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孔雀羽謀殺案

第20章 第十九章HM自有妙計

“不,”馬斯特斯悶聲道,“誰也不准離開房間。” 現在珍妮特·德溫特的尖叫是貨真價實的尖叫了,雖然沒用上多少肺活量,但那尖銳的嗓音極具穿透力,在場所有人猝不及防,齊刷刷嚇了一大跳。她驟然沖向門口卻被班克斯攔下時,才勉強收聲。隨之而來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長著鷹勾鼻、頭髮灰白的死者,往左側躺在椅子旁邊。他那棕色雨衣上沒有泥漬或水跡,只沾上了浸透外套後背的鮮血。眾人的目光都從死者移向桌面上那柄安放在手槍和染血手套之間的雙刃匕首。 本傑明·索亞踉踉蹌蹌地躲到離原來座位最遠的地方,又坐了下來。他大口喘著粗氣,彷彿在水下憋了很久很久;可是,靜靜休整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抬起頭,露出焦慮而古怪的笑容。

“哎,謝天謝地,終於結束了,”他對馬斯特斯說,聲調已恢復如初,“今晚你們可把我逼得走投無路了。一開始我以為你們會以謀殺基廷的罪名逮捕我;然後你們差點兒把我當成達特利一案的兇手。而那具死氣沉沉的東西從頭到尾都隱身於椅子的布罩底下。除了繳納所得稅有點問題,其他方面我可是一清二白啊。” 這個乏味的笑話反倒起了一定的效果。馬斯特斯冷酷而心滿意足地打量著他。 “一晚上的時間裡你也受夠了,”馬斯特斯說,“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對你百般施壓,小子,”他神色自若,“不妨告訴你,我並沒有搜查證,但這個險值得一冒。本傑明·索亞:我以謀殺AE巴特利特的罪名逮捕你。我有義務告訴你,你所說的一切都將被記錄在案,並作為呈堂證供。”

“所以這就是那些套話嗎?”索亞好奇地望著他,彷彿注意力全都聚集在一個小問題上,像貓咪逗弄毛線球那樣反复把玩著,“記錄在案?我可聽說我們的證詞每每橫遭歪曲,而對你們不利的證據從來都被棄之不用。果然如此。” “你沒聽懂我的話嗎?”馬斯特斯厲聲質問,異常不安,“索亞先生!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呃?噢,對,洗耳恭聽。” 被班克斯拉著胳膊站在門口的珍妮特·德溫特輕輕嘆了口氣,沉著地緊了緊肩上的天鵝絨披風。 “你們總算逮住他了,”她不帶一絲恨意,曼妙的嗓音彷彿來自遠方,儼然一位戲劇女主角,“只有一件事我決不能原諒。我決不能原諒你將那塊金絲桌布寄給我,本傑明,你親自把它寄給我,把髒水往我身上潑來——”

索亞高高昂起頭,恢復了理智。 “餵,德溫特太太,今晚我是唯一一個沒有為難你的人。你最好也別為難我。”他又對馬斯特斯說,“警督先生,不是我幹的。” “現在你沒有義務進行陳述——”馬斯特斯說。 “哦,好好想想吧,”索亞不甘示弱,“你肯定不相信我,我也沒指望你相信我。但反正早晚都得說出來,我——沒——有——殺——他。容我請教,我為什麼要殺他?在這麼多人裡,為什麼我偏要殺巴特利特!” “問得好,為什麼有人要殺他呢?如果殺他的不是你,又會是誰?” “不知道。我把屍體藏了起來——對,對,這我承認;這一點隨你擺佈。看來我也因此淪為兩起謀殺的同案犯了,一方面是達特利,另一方面是躺在地上的這個可憐人。然而,既然我已被以謀殺罪名逮捕——”

