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案藏玄機之舊夢疑踪

第15章 第十四章電話號碼

案藏玄機之舊夢疑踪 费克申 7339 2018-03-22
“慘案!這麼惡性的案子比你破過的任何案子都令人髮指。”胡亮收拾著行李,準備去穆山縣。雖然他們把情況了解得纖毫無遺,但和辦案的兩個警察之死的確實關係卻沒有找出來。 “我們目前還是在猜測。那條連接線還隱藏在無數的線頭中,我們得去穆山縣看看,也許那裡有我們要的東西。”雖然他們本來就打算去穆山縣的,但古洛似乎忘了,又重複著說。於是,他們便趕往穆山縣。 穆山縣依山傍水,風景秀麗,就是沒人去發現這個不輸於東北任何一處旅遊勝地的荒僻地方。但如果人們是和古洛一樣在今天到的話,那這裡的美景就會永遠被埋沒了,因為這不是一個良辰。古洛和胡亮在去興隆縣路上遇到的陰雨天氣,被冷厲的北風送到了這裡。雖然那暴雨還未來臨,但潮濕的空氣、壓得人透不過氣來的低氣壓,還有鄉政府門前大榆樹上冷冰冰地站立著的烏鴉,都向人們傳達著風暴的恫嚇。

古洛和胡亮急匆匆地走進縣公安局,那裡的刑警隊長正等著他們。 這是個瘦小的男人,躬著背,兩眼無神,但正像那句話說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精力和智慧讓這個小個子有著出色的理解力,他聽胡亮簡單地介紹過情況後,就果斷地說:“走,去老鄭的家。” 雖然悲傷還籠罩著這個人丁稀落的家庭,但可以看出鄭重義聰明的女兒已經完全恢復了理智。她沉著地回答著古洛和胡亮的問題。 “誰會殺了他,如果不是偶然的話,那就可能是仇殺。”鄭重義的女兒鄭娜接受著胡亮和古洛的問詢。兩處公安機關已經將鄭重義的照片和血型與無頭屍體進行了對照,確定那是鄭重義,並通知了他的親屬。 她很悲傷,一個獨生女兒對父親的深厚情感這時表露無遺。 “沒有人會殺他,誰會和他有仇?當然我爸抓的壞蛋不少,但從來沒聽他說過有人要報復他。”鄭娜說。從她理解問題的深度和反應之快來看,她似乎是受到過父親的影響。 “鄭重義生前是個好警察。”古洛暗想到。

“他和周偉正是什麼關係?”古洛問道。 “什麼關係?同事,過去也是好朋友。他們兩個當年被稱為興隆縣的兩大門神,老縣委書記說有了鄭、週兩員大將,什麼樣的罪犯都休想跑了。” “你是說過去他們是好朋友?” “對,後來因為一個案子,兩人鬧得不愉快,其實也沒啥,也就是各執己見。可這兩個倔老頭子,不,主要是我爸,我周叔還是想和我爸和好,可……老一輩人和現在的人不一樣,愛較個真兒。” “關於那樁惡性案件你父親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古洛問道。 “說過。他很為這事上火,那時我媽還在,也勸過他,但他是個認死理的人,就是不聽。” “噢,怎麼勸的他?” “還能怎麼勸?就是讓他不要著急,這個世界上有的是冤死的鬼,破不了的案子老鼻子了。就說這些話唄。”

“你父親怎麼說?” “他不吱聲,就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嘆氣,還老拿出那個小本子看,看著看著就鑽進去了,連飯也忘了吃。” “小本子?在哪裡?”古洛挺起了腰。 “在這兒呢。我整理他的遺物,看到了,就給放在抽屜裡了。”她說著,走到桌子旁,拉開抽屜,取出一個紅色封面的筆記本,遞給了古洛。古洛沒有馬上打開,只是說:“謝謝你,你怎麼知道這是他看的那個本子?” “這我還不知道?從我小時候起,他沒事就看。” “除了這些,他還說過這個案子的事嗎?” “沒有,就是看這個本子,我媽說這就像閻王爺的催命賬,讓我爸身體都不行了。還真是說對了,我爸興許就死在這上面了。”“真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也猜出了些什麼。”古洛想。不過這個女人只說對了一半,這本催命賬不光是催鄭重義的命,而且也催殺了其他人的命。

