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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

淑女的眼淚 萨德 10938 2018-03-21
隆博卻說:“既然你已經不是處女,又有何妨呢? 你不會有任何過失,無非是被我們強姦,就像你從前被強姦時那樣,所以,你良心上沒什麼過不去的,只是遭受暴力,才被剝奪了一切。” 用這種殘忍的方法安慰我的無恥之徒已經把我扔在了長沙發上。 他正準備對我橫加蹂躪,羅登制止了他熾熱的情慾,“不,不要在這個女人身上浪費咱們的精力。你得想想,這樣我們就不能夠對羅薩莉實行手術了。要完成這個手術,咱們的力量必不可少。用其他方法來懲罰這個賤貨就行了。”說著這些話時,羅登將一塊烙鐵投入火中,繼續說道,“對了,我們要比要她的命強一千倍地懲罰她。給她烙上印記!這樣不恥於人的標誌,加上她肉體所受的種種侮辱痕跡,她今後只會被絞死,再不,就是餓死。咱們的報復越長久就越有意思。”

他說著,隆博就抓住了我。令人髮指,羅登將燒紅的烙鐵緊緊貼住了我的肩膀後面,這是用來給小偷打上烙印的。 “這個婊子,看她現在還敢露面!”這個魔鬼接著說道,“只要她敢,我就叫人看她身上的恥辱標記,就足以證明我這樣迅速地悄悄把她打發掉是對的。” 他們給我包紮,讓我把衣服穿好,讓我喝了幾滴酒以支撐體力,然後,趁著黑夜,把我帶到森林的邊上,慘無人道地丟在了那裡。這之前,他們向我再次指出以我目前卑賤可恥的狀態,膽敢上訴的話,會有多大的危險。 除了我,其他的人都不會在乎這種威脅。既然我可以證明我剛剛受到的虐待不是任何法庭的處罰,我又有什麼可害怕的呢?但是,我的軟弱、我的與生俱來的害羞、我在巴黎和勃瑞薩克城堡裡的遭遇使我心有餘悸,茫然無措,一切都叫我膽戰心驚。我只想著逃走,我難受的倒不是自己所受的罪,內心更痛苦的是拋棄了一個清白無辜的姑娘,讓她仍然處於兩個惡棍的掌握之中,肯定隨時會被他們害死。懷著憤恨,強忍悲痛,精神上的痛苦比肉體受折磨產生的痛苦更大,就這樣,我立即上路了。但是我不辨方向,也不敢向人詢問,只是圍著巴黎繞圈子,走到第四天,我發現自己才走到利歐聖。我知道這條大道通向南方各省後,當即就決定走這條路。這樣我就能夠到達那邊遠的地區,我以為在家鄉我難以得到的安寧也許在法國的盡頭等著我呢。命中註定的錯誤!我還要遭受多少悲痛欲絕的慘事啊!

儘管時至今日,我遭受了許多磨難,但是至少我保留著純潔與無辜。我只是受到一些惡棍們的傷害,我還是能夠相信自己屬於貞潔的姑娘。事實上,我只是被強姦玷污過一次,此事已經過去五年了,傷痕已經復原了。那是在我失去知覺時遭姦污的,當時我自己甚至沒感覺到。我有什麼可以自責的呢?沒有,對!當然沒有。我的心靈是純淨的,我甚至為此過於自豪,我這樣的自以為是即將受到懲罰。並且,等待著我的玷辱是如此嚴重,以致我再也不能在心靈深處保持幾分慰藉了,儘管我自己並未怎麼參與。 我僅有的錢財此刻都在身上,就是說大約一百埃居,這筆錢是我在勃瑞薩克家節省下來以及在羅登家掙來的。他們沒有把這點應急錢財搶走,我非常高興。我自信按照我已經習慣的省吃儉用、節衣縮食,這筆錢至少足以維持到我謀得職業。他們給我造成的污點一點也沒有暴露,我認為可以永遠掩蓋它,這個烙印不會妨礙我謀生。我才二十二歲,身體健康,一張給我帶來不幸的臉蛋一向被人讚不絕口。我善守美德,雖然道德總是給我帶來厄運——但正如我對您說的,它仍使我感到安慰,使我希望上帝最後會獎賞它們,或許至少不會使我由此再遭受磨難。我滿懷著希望,勇氣倍增,繼續趕路,一直走到桑城。我在那裡休息了幾天。一個星期的時間使我完全康復了。儘管我在這個城市也許可以找到一份工作,但是必須遠遠離開的想法深入我心,我又上路了,打算到多芬內地區碰碰運氣。我常常聽人談到這個地區,我想我會在那裡找到幸福。下面就可以看見我是否如願以償了。

