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淑女的眼淚

第5章 第2部分-1

淑女的眼淚 萨德 15861 2018-03-21
看了這封令人悲傷的信,我哭了兩天。悲傷的與其說是他拒絕了我的請求,不如說是信中表明了他可恥的做法。我現在又成了罪犯!我大聲哭喊,我這樣遵守法律,倒要再一次被提交司法審訊!就算是這樣,我還是一點也不後悔。不管多大的災難降臨到我頭上,只要我的靈魂是純潔的,我就不後悔。我只是過於聽從了永遠不會泯滅的公正而正直的情操的支配,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過錯! 但是,我不能相信伯爵對我說的搜尋是真實的。搜尋的可能性極小,並且把我送上法庭對他來說是極其危險的。我認為他從心裡來講更怕見到我,因此,我沒有必要因他的威脅而發抖。這樣思考之下,我決心就留在這個地方,甚至只要可能,一直待到我稍微多攢點錢,能夠離開的時候。我把這個打算告訴了羅登,他表示贊成,甚至建議我就在他家住下去。不過,在向您談到我的決定之前,有必要向您說說羅登及其周圍的人。

羅登是一個四十歲的男人。他膚色稍深,濃眉毛,兩眼有神,看上去很有力氣,體格健壯,同時又顯得有些淫蕩。他的社會地位比他的職業高得多,他擁有十一二萬利弗爾的年金,他只是出於興趣才從事外科醫生這個行當。他在聖馬塞耳有一幢非常漂亮的房子,他的妻子去世已經好幾年了,所以他只和女兒、還有兩個服侍他的姑娘住在裡面。他的女兒名叫羅薩莉,剛滿十四歲。她集最能引人注目的魅力於一身:仙女的腰肢,圓圓的臉龐極其鮮豔,甜甜的容貌非常逗人喜愛,最漂亮的嘴巴使人讚嘆,充滿活力與情感的黑色大眼睛,栗色的頭髮披拂至腰下,皮膚光滑,細膩得令人難以置信,胸部已經高高隆起,世所罕見,此外,人非常聰明,活潑,心靈之美得天獨厚。那兩個我將和她們一起在這個家庭裡服務的同伴都是農家女子,一個是管家,另一個是廚娘。前者可能有二十五歲,另一個女子才十八九歲。兩個人都極為漂亮。這種選擇使我對羅登留下我的意圖產生了懷疑。

我暗自琢磨:他怎麼還需要一個女僕呢? 又為什麼一定要漂亮的呢?這裡面定有蹊蹺,有悖於我絕對不願背離的正常道德規範。 我利用這個間歇增進了與羅薩莉的關係,決定只有在她父親家中沒有任何東西使我感到不安的情況下,才在他們家安頓下來。懷著這樣的意圖,我便細心觀察一切。第二天,我就發現這個男人有了安排,使我從一開始就對他的行為疑懼重重。 羅登先生在自己家裡開辦了一個男女兒童寄宿學校,這個權利是他從亡妻那裡繼承來的,他妻子去世時,人們認為沒有必要剝奪他的這個權利。羅登先生的學生不多,但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總共只有十四個女孩和十四個男孩。他從來不收十二歲以下的,而一過十六歲,他就把他們打發走。羅登收進來的學生再標致也不過了。如若有人向他推薦身體上有點毛病或者沒有漂亮臉蛋的學生,他總有辦法拒絕,種種藉口全是詭辯,但令人無法駁斥。這樣,要么他的學生不能滿員,要么就是個個都標致得很。這些孩子們不在他家裡吃飯,但他們一天來兩次,上午七點到十一點,下午四點到八點。先前我並沒有見到這些孩子們,因為我來的時候正在放假,孩子們沒有來上課。等我將近痊癒的時候,他們才回來了。

