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我殺了他

第13章 神林貴弘篇五

我殺了他 东野圭吾 6988 2018-03-22
腦海裡蒙起一片迷霧,使我的思緒久久停滯不前。我試圖通過喝幾口威士忌將其揮去,可不管怎麼揮,不對,甚至可以說是越揮視線越模糊,這種感覺和碰到量子力學的棘手疑問時候一模一樣。要是遇到此類量子力學的難題,我通常採取的方法是迴避。因為我感到,當我有能力考慮出這個問題的突破口時,也就是我獲得諾貝爾獎的時候。 可現在折磨著我的這個問題,卻完全沒有避讓之路可走。我一口接一口地喝著威士忌,終於,睡魔前來拯救了我,這是昨天晚上的事。 然而,今天早上我再次體會到,這真的只是暫時性的解救。我醒來後躺在床上發現腦海裡依然蓋著一層灰色的薄霧,並伴隨著劇烈的頭痛。 在某處響起了鈴聲,過了好幾秒,我才意識到這是門鈴聲。我從床上飛身而下。牆上的掛鐘顯示,現在剛過上午九點。

我拎起裝在二樓走道上的對講門鈴的聽筒,“你好!” “啊,是神林貴弘先生嗎?”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的。” “有你的電報。” “電報?” “嗯。” 我的頭腦依然沒緩過神,就穿著睡衣走下了樓梯。終於回想起這個國家還有電報這種通訊手段,本來想當然地認為,在除婚禮會場和葬禮會場之外,其他地方都收不到。 打開大門後,發現門外站著一個頭戴白色頭盔的中年男子,他把一張白色的紙遞給了我。我默默地接了過來,他也默然而去。 我當場打開了電報,那張紙上的字共計32個。那排文字所表達的意思,遲遲沒有映入我的腦中。一個原因當然是我腦子的機能仍然無法滿足需要,而另一個原因則是,上面所寫的內容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文字如下: 【ershiwuhao jiangjuxingchuqiri yuxiawuyidian didianshiwojiadewoshi gonghounindeguanglin suigaocheng】(注:日版用假名標註) 這是什麼呀!我不禁叫出了聲。 二十五號將舉行初七日(注:死後一周的儀式)於下午一點地點是我家的臥室恭候您的光臨穗高誠—— 不用說,發電報的人絕對不是穗高誠,但寄出人寫的卻是他的名字。是某個人冒用了他的名字,可究竟是誰呢? 二十五號,就是今天,週日。所以我才沒設定鬧鐘就上了床。本來是個不用去學校的好日子。 距穗高誠的死亡已經過了整整一周,他的晚禮服又在我的腦海裡浮現。

地點是我家的臥室恭候您的光臨—— 頓時我心裡一陣發慌,究竟誰乾了這種事? 該不該去呢?我有些猶豫,也曾想不予理會。如果當它是某人的惡作劇,那毋庸置疑我一定會這麼做。但這不可能是惡作劇,這絕對是某個人出於某種目的想讓我去一趟穗高的家裡。 我拿著電報上了樓,跑去敲美和子的房門。 沒有回應,我再敲了一陣,並叫喚著,“美和子!” 可屋內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我開門了哦!”說著我悄悄地推開了門,首先進入我眼簾的是鑲著白邊的窗簾,柔和的陽光透過窗簾射了進來,也就是說,內側的遮光簾打開著。 床舖的異常整齊,美和子當睡衣穿的T卹疊了起來放在枕邊。 我走進房間,由於陽光的緣故屋內的空氣非常暖和,但我卻在這兒感受不到美和子的體溫殘留。完全沒有顯示她在此處的跡象。

床上放著一張便箋,看到它的霎那,我產生了一種預感,同時心裡在默默祈禱這種預感不會成真。 便箋上是她的筆跡,我不得不承認,這種預感確實靈驗了:“我去參加他的初七日了美和子” 娟秀的文字這麼寫著。 在破舊的沃爾沃里,我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兒來。晚飯是我做的,其實不光是昨晚,上週的飯基本都是我做的。做飯並非是我的專長,可現在這種時候我不想讓美和子下廚。我打算在她露出健康的笑臉之前,不光是廚房的事,洗衣服和打掃房間我都包了。本來要是她相安無事舉行完婚禮後,就該是如此了。 昨天有一道菜是燉牛肉,那是我少數幾個比較擅長的菜之一。多虧性能良好的壓力鍋相助,在短時間之內就把肉燉熟了。燒製成的牛肉很嫩,用刀叉能夠簡單切開。

