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購物狂紐約血拼記

第9章 第二部分愛情的魅力-2

選擇一:告訴大家說,盧克實際還沒到,是我搞錯了。 這一步會招到眾人的責備,被罵得抬不起頭來,以後再也別想在渥克斯肖特露面了。 選擇二:悄悄地告訴媽和爸說,盧克並沒趕到。 這樣做會讓他們失望至極的。他們會羞愧難當,這一整天的快樂心情全給破壞了,而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選擇三:堅持著硬撐下去——等到這全部活動結束後再對媽和爸說實話。是的。這是個可行的辦法。也只能這麼辦了。我能夠設法讓每個人都相信盧克在這兒呆了一個小時左右——隨後再說他的偏頭痛發了,得離開這兒找個地方躺下休息一會兒。 好吧,就這麼做。對——行動吧。 你看,這比我想像的要容易多了。不久,看來人們都相信了盧克就在這兒什麼地方。湯姆的祖母甚至還對我說,她已經看到了他,說他長得很帥,這接下來就是我的婚禮了。我對大家說,他剛才還在這跟前,從自助餐桌那邊端來了兩盤子食物——一盤給我,一盤給他自己(我把另一盤悄悄藏到了花壇裡去。)我甚至向一個什麼客人借了件外衣,放在我旁邊的椅子背上,彷彿這衣服是盧克脫下留著的。這關鍵在於,沒人能夠證明他不在這兒!這兒有那麼多的人,走來走去的,確實難以認定誰在這兒,誰又不在這兒。天啊!我早就應該這般搪塞著蒙過去的。

“馬上就要照集體照了,”露西突然跑到我面前說道,“大家都排好隊了。盧克在哪?” “跟什麼人在談著房產的價格,”我毫不猶豫地說道,“剛才還在那邊餐桌邊呢。” “好吧,不要忘了把他介紹給我,”露西說道,“我還沒碰上他呢!” “好的,”我說著衝著她燦爛地一笑。 “我碰到他就帶他來見你!”我喝了口香檳酒,抬起頭——看見我媽穿著她那件顯眼的綠色禮服,正向我走來。 哦,天哪。到目前為止,我一直在設法躲著她和我爸,只要他們一走近我這兒,我就趕緊跑開。這麼做,我是太過分了點——但我知道自己實在不忍心向他們撒謊。我馬上從大帳篷跑出去,來到院子裡,向灌木叢那邊走去,一邊又小心地避開攝影師的助手,攝影師的助手這時正在召集起所有的小孩,準備排隊拍照。我坐在一棵樹後,喝完手中盃子裡的香檳酒,仰起頭茫然地望著這午後的碧空。

我這麼呆著,彷彿過了幾個小時似的,腿也在微微作痛,微風吹來,身上感到一陣涼意。我終於站起來,慢慢走回去,悄悄地鑽進帳篷裡。我不能再這般躲藏著了,得露露臉,拿塊結婚蛋糕,或是再倒杯香檳酒…… “她在這兒!”我身後傳來這麼一聲喊聲。 我僵住了,一瞬間動彈不得——隨後慢慢轉過身去。令我驚恐的是,所有的客人都在帳篷中間整齊地排好了隊,攝影師在調整著一隻三腳架。 “貝基,盧克呢?”露西厲聲問道,“我們正讓所有的客人都排好隊。” 見鬼,真是見鬼了。 “嗯……”我支吾著,極力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可能他在屋裡?” “沒,他沒在屋裡,”她的伴娘凱特說道,“我剛到屋裡去找過。” “那麼,他肯定是……是在院子裡。”

“但你剛才是從院子裡來的,”露西說道,她雙眼緊盯著我,“你看見他在那兒了?” “嗯……我說不准。”我急忙往大帳篷里四處張望,彷彿在尋找他似的。這時大帳篷裡已經沒有人在到處走動了,這真夠慘了。他們為什麼都停住腳步,不再走來跑去的了? “他肯定在什麼地方!”一個臉上笑容盎然的女人說道,“誰最後看到了他?” 彷彿是死一般的寂靜,二百多個人的眼睛都在望著我。我看到了媽媽那焦急的眼睛,我趕快移開視線。 “實際上……”我清了喉嚨說道,“我記起了,他說了他有點頭痛!可能他是去了——” “誰確實見過他了?”露西打斷我的話問道。她沒理睬我。她回頭看著排成隊伍的來賓,“有誰能夠說,他確實看到了盧克?布萊登先生本人?有誰嗎?”