“你並未因謀殺罪名而被逮捕,孩子。”HM打斷他。 馬斯特斯驟然轉身:“餵,住口!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沒被逮捕?如果——” “我說他沒被捕,就是沒被捕,”HM突然大吼,班克斯一驚之下鬆開了德溫特太太的胳膊,“另一個微不足道的原因是他本就無罪。真他媽該死,馬斯特斯,你一整天都抱怨我像個老糊塗,罔顧你可憐巴巴一再祈求,始終昏昏欲睡。好吧,現在我醒了,一切歸我指揮。坐下。你,德溫特太太,聽我吩咐,回到你原來的座位上去。”他站在壁爐前,面朝眾人,“不,馬斯特斯,別移動屍體。把它留在原處最好。” “既然如此,”馬斯特斯說,“總得給我一兩個理由吧。薩格登!” “長官?” “你仍然堅持原來的說法,今晚我們到達之前,進入這座房子的只有三個人?”

無數次回答過這個問題的薩格登嘴邊嘶嘶作響:“是的,長官,看到他們的不止我一個,問問其他人就知道了。他們——” “不要頂嘴,小子。我們已經確認他們的身份分別是索亞先生、德溫特先生,以及八點十五分從側門潛入的神秘人。那個神秘人就是巴特利特,在這裡遇刺了……這一點你不否認吧,亨利爵士?” “不。噢,不不。那是巴特利特,沒錯。” “那就好。根據你那所謂的排除法,”馬斯特斯朗聲道,“兇手必然是這兩人之一:索亞先生或德溫特先生。呃?如果你排除了索亞先生,那就鎖定了另一人。” “親愛的傑里米,”德溫特太太楚楚可憐地驚呼,“不會是你吧!” 德溫特一直以高深莫測的愉悅神情注視著他們,雙手背在身後,低下頭。

“坦白說,親愛的,不是我。”他說,“但看警督先生這咄咄逼人的架勢,我可抵擋不住。依你之見呢,梅利維爾?” “不見得。不,傑姆,不見得。” “難道你想說兇手又隱形了?”馬斯特斯質問。 “不錯,”HM肅穆地點點頭,“我指的就是隱形的兇手。”他看著索亞,“讓我們聽聽今晚都發生了什麼,孩子。我們知道你自己是在八點十五分左右抵達的,而不到一分鐘後巴特利特便接踵而至。據我猜測,自從接到德溫特夫人的電話後,你一整天都深陷高度恐慌之中,不是嗎?——她聲稱自己聽說'十茶杯'準備於今晚在你家進行集會?你會作何感想呢?” 索亞陷入沉思。他的神經頗為緊張,視線甚至無法從地板上那具屍體上移開。但HM似乎無意將屍體遮住。

“我想德溫特最終還是失去理智了。” “看來各位已達成了共識,”德溫特從容不迫地取出雪茄煙盒,“但原因呢?” “因為你是個固執己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傢伙。因為長久以來你一直陰魂不散。因為你為了將謀殺達特利的罪名坐實到家父或我本人頭上,已經努力了整整兩年。我想一旦你無能為力之時,執念作祟之下,你果真在我家裡實行謀殺——所以我就將因此被送上絞架。” “不愧是凱爾特人的想像力。”德溫特點燃一支雪茄,透過煙霧從旁望著他。 波拉德暗忖:要出事。當心!危險!莫非我也傳染了所謂凱爾特人的想像力? “你說得對,”索亞對HM說,“我的確高度恐慌。我本不應該回家來的,我本該到警察局去,或者和朋友們一起出去,為自己獲取不在場證明;我可以採取的反擊行動多的是——可我偏偏想起那可惡的七巧壺還鎖在保險箱裡。所以我不得不回來。告訴你,頂風冒雨回到這座房子裡,可不是什麼舒心的享受,更別提我彷佛還看到外頭那個路燈後面有一頂警察的頭盔若隱若現。

