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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裝一條木腿的海龜—— 9

“我到過馬來西亞的吉隆坡,”伊萊亞斯·魏茨曼說. “喬治,直到今天我還無法忘記那裡的景象。他只給了我們五千個名額。就是給一百萬,也不夠用。” “事情總是這樣的,”塔拉斯說。 “那個大船主尼克·佩特里迪斯,撥出三條船供我們使用三個月。那裡的情況慘極了,簡直難以置信。暹羅灣和南中國海擠滿了從湄公河三角洲逃出來的可憐的難民。你應該親眼看看這些人。我們遇到過一些小船,船上的人都在漂泊中餓死了,那還不是被當地的海盜殺死的。而我們是生活在一九七七年哪!” “海盜永遠不會絕種。” “要對這些難民進行甄別,從中選出五千人,我辦的差事中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了。我找過他幾次,求他提高限額,可是怎麼也沒法說服他,甚至沒法對他發火。我知道他富得不得了,至少有很多很多錢,可是你不能指望他把全世界瀕於絕境的人都包下來。我想,從那個希臘人手裡租船的人大概就是他吧?”

“尼克·佩特里迪斯是美國人。不錯,我看你可以說是租來的。你還去過泰國?” “去了,”魏茨曼說。他在柬埔寨邊境的難民營里呆過兩個月,目的是招收五千名願意去亞馬遜尼亞的高棉人。 “我甚至被人罵作人販子,由於雷伯給我規定了那些荒唐的保密戒律,我甚至不能為自己辯護。多虧你介紹我去找那些基金會,他們幫了我的大忙。那位報業、電視業的億萬富翁鄧恩,還促使美國國務院和法國外交部為我說話。這個鄧恩和雷伯有什麼關係嗎?” “據我所知沒有。”塔拉斯此心裡實在為撒這樣的誠感到慚愧。 “我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雷伯,這一點你可以相信我。” “依我看,提他的名字對你也不會有什麼幫助。” “你說得對。埃塞爾對雷伯有一套完整的看法,不過,她這個人對什麼事情的看法都是一套一套的。她相信雷伯是個重型人物,甚至比表面上更加重要。他遠不止是一名監工,而是一個大財團的總經理,組成這個財團的美國或巴西公司也許不下二百家。”

“我對雷伯實在不怎麼了解,”塔拉斯說,同時越來越感到坐立不安。 他來到紐約已有一個星期,以某基金會主席的身份會見了魏茨曼。這個基金會是最近在東南亞發揮了重大作用的幾個基金會之一。 一九七七年夏天,喬治·塔拉斯逐漸組成了他的國際法專家班子。組織工作是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的。他仍以基金會作掩護,在麥迪遜大街租下了辦公室,聘請了三十位專家。這些專家中只有三個人知道研究的最終課題:創立一個新國家。 在雷伯的要求下,他勉強克制對熱帶氣候的恐懼心理,重訪了亞馬遜尼亞。他坐飛機從亞馬遜河、內格羅河和布蘭科河上空經過途中心不在焉地聽著索別斯基介紹他的最新工程,一座規模足可與加拿大魁北克詹姆斯灣水電站媲美的大型水電站。塔拉斯對技術問題毫無興趣,他在這方面的能耐的極限就是換電燈泡。不過,索別所基公司的律師面臨的困難卻引起了他的注意。巴西有一條法律:禁止任何外國公司在其邊境地區佔有能源。巴西國家安全委員會盡量利用著這件法寶。不僅如此,擬議中的這座超大功率水電站(發電數百萬千瓦不在話下),是對國營巴西電力公司的壟斷地位的挑戰。雖說克立姆羅德在巴西利亞有層層關係網,這項工程還是在那裡引起軒然大波。即使仍有達成某種協議的可能,塔拉斯卻在這類令人頭痛的事情上看出一些兆頭,雷伯早晚要與迄今為止尚未插手的巴西政府正面衝突。

