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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二章神秘女郎

神秘金手指 伊恩·弗莱明 6991 2018-03-22
第二天上午9點,邦德準時與情報局長官取得聯繫,在匯報情況時說:“我是詹姆斯。貨我已看過。昨天晚上我和主人共進晚餐。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說,總經理的意見是對的。貨的確有些問題,不過憑這些事實還不足以向您遞交一份調查報告。主人明天要出國,從費里菲爾德機場起飛。我希望知道他的起飛時間,並且能夠再看看那輛勞斯萊斯,送它一個小禮物——便攜式無限追踪器。我希望能同時去國外,不過要稍微晚一些。請波恩松貝小姐幫我訂張飛機票,目前還不清楚目的地是哪裡,不過我會與你保持聯絡,有什麼吩咐嗎?” “高爾夫球比賽怎麼樣?” “我贏了。” 這時電話那邊傳來了吃吃的笑聲:“我想你會贏的。賭注非常大,是不是?” “您怎麼知道的?”

“昨天晚上,倫敦警察廳一個人告訴我,他說他接到了一個告密電話,說一個叫詹姆斯·邦德的人得到了一大筆來路不明的錢。他問我們有沒有這麼一個人?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這個傢伙職位不高,不了解咱們通用出口公司的事,我建議他去和頭兒談談。另外,今天早晨我非常遺憾地獲悉,差不多在同一時間,你的秘書在一個給你的信封中發現了1萬美金。你的對手非常狡猾,不是嗎?” 邦德會心地笑了。顯然,這是金手指幹的,他希望這筆錢能夠使邦德陷入麻煩——很可能他在比賽后就直接向倫敦警察廳告了密。他想讓邦德明白,如果你惹了我金手指,至少會在自己手上留根刺。邦德說:“這傢伙真難纏!完全是個混蛋!你可以告訴總經理這筆錢可以直接送給白十字基金會。你可以安排其他事情了嗎?”

“當然可以,過一會兒我給你回電話。不過,出國一定要小心,如果你感到厭倦和需要公司幫忙,馬上給我們打電話。再見。” “再見。”邦德放下電話,隨後起身開始收拾行李。此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主任先生在辦公室忙碌的景象——主任一邊回放剛才的對話錄音,一邊向上級秘書莫尼彭尼小姐匯報情況,“他認為,金手指正在做一宗大'買賣',具體是什麼還不清楚,金手指今天上午要從費里菲爾德飛往國外,並且帶著他那輛勞斯萊斯,007希望跟踪他。他希望我們跟海關打個招呼,以便可以好好檢查一下那輛車,並在車的後備箱中安放一個追踪器。如果需要幫助,他會通過沿途的工作站與我們取得聯繫……” 事情的一切進展都如同機器一般高效而精確,邦德剛剛收拾好行李,倫敦方面就打來電話,告知一切都安排妥當。邦德迅速地下了樓,付了房費,離開了拉姆斯蓋特,上了坎特伯雷公路。倫敦方面告知,金手指訂了一架12點起飛的包機,邦德11點便到達費里菲爾德機場,立刻與正在等待他的護照官員和海關人員取得了聯繫,隨即把車駛進一個空的機庫。然後,他就坐下來,一邊抽煙一邊與辦理護照的人員閒聊著。他們認為他是倫敦警察廳派來的,邦德索性將錯就錯。他說金手指沒什麼問題,很可能是他的僕人試圖向國外走私一些物品。這件事是機密的,邦德希望留給他10分鐘單獨和那輛車在一起,他要檢查檢查後備箱。至於車的其他部分,他希望海關能夠派優秀技術人員仔細檢查,他們欣然接受了這一要求。

11點45分,一個海關把頭探出門外,對邦德使了個眼色說道:“他們來了,司機在車上。我們要求他們倆要先於汽車上飛機,因為要考慮飛機的重量分佈問題,這聽起來合情合理。要知道,這輛外面罩了鐵板的'老爺車'足有3噸重。我們準備好會通知您。” “謝謝。”邦德看到房間裡沒有其他人,便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精緻的小包,裡面裝的是一節連著小真空管的干電池。他檢查一下線路,又把裝置放回口袋中,等待著。 11點55分,海關推門進來招呼道:“沒問題,他們已經上了飛機。” 那輛巨大而閃閃發光的“銀鬼”此時正停在海關的貨艙裡,並且完全在飛機的視線之外。這裡還有一輛淺灰色的凱旋Ⅲ型敞蓬車。邦德走到了勞斯萊斯的後面,海關人員已經把後備箱蓋打開了。邦德取出工具箱,仔細檢查了一下箱子。接著他又跪下去,假裝搜查後備箱的側面,迅速地把跟踪裝置放到隱蔽之處。然後,他把工具箱放回了原位,如同原封未動一般。他旋即起身,兩手輕輕地擦了擦,對海關說:“沒問題。”