美和子把那些牛肉默默地送到嘴裡,除了一開始說了句“看上去很好吃呢。”之後就再也沒出過聲。對於我為了不冷場所說的話也只是偶爾點頭應和,完全出於心不在焉的狀態。 我能察覺,她白天似乎出門了。雖然我從大學回家後她已經回來了,但我想去她房間探望時,發現牆上掛著一件我從未見過的連衣裙。那時,美和子正躺在床上看書,當她注意到我的視線後,用辯解的語氣說: “我出去購物了,為了散散心。” “是嗎?” “這件就是新買的衣服。” “看起來很適合你呢。”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美和子的目光回到書本上,明顯在避免與我長聊。 估計她去購物是真的,但一定也順路去了別處,我猜想。現在的她,還沒有達到會自己想出去散心的狀態。

昨天她出門於今天的這件事一定有著某種聯繫,她一定從昨天起就已經決定了要以這種方式從家裡溜走。 那封電報是她發出的,這種想法應該比較妥當。可目的是什麼呢?如果她出於某種理由要把我帶去穗高家的話,直說不就完了嗎? 這麼一來,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理由無法直接告訴我。 前方出現了高速公路的出口,我把車開出去後,開始靠左行駛。 穗高家所在的住宅區與八天前來的時候一樣寂靜,附近幾乎沒有人走動,與我迎面的車也少之又少。能在平時堵得讓人生厭的八號環線上如此疾速行駛,感覺自己就像進入了真空地帶一樣。 而穗高誠那幢白色豪宅依舊像前幾天傲視群宅,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狗和貓這種寵物會與飼養的主人長得很像。我覺得,這幢房子的容貌也與這裡面住的人非常相似。

白色豪宅前停著一輛麵包車,我把車停在了它後面。那輛車裡一個人也沒有。 我站在門前按下了門鈴。我想當然地認為,應該傳來美和子的聲音。雖然不知道目的何在,但她一定已經到了。 “你好,”不料對講機傳來的是個男人的聲音,這聲音我有印象。 “請問……”我有些不知所措,應該說什麼呢? “我是神林,我妹妹沒來這兒嗎?” “啊,是神林啊。”對方好像認識我,而隨即我便回憶起了這聲音在何處聽見過。 大門打開後,出現了駿河直之的身影。他一身灰色的西裝,領帶也是暗色。這使得我開始懷疑,莫非今天真的要在這裡舉行初七日嗎? “神林先生……為什麼你會來這兒?”駿河一邊走下玄關的樓梯,一邊問。 “噢,我以為我妹妹在這兒。”

“美和子……並沒來這裡呢。” “沒來?不,這不可能。” “美和子自己說她去了穗高家嗎?” “她雖然沒明說,但差不多傳達了這個意思。” “噢?”駿河的視線略往下移。那副表情與其說謹慎,還不如說是警惕起來。 “駿河先生,您又為什麼來了這兒呢?”我開始向他提問。 “那個嘛……,有些善後的工作需要處理一下,穗高這裡有很多需要的資料。” “您是破門而入的嗎?我記得這里門是鎖住的呢。” “不,這怎麼說呢……”駿河先作出思考狀,想在編造什麼理由。然而沒過多久就苦笑地聳聳肩,“我撒謊了,並沒有什麼善後工作,其實我是被叫過來的。” “被叫過來的?” “就是這個。”駿河把手伸進了西裝內袋裡,他取出的東西與我料想的一樣,果然是那封電報。