“我從前面進屋,把帽子和外套掛在大廳裡。沒過幾秒鐘,就听到從這個房間的方向傳來撞擊聲。我循聲而來,卻沒發現什麼異常。然後我拉開和通往側門那條走廊相連的房門,就發現了他。”索亞衝著巴特利特點點頭,“他趴在地上,頭朝我這方向,身穿雨衣,禮帽滾落一旁,肩胛骨之間的刀柄分外醒目。” “已經死了?”馬斯特斯問道。 “還沒斷氣。你知道嗎,他還在地上爬,朝我爬過來。” “果然。和達特利一樣。” “太對了,警督先生,謝謝。達特利給我帶來的噩夢又重現了。走廊裡沒點燈,只有從這房間裡透出來的光,所以我把他拖了進來。我估計他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因為他的雨衣和鞋子上幾乎沒有水漬,血跡也很少。然而大事不妙,我還沒來得及採取措施,他就氣絕身亡了。”

馬斯特斯上前拉開通向走廊的門。走廊裡鋪著黃褐色的地毯,靠牆的櫃子裡擺放了不少藍色花瓶;走廊徑直伸向側門,沒有其他門了。 “假設這是真的——請注意,我可沒說一定是真的!”馬斯特斯仍不甘心,“——你認為凶手出了什麼狀況?” “你太抬舉我了,”索亞冷冷答道,“我沒什麼想法。後來我推測,兇手必定是尾隨這可憐蟲來到側門,從背後捅了他一刀,然後又從側門逃走了。” “當時側門上鎖了嗎?” “不,我記得很清楚,因為後來我親手鎖上了。這就是巴特利特進屋的經過。他自然沒有鑰匙。” 馬斯特斯吩咐他的手下:“那麼聽聽看守們的說法。你們對他這套證詞怎麼看?是否可能有人跟踪巴特利特進了側門,捅他一刀,然後逃之夭夭?你們都盯著呢。”接下來他滿意地聽著警員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表示,除了死者沒人接近過側門,沒人進來也沒人出去。 “都聽明白了吧,呃,索亞先生?就這麼簡單。因此,如果我們相信你的故事,兇手肯定穿過那條走廊和這個房間,溜進房子裡來了?也就是說,無論他是怎樣幹掉巴特利特的,既然他沒從側門出去,那麼他都得丟下屍體,經由這個房間逃回來?”