羅登自己給男孩班授課,女管家照料女孩們。他給男孩們講完課再給女孩們上課。他教孩子們書寫、算術、歷史、常識、繪畫、音樂,所有這些課程只有他這麼一個教師。 我首先向羅薩莉表示驚訝:她的父親在當外科醫生的同時還要做學校的老師。我對她說我感到奇怪,他用不著從事這兩個職業就可以過得很舒服,他為什麼要這樣忙活呢?與我已經相處得很好的羅薩莉對我的想法笑了起來。她這樣對待我的探究,更引起了我的好奇,於是,我請求她將一切都告訴我。 這位可愛的姑娘以她那個年齡的真誠無邪、可愛性格的天真爛漫,回答說:“你聽我說,泰瑞絲,我要把一切都告訴你,我看清楚了你是個正直的姑娘……不會洩露我將告訴你的秘密。我親愛的朋友,當然,我父親完全用不著忙活。他從事你所見的這兩種職業,有兩個原因。我來告訴你吧。他出於興趣才當外科醫生,他的樂趣就在於在他的領域內獲得新的發現。他的發現層出不窮。他發表了一些頗受賞識的學術著作,因而一般都認為他是現今法國最高明的醫生。他在巴黎工作了二十年,為了消遣他才退隱到鄉下來。聖馬塞耳真正的外科醫生是一個名叫隆博的人,他把此人納入自己的管理之下,為自己的實驗服務。泰瑞絲,現在你想知道促使他辦寄宿學校的原因了吧?……是淫蕩,親愛的朋友,就是因為淫蕩,在他身上這種慾望達到了極點。男女生因為在這裡寄宿,只好順從他的慾望,他就加以利用。對了,你來,跟著我。今天正好是星期五,一星期有三天他要懲戒犯了錯誤的學生,今天就是一天。父親正是在這種懲戒之中找到了快感。我跟你說,跟著我,你來看看他是怎麼幹的。從我臥室旁邊的一個小屋裡可以看到一切,小屋就在他的手術室隔壁。咱們悄悄地到那裡去,但你要答應我,我對你說的事情,你將要看到的事情,你永遠不會吐露一個字。”

對我來說,搞清楚給我提供避難所的這個人品行如何是太重要了,所以我不會放過任何可以向我有所揭露的機會。我緊跟著羅薩麗去了。她讓我緊靠著不怎麼嚴絲合縫的板壁,木板與木板之間有足夠的空隙,足以讓我看清另一個房間裡發生的一切事情。 我們剛剛安頓好,羅登就進來了。他帶著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少女皮膚白皙,如愛神一樣美麗。可憐的少女淚流滿面,對即將遭到的懲罰膽戰心驚。她呻吟著跟在嚴厲的教師後 面。她跪倒在他的腳下,苦苦哀求饒恕。但是,鐵石心腸的羅登就在這種嚴厲之中點燃了情慾的星火,這點點火花已經通過他凶狠的目光從他的心中噴湧出來。 , “噢!不,不!”他大聲叫嚷道,“不,不!茱麗,這樣的錯誤你犯得太多了。我後悔自己過於寬容了,結果只是讓你一次次再犯錯誤。但這一次,即使我願意,這個錯誤的嚴重性能讓我寬恕你嗎?……走進教室就向一個男孩遞條子!”

“先生,我發誓絕對沒有!” “哼,是我親眼看見的,我看見的。” “別信他的說辭,”羅薩莉對我說,“這些都是他捏造出來的錯誤,目的是證實自己有藉口。這個女孩是個天使,他這樣嚴厲對待她,全是因為她抗拒。” 這時,羅登激動起來,抓住姑娘的雙手,將它們捆在懲罰室中央一根柱子的鐵環上。茱麗再也無法抵抗,只見她有氣無力地把美麗的面孔轉向那劊子手,濃黑的秀髮披散著,眼淚淹沒了那世間少有的標致的臉龐,那最溫柔、最令人心疼的臉龐。羅登審視著這幅圖畫,心中火燒火燎。他用布條蒙上了那乞求的雙眼,茱麗什麼也看不見了。於是,羅登更加放肆地撕碎她嬌羞的面紗,上衣撩了起來,乳褡退至腰際……多麼白呀!多麼美呀!這是美惠三女神的手將玫瑰花瓣鋪在百合花上。這樣鮮豔、這樣令人心神蕩漾的美艷玉體慘遭摧殘,多麼殘忍!哪有這樣的惡魔於對方淚雨滂沱、萬分痛楚中,如此尋歡作樂?羅登欣賞著,他那迷茫的眼睛巡視著,雙手褻瀆著殘忍採摘的花朵。我們正好就在他們的對面,他的一舉一動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這淫棍把使他如醉若狂的甜美誘人之處以各種姿態展現在眼前,但也只限於此。儘管真正的愛的殿堂就在他手邊,但是忠實於自己信仰的羅登連看都不看一眼。