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寓言童話 塞萊斯廷預言

第4章 第三條真知能量問題

我們黎明起程,一上午汽車向東開,路上誰也沒說話。早些時候,威爾說過我們要直接翻越安第斯山脈,到達他稱為高地塞爾佛的地方,也就是夾雜著丘陵和高原的熱帶雨林地區,別的沒說什麼。 我問了幾個有關他的經歷和我們此行目的地的問題,但他有禮貌地搪塞開了,說他要集中思想開車。最後我也就不說了,轉而欣賞起風景來。山地的景色十分怡人。 中午時分,我們翻越安第斯山脈的最後一座山峰,我們把車停在一塊空地上,在汽車裡一邊吃三明治,一邊望著遠處開闊而荒蕪的山谷。山谷對面是一些小丘陵,長著綠色的植物。午餐時,威爾說我們要在維西安特山莊過夜,這是一座十九世紀建築,以前歸西班牙天主教會所有。他介紹說,山莊現在屬於他的一個朋友,那裡經常舉辦一些商業性和學術性的會議。

作了這簡短的說明之後,我們便動身了,路上仍是沉默不語。一小時後,我們到達維西安特。汽車通過用鐵條和石塊做成的大門進入山莊,沿著一條窄窄的砂礫車道向東北方開去。我又好奇地問了幾個有關維西安特和我們為什麼到這兒來的問題,但同先前一樣,威爾避開了我的詢問,只是這一次,他直截了當地建議我好好看一下風景。 我很快被維西安特的美麗風光吸引住了。兩旁是色彩鮮豔的牧場和果園,牧草青翠而茂盛,既使在粗大的櫟樹下也長得很濃密。牧場上的櫟樹高達一百多英尺。這些高大的櫟樹看上去有某種特別的風采,但到底是什麼我說不太清楚。 大約一英里後,路折向東邊,汽車開上一個小山坡。山莊就坐落在山坡頂上,這是一座西班牙風格的大型建築,用木材和灰色的石塊建成。山莊至少有五十個房間,南邊作為山莊圍牆的是一長條遊廊。四周的空地上長著更高大的櫟樹,花壇裡種著奇花異草,走道兩旁鮮花盛開。人們三五成群地在遊廊里和樹叢間閒聊。

我們下了車,威爾溜達了一會,欣賞著周圍的景色。山莊的東面,山坡緩緩地延伸過去,與大片的草地和樹林連結在一起。遠處的山麓小丘呈現出幽幽的紫色。 "我先去落實我們住宿的房間,"威爾說道。 "你幹嗎不花點時間四處看看?你會喜歡這個地方的。" "別費心啦!"我說。 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著我,"你務必去看一下實驗花園。我們晚餐見。" 很明顯,威爾是要撇下我,不過我並不在意。我心情怡然,一點也不感到驚慌。威爾先前對我說過,作為旅遊勝地,維西安特能給秘魯賺取數量可觀的外匯,所以政府向來採取一種不干涉的態度,即使有人常常在這裡討論手稿的事。

幾顆高大的樹木和一條向南的婉蜒小道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就向那裡走去。我來到那兒顆樹跟前,看見那條路穿過一個小鐵門,那兒有一排石階向下通往一塊開著備色野花的草地。遠處,有一座果園,一條小河和大片樹林。我走到門口停住腳,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欣賞著門外的美麗景色。 "這兒很可愛,是吧?"我身後有人問道。 我隨即轉過身來。一位背著旅行包,三十好幾的女子站在那裡。 "是的,"我說。 "我還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地方。" 我們望著大片的草地,望著四周梯田型的花壇中一叢叢的熱帶植物。隨後我問她,"您知道實驗花園在哪兒嗎?"

"知道,"她回答。 "我正要去那兒,我帶你去。" 我們互相作了介紹,隨後下了台階,沿著一條顯然常有人來往的小路向南走。她叫薩拉·勞娜,淺棕色頭髮,藍眼睛,她看上去像個女孩子,但舉止端莊。我們默默地走了幾分鐘。 "您是第一次來這兒嗎?"她問我。 "是的,第一次,"我回答。 "我對這兒不熟悉。" "我斷斷續續到這兒有一年了,也許我能給你介紹一些情況。二十多年前,維西安特因經常召開國際學術會議而出名。各種學術團體在這兒舉行會議,尤其是生物學和物理學。然而,幾年前…… 她猶豫地看了我一會。 "你聽說過在秘魯發現手稿的事了嗎?"