“我看見過他!”後邊傳來一個顫顫抖抖的聲音,“真是一個英俊的後生……” “除了湯姆的祖母外,”露西說道,她轉動著兩隻大大的眼珠,“還有誰?”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寂靜。 “我見過他的晨服,”賈尼絲膽怯地說道,“但沒看見……他本人。”她小聲補充說道。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露西的嗓音提得很高,顯得洋洋得意,“他從來沒到這兒來過,是吧?” “他當然來過,”我說道,盡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自信的,“我想他是在——” “你根本沒跟盧克?布萊登先生談朋友,是嗎?”她的聲音在大帳篷裡迴盪著。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編造的!你這是生活在你自己編造的可悲的幻想世界裡!” “不是的!”令我自己驚訝萬分的是,我的嗓音也提了起來,我又感到眼淚湧進了眼眶裡。 “不是的!盧克是與我在談朋友!”

我看到所有的眼睛都在註視著我——有些懷著敵意,有些含著驚訝,有些則在暗暗作樂——我甚至連自己也不敢那麼肯定了。我是說,要是我們在談朋友,他應該在這兒伴著我的,對嗎?他該在這兒伴著我的呀。 “我這就……”我顫顫抖抖地說道,“我這就去看看,他是否……” 我不敢看任何人的臉,急忙跑出了大帳篷。 “她真是個滿口謊話的人!”我聽見身後露西還在說著,“說實話,湯姆,她這個人很可怕!” “你才是很可怕的,年輕人!”我聽見母親在反詰她,她的嗓音有點顫抖。 “賈尼絲,我真不明白你怎麼會聽任你的媳婦這般粗魯刻薄!這麼多年來,貝基一直對你很好。還有你,湯姆,卻站在那兒,裝得這一切彷彿都與你無關似的。你們竟然這麼對待她。來,格雷厄姆,我們回家去!”

隨即,我看見我媽從帳篷裡走出來,我爸跟在她後面,她那頂鮮綠色的帽子在她頭上顯得搖搖晃晃的。他們朝自己屋前的車道走去,我知道他們這是回自己家去,自己去沏壺茶,慢慢飲著消氣。 我沒跟他們一起回家。我此時真覺得無顏見他倆——見任何人。此時此刻,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呆一會兒。 我疾步向前走,一路上有點踉踉蹌蹌的,走到了院子的另一端。這兒離開婚宴上的人群遠了些,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把頭埋在雙手間——在今天這是第一次,我感到眼淚奪眶而出。 這原本是個多麼開心的日子,是個多麼歡快、幸福的時刻。看到湯姆娶妻成家了,把盧克介紹給我父母和我們所有的朋友,忘情地跳舞直至深夜……然而,現在每個人都壞了心情。我媽、我爸、賈尼絲、馬丁……我甚至也為露西和湯姆感到遺憾。我是說,他們畢竟不會希望在自己的婚禮上出現這種波折,對嗎?