我也把口袋裡跟他相同的東西給他看。 他輕輕地後仰,說道:“果真如此!” “文字上看是初七日的邀請函……嗎?” “嗯,而且還是以穗高名義寄來的。”他把電報塞入口袋。 我也把電報放回了口袋,似乎已經沒必要確認彼此內容是否一致了。 “我可以進去嗎?”我問他。 “當然可以,我也是擅自進去的,因為大門沒上鎖呢。” “沒上鎖?” “嗯,電報上不也說了嗎?'在我家臥室恭候光臨'不是嗎?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可以進到臥室。” 我跟在他身後進了屋內,當然是偷偷摸摸的。可能由於天花板過高的緣故,脫鞋的聲音發出了巨大的回音。 大客廳一片昏暗,沒有開燈。沙發上放著像是駿河的公文包,微微可以嗅到一股香煙的味道。

“美和子沒跟你一起來嗎?”駿河問。 “嗯,我接到電報時她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那麼您為何說她很可能來了這兒……” “她留了一張字條。” 我告訴了他放在床上的留言,而駿河的推理也跟我一樣,“那就是說電報的發出人……是她嗎?”他皺起眉頭說道。 有可能,我回答。 我們倆相向而坐,可以吸煙麻,駿河問,請便,我回答。桌子中央的煙灰缸裡有四個煙蒂。 正當他準備在房間裡抽第五根香煙時,門鈴又響了。駿河把香煙從嘴中拿開,微微一笑。 “第三個客人來了。其實不問也知道是誰。”說著他走向了牆上的對講機,拿起聽筒。 “你好!” 對手自報家門,聽完後駿河歪起嘴,“嗯,這樣大家都到齊了。請進來吧!” 放下聽筒他說了一句,“不出所料。”就往屋外走去。 大門開啟後,響起了雪笹香織的聲音。 “到底怎麼回事,那封電報?舉行初七日儀式是誰決定的?而且寄出人還是穗高!” “我也不知道呢,好像是某人出於某種目的把我們三個人叫到這裡來的。” “三人?”雪笹香織帶著疑問進了房間,一看到我她停下了腳步,“啊,是神林先生……” 你好,我向她點頭示意。 “嗯,你好。” “原來是這樣啊。”雪笹似乎有些不安地顰蹙起雙眉。她身穿著藍色的西服。與駿河一樣,儘管心裡認為並非真的會舉行初七日,但還是盡量避免了過於花哨的衣服。 “幾個主要人物都到齊了呢。”駿河跟在她身後說道,“如果再加上穗高就更完美了——”說到這兒,他嘴巴停止了張合,把目光朝向了我身後。 與駿河朝著同樣方向的雪笹香織也瞪大了眼睛,同時也屏住了呼吸。臉上分明寫著吃驚的神色。 兩人面朝的,都是面對庭院的玻璃門方向。在我回頭前,我已經隱約猜想到了他們目睹的什麼,因為我回憶起了與這完全相同的場面,那是在八天之前。 我慢慢轉過身子,屋外出現了在我意料之中的那一幕。 美和子站在那兒,身上穿著昨天剛買的白色連衣裙,和那天的浪岡準子一樣,直盯盯地朝著我們看。 美和子望著我們的時候,誰都無法出聲,甚至連身體都動彈不了。可能在旁人眼裡就像蠟像在相互對峙一樣吧。 不一會兒,美和子慢慢走了過來,把玻璃門推開。她好像知道這門沒上鎖,顯然把玄關大門打開的也是她。 她穿過白花邊的門簾,就在腦袋與門簾接觸的一瞬間,她看起來就像穿著婚紗一般。 “那天,”美和子開口了,“她就是這副樣子出現在你們面前的吧?” 看不出她這是在向誰提問,從遣詞造句上看,似乎不是對我說的。當然我覺得自己回答也無所謂,不料駿河直之卻先一步開口了: “是的,完全就是那種感覺。”聲音不由得高亢起來,這也合情合理。 美和子脫下涼鞋,赤著腳踏進了客廳。裙擺被風吹起,雪白的大腿稍稍露了出來。她先背朝我們把玻璃門嚴實地關上後,再次轉過身來。 “其實我想體會一下那個叫浪岡準子女人的心情。然後我就試圖在那兒站了一會兒。”美和子說。 “那你有收穫嗎?”雪笹香織問,“你明白什麼了嗎?” “嗯,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美和子回答。 “是什麼呢?”我問她。 她看著我,然後又分別看看駿河和雪笹香織。 “關於那天為什麼浪岡準子小姐會站在庭院裡這件事。” “那當然是為了見你而來咯,就是說,她想看看背叛自己的穗高的結婚對象究竟長什麼樣。