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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犯罪現場調查

人生何處不尷尬 赖宝 12451 2018-03-22
好吧,我承認我挺沒心沒肺的,不知道怎麼就在沙發上睡了。大器推我的時候我正夢迴童年呢,扒拉著大器的手不耐煩:“哎呀,讓我再睡會兒……” 大器也沒客氣,使勁揪了我耳朵一下:“兒子,起來吧,好好練武替你爸爸報仇啊!” 我一驚,睜眼,對視,一個鯉魚打挺當胸一拳。大器趔趄著後仰一下,揉胸口咧嘴笑:“喲喲,身手還這麼矯健啊師弟,走,跟師兄紮馬步去。” 我翻身起來,雙手使勁蹭了蹭臉:“你醒多久了?幾點了?” “十點多了唄。你看你有床不睡非得睡沙發,”大器邊笑邊皺眉,抬手揉著腦袋,“哎昨晚兒我是不是摔了?還是打架了?” 我尚未完全清醒,搖頭道:“沒啊,就是把這幾年你欠的酒都喝回來了。” “那不對啊!我這腦袋怎麼這麼疼呢?”大器彎腰探頭給我,“你摸摸,就這兒,腫了一大塊!”

看來大器真是喝斷篇兒了,都沒記住也好,省得鬱悶。常喝醉的人都有過醒酒了開始後悔的時候,那滋味不好受。 “沒事,你可能不小心磕哪兒了吧。”我顧左右而言他,“哎?吉吉起來了麼?” “誰?吉吉?”大器瞪眼,“她昨晚住我家了?” “是啊,我倆一起把你送回來的啊。” 大器搖頭,往樓上看:“沒有啊,我起來挨個房間都轉了,沒人啊,走了?”說著話突然轉向我,“你們倆沒怎麼樣吧?” 我斷然否定:“你的猜測能高尚點兒麼?就算吉吉想,我也不是那種人啊!” “說反了吧你!”大器兇我一眼,繼而瞇著小眼睛打量我,“你和我妹熟的都挺快的啊,都吉吉吉吉地叫了。真親熱,你都沒這麼暱稱過我!” “滾蛋,我叫你器器,你受得了麼?”我站起來伸懶腰,轉身奔洗手間,大器在後面揉著腦袋一直跟著我,不斷給我亮黃牌:“我可告訴你啊,吉吉可是我妹,你不能亂倫啊!”

我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扭頭沖他笑:“沒文化了吧?老付要是跟吉吉有事才叫亂倫呢!”說完開始往臉上撩水。 大器冥想數秒,品出我的話裡有話,抬手拍我:“哎,哎!我正式通知你和老付,都不許打我妹的主意!你幫我轉告老付一聲。” 我擦臉,憋著聲音回話:“得得,知道了。你還真把陳吉吉當成仙女啦?值得我和老付倆人搶?” 大器滿意地扶我肩膀,拿話點我:“師弟,你悟了!咱們仨論下來可都是陳吉吉的哥,我這也回來了,以後就又混一起了,咱們得好好照顧這丫頭。” 我把毛巾蹭在臉上擋住表情,嘴上應付著。 他盯著我,盯得我有點不自在了,忽然問:“哎,你倆昨晚真沒事吧?” 我刷著牙噴著白沫子高聲含糊:“我靠你沒完啦,自己打電話問陳吉吉去!”

大器笑著躲我噴出的牙膏沫,忽然站正身子,雙手合十胸前,沉聲叫:“師弟,盡形壽,不淫欲,汝今能持否?” 我當即也合十雙手,微鞠躬,牙刷含嘴裡杵著腮幫子正色答:“回師兄,白天能持。” 帶大器出去找了家鋪子吃雞湯麵,昨晚淨喝酒了胃裡又空又寒,於是相對無言狼吞虎咽,在大器開始吃第二碗時緩過勁兒,就各類問題閒聊,問到我時,還在磨嘰讓我無視她妹妹的美貌這檔子事。為了讓大器放心我不會吃他的窩邊草,我搬出了王欥欥稱自己有女友,還猛想起個有力證據,把遺忘於錢包裡夾在身份證後面的一張王欥欥照片拿給他看,惹得大器一陣瞠目,幾度懷疑我是從網上Down的美女圖片來自我安慰。我自尊心受挫,放出豪言改天約王欥欥出來讓大器請吃飯。

席間我偷摸地給陳吉吉發了短信,但沒得回音,於是故作不在意地慫恿大器打電話,吉吉好半天接聽,回話正在夢中,讓我放心不少。 大器玩笑著問昨晚賴寶沒把你怎麼樣吧?我就坐旁邊,心中無鬼坦然微笑,卻清晰地聽見大器手機裡陳吉吉的聲音,她口齒含糊地回答:“沒怎麼,就是害我哭了一場。” 我眼前一黑,耳邊只有學友大哥的歌聲: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嗚嗚嗚…… 大器急忙追問,陳吉吉回話“你自己問寶哥,我睡醒再說”掛了電話,大器拿著手機扭頭看我,眼中全是小李飛刀。 我不等他發問,自然是繼續一己承擔:“瞪我幹嗎!不是我!昨晚譚墩他們也喝多了,打電話跟我開玩笑開過了,把陳吉吉氣著了,沒大事!” 大器眼中的兇殘開始變成疑惑:“譚墩是誰?”

