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案藏玄機之致命記憶

第17章 第十六章獨家絕招

案藏玄機之致命記憶 费克申 7052 2018-03-22
四川號稱天府之國,成都平原,就是上說的千里沃野,自古以來,人們就對其進行了大規模的開發,尤以李冰父子的都江堰名聞遐邇,且是順應自然的產物,因此在沒有副作用的情況下,兩千多年來,養育了無數四川百姓。 四川也以民風剽悍聞名,所謂“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治蜀未治”。明末張獻忠在這裡建大順政權,大量屠戮川人。清初,這里村鎮斷壁殘垣,了無人煙,成都城內老虎出沒,儼然石器時代。清政府遂實行遷湖廣以填四川的政策,我們第一代革命家朱德總司令的家就是從廣東遷來的。因為這里土地肥沃,幾百年間,人口繁衍,八十年代,四川是中國第一大省,人口逾億(重慶尚未獨立為直轄市)。此外,不知是這里水土好,還是移民婚配優勢,四川多美女,有所謂“少不進川”之說。

兩個來自於同樣富庶地區的警察住進了成都公安局的招待所。不用說,就是古洛和胡亮。 四川人聰明、精力充沛,當然做公安工作這些特點是必備的,但地域文化的影響不可否認,這對各種職業的進行和完成都產生了不可忽視的影響。成都公安局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找到好幾個很有名的武師。 成都市公安局刑警隊的一個配合古洛、胡亮工作的姓陳的刑警帶著他們走訪了這些武師們。 中國這幾大武術流派在傳播自身武功時最有特色。少林最不保守,弟子遍天下;武當則最不愛外傳,以致像大熊貓一樣,已瀕臨滅絕,在這個案子發生的當時,幾乎沒有人練習武當拳了;峨眉卻介於其中,不過,分派很嚴重,很少互相交流。所以,他們找到的武術師父都只知道自己派內的事。 “這個人不認識。”他們看著古洛拿著的照片都這麼說。

古洛只好去找艾祖興曾經住過的地方,但那裡物是人非,已沒人記得他了。而他當時在成都沒有正當的職業,無法找到他的單位。 兩天過去了,一無所獲。古洛請刑警隊擴大尋找範圍,問問那些武師,看附近有沒有鶴拳傳人。一說鶴拳傳人,那些武師們立刻煞有介事地點著頭,說出了同一個人物。 “他姓湯,是峨眉派鶴拳的傳人,很厲害。不過,他不住在成都市內,在郫縣。”小陳說。 “嗯。什麼時候走?”胡亮問道。 “現在。”古洛答道。 郫縣是成都市所屬的縣,以產豆瓣醬聞名全國。古洛乘坐的公安局的車出了成都,古洛才意識到四川確實是個不同凡響的地方。這里山清水秀,但不是江南的那種小橋流水人家式的碧綠、宜人,這裡的河山雄偉,那綠色是鋪天蓋地而來的,像是從天上直瀉下來,不僅氣勢驚人,而且美麗動人。 “好!”古洛不禁讚歎道。

“啥子?”小陳問道。 “我說這裡很美呀!我現在才理解張大千的所謂潑墨畫法是怎麼回事了。那不是他自己憑空的創造,是這派山川給他的靈感。”古洛對胡亮說。 “是的,你說得對。”小陳贊成道。 這位武師住的地方也符合四川宏偉的風景,他在郫縣一個很大的院落里居住,雖然那裡面有好幾戶人家,但他住的是正房。大瓦房和青磚鋪就的院子裡的地,證明了一個古老家族的存在,而且表現了舊中國社會結構的一個側面:窮學文,富學武。湯家過去是個大戶人家。 湯家駒的相貌也符合大戶人家子弟的樣子,年輕時肯定英俊瀟灑,現在則童顏鶴髮,讓人看到就有一種尊敬之感。這就是一個人氣質、相貌和風度的魅力。 “你認識這個人嗎?”古洛拿出了照片。湯家駒已經八十多歲了,但眼不花耳不聾,他吸了一口水煙,說:“他是我徒弟。”