"聽說過,我已經了解第一和第二條真知。"我想要告訴她我對這份文件多麼著迷,但我還是忍住了。我不知道能否完全信任她。 "我也覺得是這樣,"她說。 "看上去你好像在這兒汲取能量。" 我們走向小河上的一座木橋。 "什麼能量?" 她停下來,背靠著橋的欄杆。 "你了解第三條真知嗎?" "不了解。" "第三條真知是對物質世界的一種新的理解。手稿認為,我們人類將要學會認識某種先前被認為是看不見的能量。維西安特山莊已成為那些有志於研究和探討這種現象的科學家的聚集地。"

"科學家認為真有這種能量?"我問道。 她轉過身向橋對面走去。 "只有一小部分科學家這樣認為。我們為此受到一些攻擊。" "這麼說,您是個科學家?" "我在緬因州的一所學院教物理。" "為什麼有些科學家不同意你們的觀點呢?" 她沉默著想了一會。 "你必須了解科學史,"她邊說邊掃了我一眼,似乎要知道我是否想繼續這個話題。我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先想一下第二條真知。在中世紀的世界觀崩潰之後,我們西方人突然意識到,我們對我們生活在其中的宇宙一無所知。為了了解宇宙的特性,我們知道,我們必須以某種方式將事實與迷信區分開來。為此,科學家採取了一種獨特的態度,叫做科學懷疑主義,實際上就是,要求任何一種有關世界如何運作的新觀點提供確實的例證。在我們相信它之前,我們需要看得見摸得著的證據。任何一種觀念,如果不能用某種物理方法證明,我們就會斷然拒絕。"

"確實,"她接著說道,"在自然界顯而易見的現象面前,這種態度很有效;像岩石、人體和樹木這類物體,不論你如何懷疑,人人都能看得見。我們就匆匆忙忙地給物質世界的各種物體命名,試圖弄清楚宇宙到底為什麼存在。我們最後得出結論:自然界的一切現像都是根據某種自然法則運行的,每一件事都有它的直接的具體的可以理解的原因。" 她露出會意的微笑。 "你知逍,在我們這個時代,科學家在許多方面同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我們決定與大眾一起駕馭這個我們置身其中的世界。宇宙可以理解的觀念使世界顯得安全和易於管理,懷疑主義的態度使我們注重實際問題,從而使我們的生存變得更加可靠。"

我們從橋邊沿著婉蜒的小路穿過小塊草地,進入一片茂密的樹林。 "帶著這種態度,"她又說了起來,"科學全面地把不確定的和神秘的因素從這個世界清除出去。我們得出結論,根據艾薩克·牛頓的觀點,宇宙總是以一種可預見的方式運行,就像一台龐大的機器,因為很久以來,我們所能證明的不過如此。沒有因果聯繫的不同事件同時發生,被認為純粹是出於偶然。 "然而,有兩項研究再次使我們睜開眼睛看到了宇宙的神秘。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人們就物質世界的進化有了許多論述,但真正的變化來自兩項重要發現,即量子力學和愛因斯坦的相對論。 "愛因斯坦畢生的工作就是要表明,我們所視為確定的實體,很大程度上是以能量的形式運動著的無物的空間。這包括我們自身在內。而量子物理學表明,當我們在微觀層面上觀察能量的不同形式時,會有驚人的發現。實驗顯示,當你將能量分解為小的部分,就是我們叫做基本粒子的,並仔細觀察它們如何運動時,觀察這一行為本身改變了實驗結果,好像這些基本粒子受到了實驗者期待行為的影響。即使將基本粒子置於不可能移動的位置,情況也一樣,這就得出我們所知的宇宙法則:同一時刻的兩個位置,最終會發生偏移,向前或向後,一回事。"

她再次停下來面對著我。 "換句話說,宇宙的基本物質,就它的核心來說,看起來像一種純粹的能量,這種能量可因人的意圖和期待出現某種程度的變化;這一觀點否定了已有的宇宙的機械模式,好像我們的期待行為本身引起我們的能量流向世界,並影響其他的能量系統。這正是第三條真知所要我們相信的。" 她搖搖頭。 "不幸的是,大部分科學家不把這當回事。他們寧可持懷疑態度,等著看我們能否加以證明。" "嘿,薩拉,我們在這兒等你,"從遠處傳來一個人的喊聲。從樹叢間看過去,右邊約五十碼的地方有人在揮手。 薩拉看看我。 "我要去跟這些小伙子談一會兒。我手頭有第三條真知的譯稿,如果你想要的話;你可以在我走以後,找個地方讀一讀。"

"我當然要。"我說。 她從旅行包裡取出一份文件,遞給我就走了。 我拿著文件,想找個地方坐下來。樹林裡密密地長著低矮的灌木叢,地上有些潮濕;東邊的地勢稍高,延伸到另一座小丘。我於是向那兒走去,找一塊乾燥的地方。 來到上面一看,我驚呆了:又是一處絕妙的景色。佈滿節瘤的櫟樹向外伸出有五十英尺,粗壯的樹杈在上面互相糾結,形成頂蓬似的樹冠。樹林里長著寬葉熱帶植物,四、五英尺高,葉子有十英寸寬。這些熱帶植物錯落有致地散佈在人叢蕨草和開滿白花的繁茂的灌木叢之間。我揀個乾燥的地方坐了下來。我能聞到葉子的些許霉味和花的芳香。 我打開文件,翻到譯稿的第一頁。前面有個簡短的介紹,說明第三條真知能改變我們對物質世界的理解。其內容正是薩拉簡短說過的。手稿預言,在第二個千年將要終結的時候,人類將發現一種新的能量,這種能量構成一切事物的基礎並向外發散,人也不例外。 對這個觀點,我在心裡想了一會;隨後讀到的內容我很感興趣:手稿認為,人類對這種能量的認識最初是從對美的高度敏感開始的。我正在思考它的含義,這時路上傳來的腳步聲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抬頭看見了薩拉,而她也正好朝山丘張望,看到了我。 "這地方真不賴,"她邊說過走過來。 "你讀到美的感知這部分了嗎?" "讀到了,"我回答。 "但我不太明白它的意思。" "再讀下去,"她說,"手稿有詳細的闡述,但我先簡單說說。