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美國8大名案

第60章 第六節

美國8大名案 胡佳 6993 2018-03-22
公訴方傳喚的第一個證人是雪莉·麥克勞。她記得那天晚上,當她和蘇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警察時,蘇珊問她有沒有孩子。 “我有一個兒子。”雪莉指了指小瑞柯的房間。蘇珊點點頭,又轉眼看著桌子上鏡框裡一張女孩的照片,雪莉說那是小瑞柯的女朋友。蘇珊說她認識一位姓麥克勞的人,不知是不是雪莉家的親戚。雪莉說不是,但她知道蘇珊講的那個人是誰。後來雪莉曾對丈夫說:“如果是我的孩子丟了,我絕對不會有這份閒心聊天。”雪莉·麥克勞還告訴法庭,琳達·盧索一到她家就衝著蘇珊大喊大叫,責備她為什麼不鎖好車門。有一陣子,琳達離開眾人,獨自在外面的門廊站了好久。 繼麥克勞太太之後出庭的是若干警方辦案人員。豪德·韋爾士警官承認,他為了套出蘇珊的供詞而說了假話。警方並沒有在卡里梭路口安排什麼全天候的監視崗哨,也不存在什麼毒品走私案和值班記錄。他還承認,他當時說的為了平息黑人社區與其他居民的矛盾,他們正在考慮將蘇珊的不實之詞向媒體公佈也是臨時編的。豪德·韋爾士警官說,雖然警方一直懷疑蘇珊,但卻無足夠的證據逮捕她。

小插曲之三:開始傳喚證人的第二天,陪審團中唯一的黑人女性伽兒·冰被拘捕,原因是她在填寫陪審員登記表時,沒有如實向法庭陳述她曾因非法使用他人信用卡而被起訴。伽兒對威廉·霍爾法官承認說她沒有按照法庭要求親自填寫登記表,而是由她女兒代填的。伽兒·冰後來被判刑6個月,罰款1萬美元。兩名候補陪審員之一被增補進入陪審團。 來自州警署的畢特·羅根在證人席上說,蘇珊·史密斯告訴他,去年10月21日,雙命案發生前四天,蘇珊曾與已分居的丈夫戴維做愛。就在那一次,蘇珊得知戴維在她的電話上安裝了竊聽器,並取得了她與J·卡瑞·費利,即湯姆·費利的父親通奸的證據。 其他辦案人員和某些記者作證說,在史密斯兄弟失踪的日子裡,蘇珊·史密斯似乎更關心她在電視屏幕和新聞照片上的形象,而不是兩個孩子的命運。她甚至談到去海濱度假以逃避警方和媒體。

為蘇珊做過多次測謊實驗的聯邦調查局技術員達威·帕契向法庭展示了所有的實驗記錄和圖譜。每當被問及:“你是否知道孩子們現在在什麼地方?”,或類似的問題時,儀器記錄的結果總是表明蘇珊在撒謊。 潛水員史蒂汶·莫若告訴陪審團,在從約翰·D·隆湖里打撈起的馬自達轎車裡,和邁可和亞歷克思的遺骸一起,他們還發現了湯姆·費利在1994年10月17日寫給蘇珊的那封信。 湯姆·費利也走上了證人席。他是公訴方的關鍵性證人。湯姆通過他的證詞成功地幫助公訴方確立了蘇珊·史密斯的作案動機,但他同時也告訴陪審團,他覺得蘇珊是一個“溫柔可親的人”,而不是公訴人所形容的鐵石心腸的劊子手。在被告方律師達韋德·布盧克的交叉取證中,湯姆·費利說,蘇珊如同一隻小鳥依人,“她在做愛時所感受到的歡娛並非來自肉體的刺激,而是在與人親近和被人愛撫中的陶醉。”湯姆·費利還提到,大約一年前,在蘇珊和戴維分居的一段日子裡,有一次他打電話給蘇珊,戴維藏在壁櫥裡偷聽。後來戴維由於嫉妒而跳出壁櫥,從蘇珊手中奪過話筒,衝著湯姆·費利說,如果他再與蘇珊來往自己就會揍他,等等。