“噢,上帝,想必如此。” “那麼你一定會看到他。可你說並沒發現其他人。” 索亞睜開一隻眼:“要這麼說的話,警督先生,你這手忙腳亂的大隊人馬把整座房子都搜了一遍,也沒找到他呀。但他們又發誓說他還在房子裡。我確實做了些異常愚蠢的事情,這我承認,但你無權因此而採取雙重標準。如果你可以相信他們,也就應該相信我。” “老天,相信你?我會考慮的。索亞先生,我逮捕——” “第二次了,”HM說,“去***,馬斯特斯,你就不能安靜哪怕一秒鐘嗎?所以巴特利特是在你面前死去的,對不對,孩子?然後出了什麼事?” “然後有人在前門敲門。”索亞答道。 他停頓了一下。 “你可以設身處地站在我的角度想想,”索亞說,“我當時完全有理由相信,有人故意將我推進一個圈套之中,等待著我的將是一條結結實實的絞索、十英尺高的行刑台。證據擺在眼前,地上躺著個死人,身體下還攤著一張報紙,防止血跡濺落,簡直像個剛剛打開的包裹,而敲門聲一陣緊似一陣。來者是德溫特,我認出了他的褶子披風。當時我確信他就是那個惡魔。我也明白拒絕應門絕非上策,因為我知道那樣只會讓他去把警察請來…… “哎,你也知道我的應對之策了:取法自《失竊的信》的經典思路:把屍體放在眾目睽睽之下,但誰也注意不到,因為必要時我會把它當成椅子坐在身下。用細繩和從書架上拆下的木板,不到兩分鐘就大功告成。搬家的好處之一,就是繩子和書架唾手可得。不過,我不得不把刀從他身上拔出來,否則無法讓他恰到好處地坐進藤椅中。接著我用白色椅罩把它們全部遮蔽起來,長長的邊沿拖在地上,這樣一來你們就發現不了他的雙腳。我把刀包在一張報紙裡,又把他的禮帽掛在大廳裡,然後才去開門。可是,我卻忘了處理掉幹這些事時為避免手上沾血而戴上的晚禮服手套。所以我和你見面時只能將雙手插在衣袋裡。反正我也沒心情握手。” “你以為,”德溫特嚴厲地問道,“是我——”他指著屍體。 索亞彬彬有禮地回答:“請你告訴我,我會怎麼想呢?”他反唇相譏,“你剛進屋,前門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捶門聲?我只得反身上樓,朝外張望,甚至不惜冒險將你獨自留在這裡。” 馬斯特斯點點頭:“很好!所以當時站在窗口、戴著手套、手裡還握著槍的人是你?” “與其說打算餵你一顆子彈,”索亞厚實的胸膛氣鼓鼓的,“倒不如說我差點兒想一槍崩了自己。又何必道貌岸然呢?告訴你們,我站在樓上的黑暗中,一瞬間思慮萬千。但你閃開了——或是我以為你閃開了。我便脫掉手套,換上便袍,下樓,發現你們已經進來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穿幫。然後德溫特就當著我的面把家父的罪行公之於眾。我彷佛酩酊大醉,眼前浮現出一條絞索和一排劊子手。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還是沒人察覺屍體的所在,於是我開始揣測也許你們永遠不會發現了;所以我反將你們一軍,把問題拋到你們手上。我滿以為只要自己安坐如山,不在死人腿上扭來扭去,你們就會悻悻離開的。就這麼回事。上帝呀,我得來杯白蘭地!”索亞喊道,“但恐怕這裡沒有。” 馬斯特斯轉向HM:“你相信他嗎,爵士?” HM點點頭,笨拙地起身站到已坐回原處的珍妮特·德溫特面前。 “我想問問你相不相信,”HM說,“但你沒料到那個,對嗎?”他猛然一指巴特利特,“德溫特太太,我不能再胡鬧了,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是準備自己把知道的情況全都交代出來呢,還是想逼我翻臉不認人?說真的,我對你印像不壞,但如果你的道德水準再低一點的話,也許反而能拯救一場大禍。現在我警告你:星期二晚上,在殺人遊戲過程中,我們的朋友索亞目睹了你頸上纏繞繩索的那一幕。如果你依然像現在這樣不予合作,恐怕那一幕將不僅僅只是預言而已了。” “你在開玩笑吧,別嚇唬我。你——你甚至還不知道巴特利特被殺的原因……” “噢,不,我知道,”HM和顏悅色地答道,“他被殺是因為他知道得太多了。他知道萬斯·基廷為什麼戴著一頂帽子。” 也許你會說,這一回答即便算不上毫無意義,起碼也是平淡無奇,但珍妮特·德溫特居然霎時失去了理智。她那突如其來的狂亂堪比失控的化學反應,那如同白色大理石般冷酷的美麗姿容頓時土崩瓦解、奄奄一息。當她回望HM時,HM的表情顯得更為可怕。 “很遺憾,看來你也是知情人。”