對美的感知實際上是每個人如何感知能量的標誌。這是因為,當你觀察這種能量,你意識到,你也是在觀察美的連續物。" "聽上去好像你看見過這種能量。"我說。 她看看我,並不顯得自以為是。 "是的,我看見過,但我最初是對美的由衷的讚嘆。" "那是怎麼回事,美不是相對的嗎?" 她搖搖頭。 "我們所認為美的事物可能不同,但美的物體的實際特性是一樣的。想想看。當某個事物使我們產生美感,它就會向我們充分展現其奪目鮮明的形體、生動鮮豔的色彩,不是嗎?美的事物鶴立雞群,熠熠生輝。與它的光輝燦爛相比,那些缺乏魅力的物體就顯得暗淡無光。" 我點點頭。 "你看這景色,"她又說道。 "我知道它給你留下了深刻印象,因為我們也都是這樣。它彷彿跳到你的眼前。它的色彩和形態似乎被放大了。認知的更高層次是看清縈繞著每一事物的能量場。" 我必定是露出了困惑的神態,因為她笑了起來,隨後又鄭重其事地說:"也許我們該去實驗花園了。就在南面,離這兒有半英里。我想你會感興趣的。"我謝謝她花時間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解釋手稿,還為我介紹維西安特。她聽了聳聳肩膀。 "你似乎對我們從事的工作很有好感,"她說。 "我們都知道,我們在這兒的工作與社會有廣泛的聯繫。為使這項研究能繼續下去,我們必須讓美國和其他國家的人了解。秘魯地方當局似乎不太喜歡我們。" 突然,背後有人叫了一聲。 "打攪了,問個訊!"我們回過身,看見三個男子大步朝我們走來。年齡大都在四五十歲,衣冠楚楚。 "你們誰能告訴我實驗花園在哪兒?"他們中的高個子問道。 "你能告訴我你們是乾什麼的嗎?"薩拉回問了一句。 "我的同事和我得到山莊主人的同意來察看花園,找在這裡進行所謂研究的人談話。我們是秘魯大學的。" "聽起來你們好像不贊同我們的研究,"薩拉笑著說,她顯然要緩和一下氣氛。 "完全不能同意,"另一個人說。 "我們認為,聲稱能看見某種神秘的能量是荒謬的,這種能量先前從沒有被觀察到。" "你試著去看了嗎?"薩拉質問道。 此人對這個問題沒有回答卻又問薩拉,"你能指一下去花園的路嗎?" "當然,"薩拉說。 "朝前走大約一百碼,你能看見一條朝東的路。沿這條路走大約四分之一英里,就到了。" 高個子說了聲"謝謝",他們就急匆匆走了。 "你方向指錯了。"我說。 "實際上並不錯。"她回答。 "那兒也有花園。那邊的人更願意同這些懷疑派交談。我們在這時常會遇到這樣的人,他們不是科學家,只是一些有好奇心的人,他們還不能理解我們所做的工作……這正反映了科學研究中存在的問題。"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問。 "如我先前所說,當研究宇宙中那些一目了然顯而易見的事物,如樹木、陽光、雷暴等,傳統的懷疑主義態度很有用。但也存在另一類值得注意的,更為隱秘的現象,你感到難以研究,實際上,你甚至不清楚它們是否存在──除非你將懷疑主義擱置或丟棄,嘗試各種可能的方法去認識它們。一旦你做到這一點,你也就能進行切實的研究了。" "有意思。"我說。 我們走出樹林,那兒有十幾塊耕耘過的田地,每塊地裡種著一種不同的植物。這些植物多半能吃,從香蕉到菠菜各色各樣。田地的東邊是一條寬寬的砂礫路,通向北邊的一條公共大道。砂礫路邊有三間鐵皮房子,每間房子外面有四五個人在幹活。 "我看到了幾個朋友。"她指著最近的一所房子說。 "我們到那兒去,你去見見他們。" 薩拉把我介紹給三位男子和一位女士,他們都是研究手稿的。幾位男子同我寒暄了幾句便又繼續工作,而那位女士是生物學家,名叫瑪喬麗,她倒樂意同我談談。 我看著瑪喬麗,問她:"你們在這兒到底研究些什麼?" 她似乎有些戒心,但末了笑著回答說:"真不知從何說起。你熟悉手稿嗎?" "知道頭兩個部分。"我說。 "我正開始讀第三條真知。" "這也真是我們大夥在這兒的原因。來,我帶你看。"她要我跟她走;我們繞過鐵皮房子朝一塊大豆地走去。我注意到這些大豆長得好像特別健壯,沒有蟲咬也沒有枯葉。這些植物生長在一種相當鬆軟的腐質地壤之中,彼此之間隔著些距離,儘管枝葉靠得很近,但誰也不碰著誰。 她指著身邊的植物說:"我們把這些植物看作是完整的能量系統,考慮到它們生長所需的一切成分,土壤、養料、水分和陽光。我們發現。圍繞每一植物組成的生態系統,實際上是一個生命系統,是一個有機體。植物的某部分的狀況會影響植物整體的生長。" 她停了一會接著說道:"關鍵在於,我們一旦想到這一植物周圍的能量關係,我們就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發現。我們所研究的這些植物並不是特別的碩大,但從營養的標準來看,它們有著更豐富的營養成分。" "怎麼衡量?" "它們含有更多的蛋白質、碳水化合物、維生素和礦物質。" 她帶著期待的目光看看我。 "不過,這還不是最奇妙的事呢!我們發現,植物得到的人的直接的照料越多,它含有的養分也就越多。" "哪種照料?"我問她。 "你知道。"她說,"鬆鬆周圍的土,每天檢查一下。就是這一類事兒。我們對一組植物進行了一次對照實驗。一些植物得到特殊照顧,另一些則沒有,結果證明了我們先前的發現。而且,"她接著說道,"我們進一步拓寬思路,我們讓一位研究者不僅給植物以照料,而且有意識地要求它們長得更健壯。這位研究者同它們相伴,全心全意地關心它們的生長。" "它們長得更健壯了嗎?" "不僅長得更壯,還長得更快。" "真不可思議。" "是的,確實不可思議……"她見一位老人,約有六十多歲,朝我們走來,便放低了聲音。 "過來的這位先生是微量營養學家。"她悄悄地說。 "他一年前初次來這兒,隨即便向華盛頓州立大學請了假。他是海因斯教授。