三名蘇珊在康碩產業的同事作證說,蘇珊曾多次提到,如果她不是這麼早就結婚生子,她的生活一定會比現在好得多。 公訴方最後一名證人來自查爾斯頓的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醫學中心,她就是替邁可和亞歷克思驗屍的醫生珊卓·康拉狄博士。因為威廉·霍爾法官不允許公訴人在法庭上出示兩個孩子殘骸的照片,也不允許康拉狄博士陳述其遺體腐爛的情形,珊卓·康拉狄作證的時間非常短,只有15分鐘。 蘇珊承認她親手結束了兩個孩子的生命,被告方律師在這一點上已沒有什麼文章可做。他們曾經考慮過以下兩種方案: 一、以蘇珊患有神經病為由,為她作“無罪”辯護。這就需要證明蘇珊在作案之時完全喪失意識,毫無是非概念,分不清對與錯。而其科學依據必須是該行為人患有妄想症,或精神分裂,或精神錯亂。以賽摩爾·豪勒博士為首的被告方專家小組診斷的結果否認了這種可能。

二、承認蘇珊“有罪”,但因其神經功能失調,雖然能分辨是非,知道什麼是違法的,可是在案發之時喪失理智,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專家小組認為蘇珊的情況也沒有嚴重到這種程度。 於是,被告方辯護律師只得再退一步,證明蘇珊·史密斯的雙命謀殺案,實際上是一次“自殺未遂”。而要做到這一點,他們首先必須反駁公訴方的“作案動機”,即被告人為了滿足情人的要求而殺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1995年7月20日,星期四,被告方開始傳喚他們的證人。首先出庭的是畢特·羅根和卡蘿·愛麗森,兩位曾為公訴方作證的辦案人員。因為他們倆都非常同情蘇珊的境遇,達韋德·布盧克著重請他們談了蘇珊所表示的悔恨和自責。 南卡羅來納大學社會學系教授阿爾琳·安佐斯博士是被告方所聘請的心理專家小組中的一員。她認真研究了蘇珊的家庭病史,她告訴法庭沃恩家族中曾有多人患憂鬱症,並詳細講述了發生在蘇珊親戚中的數起自殺和自殺未遂的案例。

被告方最重要的證人當屬賽摩爾·豪勒博士。他說在1994年10月25日的約翰·D·隆湖雙命案發生前數月,蘇珊·史密斯已經有了明顯的憂鬱症和嚴重的自殺傾向。為了排解其孤獨感,蘇珊開始酗酒,並陷入了一種自我毀滅式的性關係網中。在案發前的六個星期內,蘇珊同時和幾個男人之間有性行為,包括她的繼父巴威利·盧索,她當時的男朋友湯姆·費利,湯姆·費利的父親、康碩產業的總裁及蘇珊的老闆J·卡瑞·費利,還有她已分居的丈夫戴維·史密斯。賽摩爾·豪勒博士認為,蘇珊的性行為只是暫時地緩解了她壓抑的心情,接踵而至的罪惡感反倒使她跌進了更深的壓抑之中。賽摩爾·豪勒博士印證了湯姆·費利的說法,他告訴法庭:“她的性行為在很大的程度上不是為了自身生理的滿足。”就像她小時候勤奮學習以討好家長和老師一樣,在與男人做愛時,“蘇珊更關心的是取悅於他人,讓他們都喜歡她。”賽摩爾·豪勒博士進一步指出,蘇珊與湯姆·費利的關係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蘇珊“和許多男人都有強烈的、長期的性關係,很難說湯姆·費利就一定是她最鍾情者。”所以公訴方關於蘇珊·史密斯為贏得情人而謀殺兩個孩子的所謂作案動機的推論是“一個荒謬的想法”。

