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寓言童話 塞萊斯廷預言

第7章 第六條真知認清過去

前面的道路越來越窄,在山體的岩石面處突然一個急彎。卡車輾過幾塊大石頭,跳了幾下,慢慢地開過彎處。往下看去,安第斯山脈巨大的灰色山體矗立在雪白的雲霧之上。 我朝桑切斯看了一眼。他靠在方向盤上,神色緊張。差不多一整天來,我們一直在爬陡坡,小心翼翼地開過因為滾落的石塊而變得更為狹窄的通道。我一直想重提控制劇這個話題,但是時機不合適。桑切斯好像需要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開車上面,而且,我也不清楚該問什麼。我已經看完了第五條真知的其餘部分,這與桑切斯和我談的完全吻合。擺脫控制風格這一想法是正確的。如果這可以加速我的進化,這一點尤其如此。但對控制劇的動作,我仍然沒有把握。 "你在想什麼?"桑切斯問。

"我看完了第五條真知,"我說,"我正在想那些劇的事。聯繫到你說我的那些話,我猜,你認為我的劇屬於冷漠型的那一種。" 他沒有回答。此時他正凝視著前方,大約一百英尺以外,一輛四輪拖掛車擋在道路中央。一男一女站在離拖掛車五十英尺的懸崖上。他們也盯著我們。 桑切斯剎住車,朝那兩個人打量了一會,然後笑了。 "我認識那個女的。"他說,"她是朱麗葉。是的,我們過去和他們談談。" 那一男一女膚色黝黑,好像都是秘魯人。那女人的年紀稍長一點,大約五十歲,而那個男的看上去三十歲左右。我們一走出卡車,那女的便朝我們走過來。 "桑切斯神父。"她一邊走一邊叫道。

"朱麗葉,你好嗎?"桑切斯問候道。他們倆人擁抱了一下,然後桑切斯把我介紹給朱麗葉。而朱麗葉又將她的伙伴羅蘭多介紹給我們。 之後,朱麗葉和桑切斯調頭朝朱麗葉和羅蘭多先前站的那塊懸崖走去。羅蘭多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本能地調過頭,朝那倆個人走過去。羅蘭多在後跟著,仍然盯著我看,好像有求於我似的。他的頭髮和長相看上去很年輕,而他的臉色紅光滿面。不知什麼原因,我有點不安。 在我們朝山的邊緣走去的時候,有好幾次他好像要開口說話,但每一次我故意朝別處看,並且加快了步伐。他沒有吭聲。我們走到懸崖後,我坐在邊上,這樣他就不能坐在我旁邊。朱麗葉和桑切斯坐在離我們二十五英尺遠的一塊岩石上。

羅蘭多盡可能挨著我坐。雖然他那種直勾勾看人的樣子讓我討厭,但我也多少對他有點好奇。 他注意到了我在看他,於是便問道:"你到這裡來,是為了找那部手稿的嗎?"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我才回答:"我聽說過手稿的事。" 他看上去茫然不知所措,"你見過嗎?" "一部分。"我說,"你也是為手稿而來的嗎?" "我有興趣,"他說,"但我還從未見過。"接下去便是一陣沉默。 "你是美國人嗎?"他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我心煩意亂,因此我不准備回答。

所以我反問道:"手稿和馬丘皮克丘廢墟有沒有關係?" "我想沒有。"他回答,"但有一點有聯繫,這就是手稿的寫作和馬丘皮克丘的建造是在同一時代。" 我沒有吱聲,而是看著安第斯山脈美妙無比的景色。如果我繼續保持沉默,他遲早會把他和朱麗葉在這裡的目的以及與手稿的關係統統倒出來的。我們在那兒坐了二十分鐘,一句話也沒有說。最後羅蘭多站起身,朝正說著話的人那邊走過去。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不想和桑切斯和朱麗葉坐在一起,因為很清楚他們想單獨談話。我在那兒又坐了三十分鐘,凝視著光禿禿的山峰,豎起耳朵想要聽聽他們在說我什麼。他們誰也沒有註意我,最後,我決定加入他們的行列,但還沒等我挪步,三個人站起身來,朝朱麗葉的車子走過去。我抄近路朝他們走過去。

"他們得走了。"在我走過去時桑切斯這麼說。 "很抱歉,我們沒有時間在一起談談,"朱麗葉說,"希望再次見到你。"她以桑切斯經常流露出來的那種熱切眼光看著我。我點頭的時候,她微微伸了伸頭,又說:"事實上,我有一種感覺,我們不久就會見到你的。" 我們順著岩石小道往下走,我感到有必要說點什麼作為答复,但我想不出說什麼。我們走到朱麗葉的車旁,朱麗葉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匆匆道別。她和羅蘭多鑽進車子,朱麗葉駕車朝北開去,那正好是我和桑切斯到這裡來的路。我整個地被搞糊塗了。 我們上了車後,桑切斯問我,"羅蘭多有沒有向你提起威爾的事情?"