……我靠大哥,你醉到什麼地步了?從幾點就開始失憶了啊? 省略了死胖子不和諧的自殘插曲,耐心細緻地把昨晚故事講述一番,引導著啟發著,幫助大器慢慢想起了誰是譚墩,誰是袁老二,誰是骨頭,誰是溫小花、周小天、梁洛宏…… 大器仰頭感嘆:“我靠,那我昨晚沒怎麼失態吧?” “絕沒,你一點沒師太,都成了方丈了。”我由衷讚歎,“骨頭認你當了大哥,老二和你拜了把子,老譚視你為天下第一仗義俠客,那個梁洛宏都尊你為情感領路人,你這回國第一天就多了三四個生死之交啊!” 大器怔怔看我,半天擠出一句:“靠了,我怎麼越聽越害怕啊……” 昨晚的宿醉讓大器精神狀態十分萎靡,早飯畢後讓我給付裕打電話邀其前來聊天打牌。電話通了,付裕竟然是在公司。我奚落他大禮拜六的還這麼有事業心,掙錢也不能不要命啊。這廝跟我正色,稱公司要發展壯大,他作為領頭驢必須以身作則。說著話呢他電話那邊傳來脆嚶嚶的一聲呼喚:“付哥你過來一下!”

這聲音怎麼聽怎麼耳熟!電話那邊付裕明顯捂了手機在回話,我兩百邁速度分辨,硬是想不起是誰的動靜,於是改口風冷嘲熱諷之:“喲,付老闆,開會呢吧?說話不方便吧,那我說你聽……” 付裕在那邊明顯發窘中,憋了一下才放出一句來:“別胡琢磨啊!這不是昨晚答應老二了麼,今天我是帶周小天來公司熟悉熟悉環境,可以的話就先試試。” 靠,我說這麼耳熟呢,原來是她。但老付真是高估我的聽力了,要不怎麼說,這做賊沒有不心虛的。 “那您老方便麼?我帶大器同志去你公司看看?順便你中午供飯?” 老付急於表示自己的清白,答應得倍儿痛快:“有什麼不方便的!來吧來吧!” 掛了電話,扭頭看正在滋溜著最後一點雞湯的大器,咧嘴笑:“走,咱捉姦去!”

得知周小天在付裕公司,大器回憶了半天,恍然狀,說那小丫頭英文不錯,挺機靈的。我拿筷子在他眼前晃:“哎哎,我說道貌岸然君,你把自己妹妹護得跟小龍女似的,然後打別人外甥女的主意,合適麼這?” “我這是嚴於利己,專門律人。”大器鬼魅一笑,一臉的肥肉都跳起拉丁來。 本來我帶著大器準備悄悄地進村打槍地不要,沒想到付裕作為一名奸商的狡詐盡顯,早早在電梯口迎我們。一路拍拍打打地進了他辦公室,周小天正捧著杯熱咖啡,站書架前看裡面用來裝檔次的一整套精裝《企業管理學》呢。看見我們進來,抬手朝我們撓了兩下算是打了招呼,繼續扭頭看書。 我扭頭跟大器含沙射影:“看看,大器,我來過老付公司九萬多次,沒有一回賜我杯咖啡的時候。”

大器立馬心領神會,跟著點頭:“那對唄,人比美人氣死人麼。” 付裕斜眼甩過目光如炬,走到櫃子前拿杯子衝咖啡。 大器一屁股坐進沙發里,扭頭抱怨:“速溶啊?沒有現磨啊?” 付裕炸鍋了,轉身衝著大器湊過臉去,抬手指自己:“你看我,好好看,看!你看我像星巴克麼?還現磨!” 我插嘴:“還星巴克呢,你那臉都快成黏巴達了。” 大器和老付都笑了,那邊周小天也聽見了,轉過來也開始樂,邊樂邊走到沙發前在大器旁邊坐下,把大器搞得有點無措,盯著周小天,大屁股挪了挪,很詫異這丫頭很不見外地挨著他坐了。 周小天也對大器的反應有點意外,反盯過去:“看什麼哪?怎麼了陳胖子?” 我都愣了,這丫頭真是不見外啊。認識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呢,陳胖子也是你叫的?