他甚至懼怕它的外表,一旦她的姿態使之暴露,他就趕緊把它掩蓋,稍稍偏離他都覺得有失敬意,不願意略略分心。 ……終於,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狂怒,便對那在重擊下快要粉碎的顫抖著的可憐小姑娘破口大罵,用各種惡毒的言詞咒罵她,竭盡威脅之能事。羅登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從水盆中抄起一把荊條,荊條在醋水的浸泡中更綠了,也就更具鞭笞的威力了……

“來吧,”他一邊說,一邊走近他的受害者,“你準備好了嗎,得吃點苦頭了……”這個殘忍的傢伙掄起強健有力的臂膀,使荊條直直地抽在姑娘身上所有暴露的部位。先打了二十五下,那嬌紅的細皮嫩肉頓時一片血肉模糊。 茱麗不斷嚎叫,一聲聲刺人的叫喊撕裂著我的心。淚水從遮眼布中流下,像串串珍珠一樣落在美麗的面頰上。看到這些,羅登更加癲狂了。他把雙手再次放在被蹂躪的那些部位,使勁揉搓,又捏又掐,彷彿要她準備好再經受一次次襲擊。果然,這次攻擊緊接著第一次的打擊,羅登又開始了。每一鞭打下去,必定先破口大罵,不斷威脅,不斷責難……血流了下來。羅登欣喜若狂,他如痴如醉地欣賞著他的暴虐行徑的這些生動而有力的證明。他無法自持,最低級下流的狀態露出了它的火焰,他不怕將這一切都展現出來。茱麗看不見他……有那麼一會兒,他很想作為勝利者騎上去,但又不敢,於是,又開始一次次殘暴的虐待。他掄圓了胳膊抽打,在使勁的抽打之下,他終於使那個藏匿美與肉慾的地方敞開了門戶……他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了,他陶醉了,以致無法使用自己的理智了。他詛咒,他辱罵,他發狂,任何東西都逃不脫他野蠻的打擊,眼底呈現的一切東西都遭到同樣殘酷的對待。這惡棍到底還是停了下來,他覺得再打下去就只能耗盡力氣——他還要保留著力氣,再接著動別人的手術。

他給茱麗松梆,吩咐道,“穿上衣服,”同時也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又說,“你再乾那種事情的話,好好想想,不會這麼便宜就放過你的!” 茱麗返回教室,羅登到男孩們的教室去了。不一會兒,他領回來一個十五歲的男孩,男孩非常漂亮。羅登責罵他。無疑,和這個男孩在一起讓他更加放肆,他甜言蜜語,還吻他,一邊又教訓說: “你該受懲罰,這就要讓你受了!” 說著,他便同小男孩一起超越任何羞恥界限。這一回,一切都令他感興趣,任何東西都沒有排除在外,外衣掀起來了,任何部位都摸了個遍。羅登威脅著、撫摸著、親吻著、漫罵著,他的大逆不道的手指竭力挑唆小男孩也如他所要求的性慾大發。 “好吧,”這個色情狂人看到自己的成功時對男孩說,“不過,你現在也處在我禁止的狀態之中了……我保證,再有兩個動作,你的東西就會噴到我的身上……”

這個淫蕩之徒對自己製造的酥癢的感覺十分陶醉,他大聲稱讚著,他的嘴巴就奉獻給這種溫柔的恭維話的殿堂。他的雙手刺激著噴發,他吸引它們、吞噬它們,而他自己也幾乎要爆發,不過他還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啊!我要懲罰你。”他一面說著,一面站起身來。 他抓住男孩子的兩隻手,俘獲了它們,他將祭壇完全獻給了自己,他想在祭壇上熄滅他的憤怒。他打開了祭壇,吻遍了它,他的舌頭深入進去,迷失在裡面。情慾與殘暴使羅登如痴如醉…… 突然,他吼道,“啊!小混蛋,你引起我的幻覺,我要報仇!” 羅登又抓起了荊條進行抽打。無疑和男孩在一起更刺激他,他的抽打變得更有力、次數也更多了。少年哭泣起來,羅登欣喜若狂。