"沒有。"我說,"他們見過威爾嗎?" 桑切斯一臉困感。 "見過。他們在東邊離這里四十英里的一個村子裡見過他。" "威爾有沒有說我什麼?" "朱麗葉說,威爾提過與你分手的事。她說威爾主要是和羅蘭多談的。你有沒有告訴羅蘭多你是誰?" "沒有,我不知道,我是否該信任他。" 桑切斯用困惑的眼光看看我。 "我告訴過你,和他們談談有好處。我認識朱麗葉已好多年了。她在利馬有一家公司,但自從發現了那部手稿後,她一直在尋找第九條真知。朱麗葉不會和一個她信不過的人一起旅行的。與他們交談沒什麼危險。可現在你錯過了可能很重要的信息。"

桑切斯用很嚴肅的表情看看我。 "控制劇如何干預他人,這便是最好的例子。"他說,"你那麼冷漠,因而沒有能夠讓一個重要的巧合發生。" 我必定露出不服氣的神情。 "不錯,"他說,"每個人都在上演這樣或那樣的戲劇。至少你現在理解你自己的戲劇是如何表演的。" "我不明白。"我說,"我到底在做什麼?" "為了獲取能量,你的那種控制人和情景的方式,就在你的頭腦中編導這齣戲劇,而在此期間,你高高掛起,給人神秘、鬼鬼祟祟的感覺。你告誡自己要小心從事,而你實際做的卻是希望別人進入你的戲劇,迫使他們挖空心思,想方設法識破你的真實情感。

"他們這麼做的時候,便全身心地關注你,這樣便給了你能量。你讓他們感興趣,讓他們感到神秘莫測的時間越長,你得到的能量越多。不幸的是,在你故作姿態的時候,你的生命進化變得緩慢了,因為你在一次又一次地玩弄這樣的把戲。如果你向羅蘭多敞開心扉,你的生命之舟會朝著一個新的有意義的方向行駛。" 我感到沮喪。威爾看到我拒絕向雷諾透露消息曾說過我,而所有這一切剛好又是一個例子。不錯,我確實想隱藏我的真實想法。我看看窗外,我們的車正順著路朝山上開去。桑切斯又全神貫注地開著車,以避免掉下來的石頭給我們致命的一擊。當道路不再彎曲的時候,他朝我看了一眼說:"我們要清算過去的第一步就是要讓我們各自的控制戲劇完完全全進入我們的意識。在我們能夠真正看清自己,並且了解到我們如何獲取能量的方式之前,我們會一籌莫展,你的遭遇就是這樣。"

"下一步該怎麼走?"我問。 "我們都必須回到過去,回到我們童年家庭生活中去,來弄清這種習慣是如何形成的。弄清其發端可以保持我們的意識控制方式。記住,我們大多數的家庭成員在戲劇中都充當角色,試圖從我們這些孩子身上攫取能量。這就是我們為什麼首先形成一個控制戲劇。要奪回能量,我們得講究策略。我們逐步形成這種特殊的戲劇總是與我們的家庭成員有關。但是一旦我們認識到家庭中這種能量力學,我們可以順利通過這些控制策略,搞清真正發生的一切。" "你說的真正發生是什麼意思?" "每個人都必須從進化論的角度,從精神的角度重新解釋他的家庭體驗,並且真正搞清楚自己是誰。一旦我們這樣做了,我們的控制戲劇便自行解體,而我們真正的生活便開始。"

"那麼我該如何開始呢?" "首先要了解你的戲劇是如何形成的。給我說說你的父親。" "他是個好人,喜歡尋找樂趣、有能力,但是……"我吞吞吐吐,不想說對不起我父親的話。 "但是什麼?"桑切斯追問道。 "噢"我接著說,"他總是吹毛求疵。我做的事情總是不對。" "那麼他怎麼批評你呢?"桑切斯問。 我父親年輕、強壯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腦海。 "他問我問題,然後在我的回答中找毛病。" "那麼你的能量會怎樣?" "我猜我被榨乾了,所以我試圖什麼也不告訴他。" "你的意思是你會含糊其辭,與他保持距離,說的事情能夠引起他的注意但又不足以讓他可以批評你。他是審訊者,而你在他身邊躲躲閃閃,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是的,我想是這樣。但審訊者又是什麼?" "審訊者是另一種類型的戲劇。利用這種方式獲取能量的人,編出一齣戲劇,專門問問題,打聽別人的內心世界,其目的就是要專門挑毛病。他們先這樣做,然後批評別人這一方面的生活,如果他們這一計謀得逞,那麼挨批評的人便進入這齣戲劇。而這樣的人又突然發現自己在審訊者周圍,開始注意其行動。思想,以免出錯,而讓審訊者註意到。這種精神上的依從給審訊者提供了他想得到的能量。 "想想你這個樣子在別人周圍的時候。當你被捲入這個戲劇時,難道你沒想過按某種的方式行動嗎?為了不讓那個人批評你,他把你從你的軌道拉出來,榨乾你的能量,因為你是按照他的思想來判斷你自己的。" 我想起了這樣的感受,而那個進入我腦海的人便是詹森。 "那麼我的父親便是審訊者羅?"我問道。 "聽起來是這樣。" 有好一會我陷入對我母親設計的戲劇沉思之中。如果我父親是審訊者,那麼我母親是什麼呢? 桑切斯問我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母親的控制戲劇。"我說,"這樣的戲劇有多少種?" "讓我來解釋手稿中講到的分類情況。"桑切斯說:"每個人獲取能量或通過掠奪的手段:即直接迫使人們對你注意;或通過委婉的手段,即玩弄人們的同情心或好奇心以引起注意,舉例來說,如果有人用言語或是行為威脅你,那麼因為害怕發生不好的事情,你被迫對他注意,這樣便給了他能量。那個威脅你的人將你拖入最具侵略性的戲劇當中,而第六條真知將其稱為威脅者。 "另一方面,如果有人告訴你發生在他們身上所有可怕的事情,並暗示著你該對此負責。如果你拒絕幫助他們,那麼這種可怕的事情會繼續發生。這樣,這個人試圖用最被動的方式來控制人。手稿稱之為可憐戲劇。想想這一點。你有沒有在這樣的人周圍呆過?你在他們面前時有一種負疚感,即使你知道你沒有理由要有那種感覺。" "有過。" "那麼,那是因為你已經進入了那個可憐戲劇之中。他們所說所做的一切都讓你感到你要為這樣一個念頭辯解:你為這個人做得還不夠。這就是為什麼你一在他們周圍便會感到內疚。" 我點頭稱是。 他繼續說:"根據從侵略性到被動性這樣的色譜,我們可以分析任何人編制的戲劇。