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孔雀羽謀殺案

第15章 第十四章證言疑雲

當晚快到七點鐘時,波拉德趕上一輛公共汽車,前往HM最喜歡的餐館——弗利特大街後方聖布萊德教堂附近的“新手”——與HM和馬斯特斯共進晚餐;瓢潑大雨仍沖刷著倫敦城。茫茫雨幕不疾不徐,勢頭未減,彷彿已飛流直下了整整一天。渾身濕透的波拉德警佐登上公共汽車的上層,在一個角落裡坐下,又開始研究他的筆記本。 有一份證據他已經讀過兩次,但他還想一次又一次地重溫,直到他領悟HM的評論為止——因為HM曾頗具熱情地宣稱,其中包含了幾處暗示問題答案的關鍵點。這份證據並不太起眼,只是萬斯·基廷從星期二早上到星期三下午的行踪而已;然而,雖然其中不乏耐人尋味之處,波拉德卻找不到任何能預示答案的東西。 首先是男僕阿爾弗雷德·愛德華·巴特利特的證詞。波拉德回想著下午早些時候HM和馬斯特斯在林肯大廈盤問他的場景。阿爾弗雷德人過中年,身材瘦削,頭髮花白,鼻子稍有點歪,神色平靜而樂觀。捲入謀殺案的男僕們大多看起來鬼鬼祟祟,此人則不然。他的第一部分證詞與霍金斯的證詞相呼應,僅僅證明了加德納關於殺人遊戲中衣領別針的陳述確係實情。巴特利特輕鬆自如地站在房間裡,強健而白皙的雙手交握著,聲音始終平坦無波。波拉德開始梳理訊問過程。

問:(提問者為馬斯特斯)——總之,你是說基廷先生的手臂碰到了燈座,然後手槍走火,射出空包彈,擊碎了你端著的托盤上的玻璃杯? 答:是的。就在我那隻手上方不到一英寸的地方。所以我一失手把托盤摔到桌上了。 問:當時基廷先生離你有多遠? 答:差不多和現在你我之間的距離一樣。 (六英尺?七英尺?) 問:從你站的地方能看到通往走廊的那扇門嗎? 答:可以,我能看到,但當時沒注意那個方向。 問:所以你也沒看見菲利普·基廷先生在那邊? 答:沒有。 問:後來萬斯·基廷先生和加德納先生幹什麼了? 答:先吃了晚飯,然後開始喝酒聊天。 問:喝得多不多? 答:多,相當多。 問:那時你還在房間裡?

答:是的,他們要我留下來一起喝。我以前當過酒保,什麼酒都能調出來。 問:基廷先生是否提起過“十茶杯”?或者星期三與誰有約? 答:不,肯定沒說過,不然我會留意的。 問:他是否提到過與他們那群人中任何一位有關的任何情況?我的意思是,任何有助於我們找出殺害他的兇手的情況? 答:在我印像中沒什麼特別的。他談起過他們,但沒什麼特別的。 問:從他的表現來看,他和他們所有人是不是都相處融洽? 答:是的,非常好。噢,他一度想打電話找德溫特太太聊聊,但那時已經凌晨一點半了,所以我們勸阻了他。 問:他說起德溫特太太的時候多不多? 答:和平時差不多。 問:夠了,不要兜圈子!關於德溫特太太他都說了些什麼?

答:他說他恨不能立即和那賤人見上一面。 問:那加德納先生怎麼說? 答:加德納先生說現在倒還不要緊,但結婚後就該收一收心了。基廷先生說,“有道理,有道理”,然後兩人握了五六次手,又乾了一杯。 問:會不會他說了什麼話你沒聽見? 答:應該不會,因為直到加德納先生離開,我都和他們在一起。加德納先生不肯乘電梯,堅持要走樓梯下樓。那些樓梯弧度很大,喝醉的人不可能徒步走下去。基廷先生說他也要一起去,我也一起去了,因為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出事,我還擔心他們在大廳裡就引吭高歌呢。 問:現在來看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二早晨,每位訪客、每個電話或每封來信都不能遺漏。那天早晨有信寄來嗎? 答:沒有。 問:基廷先生是幾點起床的?