當談到雙命案發生的夜晚時,達韋德·布盧克向賽摩爾·豪勒博士提出了一個人人都關心的問題:“為什麼蘇珊·史密斯最終沒有走進湖水里?”豪勒博士答曰:“出於人人皆有的求生的本能。儘管在她拉開車門跳出馬自達之前,蘇珊已經決定了要和孩子們一起葬身約翰·D·隆湖,但在最後的一刻,她害怕了。”賽摩爾·豪勒博士告訴法庭,當蘇珊·史密斯壓下緊急制動手閘,讓馬自達滑入約翰·D·隆湖時,她的腦子裡出現了空白,使她沒有意識到兩個孩子的存在。豪勒博士分析了蘇珊離開湖岸到麥克勞家的路上,開始編造謊言時的心理過程,指出蘇珊並非公訴方所描述的處心積慮的謊言家,她這樣做只是生怕別人把她想成一個壞女人。賽摩爾·豪勒博士最後說,如果蘇珊的壓抑症和自殺企圖能及早引起人們的注意,只要稍加治療,這樁震驚全國的慘案本來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被告方還傳喚蘇珊的朋友,熟人,鄰居等,這些了解蘇珊,甚至看著她從小長大的人們告訴陪審團,蘇珊自幼便是一個聽話的,但心思很重的孩子,她從十歲起就出現了自殺傾向。他們還作證說蘇珊確是一個充滿愛心的母親,戴維的妹妹貝奇·史密斯說,在本案發生以前,她一直把蘇珊當作一位為孩子鞠躬盡瘁的母親的典範。 7月22日,星期六,總結性發言。 首席公訴人托馬斯·波普聲情並茂地向陪審團勾畫出史密斯兄弟生命的最後一刻。 “他們被困在車座裡,哭泣,叫喊,要媽媽。而那個把他們放進車裡的女人卻站在高高的湖岸上,用雙手堵住了耳朵。”托馬斯·波普再次強調了蘇珊·史密斯的作案動機。 “她以那隻緊急制動手閘作為武器,結束了兩個年幼的生命,只是為了創造一個和她所傾心的情人湯姆·費利一起生活的機會。”

被告方的茱迪·克拉克的發言則不那麼富於戲劇性,她一如既往地利用每一次機會爭取人們對蘇珊的同情。她強調蘇珊作為一個母親“對孩子們的無條件的愛”,指出她:“並沒有蓄意要加害於邁可和亞歷克思,所以根本不存在什麼謀殺。”“被告人並不是邪惡的化身,而只是一個被生活所扭曲的絕望痛苦的靈魂。”“蘇珊確實是自己作出了選擇,一個有悖情理的悲劇性的選擇。”“她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但真正導致這一行為的,卻是她的鬱悶,壓抑和孤獨無助。” 法官威廉·霍爾顯然也是同情蘇珊的,他在向陪審團作指示時告訴他們,除了公訴方所起訴的謀殺罪外,他們在審議時也可以考慮較輕的如過失殺人罪。根據南卡羅來納州的法律,過失殺人罪只判3至10年有期徒刑。

陪審團經過兩個半小時的審議,於當晚7點55分作出了裁決。陪審員一致認同公訴方對案情的陳述和分析,認為當蘇珊·史密斯在約翰·D·隆湖畔壓下馬自達轎車的緊急制動手閘時,她完全清楚她在做什麼。他們也支持公訴方關於被告人作案動機的觀點,指出蘇珊·史密斯之所以謀殺邁可和亞歷克思,是因為她那位花花公子男朋友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孩子。當陪審長在法庭上宣布,陪審團裁決被告蘇珊·史密斯兩項預謀殺人罪成立時,蘇珊以手掩面,渾身顫栗,淚水從指縫間流出。 只過了一個星期天,7月24日,12名陪審員又回到威廉·霍爾法官的審判室。他們這一次的任務是為被告蘇珊·史密斯量刑。在南卡羅來納州,對謀殺罪的量刑可以是無期徒刑或死刑。判刑與審理的法律程序基本相同。