如果某人在侵略性方面不突出,只是挑毛病,慢慢瓦解你的內心世界以獲取能量,那麼,就好像我們從你父親那裡所看到的那樣,這個人便是一個審訊者。比可憐戲劇更被動的戲劇便是你的冷漠型戲劇。因此,這類戲劇的次序是:威脅者、審訊者、冷漠者、可憐者。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我想是的。你認為人人都屬於這些類型中的任何一種嗎?" "是的。有些人在不同場合運用不止一種方式,但我們大多數都採用一種主要的控制劇,不斷重複,而這要取決於哪一種方式適合於我們早先的家庭成員。" 我突然有種茅塞頓開之感。我母親對我做的與父親對我做的完全一樣。我看著桑切斯。 "我母親,我知道她屬於哪一類了,她也是審訊者。" "所以你服用了雙倍的劑量。"桑切斯說,"難怪你那麼孤僻冷漠。不過至少他們沒有威脅你,至少你從未害怕過自己的安全。" "假如情況是那樣又會發生什麼呢?" "你會捲入到可憐我的戲劇中去。你明白這種劇如何起作用嗎?如果你還是個孩子,別人用傷害身體來威脅你,那麼採用事不關己的方法是沒有用的。假如裝羞,你不可能讓他們給你能量。他們對你的內心世界毫無興趣。他們太強大。因此你不得不更加被動,採用可憐我的方式,引起人們的憐憫之心。因為他們做著傷天害理的事,所以負疚感能將他們打倒。 "如果這樣做不奏效,那麼,作為孩子你不得不忍氣吞聲,直到你長大了,可以向暴力宣戰,可以用侵略來對付侵略。"他停了一會,又說,"這個情況就像你跟我說的那個孩子那樣,那個你吃晚飯時服侍你的秘魯孩子。" "一個人會採用一切極端的手段來引起家里人的注意。此後,這一策略成了他們實行控制的主要方式,以此來獲取能量。他們不斷重複這一把戲。" "我理解什麼是威脅者了。"我說:"但他又是怎樣形成的呢?" 如果你是個孩子,你的家庭成員不是不在家,就是忽視你的存在,因為他們要忙他們的生計或其他事情,那麼你會怎麼做呢? " "我不知道。" "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是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的。他們不會留意你。那麼你會追根究底、胡攪蠻纏,最後挑這些冷漠者毛病,這樣可以強迫他們注意你,攫取他們的能量。你難道不會這樣做嗎?審訊者就是這麼做的。" 我漸漸地理解了這一條真知。 "冷漠者造就了審訊者!" "完全正確。" "而審訊者又使得人們漠不關心!而威脅者又產生可憐我的策略。如果這一策略失敗,又產生一個威脅者!" "一點也不錯,這就是為什麼控制戲劇本身會綿延不絕。但要記住,我們往往從別人那裡看到這樣的戲劇,而總認為我們自己沒有這樣的嫌疑。在我們朝前走之前,我們都得超越這種幻想。我們大家都會捲入這樣的戲劇中去,至少有一段時間是這樣。我們得朝後走幾步,好好地審視我們自己,這樣可以看清這種戲劇的實質。"我沉默了一會,最後我朝桑切斯看了一眼並問道:"一旦我們看清了我們的戲劇,下一步會發生什麼呢?" 桑切斯為了盯著我看,而放慢了卡車的速度。 "我們完全可以不必玩我們無意識的把戲。我前面說過,我們可以找到更高層次的生活意義,找到我們出生在特殊的家庭裡的精神原因。我們完全可以搞清楚我們到底是誰。" "我們差不多到了。"桑切斯說。道路在兩個山峰之間綿延起伏。我們通過右邊一巨大的岩層,看到前方有一座小房子。房子依偎在另外一個壯觀的岩峰上面。 "他的卡車不在。"桑切斯說。 我們停了車,走到那座小房子前。桑切斯開了門,走到裡面,而我在外面等著。我吸了兒口氣。空氣涼颼颼的,而且比較稀薄。頭頂上面的天空灰濛蒙的,烏云密布。天看上去好像要下雨。 桑切斯回到門口。 "裡面沒有人。他一定到廢墟那裡去了。" "我們怎麼才能去那裡?" 他突然看上去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廢墟離這里大約半英里。"他一邊說一邊把卡車鑰匙交給我。 "順著這條路走過下一個山峰,你就會看到底下的廢墟。把卡車開走。我想呆在這裡好好想想。" "好的,我會看到的。"我說,繞了一圈走進車子。 我開車進入一個小峽谷,然後開上另一個山脊,盼望著那個景色的出現。那景像沒有讓我失望。當我開著車在山脊上蜿蜒起伏前進時,我看到了馬丘皮克丘廢墟的壯麗景象:那是一座寺廟建築群,由重好幾噸、經過仔細雕鑿的大塊岩石建築而成。寺廟一個個鱗次櫛比地座落在山上。即使在烏云密布的情況下,廢墟之美也一覽無餘。 我停住了卡車,在那兒汲取能量足足十到十五分種。有好幾批人在廢墟之間走來走去。我看到一個穿著牧師衣領的人離開了一個建築廢墟,朝停在附近的一輛車子走過去。因為這之間有一段距離,也因為那人穿著一件皮茄克而不是牧師長袍,我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卡爾神父。 我發動了卡車,開得更近一點。一聽到汽車聲,他便抬起頭來看了看,臉上露出笑容。很顯然他認出我開的車是桑切斯的。當他看到我坐在車裡,便露出關注的神色並朝這邊走過來。他身材矮胖,一頭毫無光澤的棕色頭髮,一付胖乎乎的面容,一雙凹得很深的藍眼睛。他看上去大約三十歲。 "我和桑切斯神父在一起。"我從車上走下來,自我介紹道。 "他在你屋子裡。" 他伸出手來。 "我是卡爾神父。" 我看著他身後的廢墟,從近處看,那雕鑿過的石塊給人的印象更加深刻。 "你是第一次到這兒來嗎?"他問。 "是的。"我回答,"這個地方我已聽說過好幾年了,但從未料到會這樣。" "這是世界上最高級的能量聚集中心"他說。 我仔細地打量著他。很清楚,他談的能量與手稿中談的是一個意思。我肯定地點點頭,然後說:"我處在這樣一種狀態,我有意識地聚集能量,對付我的控制劇。"我感覺到那樣說有點裝腔作勢,但心裡是舒但的,因為我沒有撒謊。 "你倒並不顯得過分冷漠。"他說。 我吃了一驚。 "你怎麼知道那是我的戲劇?"我問他。 "我是本能地感覺到的。這就是我來這裡的目的。" "你幫助人們看清他們的控制方法,是嗎?" "是的,而且還要看清他們真正的自我。"他的雙眼露出真誠的目光。他心直口快,向一個陌生人敞開心扉,一點也不感覺到局促不安。 我沒有說話,所以他繼續說:"你理解前面五條真知嗎?" "大部分我已看過,"我說,"而且我還與好幾個人談過。" 一說完這句話,我便感到自己太含糊其辭。 "我想我理解那五條真知。"我補充說,"而第六條我還不大理解。" 他點了點頭,然後說:"我與許多人談過,他們當中大多數甚至連手稿都未聽說過。他們到這裡來,完全被這裡的能量給吸引住了。光這一點就使得他們重新考慮他的生活。" "你是怎樣遇到這些人的?" 他用一種善解人意的眼光看著我。 "好像是他們找到我的。" "你說你幫助他們找到真正的自己,用的是什麼方法?" 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說:"只有一種方法。我們都得回到我們的家庭體驗中去,回到童年的時代和活動場所,並且回顧所發生的事,一旦我們意識到我們的控制戲劇,那麼我們可以將目光放到家庭中更高層次的真理上,即能量衝突之外的一線希望。我們得到這樣的真理,那麼我們的生活便得到新的能量,這是因為它告訴我們是誰,我們所走的路,我們所做的事。" "桑切斯就是這麼跟我說的。"我說,"至於如何找到這樣的真理,我想了解更多的情況。" 為了抵擋下午的寒冷,他拉上了外套的拉鍊。 "我希望以後能夠詳細談談。"他說,"現在我得去招呼桑切斯神父。" 我看著外面的古蹟,這時他又說:"請隨便看,想看多久就多久,我在屋子裡等你。" 在以後的一個半小時裡,我在這古老的場所四處轉悠。在一些景點前我逗留的時間長一點,精神也比在其它地方更振奮。我讚歎著建築這些寺廟的古老文明。古人是如何將這些巨石搬到這裡並壘成這個樣子的呢?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當我對古蹟的濃厚興趣逐漸消褪時,我的思緒便轉到自己境遇上來。雖然我的境遇依然如故,我現在不那麼擔驚受怕了。桑切斯的自信心感染了我。一開始我懷疑他,真是愚蠢。我已經喜歡上卡爾神父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回到卡車旁,驅車來到卡爾神父的屋前。在我開車靠近屋子的時候,我看到他們倆站在屋裡,挨得很近,我進屋時聽到了他們的笑聲,倆人在廚房裡忙著做晚飯。卡爾神父和我打招呼,將我引到椅子旁。我懶懶地坐在壁爐前。爐火很旺。我四周打量著。 房間很大,鋪著寬寬的木地板,上面有一些淺淺的污跡,我還可以看到另外兩個房間,當然是臥室,中間有一狹窄的通道。房子是用低壓燈泡照明的,我想我可以分辨出發電機微弱的轟鳴聲。 晚飯準備就緒後,我被請到一張簡陋的板桌前就座。桑切斯領我們做了一個簡短的禱告,然後我們便吃晚飯。他們倆一邊吃一邊繼續交談,晚飯後我們一起坐在壁爐前。 "卡爾神父已經和威爾談過了。"桑切斯說。 "什麼時候?"我問,立刻顯得很興奮。 "威爾在幾天前來過這裡。"卡爾神父說,"我在一年前曾見過他。這次他是給我帶消息來的。他說他知道誰在幫助政府採取行動打擊手稿。" "是誰?"我問。 "是塞巴斯蒂安紅衣主教。"桑切斯插進來說。 "他在幹什麼?"我問。 桑切斯說:"顯然他在利用他對政府的影響,對手稿施加軍事壓力。他總喜歡與政府悄悄地合作,而不是在教會內部製造分裂。現在他正加緊行動。不幸的是,那也許會奏效。"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問。 "除北方教會的幾個牧師以及朱麗葉和威爾等幾個人外,其他人沒有手稿印件。" "那麼維西安特的那些科學家呢?"我問。 倆人都沉默了一會,卡爾神父開口說:"威爾告訴我,政府封閉了維西安特山莊逮捕了所有的科學家,連他們的研究數據也被沒收了。" "難道科學界會忍氣吞聲嗎?"我問。 "他們有什麼辦法?"桑切斯說:"再說那研究也不為大多數科學家所接受。政府顯然在作這樣的宣傳:這些科學家搞這方面的研究是違法的。" "我不相信政府這麼做能夠逃避指責。" "他們顯然已經得逞了。"卡爾神父說,"我打了幾個電話進行核對,得到的說法完全一致。雖然他們是悄悄進行的,但政府正加緊行動進行鎮壓。" "你們認為會出什麼事?"我問他們倆個。 卡爾神父聳聳肩,桑切斯神父說:"我不知道,這要取決於威爾的發現。" "為什麼?"我問。 "他好像快要找到手稿遺失的那一部分,即第九條真知。當他找到這部分手稿時,人們對它的興趣足以在全世界引起軒然大波。" "他說他準備去哪兒?"我問卡爾神父。 "他也說不清楚,但他說憑直覺他得繼續朝北走,靠近危地馬拉。" "他的直覺真的在引導著他嗎?" "是的,等你搞清楚你是誰,而且看到了第六條真知後,你會理解這一點的。" 我看著他倆,他們的臉色顯得極其平靜。 "你們怎麼能顯得這麼平靜呢?"我問,"如果他們到這裡來鎮壓,將我們統統逮捕,那怎麼辦?" 他倆耐心地看著我,桑切斯神父然後說:"別把平靜當作粗心大意。我們平靜的表情表明,我們和能量緊密相聯,我們保持這樣的聯繫是因為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這是我們該做的事。你明白這一點嗎?" "是的。"我說,"我當然明白,我想我沒有辦法保持這樣的聯繫。" 倆人都笑了。 卡爾神父說:"一旦你搞清楚你是誰,那麼就很容易保持這樣的聯繫。" 這時桑切斯神父站起身走開了。他說他要去洗碟子。 我看著卡爾神父,"好吧。"我說,"那麼我該怎樣搞清楚自己呢?" "桑切斯神父告訴我,"他說:"你已經理解了你父母親的控制劇。" "是的,我父母都是審訊者,就是因為這個我才變得格格不入的。" "好吧,現在你要透過你家庭中的能量競爭來尋找你存在的真正原因。" 