這回老付在一邊大笑起來,聲音洪亮得跟處級幹部似的:“哈哈哈哈哈,大器你昨晚喝斷篇兒了吧?不認識了吧!” 大器仰頭愣愣地看付裕:“認識啊,這不是周小天兒麼,”說著話扭頭看周小天,“但你怎麼喊我陳胖子啊?” “哎你這人!你讓我這麼叫的啊!”周小天理直氣壯。 “昨晚?”大器一瞪眼,繼而做冥思苦想狀,估計是真忘了。 周小天像看神經病似的看著陳大器,付裕笑著端了杯咖啡遞過去,順勢坐在沙發扶手上。 “小天你別怪他,這孩子小時候跟傻子親過嘴兒。”說著話一拍大器肩膀,“來!哥幫你尋找一下失去的記憶。” 我急忙也湊過去,看來有得必有失啊,估計是昨晚在包房外和陳吉吉說話時錯過裡面好戲了。 付裕跟抱兒子似的摟著大器的肥腦袋,摸著他頭髮說:“孩子,故事的發生是這樣的,話說咸豐年間哪……”

通過付裕的講述,我才知道昨晚我居然錯過了那多麼天雷地火的好戲,簡而言之是這樣: 昨晚喝酒時大器聽說周小天的法語也很了得後,非要拜她為師,周小天推辭說妹妹收哥當學生不合適,大器立馬自降身價,讓周小天隨便怎麼喊他,直接叫陳胖子就行。據說當時付裕、老二、譚墩好幾個人勸都沒勸住。行了禮敬了酒,拜師儀式就算禮成。大家還鼓掌來著。 “然後你就拉袁老二,”付裕起身握住我的手重演案發現場,“你握著人家手很激動地說:'二哥,以後你就是我師舅姥爺了!'還記得麼?” 周小天“扑哧”一聲笑出來,手裡的咖啡險些灑了。 大器坐在那兒一腦袋黑線,繼續冥思苦想狀。周小天絕對是那種人小鬼大,胸小腦大的機靈兒,看見我和老付對笑,當即拍大器:“哎,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就是死不承認啊陳胖子!” 好在陳大器絕對是那種爽快不打折的漢子,一拍胸脯:“我是那不負責任的人麼!得,這事我認了!小周老師,你以後就這麼喊我,我還就不信了我。” 周小天樂了:“陳胖子陳胖子陳胖子陳胖子陳胖子……” 大器那臉色可就白裡滲綠起來了,強顏歡笑著,目光求助場外觀眾。 我解圍:“得了周小天,別跟不要錢似的。叫多了晚上容易夢著他!” 這招管用,周小天一愣馬上閉嘴,仰頭看我,忽然惡毒地一笑,再次張口:“吉吉吉吉吉吉……” 這小丫頭反應真快!莫非她昨晚也看出什麼來了?我頭皮炸了一下,馬上飛眼看大器。好在,這死胖子思緒又飛了,估計還在一點點回憶昨晚的蛛絲馬跡。 有手機鈴聲響起,付裕一摸褲兜,邊掏手機邊走出辦公室。我逮了個時間差低頭惡狠狠瞪了周小天一眼。小丫頭毫無懼色挑釁回看我,還面帶微笑。 付裕推門進來,揮了揮手。 “得!晚上有局了,骨頭請客慶功。”說著話大步走近一巴掌砸在大器肩膀上,“點了名要請你這位大功臣,我們都是作陪。” 大器徹底雲山霧罩:“啥功臣?我靠昨晚我還有什麼事啊?” 話音未落,我們另外三人笑做一團。周小天笑著倒在沙發上拿手背擋著鼻子,看我和老付:“這胖子連那個事兒都忘了啊?哈哈哈……” 大器直愣愣看我們仨,一臉要死的表情。 午飯付裕帶我們幾個在公司附近隨便找了快餐,周小天去點餐時。我猶豫了一下藉口幫忙跟了上去。 站在周小天身後,手指敲她肩膀,問她剛才是嘛意思,她做拈花微笑不語狀,我做捋髯慈悲長者狀,讓她有話直說,保證給她買糖。 “屁糖!”周小天側身杵過來一肘子險些正中我下懷,“我告訴你,你們男的喝醉了我可沒醉,昨晚你倆人出去進來鬼鬼祟祟的,一個桌還發短信,她還跟我打聽你,你敢說沒事?” ……我恨善於觀察生活者! 我黔驢技窮地詭辯道:“你得透過現像看本質啊!不能見風就是雨吧?我現在充其量就是個好感,還被扼殺在搖籃裡了。再者說就算我有這個賊心,被你這麼攪和到盡人皆知的話,還怎麼進展哪我?” “囉唆!你的事我才不管呢,谁愿意拿你開玩笑似的。”周小天使勁剜了我一眼,“不就是怕偷雞不成蝕把米麼?” 我一听就惱了,想反駁卻忽覺詞窮。其實仔細一琢磨,還真是這個理兒。還真是怕姻緣不到頭兄弟也不好做了。 點了餐回到座位,周小天手腳還挺麻利地把餐分好擺每人面前。我看付裕一臉苦笑,湊上去打哈哈:“怎麼著?憶苦思甜呢?” “哪啊,做思想工作呢。”付裕朝大器一努嘴,“嚴正警告我不能打陳吉吉的主意,你聽聽!我至於那麼無恥麼我?” 怎麼感覺像是指桑罵槐呢? 