答:大約十點。我是說,他十點左右醒的,但直到將近一點才起床。他躺在床上,額頭敷著一條濕毛巾,呻吟不已。德溫特先生到公寓來探望他。 問:德溫特先生是幾點來的? 答:我想是早上十一點過幾分。 問:德溫特先生經常來公寓嗎? 答:不,那是他第一次光臨。 問:他們都談了些什麼? 答:不知道。德溫特先生到臥室去看他,門是關著的。 問:你沒偷聽到什麼? 答:一句也沒聽見。 問:但他們會面的氣氛似乎十分友好? 答:嗯,是的,據我判斷是這樣。德溫特先生離開時情緒不錯。 問:基廷先生呢? 答:嗯,他好像很歡欣鼓舞。 問:德溫特先生離開時,你是否偷聽到他說了些什麼? 答:是的,他扭頭用法語對基廷先生說了句話。我想那是法語。我聽不懂法語,基廷先生用同一種語言回答了他。

問:還有其他人來找基廷先生嗎? 答:沒有了,一整天都沒有。兩點半左右,索亞先生打來電話,是關於一條什麼金色圍巾的事情。 波拉德注意到,如果說索亞的證詞本來還僅僅是一面之詞的話,那麼至此則完全得到了這位證人的佐證。巴特利特也證實,他的雇主從來沒有從索亞那裡訂購過那種東西,而且一點鐘時也自然不可能給索亞打過電話。這一點對古董商人非常有利。 問:基廷先生對此發表過任何評價嗎? 答:沒有。 問:但他的反應是——生氣?鬱悶? 答:對,相當生氣。 問:然後怎樣了? 答:他在公寓裡洗了個土耳其浴。浴室裡有蒸汽浴櫥。那時我才第一次聽說他不打算參加當晚德溫特先生家的殺人遊戲了。我問他是穿正裝還是便裝,他說無所謂,因為他不去了。

問(HM提問):你不吃驚嗎? 答:驚訝萬分。 問:你認為他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答:我猜是因為他和索亞先生在圍巾的問題上沒談妥。 問:你覺得這符合邏輯嗎?如果有人搞惡作劇,用他的名義訂購了那條圍巾,並吩咐索亞先生以他的名義寄去給德溫特太太,那麼他去找德溫特太太一探究竟,這種可能性難道不是更大一些嗎? 答:我不知道。那和我無關。我只管做好本職工作,對於主人的行動並沒多考慮,這樣才不會惹麻煩。 問(又輪到馬斯特斯提問):那天還有沒有其他人聯絡他? 答:下午晚些時候,五點左右,蓋爾小姐來過電話。我不知道他們聊了些什麼。當時我正在廚房里為剛洗完土耳其浴的基廷先生調一杯雞尾酒,他親自去接電話了。

問:那天晚上他是怎麼過的? 答:待在家裡。他打發我去買了五六本偵探小說,然後整晚都在看書、聽廣播。 問:他平時也都這麼足不出戶? 答:不,但偶爾也如此。 問:最後,星期三——他遇害那天…… 答:我正要說到星期三。星期三一早收到的一封信似乎令他激動萬分。 問:你看過那封信了? 答:當然沒有。不過裡面有兩把鑰匙,其中一把看上去像大門鑰匙,另一把只是普通的房門鑰匙。 問:你覺得它們是不是貝維克公寓四號的鑰匙? 答:現在想來應該沒錯。這和我毫無關係,你問了我才說的。 問:他採取了什麼行動? 答:他一整個上午都坐立不安,中午時他說非出門一趟不可。正要離開時—— 問:等等,看那頂帽子,灰色的氈帽,尺寸是七又四分之三英寸,裡面有“菲利普·基廷”的名字。星期三他離開公寓時戴著那頂帽子嗎?