我迷惑不解地看著他。 "從精神上尋找你真正的身份的過程是這樣:你要把你整個的生活當作一個長長的故事來看待,其目的是要尋找更高層次的生活意義。你可以開始問自己這個問題:我為什麼要生在這個特殊的家庭裡?我的出生有何意義呢?" "我不知道。"我說。 "你的父親是個審訊者,他還是什麼呢?" "你的意思是,他代表什麼?" "是的。" 我想了一會,然後說:"我父親相信享受生活,光明磊落地生活,享受生活所提供的一切,你知道,就是不折不扣的生活。" "他做到這一點了嗎?" "做到了一部分,但是不知道怎麼槁的,當他想要充分享受生活時,他的運氣一直不好。" 卡爾神父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他認為生活就是為了樂趣和享受,但他沒有完全實現這個目標。" "是的。"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嗎?" "沒有真正想過。我總認為他運氣不好。" "也許他沒有找到實現這個目標的方法。" "也許是的。" "那麼你母親呢?" "她已不在人世了。" "你能看出她的生活代表了什麼嗎?" "能,她的生活就是教堂。她代表了基督教的生活準則。" "從什麼方面來說呢?" "她信奉為社區服務,聽從上帝的旨意。" "她真的聽從了上帝的旨意嗎?" "不折不扣地聽從,至少按她教會所教她的那樣。" "那麼她有沒有說服你父親也這麼做呢?" 我笑了。 "沒有,我母親要他每個星期都上教堂,並且投身到社區活動中去。但是我已告訴過你,他願意追求精神自由。" "那麼這對你有沒有影響?" 我看了他一眼。 "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難道你父母不要求你對他們忠誠嗎?難道這不是他們為什麼要審間你嗎?他們需要弄清楚,你為什麼不贊同別人的價值觀。難道他們沒有讓你認為,他們的方法是最好的?" "是的,你說的不錯。" "那麼你作出怎樣的反應?" "我想我避免採取任何立場。" "他們監視著你,他們要看看你的觀點是否與他們一致。因為沒有辦法左右逢源,所以你就變得與人格格不入。" "差不多是這樣。"我說。 "你母親後來怎麼了?"他問。 "她得了帕金森氏病,病了好久之後才死的。" "她對她的信仰堅信不疑嗎?" "絕對相信,"我說,"至死不渝。" "那麼她留給你的意義是什麼?" "你說什麼?" "你在尋找她的生活對你有什麼意義;為什麼她生了你;你來到人世是為了學什麼。無論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每個人都用他的生活表明,他或她認為一個人該怎樣生活。你應當去發現你母親教給你的東西,同時去了解清楚她的生活該怎樣才能過得更好。你可能使你母親作出的改變,目前正好是你孜孜以求的那一部分。" "為什麼僅僅是一部分?" "這是因為你用來改善你父親生活的那一套剛好是另一部分。" 我仍然不明白。 他將手擱在我肩上。 "我們不僅僅是我們父母親的物質創造物。我們也是他們的精神創造物。他們倆人生養了你。他們的生活對你個性的形成具有不可磨滅的影響。要發現你真正的自我,你必須承認,真正的你始自你對父母親所認識的真理採取的立場。這就是你為什麼會降生於此:那就是為了更好地看清:他們所代表的東西。你的生活道路就是要發現一個真理:即你是你父母親所信奉的高級合成物。" 我點頭稱是。 "那麼你該怎樣來表達你父母教給你的東西呢?" "我說不清楚。"我回答。 "那麼你怎麼想?" "我父親認為,生活就是要活得痛痛快快,充分享受他自己,而他一直在追求這一目標。而我母親則信奉犧牲,花時間為他人服務,不考慮她自己。她認為這就是聖經所要求我們做的。" "那麼你呢?你對此有什麼感想?" "我真的不知道。" "你持什麼樣的觀點?持你母親的觀點呢?還是持你父親的觀點?" "誰的觀點也不持。我是說生活並非那麼簡單。" 他大聲笑了。 "你別含糊其辭了。" "我想我真的不知道。" "但假如你必須作出一種選擇呢?" 我猶豫了一下,試圖老老實實地想一想,然後答案便有了。 "他們倆都正確,都不正確。"我說。 他的眼睛放出光來,"這怎麼說?" "我說不清楚。但我想正常的生活必須包括這兩種觀點," 卡爾神父說:"你的問題是如何。一個人怎麼可以過這種雙重生活呢?從你母親那裡你得到的知識是:生活是精神方面的。而從你父親那裡你了解到生活是自我提高、尋找樂趣和冒險。" "所以我的生活便是將這兩種生活態度結合到一起羅?"我打斷他說。 "是的,對你來說,問題在精神一面。你的整個生活就是尋找一種能夠自我提高的生活。你的父母親沒有能夠協調好這個問題。他們將問題留給了你。這是你的進化問題,是你畢生的追求。" 這一席話讓我陷入了深思。卡爾神父說了點別的,但我無法集中註意力聽他說。爐火漸漸小了下去,似乎給了我一種安慰。我發覺自己累了。 卡爾神父坐直了身體說:"我想今天晚上你已經沒能量了。但讓我再給你一個思考題。你可以去睡覺,永遠不去想我們討論過的問題。你可以回到你的老一套那兒去,否則明天等你醒來時,你接受了自己是誰這一新的想法。如果是這樣,那麼你可以採取下一步驟。這就是好好審視一下你出生以來所遇到的事情。如果你把你的生活看作一個故事,從你的出生一直延續到現在的故事,那麼你便能夠看清楚你自己是如何來對待這個問題的。你也能明白你是如何到秘魯來的,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點頭稱是,眼睛死盯著他。他的眼睛流露出熱情、關切的神色,這種表情與我經常從威爾和桑切斯臉上看到的表情一樣。 "晚安。"卡爾神父說著走進了臥室,然後關上了房門。我將睡袋打開舖在地板上,很決進入了夢鄉。 我醒過來時心裡仍想著威爾。我想問卡爾神父,他對威爾的計劃還知道什麼情況。我躺在睡袋裡想著這些事,這時卡爾神父悄悄走進房間,開始重新生火。 