因此,對塔拉斯和他的班子來說,時間越來越緊迫了。促使伊萊亞斯·魏茨曼說話,也是塔拉斯準備材料工作的一個組成部分。魏茨曼夫婦正以驚天地泣鬼神的熱忱在全世界奔波,按雷伯規定的限額,從慘不忍睹的絕境中挑選移民。伊萊亞斯不久前剛從亞洲歸來。他在由於北越的兼併被迫背井離鄉的高棉人和柬埔寨人中招收移民;在這以前,他還到過印度、阿富汗、巴基斯坦和菲律賓。與此同時,埃塞爾來到非洲,走遍了盧旺達、埃塞俄比亞、幾內亞(比紹)、烏干達、安哥拉和其他一些國家,從成千上萬流離失所、飽經憂患、歷盡磨難的人中招收移民。不幸的是,可供他們挑選的人實在太多了。 幸虧雷伯有飛機和輪船,所以他們得以用最秘密的方式把難民運到亞馬遜尼亞。結果,雷伯建立王國的亞馬遜尼亞部分地區,開始有點兒像個龐大的國際難民營。

既然必須以法學家冷靜的態度、清醒的頭腦、不偏不倚的眼光來看待事物,那麼,對於正在努力創建一個國家的那些人來說,這正是對他們有利的過硬論據:這個國家是真正獨一無二的,只要一踏上這片土地,一切種族和文化的差異,一切仇恨都會被忘記。 這無疑是一個夢想,但有時候可以相信它會實現…… “你知道埃塞爾這個人。”魏茨曼說。 “我不知道怎麼說才好,甚至不知道該對誰說,埃塞爾和我有點煩惱,我們老是擺脫不掉一個念頭……”。 “哦,”塔拉斯應道,他已經猜出對方要說什麼,先就感到為難。 “我們不知道,”魏茨曼繼續說,語氣稍稍有點遲疑,“我們是否會被人利用,那些由我們招收並送到亞馬遜尼亞去的人是否會被人利用,作為一個藉口……”

他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 “原諒我,不過經驗告訴我們,慷慨往往是和它的反面並存的。就亞馬遜尼亞接收難民這件事而言,實在太慷慨了,不由得我們不起疑心。” “你對大衛·塞梯尼亞茲說起過你們的疑心嗎?” “五個月前,我起程去亞洲之前對他說過。埃塞爾當時也在。” “他怎麼說?” 這一回魏茨曼的語調不像剛才那麼抑鬱寡歡了,他說:“我一向認為大衛·塞梯尼亞茲是我認識的人中最正直坦率的……說到這一點,你可曾注意到,人們總愛把與世無爭的人看作低能?好,言歸正傳。塞梯尼亞茲當時先讓我們把話說完,接著他勃然大怒。就是說他揚起一道眉毛,站起來繞著他的辦公桌走了幾圈。然後他坐下來,對我們說,我們的擔心是毫無根據的,他可以人格擔保。”

“你要我也給你吃這樣一顆定心九,”塔拉斯說,然而他心裡明白,無論他對他們說什麼,都不會叫他們滿意。 “塔拉斯,埃塞爾和我負責的這個組織是半秘密的,不過幾年來,通過它我們已把十五萬以上的男人、婦女、兒童從世界各地送到多拉達島、韋丁尼奧和迪阿曼蒂納。每年我們負責接收二萬五千到三萬新移民。現在是一九七七年,三年之後,那片土地上將會有三十多萬人口。這些人都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依附於聯合開發該地區的一百餘家公司。(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用'開發'這個詞兒?)這些公司相處得那麼和睦,配合得那樣默契,實在太令人驚訝了,這表明,在這一切的後面有著非同尋常的協調力量。它們的目標十分明確……不,等一等,讓我把話說完……起初,埃塞爾和我以為它們是在尋找廉價勞動力。可是這樣做毫無意義。它們完全可以從取之不盡的巴西剩餘勞動力中招工。那裡有千百萬人想找份好工作,有人甚至什麼活都願意幹。後來,我們的觀察又進了一步。由我們負責招來的人,一到這里便獲得不尋常的優待:分配住房、安排工作,提供文明的生活環境。這簡直可以說就是希望之鄉。”