不過,新的快感在呼喚著他,他鬆開男孩,飛快跑去叫來其他犧牲品。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接替了男孩,另一個男孩替下了小姑娘,接下去又是一個姑娘。羅登抽打了九個:五男四女。最後一個是個十四歲的男孩,面目嬌嫩。羅登要好好享受一下。這個男孩有些反抗,被淫蕩沖昏了頭腦的羅登抽打他,這個惡棍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把慾火的泡沫狀的東西噴射在年幼的學生身體上受折磨的部分,把學生的腰部直至腳後都弄濕了。我們的處罰者因為沒有足夠的力量堅持到最後而氣憤,他很不高興地放開少年,把他打發回班上去,還向他保證說他不會損失什麼的。這些就是我聽到的話語,就是使我震驚的場面。

這令人大為驚駭的場面結束之後,我立即對羅薩麗說:“上帝啊!怎能搞到這樣不堪入目的地步?虐待別人怎能讓他得到樂趣?” 羅薩麗回答說:“啊!你知道的還不是全部,” 她一邊帶我回到她房間去,一邊又說:“你聽著,你剛才看見的,只是使你知道了我父親對男女學生方便行事得到的樂趣,其實,他惡劣的行為遠遠不止這些,他還用玩弄男孩的方式玩弄女孩(羅薩麗對我講述的這種罪惡方式,也就是我逃出監獄,落入匪首掌握時,他想要享用我的那種方式。後來里昂商人玷污我也是用了這種方式)。”這位姑娘接著說道,“用這種方式,女孩們的貞操不會受到破壞,不用擔心懷孕,不會妨礙她們找到丈夫。他年年都這樣玷污幾乎所有的男孩和至少一半女孩。在你看見的十四個女孩中,他已經這樣摧殘了八個,還這樣玩弄了九個男孩。服侍他的兩個女人也遭到同樣的殘害。……噢,泰瑞絲,”羅薩莉說著,撲倒在我的懷裡,“噢,親愛的朋友,我也一樣,早在我童年的時候,他就誘惑了我,我剛滿十一歲就被殘害了……唉!我成為了受害者,我無法自衛……”

“可是,小姐,”我嚇壞了,打斷了她的話,“還有宗教呢?至少您還有這條路可走……您不可以找個懺誨的神父,向他吐露一切嗎?” “啊,你不知道,在他折磨我們的過程中,已滅絕了我們心中一切宗教的種子。他禁止我們進行任何懺悔,再說,我根本就不會懺悔。他從來就沒教過我。關於宗教,他告訴我的那麼一點點,無非是因為擔心我要是全然無知,會洩漏他的不信仰上帝。我從來沒去作過懺悔,也從來沒有領過聖禮。他善於醜化宗教,並使之深入到我們最細微的思想之中,凡是受治於他的女孩都被他引導得永遠遠離了宗教義務。即使她們因為家庭的原因而不得不履行這些義務,也是冷漠地、完全無動於衷地進行,因此他一點也不擔心她們守不住秘密。你可要相信,泰瑞絲,用你自己的眼睛來證實吧,” 說著,她急速把我重新推進了我們剛才出來的小屋裡,“你過來,這間他用來懲戒學生的房間就是他拿我們取樂的房間。現在課上完了,預備性的活動使他渾身燥熱,他就要為有時不得不謹慎而受的約束索要補償了。親愛的姑娘,還站在你原來的位置上,你的眼睛將發現一切。” 儘管我對這新的醜惡把戲並不好奇,但是對我來說,與其在上課期間被人發現與羅薩莉在一起,不如躲進這間小屋裡去。羅登沒準已經產生了懷疑。我剛剛安頓下來,羅登就走進了女兒的房間,並把她領到先前那間房裡,那兩名女僕也去了。在那裡,厚顏無恥的羅登已經毫無顧忌,恣意縱慾,毫不掩飾他異乎尋常的淫亂行為。他掄圓胳膊用力抽打那兩個完全赤身裸體的女人,當他抽打一個女人時,另一個女人也抽打他。同時,他對羅薩莉的祭壇施以最齷齪、最瘋狂、也是最令人噁心的愛撫,羅薩莉被捆綁在柱子上,傾斜著身子向他獻出祭壇。終於輪到這個不幸的姑娘了。在那兩個女人一個接著一個,有時是兩個人同時抽打他時,他鞭打自己的女兒,從腰際一直打到小腿下端,樂不可支,激動萬分。