這是我親耳所聞,應該錯不了。”駿河說。 “真的只是這樣而已嗎?” “如果不是這樣,那又會有什麼其它目的呢?”雪笹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 “她最主要的目的,會不會想讓穗高再看一看自己的容顏……嗎?” 聽她一說,我們三人頓時面面相覷。 “什麼意思?”我問她。 “你站在那兒試試就知道了,”美和子對著我說,“像今天這麼好的天氣,從外面幾乎看不見屋內的樣子,況且還有白花邊的門簾拉著。那一天……婚禮的前一天也是晴空萬里吧?” “所以呢?” “哥哥你自己在那兒站站看就知道了。根本看不見這兒,而對方卻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這種狀態下站著應該是惶恐不安、思緒不寧、並有種想逃走的衝動的。然而她卻沒逃,一動不動地站立在那兒,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她又看看另外兩人。 “我相信,浪岡準子一定是想讓誠再看看自己的樣子,目睹一下自己在世上最後的容貌,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決定要自殺了。” 美和子說完,大家一度陷入了沉默,我甚至感到她那響亮的聲音一直在大客廳的每個角落迴盪著。 最終駿河一邊點頭贊同一邊開口了。 “這種可能性還是存在的,嗯,那毒藥叫什麼來著,硝酸史蒂寧……嗎。反正當她從單位偷得那種毒藥的時候,已經想好和穗高同歸於盡了。” “她肯定想過,前提是一起死能辦到的話,心中這麼想著,她那天就來到了此地。” “所以呢?你究竟要說什麼?” “也就是說,”美和子說完做了次深呼吸,“浪岡準子來這裡的那一刻,在腦子裡似乎完全沒想過穗高誠會先自己一步而死去呢。” 嗯?雪笹香織不小心叫出了聲,“那是……什麼意思?” “如果她是犯人的話,就應該在此之前已經混入了毒膠囊。因為那一時點鼻炎藥瓶由我保存著,之後她並沒有機會接觸到。可是,”美和子轉向雪笹香織,“如果她下毒是在星期五之前的話,當她星期六來到這裡時很有可能誠已經死了。可聽了大家的描述,她完全不像以為誠已經死去的樣子呢。” 我倒吸了一口氣,確實如她所說。 其他二人似乎也一時說不出話,不過很快駿河開口了。 “可是……最後毒膠囊還是混了進去吧,所以才導致穗高的死亡不是嗎?” “嗯,可這並非是她所為,而是另有其人。”美和子靜靜地說,但口氣卻出奇肯定,“兇手就在你們中間。” 空氣一下子凝重了下來,整個房間都被沉默所籠罩。這個客廳確實非常寬敞,故更凸顯了此時的僵硬氛圍。連遠處的汽車引擎聲都能聽到。 第一個發出動靜的是雪笹香織,她長嘆口氣,坐到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此時我才發現她的裙子出乎意料的短,她的腿很漂亮。不知為何,在這一瞬間我對這個女人與穗高誠之間脫不了乾繫再次確信無疑。 “原來如此啊,”她說,“正因為如此你才把我們以這種形式聚集到這裡,甚至還寫了那封詭異的電報。” “我向另兩位不是兇手的人道歉,對不起!可我只能想到這一招了。” “你沒必要連我也打了電報吧?”我說。 “你們三人符合同樣的條件哦。”美和子說,目光並沒朝向我。 “連自己親哥哥都不特殊照顧,看來我也得好好協助才行呢。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把兇手鎖定在我們三人當中呢?”駿河也在雪笹香織邊上坐了下來。 “理由很簡單,”美和子說,“以那種形式殺死誠的人,至少要符合兩個條件。一個是知道他平時經常服用鼻炎膠囊,而另一個,則是有機會把毒膠囊混入他的藥瓶或藥罐裡。符合這兩個條件的,只有你們三人了。” 駿河像外國電影演員那樣誇張地攤開了雙手。 “確實我們幾人知道穗高有常備藥,或許也有機會摻入毒膠囊。