我坐在草地上,一動也不動,眼睛望著地上。大帳篷那兒傳來樂隊的奏樂聲,露西高高的嗓音在指揮著大夥這樣那樣的。孩子們在院子裡投擲豆子袋,豆子袋偶爾拋到我的近旁,但我仍然一動不動地坐著。我真希望就這麼永遠坐著,再也不用見到他們什麼人了。 這時,我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聲音輕輕的,從草地那邊傳來。 起先,我想露西還真說得沒錯,我這是聽到了自己幻覺中的聲音。但我仍然抬起頭,心裡猛然一跳,喉嚨口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我真是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他。 是盧克。他急急忙忙地從草地那邊向我走來,彷彿是在夢境中一般。他穿著晨禮服,手裡端著兩杯香檳酒,我還從未見過他有這般英俊。 “真是對不起,”他走到我身旁時說道,“真是萬分的對不起。遲到了四個小時……唔,這真是難以寬恕的。”他搖著頭。

我抬起頭望著他,感到一陣目眩。我幾乎要相信露西的話了,他只存在於我的想像之中。 “你是……被耽擱了?”我終於問道。 “飛機上有個乘客心髒病發了。飛機只得改航……”他皺著眉頭說道,“但我盡快給你的手機發了條短信息。你沒收到?” 我摸索著手機,這才萬分懊惱地意識到我有好一陣子沒有查看手機了。手機屏幕上表示有短信息的標誌確實是在歡快地閃爍著。 “沒,我沒收到,”我說道,眼睛茫然地望著手機屏幕,“我那時沒收到。我以為……” 我抽泣起來,搖著頭。我想不起來我原來是怎樣想的了。我是否真的曾經認為他就根本沒真心打算來? “你還好吧?”盧克問道,他在我身邊草地上坐下,遞給我一杯香檳酒。他用手指輕輕摸了摸我的臉頰,我驚跳般地往後退縮著。

“不好,”我答道,用手抹了抹臉頰,“既然你問我是否還好,那我就說,我不好。你答應過要來的。你答應過的,盧克。” “我是來了。”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我用雙臂抱住膝蓋,心裡悲傷難忍。 “我是要你早點趕到,一起參加教堂婚禮儀式,不是姍姍來遲,等到整個婚禮宴請都要結束了才露臉。我要大家都見到你,見到我倆在一起……”我的嗓音有點哽咽,“這真是太……可怕了!人們都在以為我這是看上了新郎——” “看上新郎?”盧克用難以置信的口吻問道,“你是說那個臉色蒼白,叫湯姆的傻小子?” “是的,是他。”我抬起頭,看見盧克臉上的表情后忍不住扑哧笑了一聲,“那麼,你見到他了?” “我剛遇見他,還有他那平庸難看的妻子,真是一對寶貨。”他呷了一口香檳酒,往後用手肘支撐著。 “順便說一下,她見到我後,彷彿嚇了一跳。幾乎是……可以說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不少的客人也是那副樣子。”他困惑地望著我,“貝基,有什麼事該讓我知道的嗎?”