大器咬著吸管喝了口橙汁,瞟我:“老付說了,他不能。不會像你似的。你倆是不是串通了?口風還真一致。” 和付裕相視坏笑。這哥們儿之間,不拿來互相詆毀,還能拿來幹什麼呢? 周小天坐到我旁邊,問對面的大器:“哎,陳胖子,怎麼沒見吉吉?” 大器剛拿著勺子口飯塞進嘴,聞言驚了一下,噴著飯反問:“你認識吉吉?” 餘下三人一愣,繼而全部爆笑——這胖子還真把昨晚忘得那叫一個乾淨,任何事都聯想不起來了。 拋開壯舉,就著快餐展開耐心細緻的啟發與引導後,終於讓大器基本上補回了昨晚那段崢嶸歲月。失憶的胖子聽完我們仨七嘴八舌的敘述後,吸了一大口橙汁,打了個嗝,緩緩點頭做恍然大悟狀:“哦……這麼這麼就to me了。” 我和付裕默契露笑,敢情這死胖子在國外也能看到國產賀歲片。 “哎,賴寶,給吉吉打個電話,”周小天推了我一把,目光狡黠,“大禮拜六的一起出來玩啊,反正晚上有飯局也是一起。” 我惡狠狠回敬了這丫頭一眼,低頭吃飯,等大器反應——我何嘗不想把陳吉吉叫出來一起啊,拋開那顆悸動的心不提,起碼看到活人我才踏實,我得知道她到底消沒消昨晚的氣啊。 大器倒是一點沒多想,點著頭掏出手機開始按號碼,邊按邊嘟囔:“我怎麼總覺得忘了個什麼事呢我,我是不是答應吉吉什麼了?” “不知道。沒聽說。不清楚。”大夥全搖頭。 大器耳朵聽著手機,表情還在琢磨,忽然抬了眼睛看我:“哎寶,晚上的飯局,你把你那個王什麼姨也帶來唄,跟我吹得天花亂墜的,也讓我看看活的。” 付裕一愣,看我,我急忙沖他擠眉弄眼。 “誰?”周小天詫異。 “怎麼不接電話?”大器還拿著手機貼耳朵,自言自語一句後轉而答疑,“寶的女朋友,據說漂亮得一塌糊塗的,在瞎子眼裡都是西施。” 周小天當即轉頭瞇眼夾我:“呵呵,原來你有女朋友?” 我的腦袋瞬間胖了一圈,靠!把她給忽略了!這回麻煩了,周小天肯定認為我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我這形像啊!急忙賠笑臉挽迴聲譽:“逗唄,其實也不算女朋友……” 大器那邊正拿著手機重新撥號呢,一聽這話抬頭了:“什麼玩意兒?不算你女朋友?” 我腦袋又胖了……這王欥欥是我抬出來應付大器的草木皆兵的,照片都給他看了,這話我怎麼往回咽?只得繼續周旋。 “算!怎麼不算。不信你問老付啊。”應對著急忙轉移話題,“哎陳吉吉電話打通沒啊?” 大器搖頭,繼續把手機貼耳朵。 再扭頭心虛地看周小天,這丫頭已經是一臉鄙夷了:“呵呵,行啊你,還想山外青山戀外戀呢你?” 這丫頭還算懂事,給我留著面子沒挑明,但我這汗已經下來了,急忙探身湊近壓低聲音:“那不是說給大器聽的打消他顧慮的嘛!我和那個王欥欥……感情早破裂了。” 我實在沒法跟她解釋王欥欥一直不知道她是我女朋友的事啊我!丟人啊! 周小天這次沒給我面子,估計心裡已經鄙視死我了,往後一靠躲開我,一下提高音量:“感情破裂了還算女朋友?談戀愛還帶名存實亡的?” 大器拿著手機聽著,看見周小天的反應後衝這邊坏笑著擠眼睛:“哎?哎哎?小周老師,你很在意寶有沒有主兒這事哦!” ……得,這廝的想法拐那去了。 我快抓狂了,一指大器:“你給我閉了!”扭頭奔周小天:“周老師這事巨複雜啊!你不能對我這麼武斷啊。”說著話在桌子底下伸腳踢付裕求支援,付裕在旁邊一直低頭吃飯裝置身事外,這會兒一下樂噴出來,但仍不抬頭。 陳大器繼續唯恐天下不亂:“沒事好啊,寶,你就把那個王欥欥的照片給周老師看看唄,有什麼呀?我都想再看看。” 周小天一聽,轉身沖我一伸手。 我陷入絕境了。照片就在錢包裡,這個大器知道,我撒不了謊,不拿就是做賊心虛,拿了後果不堪設想。 狠踢付裕兩腳,這個禽獸依舊巋然不動。我徹底沒招了,慢慢地掏出錢包,顫抖著把王欥欥照片一點點抽離出來。還沒抽完,周小天那邊一把就拽了過去,放在眼前打量:“呵呵,蠻漂亮麼,還挺妖的。” “是吧!是吧!”大器添油加醋,“我都懷疑是假的!” 我快哭了。我現在要是不承認這是我女朋友,大器肯定會懷疑我當初的動機,要是這麼默認,這周小天和陳吉吉早晚肯定能碰上,到時候這丫頭當著陳吉吉面給我毒舌幾句,我就徹底萬劫不復了。 周小天拿著照片,眼睛卻看向我,那目光都開刃了。 我實在想不出輒回她什麼話,只得在桌底下狠命踢了付裕一腳,嘴上敲他一句:“你他媽還沒吃完啊?” 