答:不,沒有。那不是他的帽子。 問:那他當時戴著什麼帽子? 答:什麼也沒戴。大熱天他極少戴帽子。 波拉德記得,說到這裡時發生了一場口角。本來他們在菲利普公寓的客廳裡訊問巴特利特,其他證人都不在場,但菲利普本人被帶來旁聽這部分問話。警方問遍了整座大樓的人,最後將搬運工帶到公寓裡來質證。搬運工聲稱,星期三午後萬斯·基廷乘電梯下樓時,戴著一頂灰色的帽子。然而,巴特利特仍一口咬定基廷離開公寓時頭上空空如也。 問:在離開自己的公寓之後、乘電梯下樓之前這段時間裡,他會不會從什麼地方拿了帽子? 答: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我對此一無所知。我只能說他和我分開時沒戴帽子。無論誰說他戴了,都是謊話。 問:他會不會是從菲利普·基廷先生的公寓裡拿到帽子的?

菲利普·基廷:不,不可能。我再說一次,我這輩子從沒見過那頂真他媽該死的帽子。 問:星期三中午你在不在公寓裡? 菲利普·基廷:不,我和其他勤奮工作的人一樣,在辦公室。 盡可能息事寧人地打發走菲利普之後,對巴特利特的質詢重新開始。 問:現在我們掌握的證據顯示,星期三下午早些時候,基廷先生去了貝維克公寓,然後兩點十分離開,乘出租車於三點左右回到公寓短暫逗留。他為什麼要回公寓? 答:不知道。這就是他的風格。 問:你說“他的風格”是什麼意思? 答:我是指他一貫來去匆匆。 問:他回到這里後做了些什麼? 答:他進了臥室,把門關上,沒幾秒鐘又出來了。我不知道他在裡面乾了什麼。 問:當時他戴著那頂著名的帽子嗎?