他狂叫,他咒罵,他鞭笞。他的嘴唇立刻吻在他的鞭子落在的地方,還吻祭壇和受害者的嘴巴……吻所有的地方,除去前面,所有的地方都被他吮吸過了。很快,他沒有改變姿勢,只是讓這種姿勢對自己更加有利,就深入到快感的狹小的避難所中去了。與此同時,他的女管家將同樣的寶座獻給了他的吻,另一個女人則用盡全身的力氣來鞭打他。羅登漸入仙境,他又劈又撕,千百個吻一個更比一個熱烈,對奉獻給他淫樂的對象發洩著旺盛的情慾,炸彈終於爆炸,這淫棍竟敢以可恥的亂倫飽嚐最獸性的快感。 羅登要去吃飯了。在這樣的戰鬥之後,需要恢復體力。晚上還要上課,還有懲戒要辦,只要我願意,盡可以把新的場面看個夠。但是,為了說服自己和對這個惡魔的挽留作出回答,這些已經足夠了。我必須答复的日子已經來臨了。目睹這些骯髒把戲的兩天之後,羅登親自到我房間來問我是怎樣決定的。他進來時,我還躺在床上。他藉口看看我的傷口是否留下了疤痕,我無法反對,他有權查看我赤裸的身體,因為一個月以來他每天要給我這樣檢查兩次,我並沒有發現他有任何有損於貞操的舉動,所以我認為不應該反抗。然而,這一回,羅登另有打算。當他摸到他崇拜的對象的時候,他翹起一隻腿來,纏繞著我的腰部,緊緊壓著,使我根本動彈不得。 “泰瑞絲,”這時他對我說,同時雙手到處摸索,其動作讓我不再有任何疑慮,“你現在完全康復了,親愛的,我已經看見你心中充滿感激之情,是你向我表示的時候了。辦法很簡單,我只要求這個……”這個惡棍繼續說道,同時用盡力氣把我固定於那個姿勢,“是的,只需要這個,這就是對我的報答,我從來只要求女人做這個……不過,”他繼續說下去,“你這兒是我一生見過最美的!多圓潤呀!……多有彈性哇!……皮膚多麼細膩!……噢!我絕對要享受享受……” 羅登一邊說著,好像已經準備好了要執行他的懲戒。但為了能完成他的懲戒,他不得不放開我片刻工夫。我便利用這個空隙,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先生,”我對他說,“我請您相信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使我參與您似乎要做的可怕的事情。我是應該感激您,這我同意,可我絕不以罪惡為代價來報答您。我無疑是個貧窮的、十分不幸的姑娘,這沒什麼關係,我這裡還有一點錢,”我邊說邊將乾癟的錢包給了他:“請您拿去,您認為該拿多少,都隨您,只要您讓我離開這房子,求您啦!一旦我的身體狀況允許我離開這所房子,就讓我走。” 我的拒絕大大出乎羅登的意料之外,他沒有料到一個一無所有、無依無靠的姑娘居然會這樣抗拒。他根據男人常有的偏見,原以為就因為貧困而必定不規矩。羅登仔細地審視我。 “泰瑞絲,”片刻之後他又說道,“你跟我玩什麼貞節可不合適呀!我覺得我有讓你感激我的權利。沒關係,我不要你的錢,但是不要離開我。家裡有個賢德的姑娘,我心裡非常高興,我周圍的姑娘這方面太差了!……既然你在這方面這樣講道德,我希望你在一切方面都這樣。這也是我的利益所在,因為我的女兒喜歡你,她剛才還求我要你別走。我請你留下來和我們在一起。” “先生,”我答道,“我在這裡不會愉快的,那兩個服侍您的女人希望得到您賦予她們的全部感情。她們只會以嫉妒的眼光看待我,遲早我會不得不離開這兒的。” “不必擔心這件事,”羅登回答,“不必擔心那兩個女人的嫉妒起什麼作用,我有辦法叫她們安分,同時讓你保持你的位置。只有你一個人享有我的信任,並且不會讓你因此產生任何危險。不過,為了繼續贏得這種信任,你最好是知道我要求於你的主要品德就是經得起任何考驗的守口如瓶。這裡發生了許多事情,許多事情違背你的道德準則。