公訴方仍由凱茨·蓋斯作開場發言。他再次強調蘇珊·史密斯的“九天欺騙和九天詭詐”。 達韋德·布盧克代表被告方致開場白。已經有了陪審團的裁決,被告辯護律師必須對自己的立足點作相應的調整。達韋德·布盧克在發言中接受了蘇珊·史密斯的作案動機,指出她是一個在生活中陷入深深的困境的、心靈脆弱的女人,為了愛情而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達韋德·布盧克說:“實際上,對蘇珊·史密斯的最高懲罰是終身監禁,而非死刑。”在本案審理期間,不少證人,包括為公訴方出庭的心理專家唐納德·摩根博士也表示了同樣的觀點。 公訴人托馬斯·波普首先在法庭上播放了幾組錄影帶。人們又看到蘇珊·史密斯面對全國的電視觀眾眼含熱淚,祈求上蒼懲罰劫匪,讓她的孩子們平安歸來。 亞當·維爾希中心的瑪格麗特·弗萊爾遜女士第一個出庭。她說案發之後,蘇珊·史密斯顯得異乎尋常的鎮定,不像一個痛失愛子的母親。 蘇珊的表嫂瑪嘉莉·格利高里則告訴陪審團,蘇珊·史密斯如何在每次接受記者採訪之前,編造謊言杜撰案情,矇騙警方及公眾達九天之久。瑪嘉莉·格利高里就職於南卡羅來納州里齊蘭地區警署公共信息辦公室。案發後琳達·盧索特地請她來代表蘇珊家人處理與媒體的諸多事宜。 公訴方最後一個,也是作證時間最長的一個證人,是蘇珊的前夫戴維·史密斯。他身著白襯衣,系一條孩子氣的迪斯尼米老鼠領帶,那是兒子邁可生前最喜歡的領帶。戴維在證人席上聲淚俱下地告訴法庭,自從1994年10月25日的那個悲慘的夜晚,“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夢想,我一輩子的計劃和打算全都破滅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再也沒有可能與邁可和亞歷克思共度我的後半生。”戴維·史密斯泣不成聲,陪審員中至少有三個人和他一同掬淚,旁聽席上也傳來陣陣嗚咽。法官威廉·霍爾幾次擊槌“肅靜!”無效,只得宣布暫時休庭。當蘇珊被法警帶過戴維身邊時,蘇珊哭喊道:“對不起,戴維!”戴維無動於衷。 出人意料的是,被告方沒有對戴維交叉取證。在審理期間,被告律師們曾一再追究戴維的言行。可以肯定,作為被害者的父親和被告人的丈夫,戴維對這場家庭悲劇也負有一定的責任。媒體預言,當戴維出庭時,達韋德·布盧克絕對不會放過他。公訴方也為此作了相應的準備,在移交證人之前,托馬斯·波普已事先請戴維在法庭上澄清了幾個被告方可能會糾纏的問題。 事後人們紛紛猜測,也許因為戴維·史密斯已經在證人席上打動了陪審團,贏得了眾人的同情,被告方再怎麼對他窮追猛打亦無濟於事。過了很久達韋德·布盧克才露出了口風說,是他的委託人蘇珊·史密斯請求他不要為難戴維。蘇珊說,在這個世界上還活著的人們當中,她最對不起的就是戴維。 因為公訴方業已贏得了陪審團的裁決,法官終於允許他們在法庭上出示部分邁可和亞歷克思的遺骸照片,但僅限於胳膊和腿部。 公訴方最後在法庭上播放了技術專家們模擬酒紅色馬自達從斜坡滑入約翰·D·隆湖水的實驗錄像。因為引擎等機械部分都在轎車的前部,案發時車後廂基本是空的,湖水開始滲入車內不久,馬自達的後部翹出水面,頭部扎進水中。公訴方律師凱茨·蓋斯在電視屏幕旁作同步解釋說,這時候邁可和亞歷克思已經被冰涼的湖水激醒。當馬自達開始翻轉時,兩個孩子臉朝下對著湖水,就像被人把頭強摁入水中一樣。實驗表明,因為門窗緊閉,需要整整六分鐘才使湖水灌滿馬自達。可以想像,小哥兒倆在這六分鐘裡是如何慘不忍睹地掙扎、哭喊、扑騰…… 南卡羅來納大學的阿爾琳·安佐斯博士再次為被告方出庭。她這次作證的著重點是史密斯夫妻關係中的不和諧之處對被告人心理和精神的影響。安佐斯博士以大量的事實說明,1994年8月,史密斯夫婦最後一次分居之後,蘇珊的精神狀態開始急劇惡化。特別在蘇珊以戴維和蒂凡妮·摩爾的婚外戀為由提起離婚上訴之後,戴維做了一系列有損於被告人形象,侵犯被告人隱私權的事,諸如竊聽電話,私自搜查被告人的提包,並讓蒂凡妮·摩爾跟踪被告人等。 10月21日,戴維得知了蘇珊與J·卡瑞·費利的奸情,當場威脅被告人說,要把這件事張揚給費利夫人。阿爾琳·安佐斯指出:“蘇珊開始覺得自己是一個不可救藥的壞女人,她的絕望和自殺企圖就是在這時形成的。”四天后,蘇珊把馬自達連同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一起送進了約翰·D·隆湖。 