古洛不禁喜出望外。 “你能說說是怎麼收他做徒弟的嗎?” “也沒什麼可說的。他是從北方來的,好像是東北。他有功夫,是內家拳,到我這裡學鶴拳。” “他會內家拳?是什麼拳術?形意、太極,還是八卦?”胡亮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是帶藝學武來的。” “他花了多少錢?”古洛立刻就知道這其中原委了。湯家駒想了想說:“當時的錢值錢,他一個月給我二十塊錢。我能不教嗎?” “從空中飛起,躍到對方身後,用鶴拳手法打擊後心,是什麼招式?”胡亮邊說邊比劃了一下,當然這是他的想像。 湯家駒臉色陡然一變,道:“他會這一招?” “對。”胡亮還是在估計。 “好傢伙!深藏不露呀!他怎麼能偷去這一招呢?”湯家駒現出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這一招是我們鶴拳門中的絕招,號稱鶴殺九天,所謂'神幻七十二,絕命七十三',這第七十三招便是此招,不過幾乎快失傳了,只有幾個人會此招法。鶴不是猛禽,但也有極其毒辣之時,那就是抵御其他猛禽襲擊的時候。這一招學的就是這時的鶴。在拳中凝聚全身功力,猛擊一下,輕則重傷,重則斃命。你姿勢不對,我給你演練一下。”老人走到庭院中間,打起了鶴拳。果然這種拳姿態瀟灑,但迅捷無比,出掌虎虎生風,腳法大開大闔,尤其是在行走中,變化多端,令人不知拳出何處。忽然老人飛躍起來,身體在空中一旋,但畢竟年邁,動作還沒做完,就已經落地,踉蹌了幾步。胡亮反應快,一步上前,扶住老人。

“老了,老了,果然老了。你們懂了吧,就這個架勢。這是本門絕技,因為你們是公家政府的人,我才告訴你們,不要外傳,切記切記。” “如此高難的動作,就是外傳了,又有幾個人能學會?”胡亮笑著說。湯家駒也笑了。 “你對此人還了解多少?譬如,他為什麼不遠萬里來到四川?他家裡是做什麼的?”古洛問道。 “不知道。這人不善言談,性情孤僻,但是個學武的好材料。當時他很年輕,我都想讓他來繼承我,但他有本門功夫。他每次來我這裡,除了練武,是什麼也不說的。” “是誰介紹給你的?”古洛還是不能甘心。 “我開館授徒是公家允許的,也就是公開的,不需要其他人介紹,只要交學費就可以。” “他在這裡學了多長時間?”

“不到一年。我記得四川剛解放不久,也就是1950年左右,1950年底就走了。” “去哪兒了?後來和你聯繫過嗎?” “不知道。老夫一般不問年輕人的事,他也沒再回來過。老夫敢問一句,他現在在哪裡?是否還在世?” “在東北的江城,活得很好。”古洛認真地說。胡亮則笑了笑。 四川的火鍋名不虛傳,辣得這兩個從東北來的警察不斷地喝著啤酒。那時成都也和全國大多數地方一樣,啤酒剛剛得到人們的青睞,但真正喝的人不多,更何況四川是個出美酒的地方。 “我現在知道你的想法了,難道你是在懷疑艾祖興?”胡亮哈著氣說。 “目前不是還沒有定論嘛。我覺得這是個線索。” “你是怎麼想的?” “也沒什麼。只是不太相信作案人只是烏伏虎罷了。”

“只是烏伏虎?你是說烏伏虎也參與作案了?” “有可能。”古洛皺著眉頭吃了一段鵝腸。他實在對四川火鍋不敢恭維,因為他認為這辣味兒將所有的味道都掩蓋住了。 “可是,如你所說,我們沒有艾祖興作案的證據。對,可以說是一點兒也沒有。” “你說得對!下面我們就去找證據,還有……”古洛沒看到胡亮急切的目光,只是陷入自我的沉思中。 “還有什麼?”胡亮等得不耐煩了。 “還有動機。” “動機?你是說……”胡亮的腦子裡閃過了一道光亮,他現在才有些懂得古洛的思緒了。 “對。”古洛點點頭。其實,他也不知道胡亮到底理解了多少,但和上次一樣他的老毛病又犯了,這後來讓他的搭檔胡亮沒少傷腦筋,也沒少生氣。那就是——賣關子。