應該全都看看,我的孩子,全都聽聽,但是永遠什麼都不說……啊,泰瑞絲,留下吧,就跟我們在這兒,孩子,把你留下我是太高興了。我的火暴的脾氣、無節制的思想和已經敗壞的道德把我捲入許許多多的邪惡之中,因此,在我身邊有你這樣一個品德高尚的女孩,至少對我是個安慰。當我對我的淫蕩感到厭倦的時候,我將投入你的懷抱,也就如同拜倒在上帝的腳下……” 這時,我想:“噢,上帝啊!這麼看來,道德是必須的,是人類必不可少的,因為邪惡之人也不得不用它來使自己安心,把它作為避難所!”我又想起羅薩莉那樣懇求我不要離開她,相信在羅登心裡還殘存著某些善良的本性,於是,我決定留在他家裡了。 幾天之後,羅登對我說:“泰瑞絲,我打算把你安排在我女兒身邊,這樣,你和那兩個女人就不會有什麼糾葛了,我付給你三百利弗爾的工錢。” 以我當時的情況而言,這樣的位置簡直是一筆財富。我希望能夠幫助羅薩莉,使她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來,也許能促使她的父親也這樣做。這種願望使我渾身像著了火一樣,因此,我對自己作出的決定並不後悔。羅登讓我穿好衣服,當即就把我領到他女兒的房間,對她宣布就讓我跟著她了。羅薩莉驚喜不已,擁抱了我,我很快就安頓下來了。 還沒過一個星期,我就著手進行我切望的改造工作。然而,羅登的頑固不化使我的一切方法都無濟於事。 他對我的明智的勸告答复說:“不要認為我對你的道德表現出某種尊重,就證明我看重道德,就證明我打算喜歡道德而放棄邪惡。泰瑞絲,不要這樣設想,否則,你就是自己騙自己。根據我對你做的事情,就堅持認為美德重要或者必要的人,是大錯而特錯了。倘若你認為我是這樣想的,我將非常氣憤。打獵時,熾熱的陽光直射到我的身上,於是我躲進一個破房子裡去。但是這破房子肯定不是什麼豐碑似的建築物,它只是一時應急的東西,只是因為我遇到危險,找到了可以保護我的某種東西,我就拿來用了,但是,這個什麼玩藝難道就變得確定有用了,難道它就不那麼可鄙了嗎?在一個完全邪惡的社會之中,道德毫無用處。但既然我們的社會不是這樣的,就絕對必須或者假裝有道德,或者加以利用,使我們自己少畏懼那些遵守道德的人們。要是誰都不遵守,道德又有何用呢?因此,我主張道德的必需性只是個看法問題,只是個權宜之計,我說的沒有錯。道德不是一種具有無可爭議的價值的準則,它只不過是一種行為的方式。這種方式隨著環境變化,因此,它不具有任何實實在在的東西,僅此一點就足以說明其毫無意義。只有實實在在的東西才真正是好東西,持續不斷變化的東西就談不上是好的。這就是為什麼人們把一成不變看作是上帝的一種盡善盡美的道德的原因。然而,道德絕對沒有這樣的性質:大地上沒有兩個民族具有相同的道德標準,所以道德實質上沒有任何真實的、好的東西,絲毫也不值得我們崇拜。只應該把它當成支柱來利用,從政治方面來講接受你生活的國家的道德,以便讓那些出於興趣遵從或者出於所處境遇尊重這種道德的人們不找你的麻煩,以便讓當地的人們尊敬的道德以它那約定俗成的形式保護你不受到施虐作惡的人的攻擊。不過,我再說一遍,所有這一切只是應時的,所有這些並不能賦與道德任何真實價值。況且,某種道德對某些人來說是不可能的。你怎能叫我相信反抗、違犯情慾的道德存在於自然之中呢?如果它不存在,它怎麼能是好的呢?可以肯定的是,在涉及到的男人們中間,與這些道德相反的邪惡變得更受歡迎,因為這將是與他們的肉體或者肌體更相符合的惟一的存在方式或方法。所以,在這個設想之中,邪惡將是十分有用的,那麼,道德又怎能是有用的?因為你向我證明與道德相反的東西是有害的。對此,有人又會對你說,道德對其他人有用,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它是好的。