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繩梯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繩梯 斯图亚特·内维尔 6232 2018-03-22
那輛貨車在晚上七點前又離開了,這次車上有三個人,卡特開車。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天己經黑了,昏黃的街燈亮起來了。 賴安把野外用的望遠鏡拿了過來。 那幾個人說說笑笑地一了車,包括不苟言笑的卡特。華利斯一邊說話一邊咧著嘴笑,同時還在手舞足足舀。 今天是周六。賴安估計他們剛才是出去吃飯了,還喝了一點酒。士兵們就是這樣,即使駐紮在交戰區域,他們也需要放鬆一下。也許這樣能夠消除華利斯的壓抑心情。但是,賴安也知道卡特會牢牢管束住他們,最多也就是讓他們喝點酒放鬆放鬆,再不會容許他們有別的行為了。 那幾個人進了那所房子,賴安看見蒙著報紙的窗戶後面的燈亮了。 15分鐘不到,這些燈就熄了,房子裡變得漆黑一片。

賴安又看了一下時間。 11點。 賴安縮在他的小窩裡,安心地想,他觀察的這些人已經休息,今天晚上不會再有什麼行動了。他裹緊了夾克衫,把背包放在頭下作枕頭。街上傳來了狗叫聲,遠處有幾個醉漢在喊叫著什麼,離他不遠處的房子裡,那對夫婦正在做愛。 賴安閉上了眼睛。 早班火車的吼叫聲像一隻巨手,將賴安從睡夢中拖了出來,又重重地扔到常青藤之中。他醒了。那種輕飄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感覺慢慢消失,他漸漸清醒。 賴安先看了一下那輛貨車在不在。貨車在小巷裡停著呢。他輕輕地從藏身之處爬出來,找了個地方小便。完事之後,他把背包裡僅剩的麵包和奶酪拿出來,吃完了早餐。咖啡早已涼了,那味道喝得他直皺眉頭。他抓了抓下巴,覺得胡楂已經開始紮手了。

週日的時光慢慢逝去,此時街上沒有幾個人,賴安的視野裡就那幾樣不變的東西。賴安打了個哈欠,活動了一下手指和腳趾。他要運動運動,打發這無聊的時光。他心中默念著所看到的小鳥的名字,聽到有汽車過來的時候,他就和自己打賭這輛車可能是什麼顏色。 那所房子裡沒有人進出。 他帶的那點食物已經吃光,在中午時分,快到一點鐘的時候,他的肚子開始咕咕直叫了。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中,他忍受著培根、雞蛋和麵包的味道從附近的房子中飄到他跟前。要是拐角那家商店開門的話,也許他會冒著暴露的危險,離開觀察地點,去那裡買吃的,但是,那商店一天都沒有開門。 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事情。 一長串稀稀拉拉的人——男人和男孩——走在菲茨羅伊大道和瓊斯路上,朝著克羅克公園體育館迸發。有一些人舉著大大小小、各種形狀的旗幟,顏色是藍的。

當然啦,今天是星期天嘛,克羅克公園體育館有足球比賽。賴安不喜歡體育,也不關心這方面的賽事,哪怕是愛爾蘭體育協會組織的活動,他也不感興趣。但是,他知道足球賽季已經開始,愛爾蘭足球聯盟正緊鑼密鼓地組織各種活動。現在一定是都柏林隊主場比賽。 街上的男人和男孩越來越多,隊伍逐漸膨脹成人的洪流。成百上千的人摩肩接踵,聚集在體育館周圍,等著從各個入口緩緩進入體育館。 到了兩點鐘的時候,大部分人群已經進入體育館,裡面不時傳來喊叫的聲音。但有時體育館裡又突然安靜下來,接著又爆發出一陣歡呼,賴安知道,比賽已經開始了。 他聽著人們的喊聲像海浪一樣,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他想像自己正躺在沙灘上——這些常青藤就是沙子,海水正拍打著自己的腳。因為疲倦,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腦袋也像灌了鉛似的。他用意志力和瞌睡做鬥爭,但瞌睡還是不依不饒地降臨了。