我拉開睡袋,他朝我看了看。拉動拉鍊的聲音驚動了他。 "早上好。"他問候道:"睡得怎麼樣?" "不錯。"我回答,人站著。 他先在煤上放了一些引火柴,然後又放了一些大塊的柴火。 "威爾說他準備做什麼?"我問。 卡爾神父站起身,面對著我。 "他說他要去一個朋友家裡,在那兒等他要的消息,當然是第九條真知的消息。" "他還說了些什麼?"我問。 "威爾告訴我,塞巴斯蒂安紅衣主教想要親自去尋找最後一條真知,而且快要成功了。威爾認為,掌握最後一條真知的人可以決定手稿是否會廣為傳播和被人理解。" "為什麼?" "我也說不清楚。威爾是第一個收集和閱讀這些真知的人。他的理解比任何人都透徹。我想他覺得最後一條真知可以使其他各條真知更加清晰,更容易被人接受。" "你認為他說得對嗎?"我問。 "我不知道,"他回答,"我的理解不如他。我只知道我該怎麼做。" "該做什麼?" 他稍微停了一會兒,然後回答道:"我前面說過,我的追求是要幫助人們發現他們自己。當我讀了手稿之後,這一使命變得十分明確。第六條真知對我具有特殊的意義。我的任務是要幫助人們掌握這一條真知。我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因為我已經歷了這樣一個過程。" "那麼你的控制戲劇又是什麼呢?"我問。 他繞有興趣地看著我。 "我過去是一個審訊者。" "你通過挑人家生活中出現的毛病來控制他們,是嗎?" "是的。我父親玩的是可憐我的戲劇,而我母親則玩冷漠型戲劇,他們完全忽視我的存在。唯一我能引起他們注意的便是闖入他們的生活,然後挑他們的毛病。" "那麼你是什麼時候結束這種把戲的," "大約十八個月前,我遇到了桑切斯神父,開始研究手稿。在我真正地對我父母親進行審視之後,我意識到我和他們在一起的經歷所作的準備。你知道,我的父親代表著一種成功,他的目標非常明確。他精心安排他的時間並且用自己取得的成績來判斷他自己。我母親喜歡靠直覺,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她認為我們都受到精神引導,而生活就是朝這個方向努力。" "你父親對此有什麼想法?" "他認為那簡直不可思議。" 我笑了,但什麼也沒說。 "你知道那留給我什麼印象?"卡爾神父問。 我搖搖頭。我搞不太清楚。 "因為我父親的緣故,"他說:"我對這樣的想法很敏感:生活就是為了成就,有重要的事情可做並將它做好。但是,與此同時,我母親又在那兒對我說,生活是為內心尋找一種方向,一種直覺性的引導。我意識到,我的生活是這兩種觀點的合成體。我想要弄明白,我們是如何受到內心的引導來肩負起我們的使命。我們知道,為了幸福,為了生活的充實,從事這樣的使命是至關重要的。" 我點頭稱是。 他接著說:"而且,你可以看出為什麼我對第六條真知那麼興致勃勃。我一看完就知道,我的工作是要幫助人們認清自己,這樣他們才能產生目的感。" "你知道威爾是如何走上這條路的?" "知道。他把這一信息告訴了我。威爾的戲劇像你的一樣,是冷漠型的。而且,又和你一樣,他的父母親均是審訊者,而且他們都持有一個堅定的信念。他們要威爾信奉這一信念。威爾的父親是個德國小說家,他認為人類的最終歸宿是要完善自己。他的父親倡導的是人道主義準則的純潔性,而納粹分子剛好利用了這一自我完善的觀點,使他們屠殺其他民族的行徑披上合法的外衣。 "老人因他的信念慘遭扭曲,而被打跨了。他攜妻子和威爾移居到了南美。他的妻子是秘魯人,但是在美國長大和接受教育。她也是一位作家。但她的信念基本上屬於東派教會。她認為生活的目的是要達到內心的啟蒙。這是一種高層次的意識:心緒寧靜,脫離物慾。根據她的觀點,生活並非為了自我完善,而是要放棄完善一切,想到哪就到哪這種需要……你可知道這給威爾造成了什麼樣影響?" 我搖搖頭。 卡爾神父繼續說:"他處在一個兩難的境地。他的父親支持西教派那種為進步、為完善而工作的觀點,而他母親卻支持東教派的觀點:生活無非是為了達到內心的平靜。 "他們倆個教育威爾,讓他去融合東教派與西教派之間觀念的差異,儘管威爾一開始沒有明白這一點。他先是當了一名工程師,致力於進步,然後成了一名嚮導,通過將人們帶到這個國家美麗的地方,那些能夠感動人內心的地方來尋求平和。 "但是在尋找手稿的過程中,這一切均在他身上覺醒了。這些真知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他的主要問題。它們揭示出這樣一個道理:東方與西方的思想確實可以融合成一個更高層次的真理。他們也向我們顯示,西方的觀點是正確的。生活就是進步,生活就是向更好的方面進化。但是東方的觀點也不錯,這種觀點強調,我們應當放鬆自我控制,光靠邏輯我們不可能取得進步。我們要獲取一種更全面的意識,一種與上帝內在的聯繫,因為 只有在那種情況下,向更好方面的進化才有可能受到我們更好的引導。 "威爾開始發現這些真知時,他的整個生活有了起色。他遇到喬斯,那個首先發現了手稿的牧師並且是他請人作了翻譯。不久他又遇到了維西安特的主人,幫助他們開始研究工作。同時,他遇到了朱麗葉,她是做生意的,但同時引導人們走向原始森林。 "和朱麗葉在一起的時候,威爾產生了最強烈的共鳴。因為他們有類似的問題,所以很快就相處得十分融洽。朱麗葉在一位神父的庇護下成長。他經常談一些精神意念,但他談論的方式古怪,讓你捉摸不透。她母親在學裡教演講,也是一個辯手,她講究思路清晰。很自然朱麗葉發現自己需要精神方面的信息,但是要明白易懂、精確。 "威爾需要的是東西方的融合,以此來解釋人類的精神,而朱麗葉則要求這樣的解釋要十分清晰。手稿為兩者均提供了解釋。" "早飯好了。"桑切斯在廚房裡喊道。 我轉過身去,吃了一驚。我沒意識到桑切斯己起床了。我和卡爾神父不再談論我們的話題。我們起身,與桑切斯共進早餐,早餐吃的水果和麥片。吃完早餐,卡爾神父請我一起到廢墟去散步。