付裕明顯感覺到我語氣中的殺氣,這會兒終於抬了頭,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周小天手裡的照片,直截了當替我解圍:“王欥欥的照片吧?她好像不是賴寶女朋友哎。” 周小天撇嘴蔑笑:“哦?付叔,那你告訴我,什麼樣的男人會把不是自己女朋友的女孩的照片放錢包裡隨身帶著?” 付裕一愣,立馬看向我。我瘋狂調動著五官繼續向他求助。要說付哥真是英明果敢,當即猛一下站起身,甩下一句“我去洗手間”,飛快離去…… 周小天也不說話了,看著我意味深長地似笑非笑。我都抓耳撓腮了,很有衝動解釋,但現在這局面,就算我真的原原本本地解釋,還招人信麼? 陳大器坐對面笑得跟春晚開場似的,塑料勺子敲著餐盤:“哈哈哈,您倆這是演的哪一出啊?你們是不是早就認識啊?你看我一提王什麼姨,把周小天給醋的喲,我是不是昨晚喝醉還錯過什麼了啊?” 周小天眉宇間不悅了一下,旋即釋然,滿眼幸災樂禍地瞟向陳大器:“哼哼,陳胖子,你昨晚錯過的可多了。” 大器眼睛一亮,剛要追問,手機響了,按鍵接聽:“餵,怎麼不接電話呢你!哦,那洗完了?趕緊把頭髮吹乾出門,我在你付哥公司呢……” 對面打著電話,這邊周小天扭頭看著我,還是那個鄙視神態:“哎,等會兒吉吉來了,你是不是希望我守口如瓶啊?” 看她那眼神,我忽然冒出一股邪火來,沒女朋友非得憋出一個!搞得現在左右不是人了,我冤不冤哪!拍額頭做痛苦狀:“小天兒啊,這事現在我連解釋都沒法解釋。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別太武斷地定義我在你心裡的形象?” 周小天涼笑:“哈,你覺得你在我心裡還有形象?” 大器打完電話時,我正和周小天處於無話可談的尷尬境地,無奈起身去洗手間。路遇正往回折的付裕,氣得我上去一把掐住他七寸,質問他為什麼見死不救。 付裕一臉委屈說他又不知道原委,不知道我怎麼跟大器說的,萬一接話接穿幫了怎麼辦?我繼續質問不幫也不能一直在旁邊笑場啊! “哈哈,大器不知道內幕,我可知道周小天在氣什麼呢,她是不是拿你當陳世美了?” 我一愣:“你知道?” 老付笑得眼睛都沒了:“靠,當然。這小丫頭挺八卦的,在公司就跟我聊半天你跟陳吉吉的事了,說她昨晚觀察出來你倆不正常,向我打聽你和她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兒。” “你怎麼說?” “我說屁啊,我哪知道你倆有沒有事啊。” 說著話,和付裕一起又返回了餐桌旁,坐下才想起沒去洗手間。而周小天已經坐到大器旁邊去了,留下對面倆空座給我和付裕——很明顯,不愛挨著我了。 大器拿手機敲桌子:“哎哎,我給我妹打電話了,晚上一起吃飯。那個骨頭不會介意吧?” 我和付裕同時擺手搖頭。 “對了,那咱下午去哪啊?不能吃完中午的就一直坐著等晚上那頓吧?”大器目光灼灼,“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沒啊?” “大下午的玩誰啊?”付裕伸個懶腰,“要不上我那兒去吧,正好你也去認認門。” 幾個人起身整理著裝往快餐店外面走,到了停車場大器邊扯我和付裕:“哎哎,你們誰去接一下我妹吧,總不能讓他自個打車來吧?”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定格我這兒了。毫無疑問哪,這麼幾個人,老付得領人帶路,肯定是我去接。 付裕把車鑰匙甩給我:“我們仨打車,你開我車去接吉吉吧。” 大器掏手機調通訊錄:“你記一下我妹電話,我都不知道她住哪兒,別找不到。” 我邊開車門邊擺手:“不用,我有她號碼。” 大器點點頭,和另外倆人一起後退目送我倒車,我剛倒出一段距離,一打輪的工夫,大器像野狗一樣撲上來倆手按住車窗:“哎!不對啊!你怎麼有我妹電話的?” 我一驚,迅速悔恨剛才的大意應答,繼而沉著冷靜,扭著方向盤答非所問:“昨天你不是剛回國麼,吉吉接你飛機我和老付也去了,路上那個堵車啊後來我還看見一個煎餅攤……得!我先走了!接到吉吉給你們打電話!”說罷一腳油門飛馳而出。 車開出一段路,我給陳吉吉打電話詢問地址,響了半天居然沒人接。