他已經完成了幾項重大的研究。" 他過來之後,瑪喬麗把我介紹給他。他體魄強壯,頭髮烏黑,只是兩鬢略顯灰白。在瑪喬麗的要求之下,教授簡要地介紹了他的研究。他告訴我,他最感興趣的是人體器官的功能,這可以通過高度靈敏的驗血來測量,尤其是當這種功能與所吃食物質量有關時。 他說,最讓他激動的是一項特殊研究的結果,這項研究表明,生長在維西安特的營養豐富的植物能大大提高人的體力,這種提高很難從我們所理解的營養對人體生理的作用中找到合理的解釋。而這些植物本身的因素也解釋不瞭如此的效果。 我看看瑪喬麗,問道:"是不是人對這些植物的關切給了它們某種東西,反過來,當人吃了這些植物又增強了人的體力?這就是手稿中提到的能量嗎?" 瑪喬麗看著教授。他朝我微微一笑,"我還不知道。"他說。 我問及他今後的研究,他解釋說他想要在華盛頓州照樣建一個花園,制訂一些長期研究項目,了解人們吃了這些植物後能否在一個較長的時期內有更多的能量或身體更健康。聽他說話的時候,我忍不住常要瞥一下瑪喬麗。突然之間,她看上去美麗無比。她身材修長,即使是穿一身寬鬆的牛仔褲和T恤衫。她有著深褐色的眼睛和頭髮,捲曲的秀發垂到臉面。 我感受到一種強烈的異性吸引力,正在此時,她轉過頭來,直視著我,朝後退了一步。 "我要找一個人,"她說。 "也許我們以後還會見面。"她對海因斯說聲再見,朝我不自然地笑笑,繞過鐵皮房子往砂礫路走去。 我和教授交談了一會兒,便向他告辭回到薩拉那兒。她還在同一個研究者起勁地說著什麼,不過,我走去的時候,她望著我。 當我走近他們,薩拉的同伴對我一笑,整理一下寫字夾板中的筆記,進了房子。 "有收穫沒有?"薩拉問我。 "有。"我心不在焉地說,"看起來這兒有人正在做一些有趣的事。" 我看著地面,這時她問我,"瑪喬麗去哪兒了?" 我抬頭見她臉上有一種頑皮的神情。 "她說她要找一個人。" "你惹她生氣了吧?"她笑著問我。 我笑了起來。 "我想是的。不過我沒有說什麼呀。" "你不必說什麼。"她接口道。 "瑪喬麗能覺察到你的能量場所發生的變化。這變化是相當明顯的。我在這兒也完全能感覺到。" "我的什麼變化?" "在你身體周圍能量場發生的變化。我們大多學會瞭如何觀察這樣的變化,至少在某個方面。當一個人起了性慾的念頭,他的能量場就會有某種騷動,並向吸引他的對象發送能量。" 對我來說這真是不可思議,但我剛要開口,從鐵皮房子裡出來的幾個人分散了我們的注意力。 "現在是能量放射的時候了。"薩拉說。 "你會看到的。" 我們隨著四個年輕人,顯然是學生,來到一塊玉米地。走近一看,這玉米地分成兩小塊,每塊約有十英尺見方。一塊地的玉米兩英尺高。另一塊地裡的玉米還不到十五英寸。那四個人走到長得高的玉米地,在四個角坐了下來,臉朝里面。此時,他們全神貫注地看著植物。近晚的陽光從我身後照射過來,玉米地沐浴在柔和的琥珀色的光輝中,遠處是一片幽暗的樹林。玉米地和那四個學生就彷佛是黑色背景上的一道剪影。 薩拉站在我背後。 "這多麼理想。"她說。 "瞧!你能看見嗎?" "什麼?" "他們正在把他們的能量釋放給這些玉米。" 我睜大眼睛盯著他們,但沒有任何發現。 "我什麼也沒看到。"我說。 "你蹲下一點。"薩拉說,"注意看他們和植物之間的那個地方。" 有一會,我似乎看見那兒有隱隱約約的亮光,但我以為這只是一種幻想,是我的眼睛在搗鬼。我又試了幾次想看得清楚些,但一無所獲。 "我看不見。"我說著站了起來。 薩拉拍拍我的肩膀。 "別著急。第一次最難。通常你先要學會怎樣集中目力凝視。" 有一個正在靜坐的學生抬起頭來看著我們,食指按在嘴唇上,我們於是後退到房子那兒去。 "你要在維西安特呆很久嗎?"薩拉問我。 "也許不會。"我說。 "我的一個同行正在尋找手稿的最後的部分。" 她顯得很驚訝。 "我以為所有的手稿都找到了呢。我也不太清楚。我關注的是與我的專業相關的部分,其餘的我也沒讀多少。" 我的手下意識地伸向褲兜,但我一時吃不准薩拉的譯稿放哪兒了。其實譯稿被捲起來放在了後面的兜里。 "你知道,"薩拉說,"我們發覺一日之內有兩個時辰最適宜觀察能量場。一是日出時分。另一次是日落的時候。如果你願意,我明天清晨來我你,我們再來試試。" 她拿出文件夾來又對我說道。 "我給你搞一份譯稿的抄件,你可以帶著。" 我對她的建議考慮了一會,覺得這沒有什麼害處。 "為什麼不呢?"我說。 "儘管我得同我的朋友商量一下,看有沒有足夠的時間。"我對她笑笑。 "你怎麼會認為我能掌握這種本領?" "大概是直覺吧。" 我們約定早上六點在小山那邊碰頭,隨後我自個兒朝一英里之外的山莊走去。太陽己沉沒不見,落日餘輝把天邊的灰色雲朵塗上了一層橙色。空氣涼爽,但一絲風也沒有。 山莊的餐廳很寬暢,服務台前有一些人排著隊。我感到了飢餓,就走到隊伍前頭看看有什麼吃的。威爾和海因斯教授站在隊伍前面閒聊。 "嗨!"威爾同我打招呼,"下午過得怎麼樣?" "不錯。"我說。 "這是海因斯教授。"威爾對我說。 "是的。"我說,"我們先前見過。" 教授點點頭。 我說起我次日早晨要同薩拉會面。威爾認為沒問題,他還要找幾個人談些事情,上午九點之前不可能動身。 隊伍朝前移動,後面的人招呼我同朋友們排在一起,我便走上一步,站到教授身邊。 "你對我們在這兒所做的事有什麼看法?"海因斯問我。 "說不上來。"我回答他。 "他想要多了解一些。能量場的概念我覺得很新鮮。" "實際上,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新鮮的。"他說,"但有趣的是,這種能量正是科學一直在尋找的:構成一切事物的某種基本物質。尤其是自愛因斯坦之後,物理學試圖建立統一場論。我不清楚這是否就是手稿所說的能量場,但至少手稿引發了某種有意義的研究。" "科學要接受這種觀念將做些什麼?"我問他。 "找到一種度量的方式。"他說。 "實際上,人們對這種能量的存在不陌生的。空手道武術大師和一種內在的稱做氣的能量,來解釋他們所做的一些看起來非常力所能勝任的事情,如用手斷磚,坐在那裡任憑四個人用力推一動也不動。我們也都見過運動員作飛躍、旋轉、倒立種種動作,以及克服地心引力懸在空中。這大都是因這種我們習焉不察的能量而出現的結果。當然,大多數人若非親眼所見,是不會真正相信的。" "你觀察到這種能量了嗎?"我問他。 "我多少觀察到一點。"他說。 "這實際上取決於我所吃的食物。" "這是怎麼回事?" "嗯,在這兒,有把握覺察到能量場的人多半吃蔬菜。他們通常只吃他們自己種植的營養豐富的植物。" 他指指前面的食品櫃。 "這是其中的一些,還好他們對像我這樣的老人也供應點魚和雞鴨肉,我喜歡吃肉。如果我強迫自己吃點別的,那我也能看到些東西。" 我問他從長遠考慮為什麼不改變一下飲食。 "我不知道。"他說。 "積習難改啊。" 輪到我的時候,我只要了蔬菜。我們三個同一大桌客人坐在一起,聊了一個小時。隨後威爾和我出門走到吉普車旁取我們的行李。 "你見到過這些能量場嗎?"我問他。 他笑著點點頭。 "我的房間在一樓。"他說。 "你的在三樓,306房間。你可以去服務台拿你的鑰匙。" 房間裡沒有電話,但我在過道見到的一位服務員向我保證,第二天早晨五點鐘會有人準時敲我的房門。我躺下來回顧這天的經歷,長長的一個下午我見識了許多事情。我也明白了威爾的沉默。他要我用自己的方式去體驗第三條真知。 再接下來我能意識到的是有人在砰砰地敲我的房門。我看看表,早晨五點。當服務員再次敲門時,我說,"謝謝!"聲音很大,以便他能聽見。隨後我下了床,從狹小的窗戶向外望去。東方的一線曙光標誌著新的一天的來臨。 我走到廳的那一頭洗漱一番,麻利地穿好衣服下樓。餐廳已營業,竟有一大群人在用餐。我只吃了點水果,便急急忙忙走出門外。 地上有些霧氣,遠處的草地晨霧瀰漫。樹叢中傳來一聲聲鳥鳴。當我離開山莊,太陽剛從東邊的地平線上探出頭來。朝霞十分美麗。天空湛藍,天邊則是一片亮麗的桃色。 我比預定時間早十五分鐘到了小山丘,我坐下來,靠著一棵大樹的樹幹,欣賞著頭頂上方纏繞如網的樹枝。幾分鐘後,我聽見有人沿著小路朝我走過來,我往那邊看去,以為能看到薩拉。然而來人卻是我不認識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他離開小路只顧朝我坐著的地方走過來。當走到離我十英尺的地方,他看見了我,顯得有些愕然,這也使我稍感不安。 "哦,你好。"他向我打個招呼,帶著很重的紐約口音。他穿一身牛仔衣服,腳上是一雙旅遊鞋,人看上去很精幹、靈敏。他的頭髮捲曲,前額有些脫髮。 我點了點頭。 "我打攪你了,很抱歉。"他說。 "沒關係。" 他告訴我他叫菲爾·斯通,我也介紹了自己,說我在等一個朋友。 "你在這兒多半是在做什麼研究?"我又說。 "其實不是。"他回答。 "我為南加利弗尼亞大學工作。我們在秘魯的另一個省做有關熱帶雨林資源枯竭的研究,我正好有機會開車路過這兒,就停留一下。我喜歡到風格獨特的森林轉轉。" 他向周圍看了看。 "你有沒有想到這兒有些樹差不多有五百年曆史了?這真正是一片原始森林,現在很難見到了。這兒一切都很完美、恰到好處:大樹擋住了一部分陽光,地上的熱帶植物得以蔓延滋長,十分茂盛。雨林區域的熱帶植物也很古老,但其生長方式並不一樣。它基本上是叢林,更像溫帶地區如美國的古老森林一樣。"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樹林。"我說。 "是的。"他說。 "只有很少一些留存下來了。據我所知,政府將大部分森林賣給了木材公司,在他們眼裡,這些樹只是一塊塊木板而已。毀滅這樣的森林真是該死。你看能量!" "你能在這兒看到能量?"我問他。 他注視著我,好像在考慮要不要說下去。 "是的,我能夠看到。"他最後說道。 "我還不能。"我說。 "我昨天試過,那時有人在田裡對著莊稼沉思冥想。" "喔。我開始時也看不清那麼大能量場。"他說。 "我只能從我的手指看起。" "你這是什麼意思?" "讓我們到那邊去。"他手指著一處地方說。那兒樹林略為稀疏一些,透過樹梢,能望見一方藍天。 "我來教你。" 我們到了那兒,他說:"頭往後仰,食指相接,對著藍天。現在將指尖分開約一英寸,眼睛就看著兩指尖之間的那塊空間。你看到了什麼?" "我眼睛有些模糊。" "沒關係。"他說。 "眼睛稍微放鬆一下,手指靠近些,隨後再分開。" 他說的時候,我隨意地動動手指,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我眼睛放鬆。我最後還是凝視起手指之間的那個地方。兩指的指尖有些模糊起來,這時,我在指尖之間看到了像是縷縷煙氣的東西。 "哈,看到了!"我叫了起來,把我看到的告訴了他。 "就是!就是!"他說。 "你現在不妨玩味一下。" 我把所有的手指相碰,隨後是兩隻手掌相碰,兩條前臂相碰。每一次我都能在手指之間,手掌之間,手臂之間看到閃爍著的能量。我放下手臂,看著菲爾。 "嗨,你想要觀察我嗎?"他問。他站直了身子,後退了幾英尺,擺正頭和身體的位置,以天空作為背景。我試著看了一會,這時有個聲音從背後傳來,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回頭一看,是薩拉。 菲爾雨露微笑地迎上去,"這就是你要等的人?" 薩拉也笑著走過來。 "嘿,你好。"她同菲爾打招呼。 他們熱情擁抱。薩拉對我說:"對不起,我來晚了。不知怎麼搞的,我的生物鬧鐘沒有響。但現在我明白為什麼了。是要給你們倆一個談話的機會。你們在幹什麼?" "他正在學如何看兩指之間的部分。"菲爾說。 薩拉望著我。 "去年,菲爾和我來這兒,就是在這個地方練這個的。"他瞥了一眼菲爾。 "我們背對背,也許他能看見我倆之間的能量。" 他們在我面前背靠背站著。我讓他們朝我近一些,他們走上幾步,直到與我的距離大約為四英尺。他們映襯著藍天,如同勾勒出一道輪廓。讓我驚奇的是,他們之間的空間看上去更為明亮。呈黃色,或者說黃澄澄的粉紅。 "他看到了。"菲爾說,他同時打量著我臉上的表情。 薩拉轉過身,抓住菲爾的手臂,然後他們慢慢地朝後退去,直到有十英尺之遠。他們的頭頂周圍是一片粉紅帶白的能量場。 "好了。"薩拉嚴肅起來。她走過來站在我身邊。 "現在你注意看這兒美妙的景色。" 我立刻被身邊形態各異的樹木所吸引。我似乎能用一種全面的眼光來注視那一棵棵高大的櫟樹,不只是樹的某個部分,而且能觀照樹的整體。我對那些伸展的枝杈的千姿百態驚嘆不已。我看看這棵,再看看那棵,四下張望。我覺得每棵櫟樹都更加親近了,好像我是第一次看到似的,或確切地說是第一次真正欣賞這些樹木。 突然,在大樹綠蔭下生長著的熱帶植物引起了我的注意;它們向我展現出各自的獨特風采。我還注意到一種植物往往與屬於同類的其它植物一起生長,形成一個個小群體。比如高聳的香蕉樹周圍常常長著矮些的喜林芋,而喜林芋多半為更低矮的蕨類植物所簇擁。當我觀賞這些小型的植物群,它們的多彩多姿同樣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在不到十英尺的遠處,我看到了一種很特別的闊葉植物。我以前只是把它當作室內觀賞植物,是喜林芋的一個不常見的變種。它的葉子碧綠,有四英尺之寬。它勁枝碩葉,生機盎然。 "好吧,你就朝它看,不過精神要放鬆。"薩拉對我說。 我平心靜氣地凝神觀望。我先註意看離植物某個部分六英寸的地方,漸漸地我開始能看出一閃一閃的光來;再調整一下視力,我就看到了環繞著植物的若隱若現的白色光芒。 "我現在看見了。"我說。 "再看看其它植物。"薩拉說。 我驚駭地退後一步。放眼看去,每棵樹的周邊有一片白色的光,這種光能夠被人看見,但又完全是透明的,使得植物的色彩和形態十分清晰。我意識到,我所看到的正是這些植物的獨特之美的延伸。就好像是,先註意到這些植物,再注意到它們的獨特風采,最後注意到是由植物具體形態呈現出的純粹的美的昇華,此時,我看到了能量場。 "試試你能否看到這個。"薩拉說。她在我前面坐下來,面對著喜林芋。一縷白光從索繞著她身體的光圈裡突出來,吞沒了喜林芋。而喜林芋的能量場也隨之擴大了好幾英尺。 "天哪!"我叫了起來,引得兩位一陣大笑。我意識到事情的有趣,也隨之笑起來,不過我並不因欣然接受幾分鐘前還滿腹狐疑的現象則感到有什麼難堪。我覺得,看到能量場不再是不現實的玄想,實際上,它使得我身邊的事物看起來比以往更確切,更真實。 同時,我周圍的一切也似乎面貌一新。在我的經歷中,與這種體驗有聯繫的也許只是我看過的一部電影。電影渲染一座樹林的色彩,為了讓它顯得更神秘更富於魅力。此刻,這植物,樹葉,還有天空,都帶著一種風采,一片淡淡的光芒清晰地呈現出來,顯示出一股生機,也許是意識,超出了我們平時的想像。明白了這一點,就再不會將一片樹林簡單地看作一片樹林。 我看看菲爾。 "坐下來,把你的能量釋放給喜林芋。"我對他說。 "我想比較一下。" 菲爾顯得有些為難。 "我做不到。"他說。 "我不知道為什麼。" 我望著薩拉。 "有些人能做到,有些則不能。"她說。 "對此我們還無法解釋。瑪喬麗對她的研究生進行篩選,確認哪些學生有此能力。有些心理學家試圖將這種能力同人的個性聯繫起來,但至今還沒有定論。" "我來試試。"我說。 "好吧,請吧。"薩拉對我說。 我又坐下來,面對著植物。薩拉和菲爾站在我的右側。 "那麼,我怎麼開始?" "就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到植物上,好像在用你的能量給它充氣。"薩拉說。 我看著植物,想像我的能量源源不斷進入它的體內。過了幾分鐘,我抬起頭看看他們倆個。 "很可惜,"薩拉打趣地說,"你不屬於那命定的少數人。" 我對菲爾扮了個鬼臉。 下面路上傳來憤怒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我們看見有一群人從樹林中經過,他們中有人大聲地談論著什麼。 "那些是什麼人?"菲爾問薩拉。 "我不知道。"她說。 "有許多當地人對我們做的事不高興,我想。" 我轉身望望周圍的樹林,一切又都恢復了常態。 "哎,我又看不到能量場了!" "有什麼干擾你了,是吧?"薩拉說了一句。 菲爾笑著拍拍我的肩膀。 "學會了觀察你隨時都能看。這就像騎自行車。你所要做的只是發現美,然後由此擴展開去。" 我突然想起要看一下時間。太陽已開得很高了,一陣輕微的晨風吹拂著樹葉。我看了下手錶:上午7:50。 "我想我們該回去了。"我說。 薩拉和菲爾都同意。我們離去的時候,我回頭看著綠樹成蔭的山坡。 "這是一個美麗的地方。"我說,"真遺憾美國這樣的地方太少了。" "當你在別處看到能量場。"菲爾說,"你就會想到這片樹林多么生氣勃勃。你看這些櫟樹。它們在秘魯非常少見,但是卻生長在維西安特。一片經過砍伐的樹林,尤其是那些為了商業利潤,砍掉闊葉樹而種植松樹的林子,能量要低得多。一座城市,撇開人不說,有著完全不同的能量。" 我試著注視路邊的植物,但行走妨礙我集中註意力。 "你能肯定我會再看到這些能量場?"我問。 "沒問題。"薩拉回答說。 "我還沒有聽說過誰先前能看到,而後來不再能重複那樣的經歷。我們曾在這兒遇見一位眼科學家,他學會觀察能量後非常興奮。他正好是研究視力變異的,包括各種色盲。他得出結論,某些人患有他所說的眼睛接受惰性。他幫助人們識別以前從沒有見過的色彩。