賴安的精神恍惚起來,他似乎看見自己正躺在他以前在西西里的歐提吉亞島上發現的那個小海灣里,身下大大小小的光滑石子暖洋洋的,清澈的海面上波光粼粼。 貨車關門的聲音驚醒了賴安。他努力讓自己的眼睛聚焦,以看清楚遠處的東西。他拿起望遠鏡。 三個人上了車,這次還是卡特開車。 貨車快要開到賴安下面的時候,他趕忙向後一縮。卡特向右一拐,將車開上了大路,朝北面開去。賴安聽到貨車加速時引擎在轟鳴,很快,貨車的聲音就幾乎聽不見了,完全被體育館裡的嘈雜聲淹沒。 現在就是機會,賴安想。 他把所有的東西塞進背包,在常青藤裡藏好,爬出了藏身之所。保持僵直狀態那麼長時間,現在突然又要動起來,他渾身的關節和肌肉都在發出抗議。他穿過鐵軌,下了路堤,上了小路。他看看周圍沒有人,於是從鐵路橋下走過,來到那條小巷的巷口。

賴安緊貼著院牆,這樣,房子裡的人從後面的窗戶裡就看不見他了。他悄悄靠近了貨車原來停放的位置,那裡的地上滿是油污,煙頭散落了一地。 他來到院門前,試著推了推——果然不出所料,門是鎖著的。院門只比他高一點點,於是,他抬手抓住院牆,腳踩著牆面,一躍而上,翻過牆去。 院牆的里面是水泥地面,非常乾淨,根本不像普通老百姓家的院子。院子裡的角落沒有堆積著家庭生活丟棄的東西,沒有放在那裡任其生鏽的嬰兒車,也沒有靠牆而立的自行車。 賴安穿過院子,走到設在室外的衛生間前,推開門。從裡面的味道來看,似乎剛剛有人用過,但是裡面很整潔。座便器旁邊牆上的鉤子上掛著幾張報紙,地上有一瓶消毒劑。 他走到房子後面。和樓上的窗戶一樣,廚房窗戶以及門上的玻璃全部從裡麵糊上了報紙。他知道這沒用,但還是轉了轉門把手。果然鎖了。接著,他又試了試廚房的推拉窗。他想把手指伸到窗戶的縫隙中,然後推開。但窗戶紋絲不動。窗框太結實了。賴安心想,肯定是用釘子釘死了。

賴安後退了幾步,打量著這所房子,思量著該如何行動。想強行進入又不留下任何痕跡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為什麼還這麼縮手縮腳的呢? 他掏出瓦爾特手槍,用槍把朝窗戶上砸去,玻璃的碎片割破了裡面的報紙,掉進了室內。他用手槍槍管清理了一下窗框上剩下的玻璃和報紙,把槍放回槍套中。 賴安抓住窗框,爬了進去。廚房的地面上鋪著瓷磚。廚房面積不大,裡面有一股食物腐敗的味道。肯定有什麼東西放的時間長了。灶台上放了幾個大小不一的罐子,幾隻盤子亂七八糟地堆在一張小餐桌上,地上還有一隻紙箱,裡面裝著土豆、洋蔥、包菜和胡蘿蔔等蔬菜。 牆上雖然有釘子,但那上面並沒有掛照片。地上有人掃過了,還算乾淨,但天花板的角落有蜘蛛網,上面積滿了灰塵。這種樣子的打掃可不能讓一個女人滿意。