掛了電話正猶豫路在何方呢,手機短信提示,陳吉吉的:幹嗎打電話? 這不有病麼!不接電話回短信問我。 回:你哥派我來接你,給我你家地址。 不一會兒短信回過來,這丫頭住北苑那邊。希望不堵車吧!一揮馬鞭:駕! 路程順利,地址也不算難找,陳吉吉就住北苑城鐵附近,短信確定了見面的坐標與經緯度,行駛到指定地點停車點煙等候。 約摸七八分鐘,倩影由遠及近。米黃直筒褲,高領薄毛衫,黑色薄毛短外套,邊走邊四處張望。我按了一下喇叭,倩影一定,繼而快步走來。 我很聰明地探身打開副駕駛車門,陳吉吉也就拉門坐了進來,沖我瞇眼一笑。我頓時心如黃河之水,卻面似泰山磐石。 車上路,我扭頭問:“什麼意思啊你,不接我電話還非得短信?怎麼?男朋友們都在家不方便啊?” 陳吉吉抬手作勢要打我,猶豫一下又放下:“什麼啊,我就是一看號碼下意識按的拒接,以前你不也打過麼,我那時候哪敢接你電話啊。” “現在也不敢?”我故作瀟灑地側頭。 “也不是,覺得彆扭吧,還是沒完全把你和短信的賴寶聯繫起來。就是吧,覺得發短信親切,像你。”陳吉吉笑瞇瞇的,歪著腦袋目視前方,根本沒看我……白瀟灑了。 “那我上午發短信你也沒回啊?”我有目的地找碴兒。 “我睡覺呢啊,”陳吉吉白我一眼,“昨晚被罵那麼慘能睡著麼?還不是白天回了家補了一覺。” 這倒又讓我愧疚之心油然而生,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還……沒生氣了吧?” 我是在話問出口瞬間做了深思熟慮的。我本來想問“還生氣麼”,但這樣的疑問句,答案明顯是開放式的,所以迅速改變策略用了反問句,並且把答案也包含在問句中,如同奧運會上記者問冠軍“得了金牌很高興吧”一樣。 沒想到陳吉吉沒答話,只是笑了一下,而且笑得很勉強。 我心一沉:“還生氣呢啊?” “也不是,就是委屈吧。”說著話,她忽然來情緒了,在座位上朝我這邊側了身,“你看啊,要是她是你女朋友,誤會我了,那還行,或者她喜歡你,我和你有問題,她罵我也可以,但她既不是你女朋友,我也不是你什麼人,她憑什麼罵我啊?” 我,心潮澎湃起來了。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笑呵呵地盡量輕鬆,話裡有話地回她:“這還不簡單,你就當你和我有什麼,不就不委屈了。” 陳吉吉一愣,接著飛快地把身子轉正了回去,頭扭向她那邊窗外,頂了我一句:“切,還美死你了呢!” 我看不見她表情,但我猜測她是在笑著的,或者說,我希望。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我如醍醐灌頂般覺醒了一下! IQ和EQ同時升級,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掏出錢包拍給陳吉吉:“哎,翻,裡面有張照片。” “什麼照片?”陳吉吉詫異接過,伸手一格格翻起來,邊翻邊點評,“在哪啊……什麼卡啊你這都是……誠信證件公司,滿足您各類辦證需求……作家協會會員陳小洋,代表作《小姨子的臥室是姐夫的禁區》……帝王洗浴中心,讓您每一寸肌膚都享受……” “照片!我說照片!”我無限懊悔,早知道單把照片抽出來給她看了,“身份證後面呢!” 陳吉吉終於找到,抽出來看:“挺漂亮挺可愛的呢,誰啊這是?” “昨晚罵你那個。”我很冷靜。 陳吉吉一愣,盯著照片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我說麼,一副刁蠻相。” ……女人哪。 “她就是你女朋友?”陳吉吉情緒波動之大,已經有點冒火的意思了。 我急忙婉轉道:“不是不是,我就是給你看看而已,我跟她根本沒有那種關係,我們不合適。我就是讓你看看罵你的人是誰。” 陳吉吉默默點頭:“哦,就是她啊。這麼漂亮你都覺得不合適?眼光夠高的。” “不是漂亮不漂亮的事。是默契,是溝通,是要有共同語言,是……” “是人家根本沒看上你吧?”陳吉吉看著照片突然搶話,說完自己哧哧笑起來。 我被她擊中要害,半天無語。 “哎?和你沒關係她幹嗎罵我啊?”陳吉吉終於反應過來了。 