“嗯……”我清了清喉嚨,“嗯……其實也沒什麼。沒什麼重要的事。” “我想也是的,”盧克說道,“在我走進大帳篷時,那個伴娘還脫口而出,'哦,天哪,有他那麼個人!'她彷彿在……” “吠叫。”我頭也不動地說道。 “是的。”他點點頭,“檢查陌生來客。”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我順從地讓他握著。我們靜靜地坐在草地上,都沒說話。一隻鳥在我們頭頂上方飛來飛去,遠處的樂隊正在演奏“紅衣女郎”的曲子。 “貝基,我真是很抱歉來晚了,”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很認真的樣子,“但是我確實是無能為力的。” “我知道的,”我急促地吐出一口氣,“我知道的。你當時也沒辦法,是那種意外事故。” 隨後,我倆又久久不吭聲了。 “這香檳酒還真不錯。”盧克終於開口說道,又呷了一口。 “是的,”我說道,“這酒……是很不錯。不錯……不甜膩……”我停止不說下去了,用手抹著臉頰,不想讓他看見我心裡的緊張情緒。 我既想坐在這草地上,與他這般隨便聊著,可心裡卻在想著,這樣拖著不談正事又有什麼意義?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我感到胃部有一陣痙攣,但仍然撐著深深吸了口氣,轉身面對著他。 “好吧。你在慕尼黑開會情況怎樣?那些新的生意……又怎樣了?” 我極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思想集中,但我還是感到自己的嘴唇在微微顫抖,雙手相互握著,手指纏來繞去的。 “貝基……”盧克說道。他凝視著手中的香檳酒杯,不一會兒又把酒杯放在地上,眼睛望著我。 “我有點事得告訴你,我要去紐約工作了。” 我渾身冰涼,有如重擔壓肩一般。這麼說,這就是今天這災難之日的最後結局了。盧克要拋開我了。這就是結局。什麼都完了。 “是嗎,”我勉強擠出一句話,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明白了,嗯——好吧。” “我確實是,確實是希望……”盧克握住我的雙手,用力緊緊握著,“……你會跟我一起去。”皇家航空公司 總部 倫敦WC2 4TH金斯韋街354號 普萊斯頓大樓 致: 麗貝卡?布盧姆伍德女士 倫敦SW6 8FD伯尼路4號2單元 尊敬的布盧姆伍德小姐: 十分感謝您於9月15日的來信。 我很高興地知道您將乘坐我公司的航班旅行,並向您的朋友大力推薦了我公司。我完全同意您所說的,對於一個像我們這樣的航空公司來說,光停留在口頭上的宣傳是意義不大的。 但令人遺憾的是,在您攜帶行李一事上,您仍然未能享有如您所說的“特別優惠安排”。皇家航空公司無法將您的行李托運重量額度放寬超過標準的20公斤。 20公斤以上的超出部分是須由您支付費用的。隨附請見我公司的說明冊。 祝您乘坐我公司的航班旅途愉快。 順緻 敬意 客戶服務經理 瑪麗?史蒂文斯 2001年9月17日PGNI第一銀行 維薩卡部 利物浦L1 5NP駱駝廣場7號 致:麗貝卡?布盧姆伍德女士 倫敦SW6 8FD伯尼路4號2單元 好消息! 您新的信用額度為10000英鎊 尊敬的布盧姆伍德小姐: 我們高興地通知您,我們已同意提高您的信用額度。您新的信用額度為10000英鎊,已可供您隨時使用,下個月寄送給您的對賬單上將會列出信用額度的餘額。 您可在這一新的信用額度內隨意消費,例如出外度假、購車,甚至是將餘額轉入其他銀行卡上。 然而,我們也知道有些客戶並不希望提高他們的信用額度。如果您也希望將您的信用額度維持在原有水准上,請您致電我們的客戶服務經理,或者將以下表格寄回我們。 順緻 敬意 客戶服務經理 邁克爾?亨特 2001年9月19日 姓名:麗貝卡?布盧姆伍德賬號:0003 4572 0990 2765 我願意/不願意接受我的新的10000英鎊的信用額度。 請按照您的需要刪除選項 紐約!我要去紐約了!紐約! 一切都變了。一切都變得適得其所。這就是為什麼盧克一直這麼神秘兮兮的。在湯姆和露西婚禮那天我們好好地談了一次,盧克向我解釋了這前後一切。