答:是的,實在不怎麼好看,加德納先生還說:“你從哪裡搞來這可笑的玩意?” 問:加德納先生?他也在? 答:對。之前不久他來看看基廷先生為什麼沒參加殺人遊戲,然後就一直候著。 問:基廷先生對帽子的說法是? 答:說了句蠢話。我記不太清。 問:具體說什麼了? 答:他說那頂帽子有魔力,還說他必須馬上出門。但他讓加德納先生在公寓等他回來,他會帶回好消息。然後就又離開了。 問:加德納先生有沒有等他? 答:他一直等到四點四十分左右,幾乎要發瘋時才走的。 問:基廷先生在公寓時還發生過什麼事嗎? 答:沒有,他只待了幾分鐘而已。噢,菲利普·基廷先生打來電話,但基廷先生說沒時間和他談,兩人小吵了一架,對罵了幾句,不過這也司空見慣。 問:他們為何對罵? 答:我想菲利普·基廷先生打算借點錢。之前他已經來過一次電話,是在早上。 問:你能否解釋一下,從普蘭斯和索恩斯商店花十五英鎊六便士買來的一頂普普通通的帽子,怎麼會有魔力? 答:我可不認為它有什麼魔力。我只是轉述基廷先生的原話而已,那是有區別的。 區別太大了。波拉德邊思索邊厭惡地合上筆記本,凝望窗外永無盡頭的雨幕。公共汽車隆隆下坡駛進弗利特大街,似乎正用喇叭聲對他表示不滿。基廷突然拒絕參加殺人遊戲的原因依然是個謎。在波拉德看來,從寥寥幾個關鍵點導出的不在場證明線索幾乎無法說明問題,徒增更多疑惑而已。經過搬運工的確證,波拉德已得知羅納德·加德納星期三下午確實是在四點四十分左右離開公寓大樓的。如果他即刻趕往貝維克公寓,於五點鐘殺死基廷,那需要相當驚人的速度。但是,如果運氣眷顧,不間斷地換乘地鐵,也並非沒有可能辦到。所有嫌疑人也都無法確鑿地排除。 不止波拉德一人懷有這種心情。當他抵達“新手”,在樓上一間安逸舒適的包廂裡找到HM和馬斯特斯時,發現馬斯特斯正暴跳如雷。 “所以蘭開斯特公寓五號會不會出現'十茶杯'?”總督察說,“他們今晚也都會到場,對不對?今晚?這個瘋子以為他能連續兩天蒙混過關?” HM放下正端詳著的菜單,從眼鏡上方審視著他。 HM似乎悶悶不樂,憂心如焚地吼道: “別扯那麼遠,我還想問這些呢。我說,馬斯特斯,你確定這封新的'十茶杯'信件說的是真話?” 總督察抹了抹前額:“行行好,爵士,真不明白你在打什麼主意!你太失常了,不僅不想問任何問題,也沒有絲毫興趣——好吧,這封信如假包換,就像那幾起謀殺一樣。下午你蒙頭大睡時我都查驗過了。我有種預感,今晚會發生相當恐怖的事情。自從戰爭爆發以來,我的這種感覺還從未如此強烈過。” 昏暗的小包廂裡點著煤氣燈和18世紀風格的白蠟燭,暖意融融。就連窗外密不透風、凝重無垠的雨幕也漾出了些許暖意。 “對,我知道。”HM說,“那座房子的情況怎麼樣?” “蘭開斯特公寓五號位於一條狹小卻華麗的街道上——好像全亂套了——坐落於帕克街後方。你知道那種房子的,過去那些大宅院被改造成私人宅邸後,就將它們作為馬厩和馬車房。房子已經空置了一段時間,產權屬於海林勳爵。海林勳爵眼下不在倫敦,我們未能聯繫到他手下的任何人。不過不要緊,我已經申請了搜查證,隨時都可以破門而入。” “空屋!”HM暴躁地說,“莫非你想告訴我,今天照例有一撥家具運進去了?” “不錯。而且沒人知道是哪家搬運公司。正是如此,爵士,如果你說這有點令人毛骨悚然,我舉雙手贊同。可你為何如此驚訝?” 侍者把湯端了上來,兩人都緘口不言。 HM大手一翻,又蓋回桌上,說道:“因為一點理由都沒有,這就是原因!根本沒有任何理由,除非我對此案緣起的設想完全撲了個空,那就得全部推翻重來了。你肯定會說這種可能性極大。等等,餵,別催我,該死!你採取了什麼措施阻止'十茶杯'故技重施?” “派人監視那座房子——” “嗯哼。我好像記得這招你早就用過了。” 馬斯特斯瞪著眼:“哦,啊,可是關於我們要對付的這傢伙,我們又多掌握了一兩條線索。能否請你明示,對一個彷彿隱形的兇手,又能採取什麼預防措施?所有出入口都堵上了,我命令手下每半小時匯報一次。一整天都沒人接近那座房子。一旦有人把鼻子探進門口,我們即刻便可收網。還不止如此,我們現在可不像沒頭蒼蠅那樣亂撞了。我們已經鎖定了嫌疑人的範圍。自從早上收到那封信以後,此案的每一個嫌疑人都已處在監視之下。