這話問得正中我下懷,我可以繼續按剛想好的計劃行事了:“我也奇怪啊,所以給你看照片麼,就是想跟你解釋來龍去脈。這女孩叫王欥欥,付裕他們都認識,就連周小天她們都以為這是我女朋友呢。” 陳吉吉撇過臉去:“你跟我解釋得著麼,我又不認識她。” 我看不到她表情,但心裡踏實了一些,這叫先下手為強,等會兒就算周小天跟陳吉吉揭我的短也不怕了!天哪,我怎麼能夠這麼機智呢? “這女的,就是你那幾天熬夜跟我短信聊的那個吧?”陳吉吉把照片塞回錢包遞還給我,突然問。 我頭皮一麻,我和她聊過王欥欥?好像隱約有點印象……靠,那時候是把她當成一個我和現實生活毫不相干的傾訴對象,而且我完全不記得和她聊王欥欥聊到什麼程度,是點到為止還是和盤托出。 拍著方向盤打哈哈:“哪個啊?估計又是我喝醉了跟你胡說八道來著吧?” 陳吉吉瞥向我,觀察與思考了兩秒鐘,一扭頭:“不想說算了唄,我又不感興趣。” 抵達付家大宅,付裕對陳吉吉表示了熱烈歡迎,周小天則完全像與陳吉吉相熟多年的姐妹一般,反客為主拉著她滿屋亂轉。據說這男人之間產生友誼可能源自一個酒局,女人之間的友誼完全可能源自見面的第一眼,看來真不假。而在陳吉吉聽到周小天喊大器陳胖子後,非但沒氣,反而笑得與其抱作一團,友誼迅速升溫。 就我不高興,我得承認我對陳吉吉怀揣嚮往,心懷鬼胎,所以自然希望我在陳吉吉眼中身世清白,形象陽光。可是,跟這些狐朋狗友混跡這麼久了,毫無疑問有太多糗事與把柄互相握著,誰多嘴往陳吉吉那捅出一兩段,我這形象就打一回八折,長此以往,不堪設想。 而現在,就連剛認識的周小天對我來說都是個威脅,我小心翼翼察言觀色,每一次周小天拉著陳吉吉的手竊竊私語再相視而笑,都會引起我一陣猜疑和緊繃。好在,直到一行人從付裕家趕往晚上骨頭的答謝宴時,陳吉吉也沒有什麼異樣的表示,或者在跟周小天耳語後向我投來什麼奇怪眼神。 我覺得吧,要么是周小天仗義沒加害於我,要么是陳吉吉獲知了什麼後表面不動聲色,要么……還有第三種可能,就是告密者該說的都說了,但根本是我自己在這庸人自擾,人家就沒拿我當回事? 這個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事情莫過於猜測女孩的心思,尤其是在你對她充滿好感的情況下。 骨頭的答謝宴就在大望路一家湘菜館,店主又是袁老二的朋友,依照二哥自己的說法,這年頭互相能求得著幫得上的,都算朋友,像他這樣的朋友多得更是不分階級不分門派,這也是我們羨慕且仰視二哥的地方——二十一世紀什麼人最牛逼?朋友多! 包房里賓主落座,譚墩照例攜溫小花出場,骨頭也帶了艾媚來,算是人最全的一次。 這邊我和老付樂呵呵地把諸位一一向大器重新介紹一番。大器掩飾著昨晚喝斷章兒的尷尬,死命跟骨頭、譚墩和袁老二握手,嘴上滴水不漏地打著馬虎眼。 酒菜上得麻利,骨頭興致高漲,攜艾媚舉杯敞開了氾濫感激之情,站起身舉著杯,開場白就能有五六分鐘,有昨晚的酒打著底,在席諸位都豪邁不起來了,看著面前的白酒都跟看著一日喪命散似的。只有骨頭拉著艾媚舉著杯轉著圈地感恩戴德,尤其把重點放在大器身上,直接把其昨晚的舉動定義為捨生取義。旁邊諸位聞言隨聲附和,周小天站起身,一臉嚴肅雙手豎大拇指,隨即繃不住大笑出來。這一笑,引爆全場,連陳吉吉都帶著埋怨的眼神跟著摀嘴笑出來。 大器徹底被笑毛了,一雙小眼睛賊賊地環視周圍,目光從不解開始變成惶恐,直至終於扛不住了,舉杯告饒:“諸位,諸位,這頓算我請了行麼?只要你們告訴我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到底?” 話音一落,爆笑聲升級。 上述期間,我一共看了陳吉吉五眼,其中有三眼她注意力在其他人身上,有一眼她的目光好像剛從我這移開,只有一眼是結結實實對視上了的。對視之後她沖我笑了一下,我還沒來得及回笑,她已經把眼神移走。 接著骨頭舉著杯非拗著陳吉吉要敬一口,說要表達歉意。陳吉吉沒那麼多故作的端莊,也舉了杯喝了一口,骨頭不干,非要陳吉吉喝到一半,不然他覺得心裡有愧。 “那你先說明白乾嗎要跟我道歉啊?”陳吉吉笑瞇瞇的,就不舉杯。 骨頭欲言又止,鬼使神差地看了我一眼,陳吉吉的目光也隨之投向我,這一下,周圍幾雙眼睛也都奔著我掃來了。