對於諸如此類的指責,戴維·史密斯事後評論說,不和的夫妻比比皆是,但只有像蘇珊·史密斯這樣的邪惡女人才會對孩子們下毒手。 蘇珊的哥哥司各特·沃恩代表被告人家屬走上證人席。與其說是作證,他更像是在向人們乞求妹妹的性命:“我們已經失去了邁可和亞歷克思,如果這齣悲劇還要被利用來把蘇珊送上電椅,那豈不是殘忍和荒唐嗎?”“蘇珊並不在乎死亡,她真正害怕的是活著的煎熬。”“還有什麼懲罰能比失去兩個孩子更讓蘇珊感到痛苦?!” 最後出庭的是蘇珊的繼父巴威利·盧索。他承認自蘇珊還是少女之時,他就開始了對她的性騷擾,而且後來從未間斷過。他們之間的性行為基本都發生在盧索家,只有一次是在蘇珊和戴維的托尼路的房子裡,還有一次在施巴坦堡的旅館房間裡。巴威利·盧索說,他心甘情願地接受人們對他的指責,他自認對史密斯兄弟之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巴威利·盧索在法庭上念了他在父親節寫給蘇珊的信,並告訴陪審團:“蘇珊深愛她的孩子們,但她有病。正是這種病態導致了這場悲劇的發生……太可怕了!” 在接下來的雙方總結性發言中,公訴人托馬斯·波普敦促陪審團判處被告人蘇珊·史密斯死刑。他說構成這齣悲劇的每一步實際上都是蘇珊自己的決定——“蘇珊·史密斯決定開車去約翰·D·隆湖。”“她決定讓邁可和亞歷克思從斜坡滑進湖水里。”“最可恨的是,為了掩蓋她的罪行,她決定撒謊。”托馬斯指出,蘇珊·史密斯現在所表現出的痛悔和自責無非和她那九天的謊言一樣,只是為了矇騙公眾,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自私自利,又善於精心部署策劃,為了情人而不惜毀掉兩個孩子的冷血兇手。 被告辯護律師達韋德·布盧克手捧一本《聖經》開始了他最後的發言。他追述了蘇珊·史密斯不幸的家族史和她本人坎坷的生活經歷,他承認是蘇珊自己的決定導致了這場悲劇,他相信陪審團的決定應該比蘇珊的明智,那就是判處被告人蘇珊·史密斯無期徒刑。達韋德·布盧克打開手裡的《聖經》,翻到《約翰福音》中的某一頁,那個故事講的是一位通奸的婦人被抓住後,按照當時當地的俗規,她將被眾人用石頭活活砸死。耶穌基督趕來了,他對眾人說——達韋德·布盧克在法庭上高聲念道——“你們中如果有誰覺得自己沒有罪,就請他先砸下第一塊石頭吧。”眾人聞言紛紛放下手中的石頭,相繼離去。因為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罪孽。達韋德·布盧克最後說,蘇珊·史密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僅此一點,她只要在這世上活一天,她就一天不得安寧。 陪審團離庭審議之前,威廉·霍爾法官問被告人有沒有什麼話要講,蘇珊·史密斯痴痴地搖搖頭。 陪審團又用了兩個半小時,於1995年7月27日,星期四,下午4點38分,向法庭送回了他們的決定。正如被告方所希望的,陪審團判處蘇珊·史密斯無期徒刑。根據南卡羅來納州的法律,被判無期徒刑的犯人在監禁期滿30年後即有權申請假釋,屆時將是2025年,蘇珊·史密斯已年滿53歲。 陪審團成員們後來對記者表示,他們在為蘇珊·史密斯量刑時,除了被告方律師陳述的種種理由外,還考慮了豪德·韋爾士警官所說的,蘇珊自己的坦白交代,有助於警方的破案。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戴維·史密斯直言道,他尊重陪審團的決定,但並不同意。他認為蘇珊·史密斯應該被處以極刑。戴維說,30年以後,他將出席蘇珊·史密斯的每一次假釋聽證會,他將儘自己所能阻止這個女人活著走出監獄。 琳達·盧索曾對不少人說起,蘇珊生性懦弱溫順,她擔心女兒熬不過那人間地獄般的牢獄生涯。 蘇珊·史密斯雙命案過去了三年後,大約是1998年,筆者有一次在超級市場無意間瞥見一張小報,頭版是一幅蘇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照片。和照片一起配發的消息說,蘇珊在獄中經常挨揍,因為她無端栽贓黑人,更因為她褻瀆了人類最神聖最無私的情感——母愛。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