在我一生中的任何情況下,宗教感情都沒有離我而去。我蔑視不信神的人們那毫無用處的詭辯,相信那都是由於他們性喜淫亂。我以我的意識與良心來反對他們,憑藉這樣的力量就能夠找到足以駁倒他們所需的一切。我的不幸常常迫使我忽略了我的虔誠的責任,而我一有機會就會彌補這個缺陷。 8月7日,我從奧塞爾出發,我永遠忘不了這個日子。我走了大約兩法裡,炎熱的天氣使 我開始感到不適。我登上一個樹叢覆蓋的小山丘,山丘離開大路不遠,我想在那裡休息一下,睡上兩三個小時。這比在旅店里花費要少,又比在大路上要安全一些。我在一棵橡樹下安頓下來,吃了一頓簡單的午餐之後,我就開始進入溫柔的夢鄉了。我平平靜靜地睡了好長時間,當我的眼睛又睜開的時候,我就盡情觀賞遠方呈現在眼前的美景。右邊伸展著一片森林,大約在三四法裡開外,森林中央好像矗立著一座簡陋的鐘樓。我尋思著,多可愛的寂靜!這樣的住處真叫我羨慕,想必是某些一心只想著上帝、只想著自己的義務的溫柔而虔誠的修女,再不就是某些全心全意奉獻給宗教的聖潔隱士的隱居之所……他們遠離這個邪惡的社會,罪惡不斷窺視著清白純真,使之墮落,予以滅絕的這個社會……啊!我深信,那里居住著一切美德,當人類罪惡把美德從地上驅逐的時候,它們將在那裡,在這個孤獨的隱避的地方,在每天都熱愛它們、修煉它們、幸運的人們中間把自己深藏起來。

我沉浸在這些思緒之中,這時,忽然看見有個跟我年齡相仿的姑娘在那邊高地上放羊。我向她詢問那個住所,她對我說我看見的是一所本篤會的修道院,裡面居住著四位教士,沒人比他們更篤信宗教、更節制、更簡樸了。 這位姑娘對我說:“人們每年去那裡朝拜一次神奇的聖母,虔誠的人們可以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東西。” 立刻去跪在聖母的腳下,乞求她幫助的願望使我特別激動,我問這位姑娘是否願意為我指路。她說不行,因為她母親正等著她呢,去那裡的路很容易走。她指給我看,還向我保證說那裡的院長是最讓人尊敬和最聖潔的人,他一定會很好地接待我,並向我提供我需要的一切幫助。 “大家叫他唐?塞維林諾,”姑娘繼續說,“他是意大利人,是對他極好的主教的近親。他溫和、正直、樂善好施。有五十五歲,一生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在法國度過的……小姐,您一定會滿意的,您就到那個神聖隱居地去安身吧,您回來的時候只會更好。”

聽她這麼一說,更加激起了我的熱情,我簡直無法抗拒前往參拜這神聖教堂的熱切願望,亟欲到那裡去行功德,稍稍彌補我有所疏忽的罪過。儘管我自己也需要救濟,我還是給了姑娘一個埃居,並且走上了通向“林中的聖母瑪麗”(我去的修道院就叫這個名字)的大路。 我一下到平原上,就看不見鍾樓了。指引我前進的只有森林了,我立即感覺到實際上很遠,距離並不像我原來估計的那樣。但是,任何事情也不會使我喪失信心,我來到森林的邊上,看見天色還早,就決定走進森林,想著天黑之前總能夠趕到修道院。但是,我眼前沒有任何人類留下的痕跡。