如果同意只應該對別人行善,那我也會只接受道德,因為我得到的全是別人作的好事。可這種推理只是一種詭辯。因為,他們遵守道德,我得到了他們的一點好處,於是我也不得不遵守道德,這樣就作出了千萬種犧牲,並且根本得不到補償。我得到的比付出的少,我做了賠本的買賣。為了講道德而經受的貧乏之苦遠遠超過從實行美德的人們那裡得到的好處,這是不平等的。既然這種安排不平等,我就沒有必要服從這樣的安排。並且,可以肯定的是,作為具有道德的人,不能為別人提供與我不得不遵守道德而得到的痛苦等量的好處,那麼我不是更應該放棄向他們提供使我產生這麼多痛苦的幸福嗎?現在剩下來的問題,只是我由於邪惡而可能對別人造成損害,以及假如人人都像我一樣,我自己也會經受禍害。假設邪惡到處流行,我當然有危險,這我同意。但是我因冒危險而引起的憂傷被我使別人擔心受怕而帶來的歡樂所補償。這樣就恢復了對等,於是,人人都差不多同樣快樂了,而這在一個有些人善良、另一些人邪惡的社會中是辦不到的,也不可能辦到。因為這樣混雜的結果是產生持續不斷的圈套,而這樣的圈套換一種社會就是不存在的。在混雜的社會之中,所有的利益都出自不同的個體,這就是無窮的不幸產生的根源。在另一種社會之中,一切利益均等,每個成員都具有同樣的興趣、同樣的傾向,大家朝著同一個目標前進,大家都是幸福的。然而,傻瓜們告訴你說,邪惡不會使人幸福,當人們都同意崇拜道德時確實如此。可是,假若你把你所謂的善看得分文不值,那你就只會崇敬你愚蠢地稱做邪惡之事。那麼,人人都會由於作惡而得到樂趣,而這,並不是因為作惡是被允許的——有時候,這恰恰是減少了作惡的吸引力的一個原因;而是因為法律不再予以懲罰,而是因為人們畏懼法律,法律削弱了大自然賦與罪惡的樂趣。 “我假設有這樣一個社會,在這個社會里大家公認亂倫(舉這種罪行作例子和其他罪行一樣)是一種罪行。亂倫的人將是不幸的,因為輿論、法律、信仰,這一切都來冷卻他們的快感。那些想這麼幹,因為有這種阻礙又不敢干的人也是不幸的。所以,禁止亂倫的法律只會造成不幸。但願在即將到來的社會,亂倫不是罪惡,那麼,不想亂倫的人就不會不快樂,渴望亂倫的人也會快樂。因此,允許這種行為的社會比將同樣的行為看作犯罪的社會更適合於人類,這一點也適用於其他一切被拙劣地認為是犯罪的行為。如果您這樣來看待問題,您 將造成大批不幸的人;如果允許,那就誰也不會抱怨了。因為喜歡這種很一般的行為的人可以平平靜靜地這麼幹,而不屑一顧的人,始終冷漠對待但並不因而痛苦的人,所受的損害也可以從他也損害那些他有芥蒂的人們中得到補償。所以,在一個犯罪的社會之中,大家要么非常幸福,要么處在一種一點也不難受的無憂無慮的狀態之中。因此,在所謂的道德之中,沒有任何好的、值得尊敬的、實實在在的東西能使人感到幸福。希望追求美德的人不要因為我們的社會機制迫使我們對它朝拜而洋洋得意!其實,這純粹是一種應時的、約定俗成的事情。事實上,這種崇拜全然虛無縹緲,被崇拜的美德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更美麗。 ” 這就是羅登為罪惡情慾辯解的荒謬絕倫的邏輯。不過,羅薩莉生性溫和,受到的腐蝕較少。她厭惡她被迫做的可怕的事情,所以容易聽從我的意見。我渴望讓她完成起碼的宗教義務,為此,在懺悔時必須有一位神父。但羅登是絕對不肯讓教士進門的,他仇恨他們,一如仇恨他們傳布的信仰一樣。他根本不能容忍女兒身邊有個神父,把這位姑娘領到一個神父那裡去也是不可能的,羅登從來不允許女兒沒有人陪伴就出去。因此,必須等待某個機會。在此期間,我開導這位姑娘。在使她對道德產生了興趣的同時,也使她對宗教發生了興趣。我向她揭示了宗教神聖的教義和至高無上的奧秘,並把這兩種情操在她年輕的心靈中緊密結合,使之成為她的生活幸福不可或缺的東西。 