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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七章

巨人传 弗朗索瓦·拉伯雷 1859 2018-03-21
巴奴日怎樣耳朵裡有蝨子;怎樣放棄他美麗的褲襠 第二天,巴奴日依照猶太人的規矩①在右邊耳朵上穿了個洞,戴上一個精製的小金耳環,耳環上還鑲了一個蝨子。為了叫你不至於疑惑,他還特地撿了一個黑蝨子(把任何事情都搞清楚,是件好事),這個蝨子的價格,包括一切費用,尚未超過一隻希爾喀尼亞②的母老虎結婚後每一季度的費用,你可以估計是六十萬“馬爾維迪斯”③。巴奴日自從還清債務以來,第一次花了一筆這樣大的費用,所以心裡老大的過不去,這是因為他和暴君、律師一樣是由他屬民的血汗供養的呀。 他拿了四“奧納”灰粗布,給自己做了一件只有一道縫的長袍,脫下他的褲子,把眼鏡拴在帽子上。 他就這樣來到龐大固埃跟前,龐大固埃見他穿得這樣古怪,甚至連他那件一向當作神聖的倚靠、對抗一切災難的最後避難所的、美麗、考究的褲襠也不見了。

善良的龐大固埃弄不懂這個悶葫蘆,禁不住向他發問,問他這個新的打扮是什麼意思。 巴奴日答道:“我耳朵里長了蝨子,我要結婚了。” 龐大固埃說道:“好啊,這是個好消息。但是我手裡拿不住火①。何況連褲襠也不戴,讓自己的襯衣垂在膝蓋上,不穿褲子,只罩一件長袍,連顏色也不是正人君子的長袍所用的,這決不是談情說愛的人應有的打扮。 “如果說,過去有過少數邪門歪道的人穿得奇怪,而且有過不少人說他們是招搖撞騙、矯揉造作,我也不願意說他們不好,也不願意為了穿戴就對他們有不良的看法。各人有各人的愛好,特別是外表上無關重要的事情,它們本身並沒有什麼好壞,因為它不是從心裡、從思想裡生出來的,一切的善和惡都生在心里和思想裡。所謂善,就是由純正的思想感染別人,所謂惡,就是用魔鬼的罪惡使人變壞。只有標新立異和為一般人所蔑視的,我才不喜歡。”

“顏色問題,”巴奴日接口說,“鍋裡實在難煮,順便向你告訴②(就是我的粗布③),今後我一定在乎,對一切都要仔細關注。我現在一身無債,但是上天如不保佑,你就會看到沒有比我更討厭的人了。 “你看我的眼鏡。遠看,你一定說我是約翰?布爾茹瓦修士④到了。我相信明年還可以宣講一次十字軍。願天主保佑好我的睾丸! “再看我這身灰粗布,它有未卜先知的能耐,這種能耐很少人有。我不過從今天早晨才穿上它,但是我已經感覺到跟瘋了一樣,我劍拔弩張,迫不及待地想結婚,來不及地想在我老婆身上大干特干,挨棍子也不怕。啊!我① 見《舊約?出埃及記》第二十一章第六節,《舊約?申命記》第十五章第十七節。一個奴僕願永遠留在主人身邊,不願回家,主人即拿錐子,為他穿耳。

② 希爾喀尼亞:里海以東地名。 ③ “馬爾維迪斯”:西班牙幣名。 ① 意思是:我不能證明你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② “鍋裡實在難煮”(aspre aux potz)與“順便向你告訴”(apropos)同音,作者順嘴溜來,意思並不連貫。 ③ “粗布”(bureau),“桌子”(bureau),“台佈”(bureau)都是同音字,作者繼續作順口溜。 ④ 約翰?布爾茹瓦:十五世紀方濟各會修士,名預言家,人稱“戴眼鏡的方濟各會士”。 一定是個偉大的丈夫!我死之後,準會有人把我隆重地焚化掉,保存我的骨灰,作為理想丈夫的典範讓人紀念。天主那個身體!我的管賬的可別想在我身上玩花招、造假賬,因為耳刮子馬上就會打在他臉上!

“你看看我的前身,再看看我的後身;這完全是羅馬人在不打仗時穿的一種古代式的罩袍。這是在羅馬特拉讓的柱子上和賽普提米烏斯?賽維路斯①的凱旋門上採取的式樣。我厭惡戰爭,厭惡甲胄,厭惡頭盔。我的肩膀因為多穿了鎧甲,都累壞了。取消武器,讓長袍當令吧②!假使我結婚的話,至少來年一整年希望如此,你不是昨天還對我提起摩西的法律麼? “至於褲子,我的姑奶奶洛朗斯③老早就對我說過,它是屬於褲襠的。 我完全同意這個說法,正像那位可人意的人兒伽列恩在他的《人體各部功用》第九卷裡④所說的,頭是屬於眼睛的一樣。因為自然很可能讓我們的頭長在膝蓋上或臂肘上;不過,為了叫眼睛可以往遠處看,於是才叫眼睛長在頭上,也就是全身最高的一根棍子上。正像我們看見港口上修建的燈塔和瞭望台那樣,是為了讓人從遠處看見燈光。

“還有,因為我想有一段時期,至少也得一年,嘗試一下戰爭技術,也就是說結婚的技術,所以我不戴褲襠,因而也就不穿褲子。因為褲襠是裝扮戰士第一件要穿的衣服。我就是被放在火上,也要堅持這樣說(聽好,絕對堅持),土耳其人可稱不上是武士打扮,因為他們的法律一向禁止穿戴褲襠。” ① 賽普提米烏斯?賽維路斯:公元一九三至二一一年之羅馬皇帝。 ② 西賽羅的一行詩。 ③ 喜劇《巴特蘭》裡的人物,見第五幕第一五八,一五九行。 ④ 應是《人體各部功用》第八卷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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