沒有一所房子,只有一條我隨意走上的沒什麼人走過的小路,我摸摸索索沿著這條路向前走去。我至少已經走了五法裡了,還沒有看見任何東西。太陽已經完全隱沒,不再照耀大地,這時我好像聽到了鐘聲。我注意細聽,朝著聲音走去,加快了腳步。小路變得寬了一些,我終於看見了一些柵欄,然後很快就看見了修道院。再也沒有比這隱居之地更荒涼的了,附近沒有任何房舍,最近的有人家的地方也在六法里之外。修道院四周被一望無際的樹林包圍,深藏在山凹底下,我往下走了好半天才走到,這就是我剛才一到平原上就再也看不見鍾樓的原因。一個園丁住的木板房子緊靠著修道院的外牆,進去之前先要向這裡打招呼。我詢問這個門房是否能和院長說幾句話。他問我有什麼事,我對他說一種宗教的責任使我來到這個虔誠的隱避之所。我歷經千辛萬苦才來到這裡,如果我能在修道院供奉的神奇的聖母像前和眾聖人腳下祈禱片刻功夫,我將會得到很大安慰。園丁拉拉門鈴,進裡面去了。可是因為天色已晚,修士們正在吃晚飯,他進去了好一陣子沒有回來。他終於和一位修士一起又出現了。

“小姐,”他對我說:“這位是唐?克雷芒,院裡的管事。他來看看您的要求是否值得打斷院長的晚餐。” 克雷芒這個名字與此人的形像不太相稱。這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異常肥胖,人高馬大,巨人一樣的身軀,目光陰沉狂野,嗓音嘶啞,說話時只發出生硬而斷續的單詞,一副真正的好色之徒的面孔、暴君的外表。他使我渾身發抖……我無法克制自己,以往種種不幸的遭遇統統鮮血淋漓地一齊湧上混亂的腦海。 “你要做什麼?”這位修士以極其可憎的神情對我說,“現在是到教堂來的時候嗎?……看來,你是一位喜歡冒險的女人。” 我匍匐在地,說道:“聖人呀!我認為任何時間都可以登門拜訪上帝的住所。我滿懷熱忱與虔誠,從很遠的地方來到這裡。如果可能的話,我請求懺悔。等您知道了我內心的情況之後,您就可以看出我是否值得在聖母像腳下祈禱。”

“但是,現在不是懺悔的時間,”教士說道,他的聲音稍稍緩和,“你到哪兒去過夜呢?我們這裡可沒有收容所,……你還是哪天早上再來吧。” 聽他這樣說,我向他解釋了阻止我早上來的原因,克雷芒沒有回答我,就去報告院長了。幾分鐘之後,教堂的門開了。唐?塞維林諾親自向園丁小屋走來見我,還請我同他一起進聖殿裡面去。 應該立即向您描述一下唐?賽維里諾。像那個姑娘告訴我的那樣,這是一個五十五歲的男人,但是相貌英俊,顯得還很年輕,體魄強健,四肢像赫丘①一樣發達。他的一切並不使人感到嚴厲,整體上有一種柔和的美,使人感覺到他年輕的時候一定具備美男子的種種魅力。眼睛美極了,舉止文雅高貴,說話顯得極其正派,文質彬彬,禮貌周到。嗓音相當悅耳,沒有一句話粗俗下流,不過,還是能聽得出來他的意大利口音。我承認,這位教士優美的外觀稍稍緩解了另一位教士給我帶來的恐懼。

“我親愛的姑娘!”他和藹可親地對我說,“雖然時間不怎麼合適,我們也不習慣於這麼晚了還接待來訪的人。但是,我還是要聆聽你的懺悔,然後我們再想辦法以恰當的方式安排你過夜,直至明天你可以向吸引你來的聖母像致敬的時刻。” ①即是希臘神話中的赫拉克勒斯,以力氣非凡著稱。 ——譯註 我們走進教堂,門立即關上了。有人在懺悔間旁邊點亮了一盞燈。塞維林諾讓我跪好,他坐了進去,吩咐我對他放心大膽地懺悔一切。 我在受到屈辱之後,遇到一個看起來這麼溫和的人,這使我完全放心了,我沒有向他隱瞞任何事情。我向他承認我的一切過失,也敘述了我遭受的種種苦難,我甚至向他展示了野蠻的羅登在我身上打下的可恥的烙印。塞維林諾聚精會神地聽我講述,甚至以憐憫關懷的神情要我重複敘述某些細節。不過,他的一些動作和話語還是洩漏了他的內心,遺憾的是只是到了後來,我多少想清楚了點。當後來我對這件事冷靜反省的時候,我不可能不回憶起這位教士好幾次允許自己做出的許多動作,這些動作透露出情慾在他心裡燃燒。他非但蓄意長久詢問某些淫穢的細節,甚至還故作周密地仔細盤問了以下五點:

一,我是不是確實是個孤兒,確實出生在巴黎?二,我當真沒有父母、朋友、保護人,沒有任何我可以寫信去的人嗎?三,我是否確實只對那個向我說起修道院的牧羊女講過我要到這裡來?四,我被強姦後是否遇見過別人,我是否可以肯定姦污我的人用順其自然和違背自然的兩種方法乾了我?五,我是否確信沒有被人跟踪,也沒有人看見我進修道院? 我用最謙虛、最真誠、最幼稚的態度一一對這些問題作出滿意的答復之後,修士站起來,抓住我的手對我說:“好吧,過來,我的孩子,我明天帶你到你要參觀的聖像腳下祈禱,保證你會滿意。現在先來滿足你最迫切的需要吧。” 說著,他把我往教堂最裡邊領。 “怎麼?” 我不由得驚慌起來,對他說:“怎麼回事?到最裡邊去……”

“還能到哪兒去呢,漂亮的朝聖姑娘?”教士一面回答,一面把我領進聖器室內,“什麼!您害怕和四位聖潔的隱士一起過夜!……噢!你就會知道我們怎樣讓你開心的,親愛的天使!就算是我們不能讓你非常快活,可是至少你能讓我們快活得飄飄欲仙的!” 這些話使我膽顫心驚,渾身冷汗直冒,險些跌倒。天完全黑了,沒有一絲光線照亮我們的腳步。我驚慌失措,想像中只見死神在我頭頂上揮舞著大鐮刀。我兩腿發軟,走著走著,教士的口氣突然變了。他一邊拽著我走,一邊罵罵咧咧,“婊子!你給我好好走,別試著在這裡抱怨或者反抗,什麼都沒用!” 這些殘酷無情的話反倒給了我力量,我感到如果我軟下去我就完了。於是,我挺直身軀,對這個叛教者說: “噢,上帝啊!難道我又要因為懷抱著虔誠而遭受不幸?我渴望接近最可敬的宗教場所,難道這樣的願望還要像罪行一樣受到懲罰嗎……!” 我們繼續行走,在黑暗中拐來拐去,根本看不到置身何處,出口又在哪裡。我走在唐?塞維林諾的前面,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說話語無倫次,彷彿喝醉了酒一般。他不時伸過左手臂,摟住我的腰,讓我停下腳步,右手從後面探進我裙子下面,無恥地撫摸。有好幾次,這個淫棍的嘴巴膽敢親吻這些地方,甚至親吻更隱秘的角落。然後,我們又開始往前走。看見了一個樓梯,走上三四十級台階之後,一扇門打開了。強烈的燈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們走進一間漂亮的大廳,燈光照耀得富麗堂皇。我看見那裡有三個教士和四個姑娘圍坐在一張桌子前,另有四個渾身赤裸的女人在為他們服務。這個場面使我戰戰兢兢。塞維林諾把我推向前去,我和他一起進入了大廳。 “先生們,”他進去時說,“請允許我向你們介紹這個尤物。她賽似路克瑞琪雅①;肩膀上帶著妓女的烙印,意識中卻帶著處女的全部純真與幼稚……只被強姦過一次,並且已經六年之久了。所以,差不多算個貞潔女子呀!……真的,我就當做貞潔女子送給你們,況且那麼標致,……哈,克雷芒,你可要在這漂亮的肉體上尋開心了!多麼富有彈性啊!老朋友,膚色多美啊!” “噢!……啊!”