晚上在招待所,古洛反复閱讀著這本催命賬。這裡面記述的就是那件案子的各個細節,包括這家人的家庭情況,每個人的性格、經歷。對高麗華的記述雖然不多,但古洛卻第一次得知這個神秘的女人不是興隆縣人,她是臨水縣人。幼年時,高麗華父親就死了,母親帶著她改嫁來到興隆縣。 “也是個苦命的人。”古洛想。但除了苦命外,這個調查並沒有說明什麼。此外,就是案發時的情況,包括這一家人吃的飯菜和死亡時的狀態。文字很質樸,但還是讓歷經滄桑的古洛不寒而栗。接著就是案件的偵破過程,這段記述讓古洛和胡亮都感動不已。這真是個敬業的警察,幾十年來,他始終沒有放棄這個案子,雖然連續幾年,甚至十幾年都沒有任何微小的發現,更不用說進展了,但他還是在思索,在尋找著蛛絲馬跡。

古洛將筆記本放在桌子上,點上一支煙,開始了他那著名的思考。胡亮也在思索著。他在心裡暗暗和古洛較著勁兒。雖然每次結果都讓他傷心不已,但每次他都充滿了勝利的希冀。可這次,他認為戰胜對手的把握不大,因為他在這個小本子裡實在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一個鄉村警察的記錄……倒像部警匪小說的題目。”他無可奈何地帶著幽默想著。 不過,這次胡亮不用為自尊心傷腦筋了,因為古洛也彷彿掉進了五里霧中。這些詳盡但簡單的記錄就像交通圖一樣,各個線索交錯著,每件事都有聯繫,似乎都能通向終點,但卻沒有終點,這是張沒有出路的迷宮圖。古洛在地上走著,覺得自己能把這瓷磚地踩出腳印來,於是,就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那上面的白熾燈像是在嘲笑這個目空一切的神探一樣,比往日似乎更亮,也更刺眼了。古洛閉上了眼睛,那慘絕人寰的一幕是那麼真切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是怎麼殺的呢?中毒不假,也許是那個女人幹的,雖然鄭重義沒有高麗華的把柄,不,不是把柄,是對她懷疑的論據。確實無論是誰,都會懷疑這個女人的,何況多疑就是警察的性格。”不過,古洛也清楚地知道,鄭重義就是在證據上被卡住了,就像自己現在一樣,可以想像出鄭重義為尋找證據苦苦思索的那些白天或不眠之夜。 “關鍵在高麗華這個女人也一起吃的飯,但就她沒死,也許是逃過一劫,也許是她精心策劃的謀殺成功了,這包括把她排除在嫌疑犯之外。也許,像她說的那樣,是水的原因,畢竟她曾經中過毒,這沒有任何疑點,她差點兒死了,誰敢拿自己的生命賭博呢?不過,只要豁出去……不,這樣的猜測是沒有焦點的觀察,真正的線索或者證據會在這漫無邊際的猜想中消失得無影無踪,就像鳥兒飛過天空。謎底就在她怎麼沒死上。”

這個問題折磨著古洛,他都要放棄好好睡一覺的想法了,但兩個小時後,一個幾乎不應該留在人們記憶中的細節讓他茅塞頓開。 “不,現在還不能肯定,只有去調查。明天又要出發了。”古洛想著,慢慢地進入夢鄉,在那裡他似乎看見了高麗華,一個姿色出眾的女人。 又是一個陰鬱的早晨。昨天的暴雨沒有下下來,黑厚的雲層和這個縣城擦肩而過,但雨腳還沒有完全離開,空氣中還瀰漫著濃重的水汽。縣城老城牆上烏雲聚集著,完全沒有離開的樣子,百貨公司的白色牆壁已經變成了灰色,時不時刮起的冷風吹落樹上的黃葉。一股難聞的味道越來越重,刺激著人的氣管和肺部,古洛不由得咳嗽起來。 “關上窗吧。”他對開車的胡亮說。 “污染無處不在呀。”胡亮急忙關上了窗戶,他也被這刺鼻的味道熏得睜不開眼睛。

車疾馳著離開了穆山縣陰沉的老城牆和那能讓人暈厥過去的空氣,走上了國道。今天這裡顯得十分寂寥,甚至有些悲涼的情調。沒有人,沒有汽車,沒有自行車,連違反交通規則的馬車和拖拉機都沒有。路邊的樹滴著雨水,沉重的枝頭幾乎要擦著地了。旁邊的農田和土路濕透了,讓人能感覺出那泥濘。一隻瘸腿的驢,毛色很奇特,大體是黑的,但背上有白色條紋,頭是褐色的,尾巴卻是土黃色的。它見到車就跑了起來,一撅一撅的,歪著頭,尾巴高高翹起。它猛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古洛的車,眼睛像要流出血一樣的紅,鼻孔大大地張開著,流著黏液。突然,這頭驢抬了抬頭,高聲叫了一聲,嚇了古洛一跳。 “這像是從地獄裡來的魔鬼。”古洛想。汽車飛馳著,那頭驢忽然就消失了,好像從來沒出現過。