在他看來,觀察能量場與識別色彩是同一回事,喚醒某些潛在的感知功能,而從理論上說,這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我希望住在這樣一個地方。"我說。 "我們都願意。"菲爾接口道。他轉過頭看著薩拉,"海因斯博士還在這兒嗎?" "在的。"薩拉回答。 "他還沒有走。" 菲爾看看我。 "那這兒就有個人對你有幫助,他在能量方面做了一些有趣的研究。" "是的。"我說,"我昨天同他談過。" "我上次在這兒的時候,"菲爾接著說道,"他告訴我他要做的一個研究,他想了解一個高能量的環境,比如我們剛才離開的那片樹林,對人的體質所帶來的影響。他想根據器官效能和體力變化來測定這種影響。" "我已經知道這種影響了。"薩拉說。 "每當我開車進入這個地區,我就有一種良好的感覺。一切都那麼充實。我感到更有力,頭腦更清晰,思維更敏捷。洞察所有這些變化以及它們與我的物理學研究的關係是了不起的。" "你現在從事什麼研究?"我問她。 "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有關粒子物理學的令人困惑的實驗嗎?實驗中,原子的微粒出現在科學家期待它們出現的地方。" "記得。" "我想用我自己的實驗來對這一理論作些補充。我並不是要去解決亞原子粒子領域現有的難題,而是想探究一下我先前對你說過的一些問題:在什麼程度上,作為整體的物質世界──既然宇宙是由同樣的基本能量構成的──回應我們的期待?在什麼程度上,我們的期待造就了所有那些發生在我們生活中的事情?" "你指的是巧合?" "是的,回想一下你生活中發生的事。根據傳統的牛頓理論,事情的發生純屬偶然;人們可以作出明智的決定,並作好思想準備;但一切事件都有其自身的因果關係,並不取決於我們的態度。 "自從現代物理學有了新發現,我們自然會問宇宙是否比牛頓所設想的要更有活力。也許宇宙在基本的運行方面是機械的,但在深層次上,宇宙也會對我們向它釋放的精神能量作出反應。我想說,這為什麼不可能呢?如果我們能讓植物長得更快,也許我們能使某個事件來得更快或者更慢,這取決於我們的意願。" "手稿說到這些嗎?" 薩拉笑著看看我。 "當然,我們的這些想法就是從手稿來的。"她開始在包裡翻撿,最後拿出一份文件。 "這是給你的抄件,"她對我說。 我瀏覽了一下便放入我的口袋。我們正要過橋,我放慢腳步,欣賞著身邊樹木的色彩和姿態。我定了定神,立馬就看見了我的視域之內所有東西的能量場。薩拉和菲爾的能量場較為寬闊,色彩黃中帶綠,而薩拉的能量場還時不時閃出粉紅色的光彩。 突然他們倆停住了腳步,注視著樹林中的一條小路。約五十英尺遠處。一個男子正急匆匆地朝我們走來。我感到一陣不安,但我決定繼續我的能量觀察。當他走近來,我認出了他,就是昨天問路的那個高個子。秘魯大學的科學家。在他周圍,我能看出一圈紅色的能量場。 他走過來,對著薩拉用傲慢的語氣問:"你是個科學家,是吧?" "不錯。"薩拉回答。 "那你怎麼能容忍這種科學?我已經看過那些花園,我不接受這種臆想。你們這些人並沒有控制什麼。某種植物長得更豐碩一些,可以有許多解釋。" "控制一切是不可能的,先生。我們想要了解一般的趨向。" 我能聽出她說話的尖銳語氣。 "但是,宣稱存在某種新的可見的能量,這種能量是有生命的物體的化學構成,這是荒謬的。你們沒有證據。" "證據正是我們所要尋找的。" "但你們怎麼能在獲得證據之前就假定它存在呢?" 他們說著說著都有些上火,但我是似聽非聽。我所關注的是他們能量場的活力。當爭論開始時,菲爾和我退居幾步,薩拉和那位高個子各自站定,面對面,中間相隔約四英尺的距離。他們倆個人的能量場似乎很快就厚實和騷動起來,好像是來自內部的震顫。隨著交談的深入,他們的能量場開始混雜起來。當某一方闡明他的觀點時,他的能量場有相應的動作,似乎採取一種削弱對方的策略,去吸吮對方的能量。而對方作辯駁時,能量又朝他那邊流動。從能量場的活力的角度來觀察,爭論中佔上風,意味著掠奪對方的能量場,佔為己有。 "另外,"薩拉對那人說,"我們已觀察到這種現象,我們正試圖去理解它。" 那人鄙夷地瞧了薩拉一眼。 "那麼,我們不僅無知,而且沒腦子。"說完就走開了。 "你是個老頑固!"薩拉朝他喊道,菲爾和我笑了起來,但薩拉仍氣鼓鼓的。 "這些人真叫我生氣。"薩拉說,我們又沿路往回走。 "別理他們。"菲爾說。 "這種人你總會碰到。" "但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薩拉問道。 "為什麼就在這個時候?" 當我們返回山莊,我看見威爾站在吉普車旁。車門開著,一些工具放在車蓋上面。他一看到我就招手讓我過去。 "喔,看樣子我得動身了。"我說。 我這句話打破了十多分鐘的沉默。我曾試圖向他們解釋我所見的爭論中薩拉的能量變化。但顯然,我表達得不很清楚,因為他們只是茫然地望著我,這樣有好一陣我們都悶聲不響。 "見到你很高興。"薩拉向我伸出來手說。 菲爾望著吉普車。 "那是威爾·詹姆斯嗎?"他問。 "你同他一起走?" "是的。"我說。 "幹嗎?" "我只是問問。我到處見到他。他認識這山莊主人,他先前是這兒最早支持能量場研究的一些人中的一個。" "過去見見他?"我說。 "不了,我得走了。"他說。 "我以後會在這兒見到你的,我知道你不可能走遠。" "是這樣的。"我說。 薩拉插進來說,她也要走了,說我可以通過山莊同她聯繫。接下來我拖了幾分鐘對他們給予我的幫助表示感謝。 薩拉的表情嚴肅起來。 "注意觀察人們通過相互間接觸而生長的能量,掌握這一認識物質世界的新方法。我們還不能理解這現象,但當一個人常和那些能夠觀察到能量的人相處時,通常他也會看到能量。所以,你可以示範給別人看。" 我點點頭,隨後快步朝吉普車走去。