我欣然應諾,因為我很想再到那裡去一趟。我們倆看著桑切斯,而他很得體地謝絕了。他解釋說,他要開車下山去打幾個電話。 外面的天空清澈透明,山峰上陽光明媚。我們步履十分急速。 "你認為有辦法和威爾聯繫上嗎?"我問。 "沒有。"他回答。 "他沒有告訴我他的朋友都是誰。唯一的辦法是開車到北部邊境的伊基托斯鎮去,不過我想那兒現在不安全。" "為什麼?"我問。 "他說過,他覺得,為了搜尋手稿,他會到那個小鎮去。那裡有許多古蹟。再說塞巴斯安蒂紅衣主教在小鎮附近月有個教區。" "你認為威爾會找到最後一條真知嗎?" "我不知道。" 有好幾分鐘我們光走路不說話,完了,卡爾神父問:"你有沒有決定好走哪一條路?" "你指的是什麼?" "桑切斯神父說,你起初計劃立刻回美國去,不過近來你好像對尋找這些真知發生了濃厚的興趣。你現在感覺如何?" "不穩定。"我說:"但是因某種原因,我仍想繼續幹下去。" "我知道有一個人就被殺死在你身邊。" "一點也不錯。" "那麼你還想留下來嗎?" "不,"我說:"我想逃走,我想活命……但我還是到這裡來了。" "為什麼會這樣,你想過嗎?"他問。 我仔細打量他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你還記得我們昨天晚上談到哪裡?" 我記得非常清楚。 "我們發現了我父母親留給我的問題:即找到一種能夠自我提高的精神,一種給人冒險感,充實感的精神。你說如果我好好研究一下我的生活是怎樣進化的,這個問題會讓我看清自己的生活,並且弄明白我的遭遇。" 他神秘地笑了笑。 "是的,按照手稿的說法一定會是這樣。" "那麼這又是如何發生的呢?" "我們都應審視我們生活中的重要轉折點,並用進化的觀點來重新解釋這些轉折點。" 我搖搖頭,一點也不明白。 "審視一下你一系列的興趣,重要的朋友,你生活中的巧合。它們難道不在引導你嗎?" 我回顧了我童年以來的生活,但找不到任何事例。 "在你成長過程中,你是怎樣消磨你的時光的?"他問。 "我不知道,我想我是個普普通通的孩子。我看的書很多。" "你看的都是些什麼書?" "主要是推理作品,科幻小說,鬼怪故事。諸如此類的東西。" "那麼,這以後你的生活中有過什麼樣的遭遇?" 我想到了我祖父對我的影響。我和卡爾神父講了那個湖和山脈的事情。 他點頭表示理解。 "那麼你長大後又發生過什麼事?" "我上大學去了。我不在家時,我祖父去世了。" "你上大學學的什麼專業?" "社會學。" "為什麼學這個?" "我遇到了一個我喜歡的教授。他對人性的知識讓我著了迷。我決定跟著他學。" "然後呢?" "我畢了業,找到了工作。" "你喜歡你的工作嗎?" "喜歡,喜歡過好長一段時間。" "然後事情出現了變化?" "我感覺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並不完整。我的工作對像是那些情感上有問題的少年。我想我知道他們該如何超越過去,不再做自己打敗自己的傻事。我想我有能力幫助他們繼續生活下去。但最後我才意識到我的方法有缺陷。" "那麼後來呢?" "我放棄了那份工作。" "然後呢?" "然後一個朋友來看我,給我講了手稿的事。" "是不是就是那時你才決定到秘魯來的?" "是的。" "你覺得在這裡的經歷怎麼樣?" "我想我簡直著了迷。"我說:"我想我非得讓人殺了不可。" "不過你覺得你的經驗有所長進嗎?" "我不清楚。" "當桑切斯神父告訴我在秘魯的遭遇之後,"他說:"對於所發生的一系列巧合,我感到非常驚訝,因為這些巧合讓你接觸到了手槁中不同的真知,而你剛好需要它們。" "那麼你認為那意味著什麼呢?"我問。 他停下步子,面對著我。 "那意味著你已經準備好了。你和我們這裡的人一樣。你達到了這一境界:你需要靠手稿來繼續你生活的進化。 "想想你生活中的事件是怎樣揉合在一起的。一開始你只是對神秘話題感興趣。而那種興趣最終將你引向對人的本性的研究。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會遇到那一個教師呢?他使得你的興趣明朗化,引導你研究一個大謎:人類在這個星球上的狀況如何?生活究竟是為了什麼?於是你便懂得生活的意義:要超越我們過去受到的熏陶,把我們的生活向前推進。這就是為什麼你的工作對像是這些孩子。 "但是,你現在也清楚,那些真知已幫助你認清你在處理這些年輕人過程中技術上的不足。為了讓這些感情上受到傷害的孩子健康成長,他們必須做我們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說,要獲取足夠的能量來識破他們慣用的強有力的控制伎倆,也就是你所說的行動起來,按照一定的精神過程朝前走。這個過程是你一直想要弄清楚的。 "看清楚這些事件的真正意義。所有過去那些引導你向前的興趣,每一個成長過程,都是為了你能夠來這裡,到這裡來尋找這些真知而作的準備。你這一輩子一直在孜孜不倦地探索,尋找自我提高的精神力量。你從成長的自然環境中得到的能量,就是你祖父想要給你看的這個能量,最終給了你到秘魯來的勇氣。你來到這裡,是因為你需要到這裡來繼續你的進化。你的生活就如一條漫長的道路,直接將你引到這裡。" 他臉上露出笑容。 "當你完完全全認識了這一生活觀,那麼你將清楚地意識到手稿所說的精神之路。按照手稿的觀點,我們都必須經過這樣一個過程:花費必要的時間來清理我們的歷史。我們都有這樣那樣的控制戲劇需要超越。一旦我們做到了這一點,那麼我們可以更好地理解生活的意義:我們為什麼由父母親所生?我們生活中的坎坷曲折又為我們作了怎樣的準備?我們都有一個精神目的,一項使命。只是我們在追求這樣的目的時沒有完全意識到而已。而一旦我們完全意識到了我們的目的,我們的生活便會產生飛躍。" "就你而言,你已經找到了生活的目的。而現在你必須繼續向前走,讓所有的巧合引導你,讓你越來越清楚地了解到,怎樣從現在開始去完成這一使命,你在這裡還應做些什麼。