由於事先聯繫過,所以鄉派出所的所長和一個民警在鄉政府等候著。直到古洛離開這裡,他們也沒有解釋為什麼不讓客人去派出所。 “高麗華呀!知道知道!認識認識!”所長得意洋洋地說。他很為自己的見多識廣自豪。 “是名人呀!”胡亮笑著說。 “啥名人呀?鄉下哪有那玩意兒。她和我是親戚,她得管我老姑夫叫四爺,我大她一輩兒。”所長也笑著說。 “最近見過她嗎?”胡亮轉了話頭。 “多少年都不見了。她隨她娘到穆山……對,就是穆山。到那兒後,每年都回來看她姥姥,後來她姥姥去世了,她就不回來了。”所長突然像是若有所思一般,過了幾秒鐘,像在自言自語:“好像還回來過,那是哪一年?忘了。” “這很重要,你好好想想。”古洛神態嚴肅地說。瘦小的所長在椅子上躬著背,流著口水抽著煙,發出很大的聲響。古洛看到煙蒂都被口水沾濕了。 “大概是三十年前,不,好像是二十九年前。對,是三十一年前。那年是鼠年,我正好二十,我屬猴,那年我當的兵。她回來了,那時節她長得真是俊,穿著件白底藍花的棉襖,扎著黃圍脖。對了,那年她回來了兩次,第二次正是我當兵那天,我去公社,有車送我們,在路上我看見她了。”

“她姥姥那年去世了嗎?” “過世了,是前兩年,我還去送葬了,不管咋的是我家親戚。” “那她回來幹什麼?” “說是她姥姥還剩下些東西,來取來了。” “姥姥不在了,她住哪兒?” “住哪兒?我想想……對,住她老姨家。她媽就姐倆。” “嗯。你領我們上她老姨家。”古洛站起身來。所長愣了一會兒神說:“她老姨早死了。” “那她老姨的孩子呢,有吧?我們去看看。” “不用去了,他就是。”所長指了指坐在角落椅子上的一個民警。 “什麼?”古洛詫異地看著那個民警。這人自他們進來後,就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不一會兒工夫,就讓所有人對他視而不見了。他看到古洛驚異的樣子,就帶著一臉的愧疚,站了起來,說:“你們一說,我就明白了。她是我姨。我姥姥、父母都不在了。你要找高麗華的親戚,最親的就是我了。”