賴安一一打開碗櫥,拉開抽屜,發現裡面除了屈指可數的幾種餐具,幾瓶罐頭,其他什麼也沒有。 他朝廚房通往客廳的那個門走去,打開之後,他站了下來,打量著客廳的佈局。 客廳的窗戶上掛著毛毯,藉著從毛毯沒有蓋嚴實的地方透過來的光線,賴安首先註意到的是壁爐上方的軟木公告板,那上面用大頭針釘著幾張照片。從他站立的地方,他能辨認出那是奧托·斯科爾茲內的黑白照片,有兩張是肖像照,其餘的是從遠處拍的,有的是在城市裡,有的是在他的農場上。 賴安走進客廳,朝軟木公告板走去。他很快掃視了一下其他幾張照片,有一些照片上的人他認識,有一些他不認識,但是,這些照片上都寫著人名:哈康·福斯,塞萊斯坦·萊內,凱瑟琳·博尚,約翰。漢布羅,亞歷克斯·倫德斯。

除了斯科爾茲內和萊內,其他人都死了。 公告板的最上方釘了一張手繪地圖,畫的是斯科爾茲內家周圍的地形情況,紅色表示進攻路線,每條線路上還有一個名字,分別是卡特、華利斯、格雷斯和麥考利夫。 一共四個名字。 但是他只看見三個人在這個房子裡進進出出啊。第四個人哪兒去了? 賴安屏住呼吸,凝神靜聽。 房子裡沒有任何動靜。如果裡面有人的話,肯定已經被賴安砸玻璃時製造的響聲所驚動,會來察看是怎麼回事了。 他長舒了一口氣,繼續研究公告板上的東西。 在公告板的右下方,釘著幾張便箋紙,有一張紙上寫著: 在銀行賬號下面,有一個用粗粗的鉛筆寫的電話號碼。賴安估計這個號碼是瑞士的。 和斯科爾茲內存放資金的銀行是同一家。

賴安想到了韋斯。他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是摩薩德?或者,他還隱瞞了什麼?會不會豪伊是對的呢?是不是摩薩德也牽涉其中了呢? 他在客廳裡來回走動。地板上光光的,沒有鋪地毯。軟木公告板的對面有一張長沙發,兩邊各擺著一把並不配套的扶手椅,客廳中間有一隻倒扣著的木板箱,權當桌子了,一台舊打字機放在上面。一台晶體管收音機放在客廳角落的地上。沒有看到電話機。 賴安又來到過道上。這裡僅有一個平方大小,是個正方形,介於大門和上樓的樓梯之間。他上了樓梯,慢慢向上走。二樓有三扇門。一扇門開著,可以看見裡面有兩張帆布床,低矮的金屬床架上面鋪著薄薄的床墊——賴安職業生涯中的大部分時間睡的都是這種床。 賴安走了進去。地板上也沒有鋪地毯。這個房間和樓下一樣整潔,但是有一股男人身上的難聞的味道。每張帆布床上的被子都折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腳頭的位置上,被子上放著一隻洗漱包。一張床上方的牆上貼著女孩的裸體照片,應該是從某本雜誌上剪下來的吧。在兩張帆布床之間,也放著一隻木板箱,充當桌子。房間角落有兩隻大帆布包。