海關隨即把後備箱關上,並用一把方形鑰匙將其鎖好,起身說道:“地盤和車體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但是車的內部和內飾空間,如果不做徹底的檢查,很難發現問題。可以放行了嗎?” “可以了,謝謝。”邦德走回到辦公事,很快就听到了汽車老式發動機在嗡嗡作響。 1分鐘後,汽車離開了倉庫,平穩地駛向了飛機貨艙的坡道。邦德站在辦公室的後面,注視它緩緩地上了坡道。隨後,巨大地貨艙艙門“咣當”一下關上。飛機輪胎下的枕木被迅速移開,信號員豎起了拇指。兩隻引擎轟鳴作響,並噴出熱浪,將這隻巨大的銀蜻蜓推向了跑道。 當飛機上了跑道時,邦德走向了自己的汽車,爬進了駕駛位。他按了儀錶盤下的一個開關。起初,沒有什麼動靜,隨後突然從隱藏的揚聲器中傳出刺耳的嗡鳴聲。邦德調整了一下旋鈕,鳴聲逐漸減弱,變成了低沉的嗡嗡聲。邦德等待著,直到他聽到飛機已經起飛。隨著飛機不斷爬升,向海岸線的方向飛去,嗡聲逐漸減弱,5分鐘後消失了。邦德立刻調整接收機,並再次捕捉到信號。當飛機飛躍海峽時,他又監聽了5分鐘,然後關掉了接收設備。緊接著,他返回飛機庫找到了海關官員,告訴他們他將在1點半回來乘坐兩點的飛機。離開機場,他獨自駕車緩緩的駛向一所他熟悉的酒店。從現在起,只要他和那輛勞斯萊斯保持在100英里以內的距離,被邦德放置在後備箱中的“信鴿”就會與接收器保持聯繫。他需要做的只是留意聲音的大小,避免它消失就是了。總之,允許一個車對另一個車作長間距跟踪,並且與它保持聯繫而不被發現,這是就簡單有效的方位探測方法了。到了海峽的另一邊,邦德必須要弄清金手指下飛機後所走的路線,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而在大城鎮或者主要的岔路口,距離要更近一些。如果判斷失誤,那麼邦德必須加快車速,以便再次發現踪跡。他那輛阿斯頓·馬丁DBⅢ將承擔這一重任——這種橫跨歐洲大陸的“獵犬追兔”的遊戲想必會十分有趣。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邦德從上到下處於一種強烈的興奮狀態。他微笑著,那是一種僵硬、冷酷、殘忍的微笑。邦德心想,金手指,你終於遇到麻煩了——準確地說,應該是大禍臨頭了。 “銀鬼”在勒杜克的38號公路和1號公路的交叉口引起了一點小麻煩,一個交通警察正在那,他當然看到了這輛勞斯萊斯——誰也不會不注意這種汽車,一輛真正的貴族汽車。他指揮道:“先生,請靠右,去阿貝維爾,大約需要1個小時的車程。不過,您這部晃眼的'流星'可真夠……” 邦德剛駛出機場,他的接收器就收到了“銀鬼”嗡嗡的信號。不過,現在還判斷不出金手指會去哪裡。如果向北,那有可能是低地國家、奧地利或者德國;如果向南,要想確定他的方位,則需要兩輛配置接收器的汽車。想到這裡,邦德加大了油門,他必須要緊緊盯住他。金手指也許會穿過阿貝維爾,並且通過交叉口經1號公路前往巴黎,或者經28號公路開往魯昂。如果邦德判斷失誤,那將意味著浪費寶貴的時間,跑許多冤枉路。

