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消失的人

第29章 第二部方法

消失的人 杰夫里·迪弗 9952 2018-03-22
星期天上午在挫敗中度過——搜索埃里克·威爾的行動停滯不前。 他們已知的是:在俄亥俄州那場大火之後,這位魔術師曾在當地一家醫院的燒傷中心住過幾個星期,之後便不告而別,連出院手續都沒有辦理。有據可查的是,不久他賣掉了在拉斯維加斯市區的房子,但沒有更多消息表明他買了別的房屋。不過,萊姆判斷,在那個人們富得流油的城市,誰都可以輕輕鬆鬆地甩出成堆的鈔票找個沙漠買下一小塊地,不會有人過問,也不會留下任何文件記錄。 貝迪和索爾找到了威爾的岳母柯斯葛羅夫太太,可她也不知道威爾現在何處。那次意外發生後,他從未和她聯絡過,甚至沒有為她女兒的遇難向她表示過慰問和哀悼之情。然而,她堅稱,她對此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威爾是個既自私又殘忍的人,他迷戀她的女兒,肯定是對她施了催眠術才讓她願意嫁給他。不僅她,其他親戚也都和威爾沒有聯繫。

庫珀將這些有限的信息拼湊起來,再次上網搜索威爾,但找到的資料並不多。 VICAP和NCIC都沒有他的記錄,其他資料也沒透露新的信息。負責調查威爾家人的警員發現,他是家裡的獨子,雙親都已過世,因此再也找不出任何與他有親戚關係的人。 接近中午的時候,威爾的另一位助手亞瑟·羅塞從拉斯維加斯回電給他們。當得知他的前任老闆涉及重大刑事案件時,他絲毫沒有感到詫異,而且回答的也是他們已經知道的事:威爾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魔術師之一,但他把魔術看得太重,所以也因危險表演和性情暴戾而出了名。身為徒弟的羅塞,至今仍覺得他的學徒生涯是一場噩夢。 我剛才說“傷害”,其實我真正的意思是“陰魂不散”,他就像鬼魂一樣一直糾纏著我。

“所有的年輕助手都會受到師父的影響,”羅塞在電話那端對他們說,“但我的心理醫生說,在與威爾的相處中,我們都被他催眠了。” 和濟丁一樣,他們兩人竟然都接受了心理治療。 “他說,我們和他在一起會產生一種'斯德哥爾摩效應'的關係,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 萊姆說他對這種狀況很熟悉:人質會和綁架者形成一種親密關係,甚至會對綁架者產生好感乃至萌生愛意。 “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薩克斯問。晉升評估測試已經結束,她今天穿的是輕便裝——牛仔褲和一件草綠色針織衫。 “在醫院的燒傷中心,那是三年前的事。起初我還定期去探望他,但他滿口都是報復,要報復那些曾經傷害過他或是對他表演那種魔術持反對意見的人。不久他就失踪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他。”