“你見過她?”古洛看著這個臉色紅潤、眼角沒有一絲皺紋的年輕人,猶豫地問。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沒見過,聽我爹娘說過。我娘去世前,還叨咕過她,說真想再見見她。” “你沒聽你父母說過她的一些事?” “你這麼一說,我倒也想起來了,聽到過一點兒,說是在那邊嫁的那家人都死了,她進了城。在城裡還給我媽來過信,後來信也不來了,斷了音信。不過,幾年前她來過一次電話,找過我媽,可那天我媽出門了,沒接到,後來也沒再來電話,直到我媽死。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剛才你們找她,我那個……”民警紅著臉囁嚅著。 “她沒留下電話號碼?” “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留電話了,可我家沒電話,再說是長途,那時候誰打得起呀!八成是我們沒給回電話,她生氣了。” “她留的號碼還在嗎?” “你一說,我還想起來了,電話號碼還在,我媽當時記在小本子上了。別看我們家是農民,我媽可是高中畢業,有文化,還老寫日記。” “本子在哪裡?我們要看看。” “我這就去取。”他臉上的紅色還沒退,一把拿起帽子,一閃身就走了出去,像影子一般迅速。 “還有啥事?他一會兒就能回來。”所長看著古洛笑著說。他覺得很得意,省城來的警察要解決的問題,他連門都沒出,就給辦到了。 “你們這兒產蘑菇呀?”古洛像是不經意地問道。 “對,這玩意兒是我們縣的支柱產業呢。” “有毒蘑菇嗎?” “那還用說,有的是有毒的蘑菇。” “都有哪些種類?” “這……”所長犯難了。 “都是剛才高興的,這下子完了,這個問題回答不了了,丟人現眼。”所長心裡責罵著自己,發誓再也不得意忘形了。 “有懂的。”他靈機一動,想到了那些經常採蘑菇的人,“我給你找幾個,你問問。” “好,謝謝你。”古洛欣然道。 話音未落,屋子裡的人眼一花,那個民警已經走到了古洛面前。古洛低頭一看,一個硬紙皮的小本子,在那個民警粗大的手指中夾著。 “好。”古洛接過了本子,轉過頭對所長說,“我跟你去找那些懂得蘑菇的人。胡亮,你看看高麗華的電話號碼,給局裡打個電話,讓電話局幫著找找。走,所長,你先帶我到你們的蘑菇市場看看,再給我介紹幾個行家。” 這個縣的蘑菇很出名,不僅種類多,而且幾乎都是野生的,味道比那些想和自然一爭高下的科學家培養出來的蘑菇要鮮美得多。用這種蘑菇煨出來的湯,新鮮、清爽、純淨,喝一口那清香可以滲進血液和骨頭,讓人感到渾身都有力氣,再夾起一塊蘑菇,細細咀嚼,香味越來越濃烈,超過肉香。 現在正是秋天季節,前幾天開始下的雨還沒有完全停下來,天空中飄著細小的雨花,有時落在人的臉上,淡淡的鄉愁便會油然而生,朦朧的惆悵會讓眼淚湧上來。 賣蘑菇的市場熱鬧非凡。雖然這是個小鄉鎮,但由於附近有個旅遊勝地,遊客們都來這裡買蘑菇,作為帶回家的禮物。這些人穿著旅遊鞋,帶著各種顏色的旅遊帽,有的人打著傘,在地攤邊上停下來,和攤主交涉價錢。買到的人有的提著長長地用線串起來的蘑菇,有的索性掛在肩上,在市場里左顧右盼地走著,身邊散發著蘑菇特有的像雨後原野的味道。 “餵,今兒個發了吧?”所長在一個攤位旁住下腳,一邊和一個面貌英武的攤主搭訕著,一邊向古洛使了個眼色。古洛知道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說了幾句話後,對方已經知道古洛是省城來的警察,頓時謙卑起來。 “蘑菇這玩意兒是俺們這兒的特產,你想知道啥?想買啥?都跟我說,沒有我不知道的。”他很自信。 “有有毒的吧?”古洛問道。 “有,當然有。蘑菇的毒厲害呀!有的毒解不了,就是送醫院搶救,也不中。有的毒就是解過來了,也是終生殘疾,人的腦子受了傷呀!前年我們屯子一個半大小子中了毒,現在隔個半拉月就得上醫院,說是肝中毒,其實也就是幾年的壽命。你看多厲害。” 古洛點著頭,問:“你給我找些有毒的來,行吧?”那人看看所長,說:“中,啥時候要?” “越快越好唄,這還問?”所長立刻就拉下了臉。攤主貼著笑:“中,中。傍下晚兒我給你送過去,是送所裡吧?” “嗯。哎,不是,送招待所。”所長虎著臉說。古洛實在不知道這位所長為什么生氣。 到了傍晚,那個攤主和其他幾個攤主(都是所長找的)將毒蘑菇送了過來,堆滿了桌子。 “這能把我們縣的人全毒死。”所長笑著說。 “這人有殺人情結。”古洛驚異地看著笑瞇瞇的所長想。 據和古洛交談過的攤主說,這是他見過的品種最全的毒蘑菇。但這裡面卻沒有古洛要的蘑菇,不,這麼說並不准確,而是古洛到底想要哪種蘑菇他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他還沒有破解那個女人也一起吃過蘑菇,但卻沒有中毒的盤中之謎。 “只有兩種結果:一是高麗華是殺人者,她用了一種方式逃脫出來;另一個結論是否定的,高麗華並非殺人犯,犯下滅門之罪的另有其人,誰讓那個馬奎得罪那麼多人呢。”古洛苦苦思索著,他知道自己正面臨著最艱難的選擇,這是一個刑警經常遇到的,判斷失誤,或者說選擇錯誤,就會鑄成大錯,罪犯會逍遙法外,九泉下的人會永不瞑目,人世間的受傷害者也將抱憾終生。 胡亮的手機響了,是刑警隊來的,刑警報告說要查的電話號碼沒查到。 “時間太長了。那時還是六個號碼,現在都八個了。電話局說沒查出來。”一個刑警在電話裡對胡亮說。 “真是笨蛋!”胡亮很生氣。 “我看要不,你回去一趟。”古洛說。胡亮沒有說出話來,而是打了一個噴嚏。 “你怎麼啦?感冒啦?”古洛問。 “可不是,難受極了。又得兩個禮拜才能好,西醫就是這麼說的。” “中醫更沒好辦法。”古洛更相信西醫。 “對,只有靠偏方了。有人說,用可樂煮綠豆好使。” “可你得能喝下去呀。”古洛笑著說,但就在這時他的心頭忽然一動,多虧後來在思索中,古洛抓住了這個細若游絲般的念頭。胡亮也笑了:“還是別用的好。你一個人在這兒沒事吧?” “嗯。”古洛沒有馬上回答。怎麼會沒事呢?蘑菇毫無頭緒,還有一個關鍵問題,就是高麗華最後一次回來的情況。她為什麼要回來兩次,而後來卻斷絕了音信?這裡面也許潛藏著本案最重要的線索。但胡亮留下來不過是浪費人力,這種事一個人就行。一貫鼓吹節約人力的古洛是不會改變他的觀念的。 “你去吧,我一個人能行。” “好,咱們就分頭行動。可你怎麼回去?” “我坐長途汽車,再換火車,放心吧。一個老警察任何時候都不會失踪的。噢,對了,你再查查咱們推測的鄭重義被害那天市裡各個旅館的住宿情況。我要知道他是不是那天死亡的確實旁證。”古洛嚴肅地說。胡亮也鄭重地點點頭,他知道古洛的這個要求裡包含著什麼樣的重要性。 一天半後,古洛才回到了刑警隊。在這期間,忙壞了胡亮。他將刑警們再次派下去,到各個旅館排查有沒有鄭重義住宿的記錄。結果和上次一樣肯定,鄭重義至少沒有在本市住宿。 “好!”胡亮讚賞著幹練的部下,“大體可以肯定鄭重義就是那天被害的。這個可憐的人為什麼不去住宿呢?不,也許是在去旅館的路上被人害了的。”胡亮甚至看見了鄭重義被害時的光景。 “太慘了。”他閉了一下眼睛,那駭人的一幕便消失了。 可是,電話號碼的調查卻陷入了泥沼中。時間雖然不過十年左右,但對一個發展神速的國家,特別是電信業可以說是一日千里地向前疾馳的國家,時間卻過去得太長了。 “系統都換了,沒法查。”電話局的人像是能解決問題一樣,斬釘截鐵地說。但胡亮並沒有放棄,他的內心深處是害怕古洛嘲笑的。 “別讓老頭子看我的笑話。”但事與願違,空間和時間的關係是經過幾千年的人類經驗才明白的,以胡亮的一己之力休想推翻它。當滿面紅光的古洛走進辦公室時,一籌莫展的胡亮連站起來的寒暄都免掉了。 “怎麼,進展不順?”古洛看出了和胡亮表情一致的東西。 “嗯。是有些問題。那個電話號碼太久遠了,電話局都查不出來。發展得太快有時並不是好事。”胡亮頹然地說。 “如果這樣呢?我們先假定這個號碼就是某一人的……”古洛話音未落,胡亮就說:“知道了。”他的語調很平靜,和過去那個喜歡大叫大喊的他相比,確實成熟了。但他心中的悔恨卻比以前更強烈,因為他已經是個真正的警察了。 “我怎麼會犯這種錯誤。”胡亮給電話局打著電話,心都要碎了。古洛笑著說:“人經常會犯些絕對不應該犯的錯誤,原因就是他們沒想到,但為什麼沒想到呢?那麼簡單的事情。這就是個心理學上的問題了。” 胡亮認為這是對他的嘲諷,但他毫無辦法,只好忍著氣,不斷地詢問電話局。 不到一個小時,那個神秘的電話號碼的主人就清楚了。 “果真是她的,這個精神病。她那時大概就已經有些錢了。”胡亮說。他想努力忘掉自己那愚蠢的錯誤,但悔恨還在灼傷著他的心。 “哼!精神病?”古洛皺了皺眉頭。 “你是說她是裝瘋?” “不,我沒說。不過,咱們要證實一個重要情節。” “還要去那兒呀?你不是對案子已經有了結論了嗎?”這次該胡亮皺眉頭了。 “結論?有什麼結論?不,沒有結論。當然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案情恐怕不那麼簡單。來,讓我們動一動。行動力才是一個警察應具備的最起碼的素質。” “好吧。”胡亮無精打采地說。他知道就是破了案,關於電話號碼的事也會讓他耿耿於懷很長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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