“實在好得不大像是真的。” “正是這樣。彷彿有那麼一個人,也許還是說有那麼幾個人更恰當,因為一個人似乎不可能有這樣的財力來構想如此宏偉的事業,甚至不可能有這樣的智力;總之,彷彿有那麼一些人正在試圖創建一個國家。他們引進難民,讓巴西和全世界而對一個既成事實,於是在某種意義上難民就成了人質……這不僅關係到巴西。僱傭我們的一些公司,在哥倫比亞、委內瑞拉、圭亞那都擁有土地。這還不算。我們發現,這些移民拿到的證件,正是那種有名的綠卡,有了這張卡,他們便可以享受城內提供的一切優惠。別的證件一概沒有。既無護照,又無身份證。你知道,這意味著:在巴西、委內瑞拉、哥倫比亞和圭亞那當局看來,我們的人都是非法移民。”

“以色列也是用同樣的方法建立起來的。” “我姓魏茨曼(注:猶太人常見的姓氏),我知道以色列是如何建立的。可是以色列的非法移民都是猶太人。共同的宗教信仰把他們粘合在一起,何況他們還有共同的語言和幾千年源遠流長的傳統習慣,還有一個共同的偉大夢想。而我們的移民彼此卻毫無共同之處,只除了一點,他們都是從各自的祖國家國被趕出來的。” “這還不是最壞的。” “喬治,美國、巴西和法國的新聞記者,還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人,已開始來找我們——埃塞爾和我。他們嗅出了一點味兒。他們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我們總是盡量避而不答。因為我們和雷伯有約在先,要保守秘密。可是我不敢擔保我們還能堅持多久。整個事件正在形成排山倒海的勢頭!請你想像一下,我有一位姓尼爾森的丹麥籍同行,目前正在貝魯特負責從黎巴嫩和敘利亞招收五千個巴勒斯坦人,就像我以前招收南越人和柬埔寨人一樣。萬一報上出現《一美籍猶太人將五千巴勒斯坦人送往亞馬遜尼亞》這樣的大字標題,你能不能想像,那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你想像得出來嗎?”

“他們先得確定你和尼爾森之間的某種聯繫才行。” “我一直遵照那個令人生畏的瑪爾尼·奧克斯的指示行事。從原則上說,秘密不會洩露。但事實上,喬治,我們不得不像間諜那樣行動。有二三十個基金會為我們提供經費,四十家海運公司借給我們船隻,航空公司為我們提供飛機,新加坡、香港、曼谷、利比旦亞、開曼群島、巴哈馬群島、列文敦士登的公司總是給我們下及時雨,聯號旅館網到處讓我們住宿,銀行當場給我們貸款——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比方說香港那個富翁得令人咋舌的中國人,那位羅傑·鄧恩,那個名叫奈西姆·沙哈則的黎巴嫩人,那一對好像比尼亞霍斯更富的佩特里迪斯兄弟,在本國當上部長的蘇必斯,蘇黎世那兩位瑞土銀行家,阿根廷的億萬富翁羅查斯……我不再舉下去了。這些人各不相同,但是,為什麼他們都這樣忘我地幫助我們?而且行動協調得如此天衣無縫?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國際大陰謀?簡直叫人難以置信。三個星期之前,我在河內,那裡的蘇聯大使館裡的一個俄國人來和我接頭。本來越南政府正在竭力刁難,想叫我去不成西貢——現在已改稱胡志明市。可是,那位俄國高級官員只花了十秒鐘,一秒不多,就替我把一切都安排妥了。埃塞爾告訴我,主持著七八個礦業公司的德爾·哈撒韋是加利福尼亞州州長的私人朋友,那位州長日後有可能當上弟國總統。埃塞爾還告訴我,常有滿載著參議員的一架架專機去拜訪哈撒韋。”