半醉半醒的克雷芒站起來,邊說邊向我走過來,“摸起來很帶勁,我要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夫人,當時的處境我盡可能說簡短點。不過,我面對著的那些人,我還是得描繪描繪,我不得不中斷片刻我的故事。你已知道了唐?塞維林諾,他那種嗜好您也有所推斷。唉!他在這方面的墮落如此之深,以致他別無其他嗜好。儘管如此,造化的撥弄真是不可思議,這 淫魔癖好只挑選逼窄小徑,因而就擁有極其巨大的功能,甚至於最被人踐踏的大路在他看起來還是過於狹窄! ①路克瑞琪雅:古羅馬美女、貴婦人,遭姦污後自殺。 ——譯註。 克雷芒嘛,我已經簡單介紹過了。除此之外,他還非常兇惡,愛捉弄人,狡猾到危險的程度,各方面都反常,總是挖苦人,刻薄之至,心靈腐朽,外加羅登對他那些學童的惡劣嗜好,感情全無,毫無精細敏感可言,宗教情操一點也沒有,他已無法享受其他的樂趣,只能享受那野蠻的癖好。這樣,您對這個可惡的傢伙就有一個全面的印象了。 安東寧是這些令人憎惡的狂徒中的第三個演員。他身材矮小,瘦削,但很有力氣,和塞維林諾一樣強健得嚇人,幾乎和克雷芒一樣兇殘,也像他一樣酷愛那樣的樂趣,但是,他沉湎於此道,方式不像他那樣凶橫。克雷芒熱衷於這樣的怪癖,目的只是糟踐、虐待女人,並沒有其他享受,而他則享受個中妙趣,充分享有大自然賦予的各種純淨興味,鞭笞僅僅施於他極其熱烈崇拜的女人,只在熊熊烈焰燃燒的時刻。一句話,前者的野蠻是出於興趣,後者的野蠻是出於細緻的情感。 熱羅姆是這四個隱修士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也是最淫蕩的一個。一切最駭人聽聞的口味、狂熱、反常都集中於這僧侶的心靈。他不僅像其他幾位一樣隨時突發奇想,而且喜歡接受他的同伴們加之於女人的遊戲,他給予(他經常這樣做)的時候,條件總是讓別人以同樣的方式對待他。此外,維納斯的廟宇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不過,他的體力開始不支了,於是幾年來他寧願挑選無須使用工具的那一座,另一座只用來刺激感官,挑動痴迷般的狂喜。嘴唇是他偏愛的聖殿,在他沉溺於這種樂趣時,他讓另一個女人用荊條使他渾身發熱。此人的性格和其他幾位一樣陰險、兇惡,無論他的邪惡以什麼面目出現,他都肯定可以在這罪惡場所找到同好和聖殿。夫人,我向您解釋一下這所房子的結構,您就更容易明白了。為了維持這個已經存在了一百多年的淫蕩的隱避之所,他們集存了大量的資金。並且這裡始終由這四個在本教地位最高而且最富有、門第也最高的教士主持,種種淫行難以洩露出去,都深深地埋藏在這陰暗的洞穴裡面,內中隱情並不為外人所知。您聽了我下面的敘述,自會明白。現在還是回過頭來說說姑娘們吧。 當時在用晚餐的八個姑娘的年齡差異很大,因此我不可能向您整體地來描述她們,只好分別說說某些細節。這個特別之處令我驚訝。我從年紀最小的姑娘開始說起。 這位年齡最小的姑娘還不滿十歲。一張滿是倦容的小臉蛋,臉的輪廓倒是很漂亮。一副命中受辱的神態,憂心忡忡,渾身打顫。 第二個姑娘十五歲,臉上也顯出難堪的神情,羞恥之心遭受踐踏的模樣。不過,面孔十分迷人,總的來說非常惹人憐愛。 第三個姑娘二十歲,生下來就是為了讓人畫的。金黃色的頭髮再美也不過了,俏麗,端正,溫柔,看上去似乎更馴服一些。 第四個姑娘三十歲,是個世間罕見的美女,姿態純真、正直、體面,具有一個善良靈魂的全部美德。 第五位姑娘三十六歲,懷著三個月的身孕,膚色較深,非常活躍,眼睛很漂亮。不過,我覺得她已經失去了一切內疚、莊重與節制。 