威爾對我一笑作為歡迎。 "你都準備好了?"我問。 "差不多吧。"他說。 "上午過得怎樣?" "很有意思。"我回答。 "我有許多事要對你說。" "你現在最好別說,"他接口道。 "我們得離開這兒。情況看起來不妙。" 我走近他。 "怎麼啦?"我問。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他說。 "我稍後再解釋。你去拿你的東西。" 我走進山莊,將我留在房間裡的幾件行李收拾好。威爾先前告訴過我,出於主人的好意,這兒住宿免費,所以我下樓來到服務台,交出鑰匙,便出門向吉普車走去。 威爾俯身在車罩下,檢查著什麼,我走過去,他砰地一聲合上了車罩。 "好了,"他說。 "我們走。" 我們把車駛離停車區,隨後上了大路。與此同時,有好兒輛車也離開了山莊。 "怎麼回事?"我問威爾。 "一群地方官員,"他回答,"還有幾個搞科學的,他們指責與這個會議中心有聯繫的一些人。他們並不指控事情有什麼不對,而是對某些到這兒走動的人提出異議,認為他們是不受歡迎的人,不是正當的科學家。這些官員會製造一大堆麻煩,使這兒的工作陷於癱瘓。" 我茫然地看著他,他又說下去:"你曉得,山莊正常情況下由好幾個團體常年租用。只有少數人參與手稿研究。其他人關心的是他們自己的專業,他們只是因為這兒景色優美才慕名而來。如果這些官員做得太過分,破壞這兒的氛圍,這些團體就不會到這兒來開會了。" "但你曾經說過,地方官員不願意有什麼事來影響維西安特的旅遊收入。" "我想他們不願意。在手稿方面,有人讓他們感到不安。花園裡的那些人了解發生的這些事嗎?" "不怎麼了解,"我說。 "他們只是奇怪為什麼這兒突然有這麼多怒氣沖衝的人。" 我們沉默下來。我們出了山莊大門,向東南馳去。一英里後又上了朝東的一條路,遠處是迤儷的山脈。 "我們就要經過那些花園了。"過了一會威爾說道。 前面,我看到了那些田地和第一間鐵皮房子。當我們開過去,門打開,有人出來。是瑪喬麗。她面帶笑容,看著我們經過,我倆對望良久。 "她是誰?"威爾問我。 "我昨天認識的一位女子。"我回答。 他點了點頭,隨後換了話題。 "你看過第三條真知了嗎?" "我得到了一份。" 威爾沒說話,像是陷入沉思。我取出譯稿,翻到我先前讀到的地方。從這兒起,手稿闡述美的特性,提出這樣一種思想,通過美,人類將最終學會觀察能量場。一旦達到這一步,手稿認為,我們對物質世界的認識很快就會發生變化。 舉例說吧,我們將開始吃更多的帶這種能量的食物,我們將意識到,某個地區比其他地區蘊含著更豐富的能量,最豐富的來自那些古老的自然環境,尤其是森林。我正要讀最後幾頁,威爾突然開口了。 "把你在花園裡的經歷告訴我。"他說。 我盡量詳細地講述這兩天中發生的事情,包括我見到的一些人。當我講到遇見瑪喬麗時,威爾笑著看看我。 "關於其他各條真知你們談了些什麼?這些真知同他們在花園裡所做的事有什麼聯繫?"他問我。 "我根本沒有提起那些真知,"我回答。 "我起先信不過他們,後來我發現他們比我知道得多。" "我想你可以給他們某種重要信息,要是你對他們更坦率一些的話。" "哪種信息?" 他親切地望著我。 "這只有你知道了。" 我一時無話好說,便看起窗外的風景來。路變得崎嶇、多石。常見一兩塊大石突出在路面。 "你怎麼解釋我們經過花園時你又見到瑪喬麗?"威爾問我。 我原想說"只是碰巧",但改口道:"我不知道。你怎麼想?" "我不認為事情的發生純屬巧合。在我看來,你們倆的事還沒完,你們彼此之間都有話要告訴對方,但是你們沒有說。" 這話我覺得有趣,但也讓我感到煩惱。我一生中常被人指責太冷漠,只會提問題,不善表達或闡明一個觀點或立場。我問自己,這種狀況為什麼現在又出現了? 我還覺得,我的感受起了變化。在維西安特,我覺得自己有進取精神,充滿自信,而現在,我漸漸有了一種沮喪的心情,還夾雜著焦慮。 "你使我感到壓抑。" 他大笑起來,隨後回答說:"不是我。這是因為離開維西安特的緣故。那兒的能量讓你飄飄然起來,就像只風箏一樣。你想,為什麼幾年前這些科學家就來這裡轉悠?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如此喜歡這裡。"他轉過頭來看著我,"但我們明白,不是嗎?" 他看了下路,又轉過頭來對著我,一臉的關切。 "離開那樣一個地方,你要充實你自己的能量。" 我只是看著他,摸不著頭腦,他朝我溫和地笑笑。接下來一英里的路程,我們誰也沒說話。後來他說,"再給我講講花園裡發生的事。" 我就繼續講我的經歷。當我敘述到觀察能量場時,他驚奇地看看我,但也沒說什麼。 "你能見到這些能量場嗎?"我問他。 他掃了我一眼。 "能。"他回答。 "說下去。" 我一口氣地講下去,最後說到薩拉和秘魯大學的科學家的爭吵,以及在爭辯中他們的能量場力量的變化。 "對此,薩拉和菲爾說什麼?"他問。 "什麼也沒說。"我回答,"他們似乎對此一無所知。" "我不這麼想。"威爾說道。 "們對第三條真知如此入迷,他們不會匆匆而過。關於人如何爭奪能量是第四條真知的內容。" "爭奪能量?"我問。 他只是笑笑,朝我拿著的譯稿點了下頭。 我在中斷的地方讀起來。手稿明確說到第四條真知。手稿認為,人類最終會明了宇宙是由一種能動的能量構成的,這種能量支撐我們的生命,並對我們的期待作出反應。然而,我們也將明白,我們與這種能量的主要源泉仍然隔絕,我們將自己孤立起來,所以我們感到軟弱、沒有信心、空虛。 面對這種匱乏,我們人類總是設法增強我們個人的能量,通過我們所知的唯一方式:從心理上設法竊取他人的能量──這是一種無意識的爭奪,世界上一切人與人之間的衝突緣此而起。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