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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七錢是天上掉下的意外收穫! ?

佐賀的超級阿嬤 岛田洋七 2012 2018-03-21
小學四年級時,我也到了開竅的時候。對於以前完全沒興趣的錢,我突然覺得很有吸引力了。 學校到家裡的路上,有一家雜貨店,圓圓的玻璃罐子裝著蛋糕、鵪鶉蛋、糖球等,整齊陳列著。我記得雞蛋糕一個一元,鵪鶉蛋兩個一元。 放學途中能到那家小商店買東西的,只有家境寬裕的小孩。 “我要去看一下。” “Bye-Bye!” 目送揮著手走進雜貨店的同學,心裡非常羨慕。 樹上的果子雖然也好吃,但我偶爾也想吃吃糖球、冰激凌或涼粉什麼的。沒有零花錢的我問買了零食的小孩: “味道怎麼樣?” “……” 因為味道無法說,因此大多數小孩都會讓我嚐一下。可是沒多久,對方就不耐煩地催促一直舔著糖球不放的我。

“還我!” 我無奈地還他,沒隔多久又問: “是什麼味道?” “剛才不是給你嚐過了嗎?” “我忘了。” “舔十秒就要還我啊!” 其實味道是不可能忘掉的,但他只是個單純的鄉下孩子,根本沒想到這麼多。他勉為其難地又讓我舔糖球。 “一、二、三、四……十。” 十秒到了,我爽快地還他,但隔不多久,我又問:“是什麼味道?”他又讓我舔。 就這樣,最後說好各舔十秒就換人舔,順了我的心願。 “一、二、三、四……十。” 他數到十後,我把糖球吐出來,交給他後開始讀秒。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糖球又回到我嘴裡。 “一、二、三、四……十。”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一、二、三、四……十。”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他都正常地慢慢數,我則是盡可能數快一點。後來他開始覺得有點不公平而抗議。 “你數得太快了!” “哪有?我數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果然快了點。” “你神經過敏啦!” 我就專門做這種事。 有一次,我靈光乍現,想到用自己的錢去買零食的法子。 “餵,我們也去雜貨店吧!” 我招呼幾個同學。 “是想去啊!可是沒錢。” “看我的!” “怎麼做?” “去撿。” “又沒有人掉錢。” “不是撿錢,是去撿可以換錢的東西。” 我充滿自信地說,吩咐大家下個星期天到神社內集合。

到了星期天,五六個朋友聚集在神社內,都是從家裡要不到零花錢的小孩。 “綁著這個東西走路吧!” “這是什麼?” 我把磁鐵和繩子交給滿臉狐疑的他們。 沒錯,我借用了外婆的智慧。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嘎啦嘎啦…… 大家立刻綁上磁鐵四處晃蕩。 走了一陣子我們驚訝地發現,磁鐵上已經粘有不少掉落的釘子。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嘎啦嘎啦,嘎啦嘎啦…… 我們發出奇怪的聲音走了一會兒,忽然頭上一個接一個地掉下東西來。抬頭一看,有人在電線桿上乾活呢。掉下來的是銅線。我們衝電線桿頂端喊著: “叔叔,這個可以撿走嗎?” 叔叔們很乾脆地說: “嗯,可以啊。” 傍晚,我們把那天的收穫拿到收廢鐵的那裡,每個人賺到十元。我們拿著錢衝往目的地——當然是那家雜貨店。

在一份涼粉五塊錢的時代,即使只能買十塊錢的零食,我們還是樂不可支。最重要的是,勞動後大家一起吃的涼粉,真的美味極了。 不用說,那之後有一段時間,窮孩子之間都流行腰上綁著繩子拖著磁鐵到處走了。 其實那時候,我還有比零食更想買的東西——蠟筆。 當時我們班上除了我以外,每個人都有十二色的蠟筆,我因為沒有,常常要跟人家借蠟筆劃畫。 “田中君,白的借我。”塗了一下,又說:“山崎君,紅的。”再仔細地塗。 因為是物資匱乏的時代,大家都很珍惜蠟筆,雖然會藉我,還是會一再叮嚀:“不能用太多哦!”“只能用一點點!” 我很客氣地這邊借借、那邊借借,因此畫的人常常是右邊眉毛是紅的,左邊卻是黑的。即使在畫母親的臉時,也畫得像畢加索的抽像畫,實在沒勇氣寄回廣島去。

有一天,我和喜佐子姨媽的兒子、大我四歲的表哥到護城河上玩竹筏。竹筏不知被什麼東西鉤住了,我和表哥跳下水去推竹筏。 “哎喲!” 那時腳下忽然一硌,我踩到一個東西。 “我踩到什麼了!” 我告訴表哥,隨手撈起踩到的東西。 “這是什麼?好奇怪的烏龜!” 我才說完,表哥就驚呼: “是鱉!” “鱉?” “昭廣,這個拿到魚鋪去賣,值好多錢呢!” 我們相視而笑,趕緊抱著鱉回去,裝進水桶提到魚鋪去賣。 被我踩到算它倒霉。 天啊!魚舖大叔竟然用八百四十元買下那隻鱉,我和表哥各賺了四百二十元巨款。我立刻拿著錢跑到文具店。 “阿姨,有四百二十元的蠟筆嗎?” “有三百八十元、二十四色的。”

“我要那個。” 回到家裡,我輕輕打開二十四色裝的蠟筆盒,裡面排滿了我過去沒看過的各種顏色的蠟筆。 我感到非常幸運,笑得一臉燦爛。 第二天雖然沒有畫圖課,我還是把長長的蠟筆盒帶到學校。我不顧第一節課是國語,依然把蠟筆盒放在桌上。 “德永君,那是什麼?” 老師問我時,我不說是蠟筆,而是打開蓋子說: “是二十四色的。” 連老師也說:“真不錯呢。” 同學中都沒人有二十四色的蠟筆,也都好奇地看著我的蠟筆盒讚歎。 之後有一段時間,我不論刮風下雨,每天都帶著長長的蠟筆盒去學校,不管是算術課還是社會課,都放在桌上。 到了畫畫的時間,旁邊的同學跟我借金色或銀色的蠟筆時,我也說:“只能用一點點啊。”

雖然我很高興,但是我的母親畫像還是像笨拙的畢加索抽像畫——畫圖的技巧或許跟用什麼蠟筆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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