第六位姑娘也是三十六歲,肥胖高大得像座塔,長相倒不賴,只是形體由於肥胖而損壞。我看見她時她一絲不掛,我非常清楚地看見她肥胖的身體上沒有一處沒有留下惡棍們野蠻的痕跡,她的不幸命運使她為這些人的快樂服務。 第七個和第八個是兩個大約四十歲的漂亮女人。 現在,繼續我來到這個淫窟之後的故事吧。 我對您說過,我一走進去,他們都向我跑來。克雷芒最膽大妄為,他那冒著臭氣的嘴很快就貼到我的嘴上了。我厭惡地轉過頭去,但是他們告訴我所有的反抗不過是毫無用處的裝腔作勢,惟一可行的就是向女伴們學習。 “你很容易想明白,”唐?塞維林諾對我說,“你此刻所在的地方,極其隱蔽,誰也進不來,試圖反抗是無濟於事的。你說你遭受過許多不幸,但是,在你的不幸的清單上還缺少對一個貞潔的姑娘來說最大的不幸。到了使你這個令人驕傲的美德翻船的時候了。都二十二歲了,還能幾乎是處女嗎?你看見的這些姑娘,剛來時和你一樣企圖反抗,但是她們終於像你將要小心翼翼地做的那樣屈服了,因為她們看到她們的抵抗只能招致更殘酷的虐待。我看,最好是給你說清楚,”說著,他指了指荊條、戒尺、馬鞭、繩索,還有其他形形色色的酷刑用具,“是的,你應該知道這些,這都是我們用來對付不聽話的姑娘的東西,看看你是不是想被這些東西說服。再說,你在這兒想要求什麼呢?公正?我們從不知道什麼是公正。人道?我們惟一的快樂就是違背人道要求的原則。宗教?對我們算個屁!我們對它越是了解,就越是蔑視它。親戚?朋友?法官?親愛的姑娘,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這些人;你在這裡只會找到自私、殘酷、淫亂和經久不衰的褻瀆神明。所以,完全服從是你惟一的選擇。瞧一瞧你所在的這個密不透風的隱避之所吧,這個地方永遠不會有生人出現。即使把修道院攻占、燒毀,這個隱蔽的洞穴還是發現不了。這間孤立的房子深深埋藏在地下,六面牆壁厚得不可想像,包得嚴嚴實實。我的姑娘,你在這四個好色之徒中間,他們當然不想放過你,你的哀求、眼淚、話語、下跪或者叫喊只能激起更大的情慾。那麼,你向誰求助呢?向你那樣熱切地祈求的上帝麼?他對你的熱誠的報酬只是把你進一步推進陷阱。那個虛無縹緲的上帝,我們天天在這裡觸犯他的無用律法,對他百般侮辱,他又能把我們怎麼樣?泰瑞絲,你可以想到,沒有任何力量,不論你設想的這種力量的性質是什麼,能把你從我們的手中救走。無論是什麼事物,無論是什麼奇蹟,都沒有任何辦法可以繼續保全你那樣引以為榮的貞操,都不能使你不以各種方式成為我們四個人將和你進行的極度淫亂的玩物……得了,婊子,把衣服脫光!把你的肉體貢獻給我們享用,要么立即讓我們蹂躪,要么遭受最殘暴的虐待,以向你證明像你這樣可悲的女人不聽話是個什麼下場!” 聞聽此言,聽到如此可怕的命令,我頓時明白了已經身陷絕境,但是倘若我不使用良心指示我的、在這樣情況下惟一的方法,我不是有罪嗎?於是,我跪倒在唐?塞維林諾的腳下,絕望的心靈迸發出滔滔不絕的言詞,苦苦哀求他不要姦污我。最痛苦的淚水流在了他的膝蓋上,我以為最強烈的一切,我相信最感人肺腑的一切,都拋灑出來,試圖感動這暴徒。 ……上帝啊!這一切有何用處呢?我竟然不知道我的眼淚在這淫棍眼中,更是一種魅力嗎!竟然想不到我為了使這些野蠻人心軟而做的一切,只是使他們的慾火更加熾旺! “抓住這個婊子……”勃然興奮的塞維林諾說,“抓住她,克雷芒,立即剝光她的衣服,讓她明白在我們這樣的人這裡,同情是窒息不了情慾的。” 克雷芒狂怒不已,我的抗拒更使他興奮。