可美和子你把關鍵的事情忘了啊,我們都沒有毒藥呢!報紙上登出來的報導你看了吧?那種叫硝酸史蒂寧的毒藥,普通人是很難拿到的。製作毒膠囊的就是浪岡準子,這是鐵一般的事實。那麼,我們這些人究竟如何取到她做的毒藥呢?或者說,我們中的某個人受了浪岡準子的指使而下了毒?” 接著,美和子發出一聲嘆息,面朝庭院而站,然後慢悠悠地放下了內側的門簾。這麼一來,屋內變得一片漆黑。隨即她繞到我們所坐的沙發後面走向門口,啪嗒啪嗒兩聲打開牆上的兩個開關,花瓣形狀的頂燈立刻照亮了整個房間。 “我不是名偵探,”美和子說道,“所以我不可能在這裡做出一番既讓大家恍然大悟又能使兇手不得不認罪的精彩推理。我所能做的,只有向大家懇求。” 她再次走到我們跟前,距離一米的地方停下,輕輕吸了口氣。 “我求求你,”她抑制住情緒說,“把誠殺死的是哪一位呢?請您在這裡自首吧!” 真的求你了,重複一次後,她低著頭,遲遲不願抬起。 我感到這一幕似乎在某部電影裡見過,不是最近,而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時父母還活著,而我與美和子只是一對普通的兄妹。或許這並不是電影而是一場夢。做了那場夢之後,我和美和子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並一路走到了現在。而後果就像現在一樣,妹妹把哥哥當做嫌疑犯看待,而哥哥卻無言以對,心中只有無奈。 她懷疑我的理由很充分,我有機會接近藥瓶,最主要我有動機。 我看了看其他二人,駿河直之與雪笹香織的目光都著不同的方向,看起來像在窺視除自己以外那兩人的態度,然而,他們又像是猛然說出實情的樣子,其實是自己殺死了穗高,之類的話。 我思考起威脅信的事情來,那封信究竟是誰寫的呢?前天在送雪笹香織回橫濱車站的途中,我問了她是否經常用電腦或打字機,可她的回答竟然是都不用。威脅信的文字是用電腦或打字機打印的,如果雪笹香織說的話可信,那寫信的就不是她了。可最近的編輯會有可能不用電腦和打字機嗎? 最後,預感終究只是預感,他們兩人都沒開口。不光如此,連身體也不動了。駿河把右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並託著腮。雪笹香織雙手在膝蓋上合十,視線停在桌子上的煙灰缸附近。而我,則眺望著呈那副姿態的二人。 美和子終於抬起頭,我向她轉過頭。 “我明白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失望至極,“如果有人在這兒自首,我甚至還想過為他求情而酌情量刑。可似乎我的這種心情,他終究沒能明白呢。” 頓時,雪笹香織出聲了,“駿河先生!” 所有人向她投去目光,她繼續說道: “還有神林先生,我非常相信你們兩位,我一直確信是美和子想錯了。可要是——請不要誤會,我這真的是在作假設——有人在這裡自己認罪,我也會和美和子一樣,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向警察求情而使你得到酌情減刑。因為我相信你這麼做一定是有自己理由的。” “謝謝,是不是我這麼說問題就結了?”駿河苦笑道,“可我要說的也是和你同樣的話。” 雪笹香織點點頭,微微偏向一邊的嘴唇露出一絲深不可測的笑容。 美和子深深吐了口氣,這聲嘆息使得氣氛更為濃重。 “沒法子了呢,我其實是衷心希望你們自首的。” “我一定會自首,可前提是我是真正的兇手的話。”駿河的口氣帶著些許挑釁。 美和子垂下目光,默默地走近了門口。看了一眼我們後,做了個下定決心的表情,抓緊了門把。把門推開後,朝里面說道,“請您進來吧!” 立刻有一個人走了進來,大家立刻把視線移向那邊。 加賀刑警看著我們,輕輕點頭打著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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