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為他準備的謀殺

第45章 第五節

為他準備的謀殺 蒋峰 3356 2018-03-22
前四輛車都不停,第五個司機才讓我上車。我上車後說謝謝。他沒應我,但很受用,估計可以好心情一晚上。跟後排比,前排更安全。後排司機會從鏡子把你看個夠,如果在他旁邊,他就沒那麼好意思了。 我提前下車,步行兩條街。我真受不了喪家犬的日子了,在路口扶著路燈桿,我俯下身大口大口地吐,腸子都快吐清了,沒走兩步又吐起來,眼淚鼻涕一把流。 我坐下來緩一緩,打開手裡的酒瓶,喝一口進去,繞到後院從右邊數了第三個。胸罩還掛在窗戶頂部,沒問題。我早上交代的,那時候狀態真不錯,還可以拿這些做暗號。我敲敲窗戶,陳潔看到我,打開窗戶拉我進去。有點兒暈,費了好大勁,幾乎是摔到屋子裡。我雙手撐地才能站起來,她就在我面前仰頭望我。我摸摸她的臉,真滑。我又苦笑了,對她點點頭:“結束了。”

她半張著觜,彷彿我的話有餘音,她在聽第二遍、第三遍,緊接著眼淚就淌了下來,閃著淚光,大片大片地往下掉,接著一下子抱住我,在我的耳邊說:“謝謝你。” 我有點兒麻木,解幾個襯衫釦子。陳潔勾著我的脖子,踮起腳尖去夠我的嘴。有點兒怪,我低頭看一下,她穿著牛仔褲和高跟鞋。換平常,她連內褲都不肯穿。 “你偷喝酒!”她眼睛瞪得溜圓。 “酒壯慫人膽。” “你不許不帶我的。”她撿起窗台的大半瓶,仰頭喝一大口,但可能一小口都沒嚥下去。她含著酒皺著眉嘟囔幾句,抓住我的頭送進我嘴裡。 我從未這樣吻過,先是酒流過舌尖,緊接著她舌頭過來了,我們的雙口似乎快被酒精融化,誰也無法嚥下一口,始終是那麼多的酒在我倆用嘴唇連接的封閉水槽裡推來推去。就像是角力,後來她認輸了,忍不住笑出來,把酒噴在我脖子上。

“來,我幫你弄乾淨。” 我的手被她牽引到胸前,隔著吊帶揉過去,彷彿觸動了緊急按鈕,她呼吸忽然急促,乳房一陣陣地顫。她抱我更緊了,伸出舌頭舔我脖頸的酒滴。我也難以呼吸,閉上眼睛解開她牛仔褲的頂扣,把拉鍊滑下,借助她扭動的腰將褲子慢慢退到大腿以下。我坐起身將兩條褲腿穿過高跟鞋,扔到旁邊的那張床上。此時她一下子拽開我的襯衫。我聽見一顆繃開的鈕扣打在玻璃上。她看著窗戶,笑了。我用嘴堵住她合不攏的雙唇,再次把她按回到床上。 她雙手下探解開我的腰帶,隨後又雙手舉過頭頂,任我把她的吊帶脫掉。她抿著嘴,含笑望我。紅色蕾絲胸罩,隱約透出她淡粉色的乳暈。我手背貼著床單拂過她腰背,去解胸罩的釦子。也許是係得太緊,我怕夾到她皮膚。她拉出我的手,閉上眼睛,自己雙手背過去。我撐起身看著她的脖子、鎖骨、肚臍,很白,幾乎沒有一點兒瑕疵。乳房的三分之一從胸罩的上面露出,那是最迷人的地方。再有十秒鐘,她就會完全展露在我面前。她挺下,雙手在背後夠到了肩帶上的鉤子。一個瞬間,兩個乳房露出在我面前。我從前面用刀把胸罩挑開了。

“是這把嗎?”離她乳房五厘米的高度,我轉著刀,讓她認認整把刀。 她在我身下說:“怎麼會在你那兒?” 我要的就是這句話。刀背在她乳暈上各畫一個圈,只要她求救,我就扎進去。 “我昨晚問你,真的是盧放殺的我哥嗎?你說算是,你說盧放找人殺的歐陽桐。我聽完就想,我先殺了盧放,再把殺我哥的那個人找出來,宰了。我就是沒想到我會下不了手。” “我沒聽明白。” “我剛在夜市買的,跟你那把一樣。我不明白,這種刀哈爾濱有的是,幹嗎跑到這兒來拿?你又害死一個人,範少卿死了。” 她瞪著我,問:“盧放真的死了嗎?” “死了。” “他沒死,他在騙你,你也在騙我,他讓你回來殺我。” “他死了,而且他也不會騙我,你知道為什麼嗎?知道嗎?他在給我挖坑的時候講的這些事。”

“他講的都是假的。” “那你告訴我,什麼是真的?你講過幾句真的?從一開始你就在耍我。從最早說起,是你先認識歐陽桐的,還是陳立人先認識歐陽桐的?” “我先認識你的。” “別再跟我耍這套,誰先認識的歐陽桐?” “我爸。” “所以你的故事好精彩,什麼把歐陽桐從雲南帶回去,他是個變色龍,多會討好你爸,還幫你爸蓋房子,還要趕在你爸去世前結婚。你把我耍得很可憐。” “但房子是真的,是歐陽桐幫我爸蓋的,不然那房子永遠都是爛尾樓。” “你再這麼說話,我捅死你!” “你認真的?” 我把酒拿過來,喝一口,說:“我哥跟你爸走得很近,盧放做了他。然後你覺得我哥也有責任,你沒法原諒他。於是你提出跟他結婚,起碼這樣你還有機會從他這兒殺了盧放,替你爸報仇。最重要的一點,你跟我哥沒有愛情,沒有性。你在利用他。”