不管古洛如何賣關子,也得有確鑿的證據。古洛在坐火車回江城的路上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不信世界上有這樣天衣無縫的作案手段。 “人是有紕漏的動物,做任何事情都沒有完美無缺的,作案更是如此。不是沒有蛛絲馬跡,不是沒有破綻和漏洞,不過是你眼睛不夠亮,腦筋不夠用,沒有發現而已。”他過去常跟曾經和他一起破案的李國雄說,但李國雄一直沒有學會古洛破案的真諦。 天下著雨,氣候涼快,但並不舒服,涼爽裡面帶著些寒意,空氣中凝結著沉重的、難聞的味道,讓古洛覺得還是四川那悶熱的天氣更好受一些。他一邊匆匆地走著,一邊為自己在查看證據時不細心而自責。如果自己當時仔細查看了,那麼現在就沒有什麼遺留下的,他感到了遺憾。 “最好是有些什麼,即使說我勘查不細心也沒關係。”古洛邊想,邊跨進大門。充滿了智力探索和揭開神秘世界窗紗的一天又開始了,這讓古洛興奮地忘了一切。

他把烏伏虎的遺留物品都拿來,放在桌子上,自己則坐在桌子旁,點上煙,喝著濃茶,樣子很悠閒,也很認真,像是在欣賞什麼工藝品一般。這些物品有外衣、褲子、襯衣、內褲、錢包、一串兒鑰匙、一些零錢、一包餅乾,很像是在車上吃的那種,幾塊糖果,還有那張車票,正是這張車票抓住了兇手上官傑。古洛看了看,想了想,就拿起車票。這張票由於被雨淋濕了,票面模糊,和硬紙殼的票底有些剝離。古洛仔細看著票,票和他上次看到的一樣,能看清始發站和到達站的名稱及時間等等,反正是張極普通的列車車票。 “這我都看過了,好像沒什麼。”胡亮在旁邊說。他也泡了杯茶,裝模作樣地跟著古洛看,也按他理解的古洛那樣煞有介事地思考著。 古洛這時忽然看到在票面上有淡淡的紅色印記,是那麼淡,怪不得上次他沒看到。不,不是這樣,人的視覺有時是跟著人的想法走的,就是說,當你想到這裡有什麼的時候,才能發現異常。如果古洛沒有想到在這裡面或許有證據,那麼,這樣的印記很可能就和也是淡紅色的票面混在一起了。