羅塞又想起,兩個月前威爾突然打了個電話找他。萊姆立刻想到,威爾差不多在同一時間也打電話找過他的另一位助手。這個電話是羅塞的老婆接的。 “他沒留電話,只說會再打來,但後來卻沒下文了。感謝上帝。坦白說,如果是我接了那個電話,還真不知該如何應付。” “你知道電話是從哪裡打來的嗎?” “不知道。我問過凱絲——我怕他回到這個城市來了——可她說他並沒說,而來電顯示的號碼是盲區。” “他沒告訴你妻子他打電話來是為了什麼事嗎?有沒有什麼線索能透露他人在哪裡?” “她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有些發顫,很難聽清他說的話。我記得在那場大火後,他的肺部好像受到損傷,這使他更令人恐懼。” 我深有同感,萊姆心想。

“他問最近我們有沒有和愛德華·卡德斯基有關的消息——那場大火發生時,此人是哈斯伯馬戲團的舞台監督。他只問了這個。” 羅塞無法提供其他有用的線索,於是他們便結束了通話。 托馬斯帶著兩位女警走進客廳。薩克斯向她們點頭致意,並向萊姆做介紹。這兩位女警正是戴安·弗朗西斯科維奇和南希·奧索尼奧。 他記起,這兩個人是昨天第一起命案發生時在場的巡警,後來他委派她們去追查那副老式手銬的來源。 戴安說:“我們根據你的建議,走訪了所有的零售商和博物館主管。”她們的製服雖仍保持挺括,但兩人都神態疲憊。看來,她們的確認真地執行了這項任務,而且很可能整晚都沒睡。 “和你們想的一樣,那副手銬確實是德比式的,”南希說,“這種手銬很罕見,而且價格昂貴。不過我們還是整理出一份名單,一共有十二個人,他們……”

“哦,我的天啊,你看!”戴安指向證物板,上面有托馬斯寫下的一條線索: ·疑犯身份:埃里克·威爾 南希立刻翻看手中的一沓文件。 “上個月,埃里克·威爾通過郵購,向西雅圖的'里奇威古董兵器店'購買了一副這種手銬。” “收件地址呢?”萊姆興奮地問。 “是丹佛的一個郵箱。我們查過了,但這個信箱的租約已經失效,沒有記錄可查。” “付款方式呢?”薩克斯問。 “現金。”南希和萊姆異口同聲。萊姆接著說:“他才不會犯下任何愚蠢的錯誤,完全不可能。這條線索也斷了,但至少我們可以證明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萊姆向這兩名女警道過謝後,薩克斯便送她們離開客廳出門。 電話鈴又響了。來電區號看來很眼熟,但萊姆一時想不起來。 “指令。接電話。餵?”

“您好,我是州警局的蘭辛警督,我想找羅蘭·貝爾探員。他們告訴我這個電話號碼,說這裡是他的臨時指揮部。” “嗨,哈維,”貝爾走到麥克風旁邊說,“我在這兒。”他對萊姆解釋道:“是康斯塔布爾那件案子,他是我們在坎頓瀑布的聯絡人。” 蘭辛繼續說:“我今天早上收到你送來的證物,現在我們的刑事鑑定人員已開始乾活了。我們還派了兩名探員去找了斯文森的老婆——她丈夫就是你們昨天傍晚逮捕的那名牧師。她沒說出任何有用的線索,我們的人也搜過他的住處,但找不到任何他與康斯塔布爾或愛國者會的人有關的證物。” “什麼都沒有嗎?”貝爾嘆了口氣,“真糟糕。我還以為他是那種粗心大意的人。” “也許愛國者會的人先去過了,搶先清理過那個地方。”

“還有另一種可能,老兄,我覺得我們好像缺少點兒運氣。好吧,繼續保持聯絡。謝謝你了,哈維。” “我們一有新的消息,一定會馬上通知你。” 他們結束了通話。 “康斯塔布爾的案子和這件案子一樣麻煩。”羅蘭朝寫字板扭了下頭說。 前門傳來有人敲門的聲音。 卡拉帶著一大杯咖啡走進客廳,她的臉色十分憔悴,看起來比薩克斯還要疲憊。 塞林托正在滔滔不絕地轉述的一篇關於減肥新科技的演說,但卻被另一通電話給打斷了。 “林肯嗎?”擴音器劈啪作響,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我是貝迪。我們已經將使用那種門卡的旅館縮小到三家。花了這麼多的時間……” 他的搭檔索爾的聲音插了進來:“我們調查發現,有許多月租型或長期投宿旅館也會使用這種卡片式鑰匙。”