瘦弱的魏茨曼搖了搖頭。 “你想,我們能不起疑嗎?” 塔拉斯心想:這是遲早要發生的事。 他囁嚅道:“換句話說,塞梯尼亞茲並沒能使你們信服。” “對他的誠實我們沒有一星半點懷疑。然而,他也許像我們一樣被人利用了。” “說不定我也被人利用了,是不是?” 魏茨曼流露出十分懊惱的神色。 “實在抱歉,可是這一切走得太遠了。單靠一兩顆定心九,即使是塞梯尼亞茲和你給的,藥效也已經不夠。我想搶在埃塞爾之前先告訴你。她說起話來有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 塔拉斯默默地從一數到十,他這樣做純粹是聊以自慰:他的決定不是冒冒失失做出的。 “給我兩天時間。” “埃塞爾明天早上就到紐約。昨天她從內羅畢給我打了個電活。我敢向你擔保,她準是拳頭攝得緊緊地來到這裡,準備大鬧一場。她會在記者面前發難放炮,這種事她可做得出來。有一次,她去找聯合國一位秘書長談掙扎在死亡線上的兒童問題,那位秘書長一味搪塞她,左一個'經費不足',右一個'國家主權',埃塞爾揮手就給了他一記耳光。” “給我兩天時間,”塔拉斯說。 “你能不能請她後天之前不要發作?” 他打電活給冷若冰霜然而辦事幹練的瑪爾尼·奧克斯,對她說:“我要跟他談話。事情緊急。” “我一定把你的口信帶到,”瑪爾尼說。 “最遲明天上午他會打電話給你。” “事情必須在幾小時內解決。” 一陣短暫的沉默。 “你現在哪裡?” “紐約阿爾貢金飯店。” “到東五十八街去。電話裡不要提姓名,你知道我指的是誰。” 她說的是大衛·塞梯尼亞茲。 “我知道了,”塔拉斯說。 “謝謝。” 他掛上了電話。儘管意識到即將發生重大事件而有些激動,可他還是像一個老天真那麼開心。他安步當車,來到東五十八街的事務所。那天不太湊巧,“黑狗”列爾納正在塞梯尼亞茲的辦公室裡。塔拉斯便在外間等了一會兒。這個事務所是二十六年前設立的,後來有了很大的發展和變化,辦公室現在佔了好幾層樓面。這裡要害的要害是電腦部,對它的保護比白宮還嚴密(這里謝絕參觀)。關於電腦,塔拉斯只知道裡面用複雜得可怕的一整套密碼儲存著王的一千五六百家公司的全部名單。他想:“或許裡面還有一份詳細得叫人不敢相信的履歷表,上面連我何時長出第一顆智齒都記得一情二楚。”列爾納走的時候連瞅都沒朝塔拉斯瞅一眼。 “我甚至不知道你在紐約,”大衛說。他似乎火氣很大,這在他身上是罕見的現象。 塔拉斯曾經問過雷伯,是否應該讓塞梯尼亞茲知道麥迪遜大街有一個國際法專家班子。雷伯毫不猶豫地作了否定的回答。 “還不到時候,喬治,請不要告訴他。我對你說道,我還沒有拿定主意。因此,我自己也不知道,你的計劃是否會有下一步。不必讓一件也許永遠不會發生的事使大衛分心。” “呆在緬因州,我老得太快了些,”塔拉斯說,同時又一次為雷伯迫使他撒謊而感到窘迫。何況,此刻他是在大衛面前撒謊,這是他最不願意的。 電話鈴響了。塞梯尼亞茲拿起話筒。他聽著,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他掛上了電話。 “看起來那個神秘的傑思羅好像又在監視我們了,”他辛酸地說。 “喬治,剛才我得到通訊,四分鐘以後那邊和這裡有一次無線電聯繫。他想跟你通話。只跟你談。” 塔垃斯搜索枯腸想找一句得體的答話,但怎麼也找不出來。 “跟我來,”塞梯尼亞茲說。在他辦公室的一扇普普通通的門後,安裝著一架小電梯。這扇門必需用一把持殊的鑰匙才能打開。他們跨進電梯。電梯從塞梯尼亞茲的辦公室啟動後,只能停兩個地方,一處是塞梯尼亞茲辦公室上面相隔兩層樓的電腦部室內,另一處是大樓頂層一套公寓。那裡空無一人。 “就在這裡,”塞梯尼亞茲說。 他指指一個顯然裝有隔音設備的房間,只是滿屋子盡是儀器。塔拉斯走進去。 “待會兒紅燈亮時,你只受把這個開關往下一扳,就和他接通了。你對著這個話筒說。談話結束後把開關推上去複位。然後你只要跨進電梯就可以離開這裡。一切都是數碼自控的。末了你只能回到我的辦公室。你走的時候要是不想和我打招呼,就從這個便門出去。