這個地方有軍營的味道,感覺也像軍營。賴安希望他的這個感覺是錯的。看到這裡,他開始想念戈爾曼斯頓軍營了。 他離開這個房間,朝第一個關著門的房間走去。門是朝外開的,打開之後,他看到了一隻烘櫃,裡面放著一些毛巾,和床單—— ——還有四支自動步槍,一支史密斯&維森左輪手槍,兩支勃朗寧半自動手槍。勃朗寧手槍經過了改裝,可以隨時裝上被放在一旁的消音器。 “天哪。”賴安說。 他關上烘櫃,轉身朝最後一扇門走去。他打開門,門吱呀地響著。這間臥室和另一間大體上差不多,只是裡面的一張帆布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因為身上有許多汗,男人的皮膚上有一層發亮的光澤。他的右手上綁著夾板,手指上有暗紅色的血跡。 男人盯著賴安。為了看清楚來人是誰,他的眼睛似乎在努力聚焦。他張著嘴。 賴安看見他床邊的木板箱上有一隻急救包,一隻褐色的小瓶子,一支注射器。 是嗎啡。 “你好。”男人說。聲音軟得像棉花。 那個男人的上身沒有穿任何衣服。他瘦瘦的,已經有兩天沒有刮鬍子了,看上去不過35歲左右。他左手臂的內側有一個小紅點,那是注射後留下的痕跡。 賴安掏出瓦爾特手槍。 男人笑了起來,口水順著唇邊往下流。 “你這是乾什麼?” 男人說話帶著蘇格蘭口音,可能是格拉斯哥人吧。因為他注射過嗎啡,所以不敢太肯定。 “萬一用得著呢。”賴安說。 “你是格雷斯還是麥考利夫?” 男人皺起了眉毛。 “怎麼回事啊?你是……?我的……哪去了?” 賴安走進房間,在他對面的床上坐下。 “你叫什麼名字?” “湯米。”他說。 “我媽想給我起名詹姆斯,但是我爸爸說,不行,就叫湯米。我渴了。” 木板箱上放著一杯水。賴安拿起杯子,遞到湯米的嘴邊讓他喝。湯米嗆了一口水,把水灑到了胸口上。 賴安把杯子放回到木板箱上。 “你的手怎麼了?” 湯米低頭看看夾板、青紫的皮膚和手臂上的血。他睜大了眼睛,似乎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受了傷。 “我摔了一跤。” “在哪裡摔的?” “在樹林裡。當時我在跑。我摔倒了,疼死了。” “是在奧托·斯科爾茲內的莊園裡嗎?” 湯米笑了。 “我們把他嚇得不輕。” 賴安也朝他笑了一下。 “是的。” “我們很快就要發財了,伙計。” 賴安感覺到自己嘴唇動了一下,他忍不住又笑了。 “是的,我們要發財了。” 他想起了樓下那張紙上寫著的銀行賬號。 湯米掙扎著想坐起來,他問:“你們把信寄了?” “是的。” “他怎麼回答你們的?” 賴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乘著湯米神誌不清,繼續套他的話。他說:“他還沒有回信呢。我們的信裡怎麼說的?” 湯米笑了。他用左手的食指朝賴安點了點,說:“啊,你知道。”接著,他又用那根手指按了按鼻子。 “你知道,伙計。” “不,我不知道。告訴我吧。” “黃金。”湯米滿臉愁容,好像正在和一個愚蠢得不能再愚蠢的孩子說話。 “黃金。” “多少黃金?” “成百上千萬的黃金,伙計。我們要發財了。” 賴安站了起來,頭腦飛快地轉著。體育館裡的喊叫聲在街上迴盪。 其他三個人回來後就會發現窗戶壞了,那時他們就會知道自己的老巢被人發現了。他們肯定會把所有痕跡清理乾淨,然後換個地方。那輛貨車應該能裝得下他們的這幾樣東西。他們會簡單收拾一下,溜之大吉。賴安估計,他們只要花五分鐘時間,就能清理完畢。 他們會到哪裡去呢? 他們不會放棄這個任務,逃離愛爾蘭,賴安對此很有把握。死的人已經夠多的了,他們不會中途退出了。 趕快想想吧。 如果是賴安組織這個任務,他會預先找好一個備用地點,以防不測。這個地點應該在城市的另一個區域。如果第一個地點被發現,他會盡快趕到那裡去的。 一陣恐懼襲上心頭,他覺得有點暈。目前的局面有點失控了。他應該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韋斯,讓摩薩德的人接手這件事。 賴安完全明白,如果那個以色列人在這裡的話,他會幹出什麼樣的事來。他肯定會當場殺死這名傷者,然後悄悄等著其他人回來再把他們全殺了。