“這還沒算上那些計時收費的休息型旅館,但那些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我們必須把它們全查出來。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們總算有了結果。這張門卡可能是,我說的是'可能',是切爾西旅館、貝克曼旅館和……和哪一家來著?” “蘭漢姆·阿姆斯旅館。”他的搭檔說。 “沒錯。只有這幾家使用這種顏色的四十二型門卡。我們目前在貝克曼旅館,這裡位於第三十四街和第五大道的路口。現在我們準備去試一試。” “你說'試一試'是什麼意思?”萊姆問。 “該怎麼說呢?”貝迪或索爾有點遲疑地說,“門卡在這邊是有效的,但在另一邊就不行了。” “什麼意思?”萊姆再問。 “是這樣的。只有旅館房間門上的插口才能辨識這種門卡,拿到前台卻不行。前台的那種機器只能把密碼刻錄到空白門卡里,但無法告訴你已刻錄好的門卡是屬於哪一個房間的。”

“為什麼不能?這太荒唐了。” “因為沒人會想知道。” “當然,除了我們。所以,我們現在要一間一間去試這張門卡了。” “該死!”萊姆吼道。 “你說的正是我們的心裡話。”他們其中一人說。 塞林托問:“好吧,需要我加派一點人手過去嗎?” “不用了。我們一次只能試一扇門,沒別的方法可行。如果恰好房間裡有一位新入住的客人——” “——這張門卡就失效了,這只會讓我們的心情更糟。” “餵,兩位?”貝爾朝麥克風說。 “請說,羅蘭。” “我們聽出你的聲音了。” “你們剛才提到蘭漢姆·阿姆斯,那家旅館在哪裡?” “在東七十五區,靠近萊克斯。” “這個名字我覺得很熟,但一時想不起來。”

“這個地方我們排在第二位。” “試完貝克曼旅館就過去。” “總共有六百八十二個房間,我們最好馬上開始。” 他們結束通話,好讓這對“雙胞胎”警探開始展開這項艱鉅的任務。 庫珀的電腦響了一聲,有電子郵件發送進來。他馬上點開。 “是華盛頓的聯邦調查局實驗室……他們總算把'魔法師'運動背包裡那些金屬碎屑的報告做出來了。他們說,根據上面的痕跡,它與一種時鐘的機械裝置吻合。” “那不是時鐘,”萊姆說,“顯而易見。” “你怎麼知道的?”貝爾問。 “那是導火索。”薩克斯嚴肅地說。 “我也這麼認為。”萊姆說。 “一枚汽油炸彈?”庫珀問,朝昨晚威爾留下的那塊手絹“紀念品”揚了揚頭,這塊手帕曾被浸泡過汽油。 “有可能。” “他有足夠的汽油,又對火十分著迷。他會去燒死下一個被害人。” 就像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一樣。 可以說那場火“謀殺”了他——過去的他——這樣,他在謀殺他人時或許會覺得舒服些,也可以降低他心中被憤怒累積起來的焦慮。 萊姆發現已經快十二點了,下午即將來臨……下一位被害人即將面臨死亡。只是,他會在何時作案呢?是十二點零一分?還是四點整?一股混雜了挫折和憤怒的戰栗從他的腦中生出,隨後消失在他毫無知覺的身體中。