邦德駕車在極度彎曲的公路上疾馳,他並沒有冒險,但僅用了15分鐘,就跑了43公里,趕到了阿貝維爾。接收器的聲音非常大,金手指在前面不會超過20英里。可是該選擇那個岔路口呢?邦德考慮了一下,選擇了前往巴黎的路,繼續緊追。一段時間內,接收器的聲音沒有多大的變化,邦德可能是對的,也可能是錯的。突然那聲音開始減弱。糟糕!調頭還是加速抄另一條路趕往魯昂去追他?邦德極不情願地調轉車頭,在離博韋10公里處,他向右轉。開始時道路並不好走,但在接收器的引導下,他駛上了30號高速公路,不知不覺到了魯昂。 他把車停在魯昂市郊外,一邊參考地圖,一邊監聽著接收器裡的聲音。聲音逐漸變大,邦德知道他已經跑到金手指前面了。但眼前還有另一個關鍵的岔路口,如果邦德再次猜錯,那就沒這麼容易挽救了。金手指也許會選擇阿朗松-勒芒的線路去南方,或者他想繞過巴黎,經埃夫勒、夏爾特和奧爾良去東南方向。邦德不能把車開到市中心以便可以看看那輛車的行駛方向,現在做的只能是呆在這裡,等到信號變弱,然後再做出猜測。

15分鐘後,邦德確信那輛勞斯萊斯已經跑到前面去了,這次他再一次選擇了左邊的岔路,他將油門踩到最大,車子急速向前奔馳。沒錯,這次嗡嗡聲逐漸變大,直至鳴叫。邦德咬住了尾巴,他將車速放慢到四十英里,使接收器的聲音降的很低,慢慢的尾隨,心裡猜測著金手指的目的地。 5點,6點,7點。邦德可以從後視鏡看到太陽逐漸升起。勞斯萊斯仍在向前疾馳。他們穿過德勒和夏爾特爾,正走向那段通往奧爾良的長達50英里的筆直大道。如果奧爾良在過夜,那這輛勞斯萊斯干得可一點不賴,大約六個小時足足跑了二百五十多英里。金手指在趕路的時候可不偷懶,他一定會把車停在郊區的最遠處。邦德開始加速了。 前方有輛車的尾燈,不過不太清楚。邦德打開了霧燈,又切換到了大燈。那是一輛小型跑車。邦德貼近了一些,MG牌?凱旋牌?奧斯汀牌?這是一輛暗灰色兩座敞篷凱旋車,邦德閃了下車燈,飛快地駛了過去。這時,前面又出現了一輛汽車的燈光。邦德把前燈關掉,用霧燈照著前進。那輛汽車距他約一英里之處。邦德追了上去。相距四分之一英里,他再把前燈打開,向前面望了一下,又隨即熄滅了。是的,是“銀鬼”。邦德減慢了速度,把距離拉長到一英里,並且保持著這種距離,同時,在後照鏡中隱約地看見了那輛凱旋轎車模糊的燈光。

在奧爾良郊外,邦德把車子駛到路邊,那輛凱旋跑車咆哮著飛馳而過。邦德從來就不喜歡奧爾良,因為他認為這是充斥著僧侶和神話的市鎮,沒有女色和娛樂。令人滿意的是它是法國民族女英雄貞德的故鄉,在賺取遊客金錢的同時,還給他們一種神聖光輝之感。邦德查看了一下地圖,金手指估計會在五星級飯店下榻,吃些板魚塊和烤雞。這對他來說可能是世外桃源,也許是符合潮流。邦德卻喜歡住在市郊,在著名的蒙德斯本的羅亞河邊睡一覺並且飽餐一頓黑魚圓子。可是他不得不緊緊盯住那隻老狐狸。於是他決定在一家車站旅館住下,吃了些那裡的便飯。 每猶豫不覺時,邦德總是選擇火車站附近的旅館。這樣的旅館很多,一般都有很大的停車場,餐廳的美食也非常不錯。此外,一個人在車站可以感到整個城鎮跳動的脈搏。火車在夜晚的鳴叫充滿了悲劇和浪漫的氣息。