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掌握之中……” “那就好多了,孩子。這才像話。” “我的手下都嚴陣以待,一旦我獲悉有人入內——”他看著波拉德,“你我就馬上行動——” “嗯……那麼,”HM撓撓下頜,“我也想一同前往。” “說不定場面會很棘手,對方可能還不止一個人。我巴不得能全副武裝,但內政部自然不會批准。出事的時候,英國警察只好赤手空拳、聽天由命了。呃!”馬斯特斯看清形勢,反而釋然了,“之前我可沒料到真會出大事。信裡說的是九點半。這個'茶杯怪客'可謂行事縝密、一絲不苟。真該死,他怎麼就以為自己還有機會逃之夭夭?” 顯然,誰也沒顧得上喝湯,心思都在別處。 “還是很可疑!”HM咆哮著攪動湯匙,“餵,你有沒有把早上這封信和其他那幾封信對照一下,看看是不是出自同一台打字機?” “恐怕說明不了什麼,爵士。記得我曾告訴你:此案中的所有文件,沒有任何兩份是用同一台打字機寫成的。” “也就是說對方可能是一個組織?” “隨便你吧。今天下午你睡覺的時候——或者靜坐或者沉思的時候,無所謂——我又多蒐集了一些信息,頗有啟發。” 他轉向波拉德:“讓我們聽聽你的看法,鮑勃。不妨告訴你,爵士,我派他去肯辛頓拜會德溫特太太了。比起我這種老派警察,我想他可能更懂得妥協之道。” HM好奇地轉過頭,波拉德則搖了搖頭。 “我沒那本事,”波拉德說,“甚至連她的面都沒見到。” “連面都沒見?”馬斯特斯斷然怒斥。 “沒有,長官。她家裡有兩位醫生、一名護士。我問醫生,他們能不能替她作證。醫生說她精神受到重大打擊,臥床不起,不宜會客;他們會在權限許可範圍內作出診斷結論,並且也很清楚規矩。不過我倒是找了那個女僕——星期二下午從索亞的助手那裡接過金絲桌布的那個。女僕賭咒發誓說她把包裹交給德溫特太太了。德溫特太太當時在樓上的起居室裡,和某人在一起。” “誰?” “問題就在這兒。女僕不知道。直到聽見德溫特太太在緊閉的門後與人交談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家裡還有別人,女僕沒看見任何人走進家門,也沒看見任何人離開。德溫特太太拉開起居室的房門,接過包裹,又把門關上了。就這樣。”波拉德回憶著那座位於花園環抱之中的沉悶房舍,“但德溫特太太捎給我一條口信。她說她染病不起,無法與我會見,深表歉意;而且她覺得我長途跋涉卻一無所獲,要不要來杯上好的熱茶提提神?” HM放下湯匙。 “又是花言巧語,嘿?”他問。 “你早該料到了,”馬斯特斯恨恨地說,“她百分之百會用這種答复敷衍過去。現在我有幾件事要告訴你。首先,你那些異想天開的點子,什麼有人藏在沙發里、手槍藏在煤氣管裡,都可以掃地出門了。考特利爾探長幾乎已經把貝維克公寓的那間閣樓小屋大卸八塊。那張棕色沙發——蓋爾小姐說的里面有空間的那張——的空間非常狹小,頂多也就能放一張明信片。該死,我不明白像蓋爾小姐這樣理智的姑娘怎麼會給我們添這種麻煩!”他沉吟道,“至於煤氣管,只是普通的煤氣管而已。沒什麼特別。房間裡沒有其他機關。沒有密道,沒有射擊用具,沒有機械裝置…… “這是第一點。第二點:我們再也無須懷疑傑里米·德溫特先生了。他是徹底清白的,不在場證明可謂鐵證如山。” “那麼,”HM咕噥道,“索亞說基廷遇害的那天下午五點鐘,傑里米·德溫特正端坐在警察局長辦公室裡,確有其事?” 馬斯特斯的笑容很嚴肅:“正確得不能再正確了。實際上德溫特先生並沒和局長在一起,而是在外面一間辦公室裡求見他;這一點毫無疑問。蘇格蘭場自己為嫌疑人的清白作證,這種局面堪稱鳳毛麟角。他的嫌疑已經撇清了,至少澄清了一些事實。” 他靠回椅背上,此時侍者端上來第二道菜——他們根本不想吃——然後俯身對馬斯特斯說: “樓下有給您的口信。” 他們都知道是什麼。 HM掏出懷錶,步履沉重的指針正指向八點十五分。馬斯特斯離桌的時間並不長,回來時神色平靜,甚至頗為可親。 “做好準備,爵士,”他說,“車已經備妥。有個男人剛剛進入蘭開斯特公寓五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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