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也許,是根本沒時間了。 然而,憑目前已知的證物線索,他推斷不出半點結果。他覺得時間行進得異常緩慢,有如靜脈滴注的點滴。 收到一份傳真文件。庫珀馬上讀了出來。 “是皇后區的文件實驗室傳來的,他們已打開馬自達車裡的那份報紙。上面沒有任何標記,也沒有圈起來的地方。報紙上的新聞標題都在這裡。” 他把這張傳真貼在寫字板上。 電力中斷警察局停工四小時 共和黨大會於紐約市召開 家長抗議女子學校安全設施簡陋 民兵密謀殺人案週一開庭 週末集會廣籌慈善機構經費 老少皆宜的春季娛樂 州長市長會晤共商新西區規劃 “這裡面肯定有一條具有特殊意義。”萊姆說。但是,是哪一條呢?嫌疑犯把目標鎖定在女子學校?還是鎖定在集會上?警察局電力突然中斷,會不會是因為他去那裡試驗某種新裝置造成的?儘管他們又取得了新的證物,但案情仍舊撲朔迷離。萊姆的挫敗感更重了。 塞林託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他,怕是又發生了新的謀殺。 現在已經是一點零三分了。 時間已進入下午,邁入殺戮時刻。 幸好,這個電話通知的顯然不是壞消息。塞林托驚喜地揚起眉毛,對著電話說:“太好了……真的嗎?嗯,離這兒並不遠。你能過來嗎?”他把萊姆住處的地址告訴電話那端的人,隨後便掛斷了電話。 “誰打來的?” “愛德華·卡德斯基,就是俄亥俄州那個威爾被燒傷的馬戲團的經理。他現在剛好在紐約,而且已經收到我們的留言,現在正要趕來和我們談談。” 這個男人健壯結實,中等身材,留著銀灰色的鬍子和同色捲髮。 自從昨晚威爾突然造訪後,萊姆變得有些敏感多疑。他和愛德華·卡德斯基打過招呼後,便要求對他的身份進行查驗。 “請別介意。”塞林托邊核查邊解釋,由於疑犯有可能化妝成任何人,才不得不如此麻煩。 卡德斯基很少遇到不認識他的人,更別說要他出示身份證明了,但他還是按照要求,拿出伊利諾斯州核發的駕照遞給塞林托。梅爾仔細比對了照片和眼前的人,朝萊姆點了點頭。他剛才已在線聯絡了伊利諾斯州的機動車輛管理所,調出這張駕照的詳細資料,上面也有這個人的照片,確定此人身份無誤。 “你們留言說,有和埃里克·威爾有關的事情要問我?”卡德斯基說。他的目光如老鷹般銳利,盛氣凌人。 “沒錯。” “這麼說他還活著?” 這個人竟然這麼問,頓時讓萊姆洩了氣。這說明,卡德斯基知道的事情似乎比他們還少。 萊姆說:“他活得可好了,而且還是紐約市連續幾宗兇殺案的嫌疑人。” “不會吧!他殺了什麼人?” “幾位市民,還有一名警察,”塞林託說,“我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線索以便我們找到他。” “自從那場大火發生後,我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你們知道那件事嗎?” “知道一點兒,”薩克斯說,“你可以詳細講一講。” “要知道,他為了這件事怨恨我……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威爾和他的助手在我們的馬戲團中做魔術和快速變裝的表演。哎,他們真的很棒。應該說,是令人讚嘆不已。