然後,事情就這樣結束了。賴安可以告訴斯科爾茲內和豪伊,威脅已經解除。 一切就這樣歸於平靜。 賴安能做出這樣的事嗎?他以前殺過人,殺死的人已經多得他數不清了。但是,那是在戰爭期間。他能因為一個人貪婪就殺死他嗎? 不,他不能。 是的,他能這麼幹。 賴安拔出瓦爾特手槍,瞄準了湯米的眉心。 湯米抬頭看著他,眼神突然變得清晰了。 “不,不要。”他說。他的嗓音乾澀,像有人在揉擦一張紙。 賴安的手指扣著扳機,他感受到了扳機的阻力。 “不,求求你。” 賴安只覺得一陣眩暈。他眨了眨眼睛,重新恢復了鎮定。他用鼻孔吸氣,用嘴呼氣。這時,體育館那邊又傳來一陣歡呼聲。 “上帝啊,不要。” 賴安想到了西莉亞,想到了她溫暖的身體。 “天哪。”他說。 他放低槍口。他的手在顫抖。 湯米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眼睛緊緊盯著賴安的眼睛。 “謝謝。”他說。 賴安正想回答他——雖然他也不知道該對這個男人說點什麼,但就在這時,樓下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他一口氣吸進肺部,卻不敢呼出來。 樓下的門開了,嘭的一聲砸在牆上。 不知是誰低聲說了句什麼,樓下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 賴安回頭看著湯米,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朝臥室門移去,同時注意腳下不要發出聲音。他走到樓梯的休息處,朝樓下窺視,同時注意聽下面的動靜,但是,除了體育館傳來的吵鬧聲,他什麼也沒聽見。 這時,他看見客廳的地面上有一個影子在移動。 賴安退回到臥室裡。 湯米喊道:“在這裡!他在這裡!” 賴安關上臥室的門,插上門閂。 樓梯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賴安用槍把砸碎了窗戶玻璃,一條腿跨出窗外。 臥室的門在撞擊之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賴安趕忙將另一條腿也伸了出去,隨即整個身體也到了窗外。這時,他看見門朝里面嘭的一聲開了,卡特衝了進來,賴安鬆開抓著窗台的手,掉到了地上。 他重重地砸在人行道上,首先著地的是腳踝,隨著他的側向倒下,緊接著肩膀也撞到了地上。賴安大叫起來,疼得弓起身來。這時,他聽見大門那裡有人用鑰匙開門的聲音,急忙掙扎著爬了起來。 他奔跑著。 大門開了,接著,他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賴安奔跑的方向忽左忽右,同時,他注意縮著脖子。 “在那邊!”他聽見有人在喊。 “抓住他!” 賴安的目標是鐵路橋下面。 過了鐵路橋,前方就是聖十字大道,還有他的汽車。 他奮力奔跑著,飛快向後瞥了一眼——追他的人不見了。 聖十字大道兩邊枝繁葉茂的樹木已經近在眼前。他繼續奔跑。 這時,他聽見了腳步聲。他覺得是一個人的腳步聲。那人就在他身後。他並沒有過分在意那個人,而是繼續保持自己的步速,穿過克朗利夫路,上了聖十字大道。他的車就在前面,離他只有幾米遠了。 賴安跑到他的汽車旁,此時車鑰匙早己拿在手裡了。他開了門,一屁股坐了進去。他把鑰匙插進點火開關里,打著了汽車。他正前方的路沒有出口,於是,他把車放到了倒車擋上,踩下油門。 追他的那個人是華利斯。他朝旁邊一閃,讓開了賴安的車,但就在那一瞬間,他抓住了汽車的門。賴安注意看著倒車鏡,加速向著路口開去。 快要到達路口的時候,賴安本能地踩了一腳剎車。車停了下來。 華利斯就在賴安駕駛室的門外,手裡拿著勃朗寧手槍。華利斯猛砸車窗玻璃,玻璃碎了,碎片濺了賴安一身。勃朗寧手槍頂在了賴安的太陽穴上。 “別他媽的亂動!”華利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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