接收器的嗡嗡聲一直叫了有十分鐘。邦德記下了通往三個旅館的道路,隨後小心翼翼地駛進市區。他沿路燈的照明走到了河邊。他的猜測沒錯,那輛勞斯萊斯正停在Arcades賓館的外面。邦德又返回市區,向火車站走去。 車站旅館的一切和他所想像的一樣——便宜,古樸,非常舒適。邦德洗了個熱水澡,又返回到汽車裡面,確認金手指的汽車還停在原處。於是他走進車站餐廳,吃了一頓他鍾愛的佳餚——兩份奶油雞蛋,一大塊楓板魚,一份有名的卡滿伯特乳酪和一品脫玫瑰酒。最後他喝過咖啡,十點半他離開了餐廳,又去查了查那輛車的情況,然後在寧靜的街道上散步一小時後,再次檢查了那輛車,便去睡覺了。 第二天清早六點,勞斯萊斯還停在原地。邦德付過房錢,在車站要了一杯濃咖啡然後把車子開到碼頭,倒入一條偏僻的街道。這一次不能再犯錯誤了。金手指要么過河,直接向南途經七號公路,到風光艷麗的里維埃拉去,要么沿羅亞河北岸前進。也許會去里維埃拉,也許會直接前往瑞士和意大利。邦德下了汽車,沿著護河牆的欄杆來回走動,注視著樹下的情況。八點三十分,兩個人影從阿卡狄旅社走出來,勞斯萊斯隨即發動引擎。邦德看著它沿碼頭前行,直到消失在視線之外。然後他鑽入自己那輛阿斯頓·馬丁中,繼續追踪這只狐狸。