但我們也連續幾個月都接到投訴,馬戲團的同事和觀眾都有。威爾會嚇唬觀眾,他就像一個獨裁者,而他的助手都像是被他洗了腦,對他言聽計從。魔術對他而言就像宗教。經常有人在威爾彩排或正式表演中受傷,受傷的人甚至包括那些自告奮勇上台的觀眾。但威爾根本不在乎,他認為魔術表演一定要有一點風險才能趨於完美。他說魔術就像一塊烙鐵,會在你的靈魂上留下深深的烙印。”這位製作人冷冷地笑了起來,“但在今天的娛樂事業中,這是不可能被接受的,對吧?所以我和西德尼·凱勒——他是馬戲團的老闆——討論之後決定只能開除他。於是,在一個週日的早上,我讓舞台經理去請他在日場演出之前離開。” “是發生大火的那天嗎?”萊姆問。 卡德斯基點點頭。 “經理髮現威爾當時正在佈置舞台,用了許多丙烷繩,準備表演'燃燒的鏡子'這個節目。經理把我們的決定告訴他,但威爾毫不理睬——他把經理推下舞台,繼續佈置他的表演機關。於是我衝上舞台,他一把揪住我。我們並沒有真的打起來,只是扭抱糾纏了一會兒。但那時有條丙烷繩鬆了。我們碰倒了一把鐵椅子,我猜,可能在撞擊時產生了一點火花,結果引燃了汽油。他被燒傷,而他的妻子則被燒死。整個馬戲團的帳篷都毀了。我們商量過想起訴他,但他卻溜出醫院,從此銷聲匿跡。” “我們已知他在新澤西州有一個危害他人安全的犯罪記錄,你知不知道他是否在其他什麼地方被逮捕過?”萊姆問。 “不知道。”卡德斯基搖搖頭,“我真不該僱用他,但如果你看過他的表演,你就能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了。他是這一行里最棒的,觀眾或許會被他嚇著,甚至可說被他虐待,但他們還是心甘情願地花錢買票看他的表演。你們真應該聽聽現場的熱烈掌聲。”這位製作人看了一眼手錶,一點四十五分。 “真抱歉,我的演出再過十五分鐘就要開場了……我想,你們最好多派一點警車到那邊去。既然威爾已在附近出沒,那麼在我們周圍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派去哪裡?”萊姆問。 “去我演出的地方。”他朝中央公園的方向揚了揚頭。 “那是你的劇團?奇幻馬戲團?” “是啊。我還以為你們都知道了呢,你們不是派了一輛警車停在那裡……你們肯定知道,奇幻馬戲團就是以前的哈斯伯和凱勒兄弟馬戲團。” “什麼?”塞林托問。 萊姆瞟了卡拉一眼,她連忙搖頭。 “昨晚我和巴爾扎克先生通話時他並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在那場大火之後,”卡德斯基說,“我們將戲團進行了重組。鑑於太陽馬戲團當年的成功,我向西德尼·凱勒建議走他們過去的路線。於是,拿到保險理賠金後,我們便成立了奇幻馬戲團。” “壞了,壞了,壞了。”萊姆瞪著證物表喃喃地說。 “這就是威爾出現的動機,”他大聲宣布,“他的目標就是那個馬戲團——奇幻馬戲團。” “什麼?”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證物表上,尋找符合這個假設的線索。 最後,他肯定地點了點頭。 “狗!” “什麼?”薩克斯問。 “去他媽的狗!看看證物表,你們看!動物毛髮和中央公園的泥土都出自狗丘!就在窗戶外面。”他用力朝前方伸著頭。 “他在騎馬小徑上不是為了觀察謝麗爾·馬斯頓,而是在觀察那個馬戲團。那張報紙,在馬自達汽車上找出的那張!