“我們相互利用,可以嗎?他要我藥廠的設備。” “可以,但你還有別的野心,你不單想殺了盧放,還要把他的盤子全接過來。你有這個本事,從電影院那天我就知道,只要你想玩,你可以讓很多男人連你指頭都碰不著的情況下,惦記著你,替你賣命。現在盧放也死了,就只剩我一個絆腳石了,把我殺了,踩著我屍體過去,你就一馬平川了。”我找支煙點上,安靜幾秒,問,“到你計劃的這一步了,殺我嗎?” 她依然袒露上身,平躺在床上,側過頭讓臉上的眼淚淌下去,哭腔說:“那隻是計劃,但我不想了,我也不要什麼野心了。” “直接回答,有沒有想過要殺我?” 她躺著點點頭:“可是,那是很早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盧放說了嗎?他幾次讓我殺你,但我沒動手。”

“那是你要我先殺了盧放!” “你真的殺了他?” 我給她看看我雙手食指的血印,把十字繡扔給她。 “你坐起來,翅膀上沒了綠線,這只鳳凰飛不起來了。” “謝謝你,我替我爸爸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跟盧放說了,我不是替你去殺他,我是替我爸、我哥找回來。我還是欠你一條命。我問你,從頭到尾,你愛過歐陽桐嗎?” “我先遇到的你,可能還會愛別人,但不會愛上和你一樣的人。” “別他媽跟我編那種花季少女愛交警的故事!我夠了!我真能整死你,你信不信?我問你,你愛過他沒有,哪怕那麼一刻,你愛過他沒有?” 她閉上眼睛,搖搖頭。 “除夕那天你找我,到底是為什麼?” “歐陽楠,你發誓不問的。”

“現在想想,我犯了個低級錯誤。那天你剛來的時候穿的運動褲,我晚上回來時,你穿的是裙子。對的,皮裙,黑絲襪,我當時對你的背影那麼著迷。你中間出去過,你回來把刀放在閣樓栽贓我,但上去你才知道,我要這麼動手,去炸掉他。你那天還要幹嗎?你想勾引我跟你發生關係,第二天他們發現了屍體,肯定要懷疑,我自然要跑。這時候你可以像情人一樣幫助我,指引我,一樣的結果,我還是來到雲南殺盧放。當然,你不會跟我來,我會被那個叫李凱的殺掉。你真的太聰明了,聰明得危險。” “我打算跟你發生關係,主要是想有機會拿到鑰匙,把刀帶走。我講完了,我再說一遍,歐陽楠!你說過不問的,你發誓了的!” “我是不想問,但我真不知道說什麼了。我不恨你,陳潔,你只是要給你爸報仇,你很堅強,也夠心狠手辣,但不怪你。但是,我也要給我哥報仇。”

“你不能對我這麼兇。” “行了,好不好?我跟你說,是這樣的,早幾天在那個娶親的村口,你講文恆那個案子是他老婆幹的時候,我已經很難過了。我那天很難受,你第一反應想出了殺夫的動機,但卻忍住沒講,直到第二天才急著說出來攻擊我,我知道,我哥的死十有八九跟你有關係。” “你在測我?其實那個案子你是辦成了的,對不對?是他老婆下的毒嗎?” “不是有意測你,話趕話趕上的。我也不想就此判斷你是謀殺犯,我當時甚至想去台球廳殺兩個小孩兒來發洩一下,來證明我也不是什麼好鳥。那天回去我都不敢碰你。你睡著了,你那麼吸引我,我不敢碰你。這好幾天我一直想證明你不是,你沒殺我哥,我們把事兒辦完就走,找個沒人的地方過餘生。但今天全完了,不可能了。”

“可我還是你的。” “去跟我哥解釋。起來,把衣服穿上。” “你真的要殺我?” 我點點頭:“把衣服穿上,能死得體麵點兒。” “你別殺我了。我們走吧。” “穿上衣服。” 她慢慢起身,那件吊帶不見了,可能扔在地上了。只找到一條短褲,她跪在床上轉圈找。把別的衣服全撇得遠遠的,只找那件吊帶。她跪著轉了兩圈,面對我時哇的一聲哭了:“找不到了,怎麼辦呢?我再也找不到了。” 我向前幾寸,刀尖衝著她喉嚨,一刀下去,她會洩得比盧放還快。凝視了幾十秒,我下不了手,把刀轉了一圈,刀把給她,說:“你來吧,殺了我。殺不了你,我沒臉活著。殺了我,你好好活著。你很好,非常好,沒必要再拿性當武器。”

說著說著我哭起來,真他媽沒出息。我舉起酒瓶,淋些酒到眼睛裡,疼得我大喊幾聲,仰頭把酒全部喝光。被下槍扒皮之後,我又一次的酒醉,又一次的失憶斷片兒。我對那天的記憶到此為止,我對生命的記憶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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