出去之後不用關門,它會自動關上。門外的把手和鎖都是偽裝,門只能從裡面開,或用電子訊號開。我確信你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現在我該走了,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因為他只想和你一個人談話。” “大衛,你怎麼啦?” “再過一分十秒,他就來接電話。” 塞梯尼亞茲緊繃著臉離開了。塔拉斯聽見小電梯開動的噪聲,接著便是一片沉寂。 紅燈亮了。 “雷伯?” “是的,喬治。我聽著。” 塔拉斯琢磨著:這會兒,他準是在那架大型直升飛機上,不是停在叢林裡某個地方,就是在它的上空盤旋。他簡單扼要地報告了他和伊萊亞斯·魏茨曼的談話,指出火爆性子的埃塞爾可能造成的危險。 一陣沉默。 “雷伯?” “你的話我聽見了,喬治,”雷伯的聲音是那麼鎮定,那麼遙遠,從空間距離和精神距離來說都那麼遙遠。 “好吧。埃塞爾和伊萊亞斯就交給我吧。” “時間不多了。”塔拉斯說。 “我知道。謝謝你打電話來。” 塔拉斯遲疑了一下,說道:“大衛有點不對頭,你們倆吵架了嗎?” “也可以這麼說。這和你不相干,喬治,毫不相干。無論是你還是你在進行的工作,都牽涉不到。你那一頭怎麼樣了?” “有進展。” “你看什麼時候能準備好?” 塔拉斯的心翻了一個七百二十度的空心跟頭。自從去年六月以來,這是雷伯第一次以這樣的口吻談起麥迪遜大街那個班子的工作,就像在談論一項確實要付諸實施的計劃。 “幾個月之後,”塔拉斯說。 “六到八個月。” “你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至少還有兩年。在你準備的文件中,你當然會把'國際難民營'這個觀點考慮進去吧?就是說,一個不分種族、宗教信仰和政治傾向的國際難民營。” “這正是我會見伊萊亞斯的目的。按你的要求,我一直密切注視著他和埃塞爾的工作以及他們各自負責的小組的工作。這是聞所未聞的,雷伯。”塔拉斯猶豫了一下。 “不過,我知道……依我看,這不能構成某種理由。” 沉默片刻之後,雷伯說了一句:“在這方面你比我懂得多……” 這話叫人聽了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因它使人產生懷疑王的無與倫比的頭腦是不是出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毛病? 隨後傳來的只有遠在八千公里外的那架西考斯基式直升飛機螺旋槳旋轉的聲音。若不是紅燈仍舊亮著,塔拉斯還以為無線電聯繫中斷了呢。 然而,雷伯終於又說話了:“我希望文件中再加進一點內容:如何讓亞馬遜尼亞繼續生存下去。這不是僅僅和巴西有關或僅僅和巴西哪個鄰國有關的問題。亞馬遜尼亞是地球的一葉肺,喬治,實際上是地球僅存的一葉肺了。請你從你的班子裡抽一部分人出來向這個方面研究。請他們考慮一個類似已經為南北極採取的辦法那樣的方案;為了保持南北極的生態平衡,一個國際大合作的局面幾乎已經形成。” “但不要去觸犯巴西人。” “那當然。他們一直在盡力而為。其他任何國家處在它的地位,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不過,請你們再深入探討一下……爭取國際獨立的各種可能性,為了後代的利益。哪伯這意味著要對有關國家作出賠償,那些國家是由於殖民史上的種種偶然因素才成了這些土地的正式主人,或者用你們的話說,成了這些土地的合法主人。” “我懂了。”塔拉斯說。 “謝謝你,喬治。” “你必須採取一種能引起最大反響的方式。” “我想,我已經找到了這種方式,”雷伯問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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