譚墩更是見縫下蛆,抬手一下下指著我,嘴上裝作恍然大悟,長長地“哦”了一聲,付裕和周小天看我的眼神與笑容也旋即曖昧了起來。 我當即急赤白臉朝著骨頭比划拳頭:“你他媽沒事看我幹嗎?陰我啊你?”嘴上這麼叫囂,看著陳吉吉被譚墩哄得有點不好意思,我心裡卻真的開始美滋滋的,一個聲音呼喚著:讓誤解來得更猛烈些吧! 大器在一邊看在眼中,撓在心裡,抬手在我和骨頭面前划拉著:“哎哎,哎!又怎麼回事啊這是?” 要不怎麼說是兄弟呢,付裕和譚墩一邊一個架住陳大器,解我於水火逼供之中,譚墩舉杯在他面前,一臉真誠的奸笑:“陳哥,我自打昨晚看見你就覺得咱倆有眼緣,放心我不跟他們同流合污,你心裡有什麼疑慮,儘管問!我肯定不掖著藏著,揀能說的全告訴你!” 趁著這空當兒,骨頭扯了我一下,把我拉到離桌子兩步,一臉愧疚:“寶爺,我還真就是對不起陳吉吉,這事你看怎麼解釋好?” 我越聽越急了:“到底怎麼了?你再吞吞吐吐的,我拆了你和艾媚!” “別別,那什麼,昨晚王欥欥去了飯店了,聽說給你打電話是陳吉吉接的,她把人家罵了,是吧?”骨頭摸著我胸口讓我順氣。 我打掉他的爪子。 “是。這幹你鳥事?”說著話我恍然,“我靠!是你通知的王欥欥?” 骨頭玩命擺手道:“開玩笑!我怎麼能夠呢?就王欥欥那慈禧相,我們早煩透了,就是以前當你面不好說而已,還能主動招惹她?” “那你對不起陳吉吉個屁啊?” “那個,昨晚王欥欥找你,電話都打到我們手機上了,我們誰都沒接,後來她就給艾媚打了電話……”話音未落骨頭一把抓住我手,“寶哥!這事其實真不怪我家艾媚,她也不知道你和王欥欥分手的事啊!” 得,真相大白,我說王欥欥昨晚怎麼那麼神通能找到我們的談判場地呢,原來在艾媚那百密一疏了。 安撫骨頭,不知者不怪,赦艾媚無罪。拉其回桌。 酒桌上,很明顯眾人已經幫助大器找回了昨晚壯烈的回憶,大器正摸著起包的腦袋一臉悔恨,我坐下時正聽他在嘟囔:“這見義勇為還真是個高危職業。” 偷偷掏了手機在桌下偷偷發短信:昨晚那個出言不遜的電話,罪魁禍首是骨頭。 為了不使動作過大讓周圍看出端倪,發了短信後手機就放在腿上,眼睛盯著桌對面。看著陳吉吉聽見短信提示音後飛快看了我一眼,掏手機看屏幕…… 半天沒等到回信,桌上卻已經熱火朝天了,骨頭和老二紛紛再續前緣地敬酒,稱讚大器的豪邁之舉。袁老二仰頭一飲而盡,迅速倒滿後再次舉起,往大器杯子上一磕:“大器,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什麼君子之交都是什麼蛋……” 周圍幾張嘴已經笑出來,付裕一旁忍笑幫腔:“二哥,君子之交淡如水。” “對!淡水淡水。”袁老二點頭,“咱且不論你是賴寶和老付的發小,就你昨晚,挺爺們儿的。我就喜歡和爺們儿處哥們儿。來乾一個!”說完又磕了大器杯子一下,仰脖把半杯白酒倒進嘴。 大器更激動了,舉杯就乾。骨頭也仰頭喝了,付裕、譚墩和我也紛紛起身舉杯作陪,幾個女子也跟著拿杯子點到即止,氣氛一時激昂起來。 要不說人做事不能三心二意,隨著大家都站起身喝酒時,我那發完短信放在腿上的手機“啪”一聲掉在地上,都在喝酒沒人說話的這一剎那,聲音尤為明顯,頓時吸引了眾多眼球看過來。 我訕笑著,彎腰撿起手機。本以為這麼點小插曲沒人在意,誰知道天殺的周小天這時候含沙射影地多嘴道:“切,聯繫個人也偷偷摸摸的。” 付裕譚墩等人迅速看我,目光含壞。我急了,抬手假裝朝周小天砸手機:“誰聯繫人了?我這麼光明磊落的人怎麼一到你嘴裡就這麼不堪呢?” 周小天梗著脖子叫板:“沒發短信你把手機藏桌子底下乾嗎?” 我腦子瞬間空白,理屈詞窮。 關鍵時刻還是靠兄弟,譚墩在一邊無比機警地替我解圍:“哦!我知道了,你丫拿手機在桌底下偷拍呢吧?” 眾人徹底哄笑。 我無限尷尬中有點怒從心頭起,都是為了發個短信被害的!偷瞄了一眼陳吉吉,她比誰笑得都開心,發現我看她後抬手,從桌沿偷偷露出半個手機沖我飛快地晃了兩下,好像在無比得意能把我推進不仁不義的陷阱。 白眉鷹王之女殷素素曰:越漂亮的女人越惡毒。 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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