他用強健有力的胳膊抓住我,言語和行動中夾雜著令人膽顫心驚的辱罵,頃刻之間就撕去了我的衣裳。 接著,這個無恥之徒把我按倒在長沙發上,擺出令人作嘔的、對他們的企圖有利的姿式。塞維林諾讓他的兩個教士抓住我,試圖找出最折磨女人的、最糟踏女人的、罪惡而淫邪的方式來在我身上發洩。不過,也許是因為這個淫棍過於強壯了,也許是因為對這種方式的厭惡使自然在我身上反抗,他不能戰勝這些障礙,他一上來,就又下去……他分開、擠壓、撕裂,然而,他的一切努力全都沒有用。這個魔鬼勃然大怒,用盡力氣蹂躪他的慾望無法達到的祭壇。他打它、掐它、咬它,這些野蠻的行為終於產生了效果。癱軟的肉體奉獻了,小路開啟了,公羊深入進去,我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克雷芒又走上前來。他手裡拿著荊條,眼中流露出凶狠的企圖。 他對塞維林諾說,“我來,我來為您報仇,我的朋友,這個自以為是的賤貨竟敢抗拒您的快樂!我要教訓教訓她。” 他一個人就能製住我。他用胳膊圈住我,把我按趴在他的一個膝蓋上。他的膝蓋頂著我的肚子,這樣,為他的情慾服務的東西就更加向他暴露無遺。起初,他試著抽打了幾下,似乎他只想搞個前奏就行了。然而,很快,這個殘忍的傢伙就慾火中燒,用盡全身的力氣來打我。這個宗教的叛徒殘忍之極,把我從腰到大腿根打了個遍。他還無恥地把“愛”摻合到這些殘忍的時刻裡:他的狗嘴緊貼在我的嘴上,打算呼吸疼痛使我發出的喘息。我的淚水滾滾而下,而他把淚水全都舔食掉。他時而親吻,時而辱罵,但是他的抽打一直沒有停止。在他動作的時候,另一個女人在刺激他。這個女人跪在他腳下,兩隻手不停地動作。她動作得越用勁,他抽打得就越凶狠。我快被撕碎了,但是他仍然沒有一點要結束我的疼痛的跡象。終於,每個人都筋疲力盡了,但是一切尚未結束。我渴盼的結束只能是他發狂的結果,他找到了一種新的殘酷。我的乳房在這個惡徒的掌控之下,這刺激了他,他張開大口,露出牙齒,咬住了我的乳房,這個該死的吃人肉的家野蠻人。這個舉動強烈地刺激了他,他發作了,香火熄滅了。在可怕的喊叫和嚇人的咒罵聲中,這位變態的修士把我丟給了熱羅姆。 這個淫棍一面撫摸著用來祭奠的鮮血淋漓的祭壇,一面對我說,“我對你的貞操來說並不比克雷芒更危險。是的,我要親吻這些溝壑,儘管我完全有資格打開它們。我要尊重它們一點。我要的東西更多,”這個老色鬼說著,將一個手指頭陷進塞維林諾進去過的地方,“我還要母雞下蛋,我要吞食它的蛋……看看有蛋嗎?……噢!……有,他媽的!我的孩子,真柔軟!……” 他告訴我要怎樣做,而我只能厭惡地執行著。置身在這樣的境況中,唉!我怎能拒絕?無恥之徒對我頗為滿意……他吞嚥著……然後,他讓我跪在他面前,用這種姿勢,他緊貼著我的身子。他那無恥的情慾得到了滿足,而這樣一來,我也無法抱怨了。在他這樣動作時,那個肥胖的女人在用力抽打他,另一個女人送到他嘴邊,執行著我剛剛被迫完成的職責。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我的嘴巴終於噁心地接受了這個可鄙的男人的敬意。這種噁心您是很容易猜到的。 安東寧緊接著來了。 “看吧,”他說,“如此純潔的貞操,只受到過一次進攻的損傷,看也能看出來。” 他想使用克雷芒的方法。我對您說過,他和克雷芒一樣喜歡猛烈的鞭打。不過,因為他已無法遏制慾火,他的同伴使我所處的狀態已過分地刺激了他。他瞅著我,感到滿意。