“你看看這裡。”古洛對胡亮說。胡亮仔細看了看,說:“好像有印兒,是紅色的。” “對。這可能是什麼呢?”古洛自言自語地說。胡亮沒有說話,他也在想。 “問問中原車站。”古洛說。 經過八十年代的電話轉接,好不容易和中原火車站售票處聯繫上了。對方說著當地話,是站長。 “票上有紅印。你們那裡進車站除了檢票外,還有什麼別的手續嗎?” “沒有。”站長斬釘截鐵地說。 “那像是蓋了什麼印章一樣的印記是哪裡來的呢?”對方思索了一會兒,同樣是斬釘截鐵:“不知道。不是我們這裡的。” “1189次列車今天有人在你們那裡嗎?”古洛想到了火車上也許要蓋什麼東西。 “他們現在在你們那裡。”站長說。 “好,謝謝。”古洛放下電話,喪氣得連胡亮都看出來了。 古洛鎮定了一會兒,說:“走!去車站,找那輛列車去。” 當這兩個警察回來時,天色已晚,雨不但沒有要停的樣子,而且越下越大,淋濕了他們的衣服。古洛一進屋,就打了幾個噴嚏,胡亮則開了燈。這時就是個智商很低的人看到他們,也會知道他們是一無所獲。確實,他們找到了1189次列車的車長和列車員們,他們當然還記得這一老一少,微笑著聽完他們的問題,都像一陣風吹過了麥田,麥穗都在搖晃著一樣。 “怎麼辦呢?”胡亮問道。 “怎麼辦?怎麼辦?你難道就會說這個?”古洛沒好氣地訓斥著胡亮,雖然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對新同誌或搭檔這樣,但就是忍耐不住。胡亮很委屈,但他是個好脾氣的人,尤其是對比他年齡大的人。他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走,回家!”古洛想吼叫一聲,但冒出的聲音小得讓胡亮幾乎聽不著。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古洛示意胡亮去接。當胡亮拿起電話幾十秒鐘後,就知道事情完全改變了。他叫了聲“古洛”把電話給了這個怒氣沖衝的老傢伙,並仔細盯著他的臉。果然那張黑黑的胖臉上露出了笑容。 “噢,好。我們明天就出發去你們那兒。”古洛放下了電話,笑著對胡亮說:“還得殺回中原呀。” 第三天,中原車站的站長已經把他知道的情況和地址都給了古洛和胡亮。原來,這位站長很負責任,那天他先否定了古洛的問題,但幾分鐘後就覺得不妥,於是,就去問售票處的售票員。售票員告訴他,有的車票上是有紅色印記,那是蓋的“已售出”字眼的印章,是給一些旅館或代銷點的票。站長就打電話給古洛,於是今天,古洛、胡亮和一個中原市局刑警一道走訪了代銷車票的旅館和售票點。 這張排查的大網並不大,因為那時代銷點或代銷車票的旅館並不多。所以,在第三家旅館,代銷票的服務員一眼就認出了古洛給他看的照片上的人。 “就是他。他買的票。”服務員很肯定。 “他在哪個房間住?”古洛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 “不是這個旅館的人也能在你這兒買票嗎?” “這……不會吧。不在這兒住的人怎麼會知道這裡賣車票呢?”瞧!請回憶一下,那時的人多麼純樸,甚至有些愚鈍,“對了,你們可以問問服務台的人。” “知道了。” 結果如古洛所料,這個人並沒有在這裡住。 “真是不留痕跡呀。”古洛笑著對胡亮說。他知道狐狸尾巴不僅露了出來,而且只差一步,他就可以逮住它了。但這一步是最關鍵的,因為單憑目前掌握的證據是不能將其繩之以法的,就是這一步成功了,也不能說有十足的把握。 “你知道我們該去哪兒嗎?”古洛半打趣地對胡亮說。 “這……”胡亮皺皺眉頭。他實在是不知道,但他知道一點,目前還不能抓人。 “走吧。”古洛帶頭從這家不大的旅館走了出去。 還是那麼幽靜,那麼舒適,那麼雅緻,沒有比這樣的大院住起來更舒服的了,即使外面烈日當頭,讓古洛渾身是汗、氣喘吁籲。但一進到這個大院子,頓時感到涼風習習,知了的啼叫也溫柔了許多,一隻美麗的啄木鳥在大樹的樹幹上啄著,發出沉悶但好聽的聲音。不過這一切都比不上這位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的沉靜風度更讓人心情踏實的了。 “我就知道你們要折回來。”老人數著念珠說。 “那就應該早告訴我們。”古洛毫不客氣。 “可是……誰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更何況時過境遷,人都死了那麼多年了,陳年老賬沒什麼翻頭了。” “不,任何事情都有個原因,也就是有了開始才會有結果。現在我們看到了結果,就不得不去尋找它的原因。”古洛說。 “好吧。我告訴你們。”老人的神情還是那麼安詳,但古洛和胡亮聽到的故事卻是那麼讓他們震驚,當然古洛的反應要弱一些。 還有最後一件事了,古洛心裡逐漸平靜了下來。當然胡亮不知道古洛要幹什麼,但又不敢問。可古洛卻笑嘻嘻地對這個年輕人說:“走,咱們去一趟飛馬歌廳。艾昔昔不是最後在那裡見到倪雅芸的嗎?” “你是說,那裡會有證據?”胡亮問道。 “不,我想不會,但我們不能靠猜測,還是去查一下吧。” 