HM沉聲道,“我還有幾分希望你蒙在鼓裡呢。你大可堅持自己那一套,堅稱既然我不知道那隱形兇手如何施展消失詭計,也就自然無法逮捕你了。” “你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你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第一聲槍響比第二聲槍響沉悶得多,”HM說,“這對你來說可有什麼意義?” 她兩手緊按太陽穴:“不是我幹的!我沒有殺他!我什麼也不知道。我——” “但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德溫特太太,”HM說,“你已經意識到自己氣數已盡。有一次,大約兩年前(我記得是在白修道院一案中),我曾做過概括。我說過,兇手製造密室狀態,只有三種動機:第一,偽造自殺的假象;第二,偽造鬧鬼的假象;第三,一系列兇手無法控制的意外情況所致。哎,我錯了。當我逐漸參透本案中高超詭計的妙處時,我發現了第四種動機,最簡潔也最聰明的動機。這位狡詐至極的兇手最終領悟了'不可能犯罪'的法律價值;換句話說,他領悟到如果他果真能製造出不可能犯罪的狀態,那麼即便其他證據百分之百無可辯駁,他也照樣能逍遙法外。他雖懼怕法律的懲罰,卻不把警方的偵查放在眼裡。因為他明白,除去'不可能犯罪'之外,所有掩蓋痕蹟的方法,都是粗陋而難以逆料的。 “注意!普通的兇手犯下謀殺案之後,總要掩蓋他的痕跡——如何掩蓋?通常是構建不在場證明。他在時鐘上做手腳;來回換乘自行車或火車;他利用時刻表大做文章,玩著高空作業的驚險把戲;他竭盡全力偽裝自己,冒著大過一切的危險,只因每個環節都必須把賭注壓在別人身上,每個環節都會帶來新的複雜變數,每個環節都令他身陷謊言曝光的險境。 “但是,另一方面,假設他能採取一種警方無法判斷具體實施方式的手法殺害目標呢?——一間密室,雪地裡一具孤零零的屍體,諸如此類?也許警方很有把握是他幹的,也許他被人發現兩手沾滿鮮血、口袋裡還放著染血的鈔票。倘若他們敢將他送上法庭,或許法官和陪審團也相信他是兇手。然而,如果控方無法展現他的犯罪手法,他就必將無罪開釋。審判庭追求的是法律至上,講究的不是'可能性'而是'確定性'。他的全部信心都付之於刑法的關鍵一環——排除合理懷疑。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此人還算不上窮凶極惡。我甚至懷疑他的意圖能否稱之為犯罪。謀殺萬斯·基廷的兇手只是個聰明過人、想像力豐富的傢伙,他領悟到了一種能夠規避法律制裁同時需要冒相當風險的全新妙法。 可是萬一哪個傻裡傻氣的調查人員恍然參透了他的詭計,兇手就大勢已去了。當然,如果他們查出了他偽造不在場證明或藏匿武器的手法,無論他使用何種詭計都無關大局;但只有證明那所謂的'不可能犯罪'遠非'不可能',才能真正令他束手就擒、無處可逃。德溫特太太,我再給你最後一次供出同伙的機會。是誰殺了基廷和巴特利特?你來告訴我,還是讓我來告訴你? ” “我——” “好吧,”HM話鋒一轉,“既然你不肯說,那就不必說了。那麼,馬斯特斯,我就把一切事實攤在你面前,然後由你決定——” “不好意思,”那女人鎮定冰冷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我可不像你形容的那麼傻。你無法脅迫或誘騙我說出我不想說的話,你也無法逼得我歇斯底里。但我很清楚我的義務,任何錯誤的可能令我庇護兇手的無私動機,現在都不復存在了。想必你也知道,殺死基廷的就是——” 通往大廳的門打開了,一個身穿長雨衣的身影疾步走進屋裡,如此安逸,如此氣定神閒,直到他來到房間正中,眾人才驚覺他的到來。波拉德望見水滴從他那濕透了的帽子和一件黑雨衣上連珠墜落。這位新來者走到桌旁,伸手去拿那柄雙刃匕首時,周身捲起一陣水霧,如同一隻狗正抖摟渾身水珠。 誰也不知道他拿匕首是想對付那女人,還是要自我了斷。可能他自己也不得而知。當他的手伸向桌面時,波拉德舉起鐵質七巧壺,徑直砸向他的右腕。旋即,馬斯特斯和波拉德從兩個方向將此人制住,但已沒有必要用強了。 謀殺萬斯·基廷的兇手喘著粗氣,露出了狂熱、迷惘、絕望的雙眼;然後他望著那個女人,而她漠然凝視著他,苦澀地點了點頭。 “好吧,你們贏了。”羅納德·加德納說。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