你們看看上面的標題:'老少皆宜的春季娛樂'。快給那家報社打電話,看看那則消息是否和奇幻馬戲團有關。托馬斯,打電話給彼得!快!” 這位看護有位好朋友在《紐約時報》當記者,這個年輕人過去曾幫過他們不少忙。托馬斯抄起電話打到報社,雖然彼得·霍汀斯是國際新聞部的記者,但他很快就幫他們找到了答案。他把這個標題的內容告訴托馬斯,由他轉述給眾人:“這則新聞報導的就是那個馬戲團,全部的細節都寫出來了,包括演出時間、節目內容、演員介紹,甚至還特闢了一個小版塊專門介紹安全措施。” “該死!”萊姆吼道,“他是在蒐集情報……而那張通行證呢?可以讓他在後台自由出入。”萊姆瞇起眼睛看著證物表。 “有了!我明白了。那些被害人各自代表的是什麼?是馬戲團裡的工作。一位化妝師、一位馬術騎師……至於第一位被害人呢?沒錯,她雖然是學生,但兼職的工作是什麼?是唱歌和逗小孩開心——和馬戲團裡的小丑所做的一樣。” “至於謀殺所使用的方法,”薩克斯點出,“全是魔術技巧。” “沒錯,他已經盯上你的馬戲團了。特里·多賓斯說,他的根本動機是複仇。媽的,他一定在你的劇場裡埋好了炸彈。” “我的上帝,”卡德斯基驚叫起來,“那裡面有兩千個人!而演出再過十分鐘就要開始了!” 開演時間是午後兩點…… “這是星期天的日場演出,”萊姆補充道,“完全和三年前的俄亥俄州一樣。” 塞林托抓起摩托羅拉步話機,呼叫派駐在馬戲團門口的那兩名警員。沒有人回應。他皺起眉頭,用萊姆的傳聲器撥了一個號碼。 “我是科斯洛夫斯基警員。”不一會兒,有個男人接起電話。 塞林托報出自己身份後,便朝電話吼道:“你的步話機為什麼沒開?” “步話機?哦,我們已經下班了,警督。” “下什麼班?你不是還在值勤中嗎?” “是這樣的,警官,有人通知我們說可以結束站崗了。” “什麼?” “半小時前,有位探員來通知我們,說這裡不需要再監視了,還說今天可以下班休息了。我現在正帶著家人前往洛克威海灘,我……” “描述一下那個人的長相。” “五十幾歲,留鬍子,棕色頭髮。” “後來他去哪裡了?” “不知道。他走到我們的車邊,出示了警徽,然後就讓我們下班了。” 塞林托惡狠狠地掛斷電話。 “真的發生了……哦,天啊,真的發生了。”他朝薩克斯吼道:“快通知第六分局,讓防爆小組馬上過去。”說完,他立刻呼叫總部,要求緊急救援小組和消防車馬上出動前往奇幻馬戲團的演出地點。 卡德斯基奔向大門。 “我得去疏散帳篷裡的人。” 貝爾說他正在聯絡緊急醫療小組的人,馬上在哥倫比亞長老會醫院成立臨時燒傷中心。 “還要派更多便衣到公園裡去,”萊姆說,“越多越好。我有種感覺,'魔法師'一定會在附近觀看的。” “會嗎?”塞林托問。 “他會留下來看大火燒起,一定會待在距離極近的地方。我記得他在我臥室裡盯著火焰的那種眼神。他喜歡看貨,絕對不會錯過這最盛大的一幕。 音樂學校命案現場 ·嫌疑犯外貌描述:棕髮、假鬍子,無明顯特徵,年約五十歲,中等身材,左手無名指和小指粘連在一起。能快速換裝扮成年老、禿頭的清潔工。 ·殺人動機不明。 ·被害人:斯維特蘭娜·拉斯尼訶夫。 ·音樂學校全日制學生。 ·正在調查其家庭、朋友、同學及同事關係,尋找可能的線索。 ·無男友,無已知仇人。兼職工作為在兒童生日聚會上表演。 ·附有揚聲器的電路板。 ·已送至聯邦調查局紐約辦事處實驗室檢驗。 ·數碼錄音器,可能錄有嫌疑犯的聲音。所有資科都已被銷毀。 ·錄音器是一種'秘密裝置”,是自製物品。 ·使用舊式手銬銬住被害人。 ·德比式手銬。曾被蘇格蘭場使用。已派人前往新奧爾良的胡迪尼博物館查訪, ·上個月出售給埃里克·威爾。寄至丹佛的一個郵政信箱。無其他線索。 ·被害人的手錶被破壞,指針正好停在上午八點。 ·棉線,用來綁住折疊椅。樣式普通,無法追查來源。 ·爆竹,用來製造槍聲效果。已毀壞。 ·來源過於廣泛,無法追查。 ·保險絲,型號普通。 ·來源過於廣泛,無法追查。 ·現場警員匯報遇到強烈閃光。未發現可追查物品。 ·閃光棉或閃光紙。 ·來源過於廣泛,無法追查。 ·疑犯鞋子:十號愛步牌。 ·絲質纖維,染成灰色,經過打磨去光處理。 ·從快速變裝的清潔工服裝上掉落。 ·疑犯可能戴棕色假髮。 ·紅山核桃樹和梅衣屬地衣,主要生長地點均為中央公園。 ·泥土中含有不尋常的礦物油。已送至聯邦調查局化驗。 ·保養馬鞍和皮革的“光潔”牌護理油。 ·黑色絲質布,72×48英寸,用於遮蓋,無法追查來源。 ·魔術師經常使用這種黑布。 ·手上戴套子以掩蓋指紋。 ·魔術師用的指套。 ·橡膠痕跡,蓖麻油,化妝品。 ·舞台化妝用品。 ·藻膠痕跡。 ·用來鑄造橡膠“裝備”。 ·兇手武器:白色絲織繩索,有黑色絲質內芯。 ·繩索為魔術演出之用。可變色。無法追查來源。 ·特殊繩結。 ·已送至聯邦調查局及海事博物館——目前尚無進一步消息。 ·胡迪尼表演使用的繩結,實際上無法解開。 ·在門房登記簿上使用隱形墨水。 東村命案現場 ·第二號被害人:托尼·卡爾沃特。 ·劇院化妝造型師。 ·無已知仇人。 ·與第一位被害人無明顯關係。 ·無明顯殺人動機。 ·死因: ·頭部鈍器外傷致命,死後屍體被鋸成兩半。 ·疑犯扮成七十幾歲老婦人逃亡。正在鄰近地區進行搜索,尋找疑犯丟棄的衣服和其他證物。 ·尚未有發現。 ·手錶被破壞,時間停在正午十二點。 ·固定模式?下一位被害人可能在下午四點遇害。 ·疑犯躲藏在鏡子後面。鏡子無法追查來源。指紋已送聯邦調查局。 ·無相符比對。 ·使用玩具貓(假物)以引誘被害人進入死巷,玩具無法追查來源。 ·再次發現礦物油,與第一個現場相同。等待聯邦調查局的化驗報告。 ·保養馬鞍和皮革的“光潔”牌護理油。 ·再次發現來自指套的橡膠和化妝品。 ·再次發現藻膠。 ·愛步牌鞋子被遺留在現場。 ·鞋上有狗毛,可能為三種犬類。鞋子上有糞便。 ·糞便為馬糞,不是狗屎。 哈得孫河命案現場 ·被害人:謝麗爾·馬斯頓。 ·律師。 ·已離婚,但前夫並未涉嫌。 ·行凶動機不明。 ·疑犯使用的假名為“約翰”。頸部和胸口有疤痕。確認疑犯手掌有畸形現象。 ·疑犯快速變裝換上斜紋棉褲、正裝襯衫、未留鬍鬚,扮成商務人士模樣;之後又變裝換上牛仔褲和哈雷T卹,扮成摩托車手。 ·作案車輛已沉入哈萊姆河。疑犯可能已逃脫。 ·水管膠帶,貼住被害人嘴巴用。無法追查來源。 ·爆竹。模式同前。無法追查來源。 ·鐵鍊和扣環配件。無法追查來源。 ·繩索。式樣普通,無法追查來源。 ·再度發現化妝品、橡膠和“光潔”。 ·運動袋,中國製造。無法追查來源。內有: ·迷姦藥羅眠樂粉末。 ·魔術師專用黏蠟,無法追查來源。 ·銅片(?)碎屑,已送聯邦調座局化驗。 ·有時鐘裝置,可能為炸彈定時器。 ·普通墨水,黑色。 ·海軍藍防風夾克一件,無姓名縮寫或洗衣店記號。內有: ·CTN電視公司通行證,所有人為斯坦利·謝弗斯坦(此人非疑犯——NCIC和VICAP亦無其資料)。 ·塑料門卡一張,俄亥俄州阿克倫市美國塑料卡片公司製造,型號為APC-42型,上面無指紋。 ·該公司董事長正在調閱銷售資料。 ·貝迪和索爾警探已開始查訪市內各家旅館。 ·範圍縮小至切爾西旅館、貝克曼旅館、蘭漢姆·阿姆斯旅館。仍在調查中。 ·紐約貝德福車站河畔旅店收據一張,表明兩週前的星期六,曾有四個人至該餐廳用午餐,桌號為第十二,點的是:火雞、肉捲、牛排和當日特餐。喝無酒精飲料。餐廳人員已不記得這些客人是誰。 (同謀?) ·魔法師被捕的小巷現場。 ·開鎖脫逃。 ·唾液(鑰匙藏於口中)。 ·無法鑑定血型。 ·小鋸刀,用來割斷束縛繩索。 ·哈萊姆河現場: ·泥土上的剎車痕跡,無其他證物。 ·車上找到一張報紙一張,報上新聞標題有: 電力中斷警察局停工四小時 共和黨大會於紐約市召開 家長抗議女子學校安全設施簡陋 民兵密謀殺人案週一開庭 週末集會廣籌慈善機構經費 老少皆宜的春季娛樂 州長市長會晤共商新西區規劃 林肯·萊姆遇襲現場 ·被害人:林肯·萊姆。 ·疑犯身份:埃里克·威爾。 ·舊住處:拉斯維加斯。 ·三年前於俄亥俄州被火燒傷。意外發生於哈斯伯和凱勒兄弟馬戲團,製作人為愛德華·卡德斯基。三度燒傷,就醫後失踪。 ·曾在新澤西州犯危害他人安全罪。 ·對火焰著迷。 ·精神狀況異常,幻想面前有“尊敬的觀眾朋友”。 ·喜歡表演危險性節目。 ·妻子瑪麗·柯斯葛羅夫,在當年的意外火災中喪生。 ·大火發生後便未再與她家人聯絡。 ·威爾雙親已故,查無其他親戚。 ·自稱為“北方的巫師”。 ·攻擊萊姆動機:因為他會阻止他週日午後的行動(下一位被害人?)。 ·眼珠為棕色。 ·心理狀況描述(根據紐約市警局心理專家特里·多賓斯):出於復仇心態行凶,但他本人可能並來察覺。心態失衡,總是憤懣不平。他借助殺人,可以緩解一些失去妻子和表演生涯被斷送的痛苦。 ·威爾最近和舊日助手聯絡:居住在內華達州的約翰·濟丁和亞瑟·羅塞,詢問有關火災意外和涉及該事件的相關人員。助手形容威爾是瘋狂、有支配欲、難以自製、極具危險性但又十分聰明的人。 ·警方正在聯繫火災發生時的馬戲團經理愛德華·卡德斯基。 ·因被害人具代表性而引起行凶動機——也許代表他在大火發生之前的某些快樂或痛苦時刻。 ·浸泡過汽油的手帕,來源無法追查。 ·愛步牌鞋子,來源無法追查。 魔法師描述 ·嫌疑犯會利用誤導來對付被害人和逃避警方追捕。 ·生理誤導(轉移注意力)。 ·心理誤導(消除懷疑心)。 ·逃離音樂學校方式近似“消失的人”戲法。過於普通無法追查。 ·嫌疑犯身份很可能是魔術師。 ·手部技法熟練。 ·也懂得變換術(快速變裝)。使用容易脫下的衣物,尼龍和絲質布料,光頭頭套,指套和其他橡膠裝備。可能為任何年紀、性別與人種。 ·卡爾沃特之死是賽爾比特的“活鋸女郎”戲法。 ·精通開鎖技巧(可能掌握“擦揉開鎖法”) ·通曉脫逃術技巧。 ·有動物表演經驗。 ·利用心理分析以取得被害人個人信息。 ·利用手部戲法對被害人下藥。 ·企圖使用胡迪尼的逃脫戲碼“水缸折磨”殺害被害人。 ·腹語術。 ·用刀嫻熟。 ·熟悉“燃燒的鏡子”。該表演十分罕見,高度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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