飛馬歌廳在市中心,是家很有名的歌舞廳。那時有些錢的人都來這裡消費,這裡是這個城市夜生活的領袖。歌廳的老闆穿著時髦,身上散發著香氣,當然比現在的香味兒要俗氣多了,但卻是無毒的。 “我給你找找那天當班的人。”他殷勤地笑著說。 “你不認識這個姑娘?”古洛問道。 “知道,知道,但沒說過話。她常來,追她的人不少,有人花錢請她。這個社會就這樣,女的長得好,就是優勢。”他好像還在研究哲學。 一會兒工夫,就來了好幾個女服務員,她們濃妝豔抹,但缺少老闆說的那種優勢。但古洛很快就知道這個老闆是有眼光的,因為這些服務員都有著很好的記憶力,幹這行是需要這種天賦的。她們都記得那天晚上倪雅芸來過,是一個人來的,後來就走了。 “幾點走的?” “有十點了。挺晚的。” “她表情怎麼樣?高興還是發愁?沒跟你們說什麼?”古洛問道。 “挺高興的。還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將來等她有錢了,就自己來,天天來。”一個姑娘說。 “噢。你沒問她發什麼財?” “我沒這麼問,就說發財難呀!她說,也不難,只要抓住機會。” “你們問她是什麼機會了嗎?” “沒有。我們那天挺忙,說了幾句我就招待別的客人去了。” “有沒有一個小伙子來找過她?” “沒有。”幾乎是異口同聲。 “其他人呢?不管男女,就沒人來找過她?” “沒有。反正我們沒看著。”她們都搖著頭。 胡亮想,古洛的預言得到了證實,沒有什麼收穫。但古洛卻很高興,他對胡亮說:“沒想到,在這裡證實了我的猜想。”胡亮更加莫名其妙了。 計敏佳終於要走了,這是多麼令人高興的事呀!一個日本大學的教授給她發了研究生的入學通知書。這研究生和國內的研究生不一樣,其實就是聽講生,研究生是要考試的,那時以這種形式去日本的人很多。一個華僑答應當她的擔保人,這可以說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個日本教授的入學通知書更重要,因為那時很少有人會為中國人當經濟擔保人的。 “太好了!”計敏佳心裡呼喊道。 她的心情是如此之好,甚至在聽到她這一生接待的或接觸的人中最令她不高興的人回來時,都沒有反應過來,當然是讓她沮喪的反應了。 “行。”她笑著說。這樣動人的笑容讓屋子裡所有的人領略了她真正的美貌,但她的臉立刻就變了。 “我已經和他們沒關係了。” “可公安局讓你去,說是給他們當一次翻譯,他們也要你,畢竟你接待過他們嘛。”處長很認真地說。這個人的表情總是一個樣。 “好吧。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計敏佳想起了案子,覺得今天可能會發生有意思的事,就問了一句。 “昨天晚上。你現在就去。”處長說。他心中竊喜,因為他知道計敏佳已經辦了去日本的手續。 “是個聽話的同志,雖然還不成熟。”他想。 在計敏佳答應去見客人前的一個多小時,艾祖興從公園裡回來了。這是個晴朗的早晨,初秋的陽光明淨安謐,少了炎熱的躁動,也沒有冬日的冷酷,這宜人的氣候只有東北才有。街頭的人在增加著,匆匆忙忙去上班的人走出了家門,在這陽光下,心情舒暢,人有工作就是不一樣。 艾祖興早就退休了,他和這些凡夫俗子不同,工作、靠著自己的勞動生活,這種人生本來就不是他的。不過,這也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因為他上了幾乎一輩子的班。 這陽光,這清晨,這忙碌的城市,都不能讓他心情稍微好一些。這些天來,他第一次品嚐到什麼叫空虛,什麼叫白活,什麼叫無力感。他欲哭無淚,但沉重的心情像座山一樣壓著他的靈魂,乃至讓他健康的肉體麻木、委頓。 一輛吉普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他的身旁,直到車門打開,他才發覺,兩個警察跳了下來,這是他的兩個熟人了。他條件反射地笑了笑:“你們……”但他的反應很快,立刻就沉下了臉,幾乎在臉色變化的同時,他往後退了幾步,快得讓人看不清他是怎樣移動的。 “對。你怎麼了?想顯示一下你的拳術?”古洛笑著說。胡亮躍躍欲試,他想和這個人比試比試。但艾祖興卻笑了:“哪兒的話。你們是要抓我?”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古洛說。 “我主要是看……”艾祖興的眼睛在轉著,一點兒不像個老人。 “跟我們走一趟,有本事你就抵抗,但你也知道這是徒勞無益的。”古洛冷下了臉。 “我為什麼要抵抗?行,你們是政府的人,我也是個好群眾,我想共產黨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我當然聽你們的。”艾祖興說。他的臉這時冷若冰霜。 “走吧。”古洛讓他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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