突然間,這一切都明白了。原來是他在籌建布萊登公司的紐約新公司,合作夥伴有華盛頓的一些廣告界人士,而他將去紐約工作,做新公司的頭。他說他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機會告訴我,徵求我的意見是否願意與他一起去——但他也知道我不會願意放棄自己的事業,而僅僅是隨他去紐約生活。因此——這就是最精彩的部分了——他在與電視行業的一些熟人聯繫,他認為我完全可以作為金融財務專家在美國電視節目行業中佔有一席之地!事實上,他說我會“紅起來”的,因為美國人喜歡英國口音。而且,有位製片人在看了盧克給他的一盤我做的節目錄像帶後,實際上已經同意給我一份工作了。 他以前一直閉口不談這事,是因為在事情還沒有眉目之前不願讓我期望值太高。但是現在,看來所有的投資人都到位了,每個人都很積極,希望盡快把這事給定下來。他說,那兒已經有很多潛在客戶在等著了,而他的新公司還沒開張呢。 猜猜看,還有什麼消息?我們在三天后就去紐約!哈哈!盧克要去那兒與一些支持者會晤——而我去那兒與電視界的一些人見面,同時遊覽熟悉這座城市。天哪,真令人興奮。在72小時之後,我就在那兒了。在大蘋果城裡。那座永不入眠的城市。那—— “貝基?” 哦,見鬼。我猛然回過神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我這時正在做“早安咖啡”的直播節目,接聽觀眾的來電諮詢,電話線上是一位從林肯郡打來的叫簡的女士,她訴說著她想買房子,但不知道該辦理哪種抵押貸款。 哦,天啊。有多少次了,我不厭其煩地解釋過分期償還計劃和人壽保險抵押人壽保險抵押:指以人壽保險所得的錢償付買房借款。 ——譯註之間的區別了。你看,我這份工作有時會十分有趣,傾聽觀眾的敘述,分析他們遇到的難題,幫助他們解決。但有時這工作也確實很枯燥乏味,就像為“省錢之道”節目撰寫文章那樣單調乏味。我是說,又是什麼抵押的事?我真想大聲吼叫,“你沒看上週的節目?” “這個麼,簡,”我說道,極力忍住不要打呵欠,“抵押貸款是個很有講究的話題。” 我說話的當口,腦子又走神回到了紐約,想想看。我們會在曼哈頓擁有一套公寓。在什麼令人羨慕的上東區高檔公寓住宅區——或是在格林尼治村什麼時尚前衛的地方。哦,天啊!這真是太棒了。 說實話,我有……很久沒去想盧克與我住在一起這事了。我想,要是我們還是呆在倫敦的話,很可能我們一直都不會住在一起。我是說,這真是要跨出一大步,不是嗎?問題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就像盧克說的,這對我倆來說,是一生中的一次重大機會。是個全新的開端。是滿街黃色的出租車和成片的摩天大樓,還有伍迪?艾倫和《蒂凡尼早餐》。 真正令人感到奇異的是,雖然我從未去過紐約,但我卻對它有了一種親近認同感。例如,我十分喜歡吃壽司——那是在紐約發明傳開的,是吧?要是晚上在家裡,我總是收看電視連續劇《六人行》電視連續劇《六人行》(Friends)是1994年開播的電視連續劇,連續播出九年後在2002年獲得傑出連續劇喜劇艾美金像獎。 ——譯註的。我還觀看美國電視連續劇電視連續劇(Cheers)是1983年9月開播的電視連續劇,“Cheers”一詞為波士頓一家舒適整潔的酒吧。 ——譯註(現在回想起來,那電視劇講的是在波士頓發生的一些趣聞,是吧?但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回事)。 “這麼說,簡,不管你買什麼房,”我心不在焉地說道,“不管是……第五街的聯式公寓……還是東區村的無電梯大樓公寓……你都得用好手中的美元。就是說……” 我猛然收住口,因為我看到埃瑪和羅里正在用一種奇怪的神情望著我。 “貝基。簡是想在斯凱格內斯買一套半獨立式的住房。”埃瑪說道。 “那是用英鎊計價的吧?”羅里說道,他回頭望瞭望,像是在尋求別人的支持。 “對嗎?” “是的,那當然,”我急忙說道,“顯然,我只是在作比喻罷了。這些原則都是普遍適用的,不管你在哪兒買房。