你。看你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也看在你沒有投靠日本人這一點上,我給你一個公平較量的機會。你看到前方那個草垛了嗎?你以一身輕功聞名上海灘,如果你在那草垛處開始施展輕功能躲過我一槍不死的話,我們以後決不找你麻煩!不過,你要將你所知道的勾結日本人的幫派告訴我!” 聞聽竟有生機,方春秋心頭一喜!他打量了一下前方的草垛,暗自盤算。 那草垛距離這裡足有一千米開外。丁海峰雖然槍法神準,但二十年前也未曾聽說他在如此遠的距離能一槍斃敵。如今這人還是他的徒弟,槍法豈能有他師傅高超?樓一鳴雖被精確狙殺,可那隻是八百米距離,而且是在靜立不動時被擊中。自己則是在一千米之外,還可施展輕功。而且憑自己的輕功造詣,兩三秒之內便可再越出十數米,更可左右騰挪,贏面顯然大了許多。這小子說了只發一槍,即便他槍法再準,只要這一槍未擊中我的要害,便是他輸。

盤算之後,方春秋問道:“你說這話可是當真?你不會在這之前開槍?也只發一槍?只要我沒死,就放我一馬?” 男子朗聲道:“你該知道我師傅和先父行走江湖時一言九鼎,我豈能壞了他們名聲!如果你躲過我這一槍,我只怪自己學藝不精,你也是命不該絕!” 方春秋聽得這話,放下心來:“好,你拿紙筆來,我將那些人名寫下就是。” 幾分鐘之後,方春秋將筆擲於紙上,瞅了這男子一眼後轉身向草垛走去。 望著越來越近的草垛,方春秋也漸漸將丹田之氣運足,待將到草垛前幾步處,他回頭看了一眼:那男子果真守信,槍還未曾端起。方春秋轉回頭來,將體內氣息運足,驟然身形變動,施展出十二分輕功功力向前方奔去,轉瞬之間那草垛就已在身後。

那男子瞅了一眼方春秋左右騰挪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不慌不忙地將槍提起。但槍一提起,瞄準鏡的十字中心就立刻緊緊隨著方春秋的胸部移動。吸氣正足時,槍口已對準方春秋身形左側三米處,待到將將要呼氣之時突然屏住呼吸,一秒鐘之後右手食指第一節、第二節之間輕輕搭了一下扳機。 “啪”地一聲脆響。 方春秋應聲倒地。 男子屏住的這口氣也才緩緩吐出。 “死了?”剛才開車的男子略顯狐疑地問。 持槍男子淡淡一笑,沒回答他這句,只是開口吩咐:“三寶,一會兒給方府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來這裡收屍。” “嘯飛哥,好厲害啊!上次看你狙殺樓一鳴時的槍法倒沒覺得太吃驚,可看你今天這槍法,我覺得你比一年前精準多了呢!剛才我好緊張的,要是你這一搶打不中他,那他就活命了啊。”

嘯飛看著說話這個可愛的女孩笑道:“圓圓,我要是沒有十足地把握怎麼會和他打這個賭,你以為我會將報仇的事情當兒戲呵。我那麼做的意圖是故意賣給他一個活命的希望,否則他怎麼會寫出那些人的名字?” 圓圓羨慕地看著嘯飛,嘴裡嚷嚷著:“我要學你這槍法,你一定得教我。” 嘯飛哈哈一笑:“槍法是可以教你,不過這狙擊並不僅僅依靠槍法。就像剛才這一槍,僅僅是槍法准我也難以做到一槍斃命的。” “那還靠什麼?” 嘯飛笑而不答,只是用手依次指指自己的頭、眼睛,和耳朵,似乎是故意在逗這個可愛的女孩。 圓圓眨巴著眼睛,琢磨著嘯飛的話,而身旁的另一女子此刻開口道:“嘯飛的的意思是還要用腦子去分析,用眼睛去觀察,用耳朵去分辨吧。就比如剛才的這次狙擊,看似冒險和方春秋一賭,實際上一切都在你嘯飛哥的佈局之中。” 這話一出,不但圓圓大感興趣,連三寶都被吸引了過來。 “海萍姐,你別賣關子了,快給我們講講。回家我給你挑個最甜的大西瓜吃!” “呵,好。圓圓,那就先從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地點說起。” “這也是預先設計好的?”圓圓吃驚地問。 “當然。嘯飛用了三天時間來尋找最佳的地點,最後選擇了這個廠房,又用了半天的時間才確定在廠房的這段區域裡實施計劃。所以說,狙擊的成敗不僅僅就在那一槍上,事先要做好很多準備的。單就這個區域來說:在整個廠區裡,我們所站的這個地方到那個草垛,這一區域風速是最小的。 “要知道,風是氣候因素裡給狙擊手帶來最大的問題。風對子彈的影響隨著射程而增加,這是因為子彈的向前能量不斷減少,以至風的力量漸漸取代子彈的能量最終影響子彈的穩定性。風除了對子彈的影響以外,對狙擊手的影響也是很大,因為風速越大狙擊手便越難穩定狙擊步槍。 “而且嘯飛選擇那個草垛也是有講究的。首先,從我們所在的位置到那個草垛之間的風向幾乎是零速風,也就是對子彈沒有影響的風。其次,這段距離內的地面你們注意到沒有,沒有高低起伏,是非常平整的。因為如果有坡度的話,那麼目標的實際大小和距離在狙擊手的眼中就會有誤差。” “那嘯飛哥怎麼這次射擊他的心臟,不是頭部呢?” 陸海萍看了一眼嘯飛。 “這恐怕是嘯飛要保險起見的緣故吧。人體有兩個地方被破壞後可以立刻死亡,一個是心臟,一個是頭部。但是比較起來,心臟中槍後仍可存活8到12秒的時間。但是大腦的運動反射神經區如果中槍那可是瞬間就會死亡。人的頭部算是比較大的目標,直徑大約有20到25公分,但能夠真正使人瞬間即時死亡的部分其實非常小,腦部控制運動反射神經的地方位於眼睛後面,其大小不足6公分。換句話說,嘯飛想要一槍瞬間斃命,那麼他實際所能瞄準的目標只有6公分而不是20到25公分。而且別忘了,那方春秋還是在快速移動之中,所以射擊他的心臟反而命中率更高。” 嘯飛聽到此處哈哈一笑:“海萍你可不要再說了,否則我這點絕招就全露出去了。” 圓圓撇嘴搶白:“怎麼,你這百步狙殺功夫就想獨吞,說說也不行啊!不說是不是?那你就小心我的妙手空空吧,早晚你那隻破槍會消失得無影無踪!” 嘯飛被圓圓的伶牙俐齒弄得哭笑不得:“我只是隨口一說,竟惹出你這麼多話。走,我們上車邊開邊說,回去再給你買個西瓜堵住你這張嘴!” 兩名女士坐在車子後排,三寶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精心按摩著臉,嘯飛一邊開車一邊繼續說道:“選擇那個草垛還有一個原因:從我的射擊位置來看,那個草垛恰好將太陽遮住。而那方春秋越過草垛之後,劇烈的陽光就會從左面直照他的眼睛。” “這有什麼說道嗎?”三寶停下了揉臉的動作問。 “大有說道。這方春秋為了避免被我鎖定目標,施展輕功之時故意左右騰挪,但過了那個草垛,當他向左移動的時候因為陽光直射眼睛他會有片刻的停頓。而在這短短一瞬間的停頓之時,他就是一個相對靜止的目標了。我沒有著急提槍便是在觀察方春秋左右騰挪的範圍,因為狙擊一個左右移動的目標時需要瞄準目標旁一點的位置給子彈的飛行留一點時間。以他的身形來說,我需要將射擊的前置量放到他身形兩側兩個半身位,但他那稍微的一頓會減去半個身位,所以算計清楚之後,我自然'胸有成'了。” 話音剛落,身後的圓圓啞然失笑:“嘯飛哥,好久沒聽你說這種專用成語了。看來你的心情好許多了。” 嘯飛一愣,也似乎覺得自從師傅過世以後,他還真的沒有說過這樣的“成語”。 他說成語的時候總是習慣之說前面一部分,最初這麼說是想逗小師妹開心地笑,因為每次說的時候,圓圓就會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他的心頭就隨之怦然一動,也覺得幸福無比。慢慢地習慣成自然,他每次說成語都變成這樣了。 甜蜜地回想之時,陸海萍在後面開口:“三寶,你的臉沒什麼事吧?” 三寶回頭笑嘻嘻地說:“沒問題,這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疊。只要精心準備,半個小時之內甚麼模樣都能移植到我臉上。只要易容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我的臉也絲毫沒有影響的。” 陸海萍放下心來,由衷誇道:“三寶,你的易容術真是精妙,那方春秋絲毫沒有意識到阿三已經換了人了。” 被人誇獎是高興的事情,更何況是被陸海萍這樣的美女誇獎,三寶嘿嘿笑了兩聲,但卻不忘嘴甜幾句:“陸姐,倒是你只這一個月就將無影飛刀的功夫練得如此好,才是不簡單呢。真是天資聰明、無師自通。人不但漂亮,武功又好……” 陸海萍忙笑著打斷三寶的話,否則不知道他又會喋喋不休地說到何處:“我那算什麼無影飛刀呵,練了一個月我也僅僅是在二十米之內有把握命中目標,要想練到圓圓的水平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四人在車內笑談今日鋤奸之戰的配合,均興致盎然。 ——方春秋開會的時候,陸海萍和夏圓便將那個色迷迷的阿三引誘到了僻靜角落,幾秒鐘之後這個阿三便命喪黃泉。而三寶則從容不迫地施展易容之術,半個小時以後阿三又回到大門前了。 ——方春秋走出大門時,陸海萍和夏圓便化裝成賣花女子向其靠近,而三寶這時也緊隨在方春秋身旁。等到二女出手,其他保鏢稍一愣神之際三寶已經將方春秋“救”到了車上,迅速開車揚長而去。而暗中保護的嘯飛也在這時突發冷槍,掩護二女迅速安全撤退。 眾人聊得正歡,嘯飛突然將車停住匆忙下車,不多時便又返回,手中多了一個西瓜和一個紙袋。夏圓頓時明白,笑靨如花:“嘯飛哥真好,這西瓜一定好吃!” 嘯飛笑道:“先別臭美,這紙袋裡的東西也要吃!” 夏圓打開一看,裡面竟是四個包子,頓時皺眉噘嘴:“我喜歡吃饅頭的!”嘯飛一臉嚴肅:“包子和饅頭差不了太多,無非就是裡面多了一點肉餡,現在開始我就得慢慢把你這個毛病改過來!” 圓圓白了嘯飛一眼,不情願地嗯了一聲。但等嘯飛轉頭開車以後,圓圓卻像個被寵著的小女人一樣抿嘴偷偷地笑了。 幸福歸幸福,但圓圓仍是覺得包子難以下嚥。一個月後的這天,圓圓看著街頭的這間包子舖,仍然覺得陣陣噁心。 夏圓不喜歡吃包子,但很多人喜歡。就比如王龍,這個青龍幫的幫主。 他每天可以不吃山珍海味,但飯桌上必須要有包子。因為他從小清貧,包子是他記憶裡最好吃的東西。就像男人初戀的女孩,二十年後就算變得身材臃腫,也仍然是他眼中的美女。 所以他挑選手下,都挑選窮困潦倒之人。 窮人才喜歡包子,才會為一頓飽餐而為他賣命。但有的窮人再窮也不會為日本人賣命,於是他的手下都是窮人中的敗類,為了一頓飽餐就可以為日本人賣命的敗類。就如同日本人喜歡他一樣,王龍也喜歡這些敗類。這些天更加喜歡,因為這些敗類為他搶奪了不少地盤。 這些地盤原來是樓一鳴和方春秋的,但他們被人殺死了。所以王龍打心底感激這些殺死他們的人。 樓一鳴死後,王龍膽戰心驚,他搞不懂這下手的人是何方人士,是不是自己也在黑名單之中。但等到方春秋一死,王龍放下心來——樓一鳴和方春秋是二十年前圍剿桃園幫的參與者,這肯定是那個二十年來生死不知的丁雪峰迴來報仇了。而且得到的內幕消息更印證了他的推斷:遠程狙擊、無影飛刀、千面易容,這都是丁雪峰的看家本領。 他暗自慶幸自己在二十年前只是街頭一個小混混,沒資格加入那場大戰,現在倒是坐收漁利了。心情好胃口就好,這些天來他也更喜歡吃包子了。此刻,他正在這家包子舖的外面翹著二郎腿,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新出鍋的肉包,一邊看著這條新歸屬自己控制的街道。 在這條街上,他是土皇帝。可以肆無忌憚地吃喝玩樂,任何人見了他都恭恭敬敬,但也都閃得遠遠的,這讓他稍有不快。畢竟惡人也是希望別人喜歡他的。不過,在他前面十幾步遠的這個賣花姑娘卻與其他人不同,此刻正笑盈盈地向他走來。 王龍雙眼放光。因為那女子生得俏臉迷人,眉目含情;蠻腰丰乳,婀娜多姿。 見那賣花女子過來,兩名手下正要上前,王龍擺手示意他們退下。一來,他見這女孩嬌嬌弱弱,又是單身一人,便沒半點提防之心。二來,他不想讓手下的臭手在他之前摸到女孩凝脂般的肌膚。雖然他的手更臭。 “小姑娘,過來,大爺看看你的花。”王龍嬉皮笑臉地說道。 女孩輕盈走過來。剛到近前,王龍便將胖手伸過去攬住女孩腰肢。 “大爺,你不是要看花嗎?你這是要幹什麼?”女孩驚慌失措。 “嘿嘿,大爺是要看花,不過不是你籃子中的花,而是你胸口的那兩朵花!”王龍說罷,大手便向女孩胸前摸去。 但將將摸到之時,不知是那女孩掙扎中無意碰到還是怎樣,王龍忽覺肘彎處被狠狠一碰,頓時胳膊酸麻垂下。王龍一愣之間,女孩已經輕巧地從他眼前閃身而過。王龍只覺脖子似乎被女孩纖手掠過,竟有一絲涼意,接著就聞得一股清新香氣,不知是那籃中花香還是少女體香。再定睛看時,那賣花女子早已在四五步開外,正向一小巷跑去。 王龍一怔,這等敏捷腳步豈是柔弱女子所為! 他張口慾喊,可聲未發出,一口鮮血倒先噴了出來。 王龍瞪大眼睛,正琢磨口中為何噴出鮮血,卻見兩名手下呆呆凝視著他,臉上寫滿恐懼。如果王龍也能看到自己此刻的脖子,那麼他也將是這幅恐懼的神情。 在他頸下現出一道橫行血印,鮮血慢慢殷出,但只淌下幾滴以後便如飛瀉的瀑布一般噴灑而出!轉瞬之間,七八米開外的兩名手下已被王龍身上濺出的血噴成兩個血人…… 那一夜,上海灘鞭炮齊鳴,聲響不遜於樓一鳴和方春秋被殺的那兩個晚上,宛如過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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