在初夏的陽光裡,邦德沿著羅亞河舒適地駕車前行。這兒是他最喜愛的地方之一。五月間,到處是開滿白花的果樹,由於冬天的降雨,河面上的水流依然很寬闊。山谷綠草芬芳,充滿了生氣。正當他被這美麗風景所吸引時,一陣汽車尖叫的喇叭聲突然從後面傳來。接著,凱旋轎車飛快地超到前面,車蓬已經放下。隱約可以看見車裡一副戴著白框大眼鏡的美麗面孔,映襯著一雙深藍色的眼睛。 雖然邦德看到的只是側影——紅紅的嘴唇,飄動的黑色頭髮,和一個夾雜著白色斑點的粉紅色頭巾。從她的揚頭姿式,他知道她一定是個美麗女子。但她單獨駕車超過一個在時髦汽車裡的男子的行為,使邦德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 邦德心想,今天也許會發生什麼。在美麗的羅亞河風光映襯下,他將去追趕那個女孩,直到午餐的時候,他們將來到河邊空曠的飯店裡,在花園的葡萄架子下,一同品嚐油煎美食,喝著清爽的沃萊白葡萄酒,然後兩輛車子相伴向南而行,直到黃昏。然後來到他們午餐約定的地點——橄欖林,蟋蟀在靛青色的暮色中自由歌唱,他們發現彼此都一見鍾情,以致於忘卻了各自來時的目的地。然後第二天(不,不是今夜,我們顯然還不十分了解,而且我也很疲憊了)他們將她的汽車留在旅館的車房裡,然後一同出行。此時已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擾他們,兩個人避開大道,駕車緩慢向西而去。他一直想到底去哪兒?對了,可以去恩特都薩因,那是雷伯附近的一個村莊,可那兒也許會沒有客棧。那他們就直接去雷伯。在卡馬爾格河口的普羅旺斯藍色海岸。他們可以要兩間毗鄰的房間(不是雙人房間,那還太早了點)。在神話般的波瑪尼爾酒店,他們一同品嚐蒸烤大龍蝦,喝著香檳酒,然後…… 邦德對自己的想入非非感到好笑。今天不行,今天還要工作。今天是為金手指而來,而不是為了愛情。今天,唯一應該敏感的味道應該是金手指使用的那種昂貴的剃須膏的香味,而不是……她用的什麼香水?英國女子總是用錯香水的香型。他希望她用的是清新而淡雅的香型,也許是帕門綠風香水,或者卡朗鈴蘭香水。 邦德打開接收器查看了一下,隨即把它關掉,繼續驅車前進。他頭腦中不時玩味著關於那個女人的遐想,而且充滿了各種細節。顯然這使他的心情格外輕鬆。當然,也許他們還會再見面。他們似乎是關係密切的朋友。她昨晚肯定在奧爾良過了夜。什麼地方?鬼知道。突然,邦德從白日夢中驚醒。那個掀開的車蓬提醒了他。他曾經在費里菲爾德機場見過那輛凱旋轎車。她肯定是乘金手指之後的那趟班機來的。雖然他沒有見過那個女孩,也沒有註意車牌號碼,但顯然車子是一樣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在三百英里後,她仍然在跟踪金手指,這絕不是巧合。難道昨天晚上開著小燈行駛的人是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邦德提高了車速。他已經快到納韋爾了。在下一個大轉彎處之前,他一定要緊緊咬住。這也許會是一箭雙雕,她要看看這個女孩到底要做什麼。如果她始終保持在我和金手指之間,事情就變得複雜了。本來跟踪金手指就不容易,現在又有一個尾巴夾在中間,那就更麻煩了。 她仍在他們中間,大概距離勞斯萊斯兩英里,穩穩地跟在後面。邦德一看到她車尾部微弱的燈光,不由得減慢了速度。她是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邦德苦苦的思索著,繼續駕車尾隨。 寬廣的、黝黑髮亮的七號公路,宛如一條粗大而危險的神經,貫穿法國的心臟地帶。邦德沿路一直緊緊跟隨,但是在莫林,他失去了跟踪目標,他不得不迅速地調轉方向,駛上七十三號公路。金手指顯然向右轉向,正在駛向里昂或意大利,也有可能駛向馬孔或日內瓦。邦德只得加速,這是唯一能夠盡快擺脫困境的方法,信號隨即又增強了。他看見了那輛凱旋轎車,只得把速度降下來。突然,接收器的聲音刺耳的嚎叫起來。邦德意識到如果不迅速把時速從九十英里降下來的話,他有可能衝到金手指前面去。不出所料,當他小心翼翼地翻過小坡時,馬上就看見那輛巨大的黃色汽車停在前方大約一英里的路邊。幸好這有另外一條馬路,邦德趕忙把汽車拐到裡面,停在一片低矮的樹叢下面。他從汽車儀表板上的小櫃中取出一個精巧的雙目望遠鏡,下了汽車回頭走了一段路,用望遠鏡一看,金手指正坐在有一條小溪邊的小橋下。他身穿一件白色的上裝,頭戴白色亞麻駕駛頭盔,一副德國旅行者的裝扮。他正在那兒吃野餐。看到這裡邦德也難以抵制飢餓的威脅,他自己的午餐在哪裡呢?他看了一眼那輛汽車,從後窗他可以看見前排座位上的那個韓國人的部分黑影。那輛凱旋轎車此時已沒有踪跡。如果那個女孩還在跟踪金手指,她用不著別人甚麼警告。她會把頭低下來,腳踩著油門。現在,她可能正隱蔽在前方某個地方等待著金手指的車從她旁邊駛過。也許,邦德的想像力又調動起來,她可能向意大利湖駛去,拜會她的姑媽、朋友或者愛人。 金手指站了起來。愛整潔的傢伙!他揀起用過的紙屑,攥成一團並小心地藏在橋下。為什麼不把它們扔到小溪里?邦德突然緊張起來了。金手指的這些動作使他想起了什麼?難道邦德又在胡亂猜想?或者這座小橋是個信息中轉站?難道金手指想把什麼東西留在這座特別的小橋下,也許是一個金條?法國、瑞士、意大利這些國家的特務組織很擅長採用這種聯絡方式,況且這確實是個不錯的的地點。從公路上方往下看,這裡的一切一目了然。 金手指爬回了小溪岸邊,邦德連忙躲到隱蔽處。他聽見遠處老式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然後仔細地註視著它,直到它消失在視線之外。 這座橫跨在美麗小溪之上的小橋十分別緻。橋拱上設置了勘查數據——79/6,這表示在第七十九號公路上某個市鎮到這裡的第六座橋。這很容易確認。邦德迅速從汽車出來,溜到了小溪岸邊。橋拱下面黑暗而且陰冷。可以看到一些魚兒在緩慢、清澈、佈滿鵝卵石的溪水里穿梭游動。邦德搜索著位於草叢邊的橋基的邊緣。正好在拱洞中心,公路下面,有一片密集的草叢。邦德撥開草叢,看到一些剛翻動過的泥土,他用手指向下挖去。 這有一塊東西,摸起來很光滑,形狀像磚塊。需要費點力氣才能把它拉出來,邦德將這塊暗黃色金屬上的泥土擦掉,用手帕把它包了起來。然後將它揣在懷中,爬回岸邊,上了空蕩蕩的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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