在倫敦、紐約,還是在斯凱格內斯……” “在作了這種國際性比較說明後,恐怕我們的節目得告一段落了,”埃瑪說道,“希望我們的節目對您有所幫助,簡,也再次感謝貝基?布盧姆伍德小姐,我們的金融財務專家……我們還有時間對觀眾說我們最後的忠告嗎,貝基?” “還是那句老話,”我說道,一邊對著攝像鏡頭露出滿臉笑容,“管好你的錢……” “錢會替你再生錢!”在場的電視同行們齊口同聲說道。 “今天的節目就到此為止,”埃瑪說道,“歡迎您明天再收看參與我們的節目,明天我們將與來自泰丁頓的三位教師……” “……採訪一位在65歲時成為馬戲團演員的人……”羅里說道。 “……並且要在'繼續猜'的節目中給出五千英鎊的獎金——到時好好猜!再見!” 一瞬間大夥都一動不動——隨後都鬆弛下來,喇叭里傳來了直播結束的信號音樂聲。 “這麼說,貝基——你是要去紐約一陣子了?”羅里問道。 “是的,”我微笑著答道,“去兩個星期。” “真太好了!”埃瑪說道,“怎麼會想到去紐約的?” “哦,我也不知道……”我聳聳肩,含糊地說道,“只是一時興致所至吧。” 我還沒對“早安咖啡”節目組的同行說起我要轉到紐約去工作。實際上,是盧克讓我暫時別說的,怕萬一事情有變。 “貝基,我找你有點事,”製片助理澤爾達說道,她手裡拿著一些文件,這時跑進攝像棚對我說道,“你的新合同擬好了,在簽之前我想與你一起過一遍。合同中有一條新的條款,是關於維護電視台形象的。”她壓低嗓音說道,“這是在發生了傑米教授那檔子事後決定增加的。” “哦,好吧,”我說道,我拉長著臉,作出一副同情的神情。傑米教授是“早安咖啡”節目組的教育問題專家。或者說,直到《每日世界》上個月刊登的系列文章《他們是否真如人們所見?》中,那篇揭露傑米教授根本不是什麼教授的報導發表之時,他一直是的。事實上,他連一個學位也沒獲得過,手中拿得出的只是一張買來的“牛橋大學”牛橋大學(University of Oxbridge):英國有牛津大學和劍橋大學,此處故意取“牛津”和“劍橋”兩詞中各一字,組成“牛橋大學”,意指冒用名牌大學。 ——譯註假證書。所有的小報全都對此津津樂道,連續刊出報導,還配了他在去年播出的馬拉松式電視廣播節目中戴著笨蛋高帽的照片。我真替他感到難過,因為他曾在節目中給過觀眾確實很不錯的建議和忠告。 我對《每日世界》這般窮追猛打真感到有點意外。我自己也曾為《每日世界》撰寫過一兩次稿子,一直認為他們作為一家小報來說,還是很通情達理的。 “這用不了五分鐘的,”澤爾達說道,“到我辦公室去——” “這個……”我猶豫著說道。我在這當口並不想簽什麼新合同,是吧?要是在考慮換份新工作的話,當然就得拖一拖。 “現在我還有點急事。”這倒是真的,因為我得在12點前趕到盧克辦公室去,隨後還得整理去紐約要帶的行李。 (哈,哈哈!)“能否等我回來後再說?” “好的,”澤爾達說,“沒問題。”她把手中的合同放進一隻褐色信封裡,微笑著說道,“祝你旅行愉快。嗨,你看,你得在那兒逛逛商店,買點東西。” “逛商店?”我說道,彷彿根本沒想過會去逛店購物似的,“是的,我想會去看看的。” “哦,是的!”埃瑪說道,“去紐約不去逛店購物就虧了!當然囉,我想貝基是應該教我們得怎樣省錢儲蓄的。” 她開心地笑著,澤爾達也笑了。我對她們報以微笑,內心卻感到有點不舒坦。這“早安咖啡”節目組的人都有點想當然地認為我把自己的錢管理得井井有條的——而我也在不知不覺中,認可了他們這種想法。但我認為這也沒什麼關係。 “省錢儲蓄當然是個不錯的主意……”我聽見自己在這麼回答,“但我也常常說,只要事先訂好計劃,並能堅持的話,偶爾去逛逛商店,購物輕鬆一下也不會有什麼壞處的。” “那麼你這次就會那樣做的,是嗎?”埃瑪饒有興趣地問道,“你也給自己制定了計劃,作出了預算?” “哦,當然是的,”我不失時機地附和著,“應該那樣做的。” 這可是真的。我是說,很顯然我準備為自己作出一份紐約購物的預算。我會定出切合實際的上限,並好好堅持住。事情就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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