他讓我擺出他們大家都非常喜歡的姿勢,接著,他瘋狂地搖晃廟宇的大門,很快就到了殿堂之內。儘管他的進攻和塞維林諾的一樣兇猛,但是他進攻的是一條已經不那麼狹窄的小路,所以,我也就不那麼難以忍受了。 過後,唐?塞維林諾吩咐女人們給我吃的,可我怎麼也無法享受這樣的照顧,憤怒、悲傷浸透了我的心靈。我將我的全部光榮與幸福都寄託於我的貞潔,只要能始終保持貞操,我遭遇的一切苦難也就得到了補償。所以,我無法容忍被這些我原指望能從他們那裡得到更多幫助和安慰的人的凌辱。我痛哭流涕,我的叫喊震動了天花板,我在地上打滾,我捶擊胸脯,撕扯頭髮,哀求劊子手們過來,乞求他們殺了我……夫人,您能相信嗎?這悲慘的景像只是更加刺激了他們。 “啊!”塞維林諾說,“我從未見過更漂亮的場面了。朋友們,你們瞧,她把我搞成什麼樣子了。女人的痛苦能使我這樣,真是聞所未聞呀!” “咱們再來幹她,”克雷芒說,“叫她明白這樣嚎叫有什麼下場,要這個淫婦再受一次攻擊,讓她嚐嚐更厲害的滋味!” 這個計劃剛剛出口就被執行了。我承受著一切。全部的重量都壓在我一個人身上。塞維林諾發出信號,其他三個緊緊跟進,於是,我就再一次被這些淫棍發洩性慾,被他們盡情玩了個夠。 “對頭一天來說,現在足夠了,”院長說,“現在要讓她看看她的女伴們所受的待遇並不比她好。” 他們把我放在高處的一張椅子上,迫使我從那裡觀賞結束他們狂歡的又一幕丑劇。 修士們站成一排,所有的女人從他們面前一一走過,接受他們每個人的鞭答。當劊子手折磨她們、咒罵她們時,她們被迫用一切辦法進一步挑動他們的性慾。 最後,院長把我交給那個三十歲的女人,我已對您談到過她。大家叫她翁法蕾,她負責教導我,把我安頓在我的新住所裡。對這樣的安排,我一點也沒看見,一點也沒聽見;我陷入極度的絕望之中,已失去知覺,只想稍稍休息一下。我隱約看見我被送入的房間裡有晚飯時不曾見過的幾個女人。我想第二天再察看這裡有什麼新情況吧,現在我只想休息。翁法蕾沒再打擾我,自己上床睡覺去了。我剛躺上床,遭遇的種種不幸便以更悲慘的景像一一湧上心頭、我自己遭受的各種猥褻以及目睹的那些淫穢場面一再出現,我再也無法平靜。上帝啊!如果說有時候我迷失了方向,想像著男歡女愛的情景,但我認為這如同使之產生的上帝一樣是純潔的,是大自然賦與人類的慰藉,我認為這來自於愛和溫情。我難以相信人和兇猛的野獸一樣用虐待同類的辦法來娛樂自己。然後,我又想到自己的命運為何如此不幸……噢,公正的上帝啊!我尋思著,現在已完全可以肯定,我心中產生的每一個道德行為總是立刻給我帶來不幸!偉大的上帝啊!我想到這座修道院來盡點宗教義務,我犯了什麼錯呀?我想向上帝祈禱,難道卻冒犯了上帝?天意令人不解,上帝啊,請您敞開胸懷,明確地告訴我您是不是想要我反抗您。這樣思考著,我的淚水滾滾而下。天亮時,我的全身都被淚水濕透了。這時,翁法蕾來到我的床邊。 “親愛的朋友,”她對我說,“我來求你鼓起勇氣來。我剛來的時候也和你一痛哭流涕,現在已經習慣了。你以後也會像我一樣習慣的。開始總是可怕的,不只是要滿足這些給我們的生活造成痛苦的淫棍們的情慾,更重要的是我們喪失了自由,他們用殘酷的手段把我帶到這可怕的房子裡。” 不幸的人看到身旁還有不幸的人就會得到安慰。儘管我痛苦異常,還是暫時得到了一些慰藉,於是,請求這位女伴告訴我我還會遭到怎樣的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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