自你到了秘魯之後,你一直憑藉著威爾和桑切斯神父給你的能量四處奔波。現在該學會靠自己來進化進化……而且是有意識地。" 他剛想再跟我說點什麼,我們倆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因為我們看到桑切斯突然駕車來到我們身後。他將車停住,搖下了車窗。 "出什麼事了?"卡爾神父問。 "我收拾好行李,就立刻回教區。"桑切斯說。 "政府軍已到了那兒……而且還有塞巴斯蒂安紅衣主教。" 我們倆跳上卡車,桑切斯駕車朝卡爾神父的屋子開去。一路上,他告訴我們政府軍是衝著他的教區而來的,他們要沒收所有的手稿印件,而且還可能封閉教區。 我們開車來到卡爾神父的屋前,急匆匆走進屋內。桑切斯神父馬上收拾行李。我站在那兒,想著該做點什麼。我就那麼看著他們。卡爾神父走到桑切斯面前說:"我想我應該和你一起去。" 桑切斯轉身來問:"你想清楚了嗎?" "是的,我想我應該去。" "為什麼呢?" "我還不知道。" 桑切斯仔細打量了他一會,然後繼續收拾行李。 "如果你認為那樣做最好。" 我靠在門框上,"我該怎麼辦?"我問。 他們倆人朝我看著。 "那要由你自己決定。"卡爾神父說。 我呆呆地看著他們。 "你得打定主意。"桑切斯插進來說。 我簡直不能相信,他們對我如何選擇竟如此無動於衷。我與他們一起去意味著被秘魯軍隊俘虜。但我怎麼能一個人呆在這裡呢? "瞧,"我說,"我不知道該如何辦。你們倆一定得幫我。有沒有人可以把我藏起來呢?" 倆人相對而視。 "我想沒有。"卡爾神父說。 我望著他倆,心病越來越重。 卡爾神父對我笑笑,然後說:"不要分散精力,要記住自己是誰。" 桑切斯走到一個提包旁邊,從裡面取出一個夾子。 "這是一份第六條真知。"他說:"也許它能夠幫助你決定該怎麼做。" 我接過那份東西,桑切斯看著卡爾神父,並問:"你要呆多久才能走?" "我先要和一些人取得聯繫。"卡爾神父說:"也許一個小時。" 桑切斯看著我,"先看看並且考慮考慮,然後我們再來談談。" 倆個人繼續作旅行準備。我走出屋子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然後打開了那份手稿。其內容與桑切斯神父和卡爾神父說的完全一致。清理過去是一個了解我們各自控制他人方法的必要過程。這種方法是我們在孩提時代學到的。而一旦我們能夠超越這種習慣,手稿告訴我們,我們可以找到更高層次上的自己,即進化過程中我們的身份。 不到三十分鐘我就看完了整篇文本。看完之後我才理解這條基本的真知:在我們完全進入一種特殊的思維狀態之前--許多人只能隱約看到這一點--也就是說,我們經常受到神秘的巧合指引的生活經歷,我們必須醒悟過來,搞清楚我們到底是誰。 這時,卡爾神父繞房子走著,發現了我,然後走到我坐的地方。 "看完沒有?"他問。與往常一樣,他態度熱情、友好。 "看完了。" "我在這里和你一起坐坐行嗎?" "求之不得。" 他坐在我右邊,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已經走上了發現之路,你知不知道?" "我想是的,但現在該怎麼辦?" "現在你必須真正相信它。" "我心裡擔心,怎麼可能去相信它呢?" "你應當知道自己下的賭注。你所追求的真理與宇宙本身的進化一樣重要,因為這個真理可以促使進化繼續下去。" "你明白嗎?桑切斯神父在山頂上就和我說過你對進化的見解。你知道物質如何由氫原子的簡單振動到人類。對於人類綿延不絕的進化,你感到驚訝。你現在已經找到了答案:人類就是誕生在他們的歷史背景下,尋找他們所代表的東西。他們與另外的人結合,這個另外的人同樣也找到了某個目的。" "出生在這個聯姻之中的孩子,通過尋求一個高級的合成物來融合這兩種立場;而它們又受到一些巧合的引導。我知道,正如你從第五條真知中所了解到的,每一次我們充滿能量,都有一個巧合引導我們的生活向前走,我們自身便建立起這一水平的能量。因此我們可以在更高水平的振動中生存。我們的孩子採用了我們的振動水準並將它提到更高的水平。這就是我們人類如何持續不斷進化的。" "我們現在這一代的差別在於我們已準備有意識地進化,而且準備加速這個過程。不管你多麼擔心,你現在別無選擇。當你認識到生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之後,那麼已經無法消除這一認識。如果你想在生活中有所作為,那麼你會感覺到你在失去一些東西。" "但現在我該做什麼?" "我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我建議你首先得獲取一些能量。" 桑切斯神父拐過房角,加入了我們的行列,他避免與我們的眼光接觸,避免發出聲響,就好像他不想打斷我們似的。我想集中一下思想,便把注意力集中到房子周圍的山峰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意識到自從來到屋外後自己完全沉浸在這一思緒之中,似乎有一種井蛙之見的感覺。我已經忽視了山脈的俊美與莊嚴。 在我出神地看著四周的景物,並有意識地想要欣賞所見到的一切時,我開始體驗到一種熟悉的親近之感。突然一切都顯示出其存在,而且發出微弱的光來。我感到自己越來越輕,身體像要飄浮起來似的。 我先是看了一眼桑切斯神父,後又看了一眼卡爾神父。他們倆一眼不眨地盯著我。我知道他們正在觀察我的能量場。 "我看上去怎麼樣?"我問。 "你看上去好像感覺更好。"桑切斯說。 "呆在這裡,盡可能地增加你的能量。我們還要二十分鐘才能把行李收拾完。" 他怪怪地笑了笑。 "那以後"他繼續說:"你便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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