一天,見她因懊悔而痛哭流涕,我便對她說:“噢,小姐,人可以盲目到認為自己沒有一個更好的歸宿嗎?人禀賦著認識上帝的能力,這難道還不足以讓他明白,他受到關照只是為了讓他完成這種關照帶來的責任嗎?因為倘若道德不是對上帝崇拜的基礎,那還有什麼能是基礎呢?上帝就是道德的楷模。如此多奇蹟的創造者除了行善還會有其他的戒律嗎?我們的心要是沒有善為要素,又怎能讓他高興?我覺得對感情豐富的人來說,對這位至高無上的人的熱愛用不著使用其他理由,只使用感激之情產生的理由就行了。讓我們享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妙之處,難道不是他對我們的寵愛嗎?我們對此功德豈能不感恩圖報?然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確認我們普遍承受著義務鎖鏈,那麼,我們為什麼要拒絕履行它加諸我們的義務,既然這些義務正是可以鞏固我們人間幸福的義務?感覺到自己堪當至高無上存在物的垂愛,正是因為我們行美德而獲得人間滿足,感覺到使自己走上與同類生活在一起的途徑,也就是使我們能有把握在此生之後得以在上帝寶座跟前再生的途徑,這樣的感覺難道不甜美嗎?上帝呀!羅薩莉,企圖剝奪我們這種願望的人真是瞎了眼睛!他們被其可悲的情慾所欺騙、所誘惑,寧願否認永恆真理,也不願承認使他們得識永恆真理的事情。他們寧願說'我們受了欺騙',也不願承認是自己欺騙自己。一想到即將蒙受的損失,他們下賤的肉體享受就會受到攪亂,他們就覺得滅絕上帝的希望,還不如自行剝奪能使他們獲得這種希望的行為那麼可怕。但是,當這些暴虐的情慾在他們身上減弱的時候,當紗幕被撕破的時候,當他們腐朽的心靈中再也沒有什麼能抵消上帝那不可抗拒的聲音,噢,羅薩莉,這種殘酷的回歸自我會是什麼樣子!隨之而來的悔恨將使他們為過去一時盲目的錯誤而付出多麼沉重的代價!這就是為了調整一個人的行為要評判他的狀態,我們既不能在他迷醉的時候,也不能在他感情熾熱的時候來相信他說的話,而是在他的理智平靜、享用他的全部力量、尋找真理、揣測真理、看到真理的時候。那時,我們就會主動渴望認識從前不知的神聖存在物。我們向他祈求,他就會給我們慰藉,我們向他禱告,他就會聽取我們的祈禱。那麼,為什麼我要否認他呢?我為什麼不承認他是對幸福必需的存在物呢?我又為什麼寧願跟迷途之人一起說上帝是不存在的,而理智的人卻隨時可以向我拿出證據,證明這神聖物的存在?和明智的人一起正確思維不比和瘋子一起作夢強嗎?不過,一切都來自這一初義:既然上帝存在,這個上帝就值得崇拜,而這種崇拜的首要基礎,毫無疑問,就是道德。 ” 從這些最初的真理,我很容易推論出其他的真理。不信教的羅薩莉很快就成為基督教徒了。可是,我要再說一遍,用什麼辦法使道德教誨稍稍付諸實際呢?被迫服從於父親的羅薩莉最多只能表示出厭惡的情緒。面對像羅登這樣的男人,這怎能對他構成威脅?他難以對付,我的任何方法對他都毫無用處。不過,雖然我未能把他說服,我自己並沒有絲毫動搖。 然而,這樣的學校,這樣無時不真實存在著的危險使我為羅薩莉瑟瑟發抖,以至於覺得要是能夠使她同意逃出這個腐敗的家庭,並不是什麼罪過。我覺得,把她從亂倫的父親那裡解救出來比起讓她仍然處於隨時都會遭受危險的境地來,不是什麼壞事。我已經略略觸及這個問題,也許離成功並不太遠了。就在這時,羅薩莉突然從家裡消失了,並且我不可能知道她在什麼地方。我詢問羅登家的兩個女人以及羅登本人,他們都讓我放心,說她到離十法里外的一位親戚家裡度假去了。我向鄰居們打聽,他們首先對同一個家裡的人提出這樣的問題 感到驚訝,隨後的答复跟羅登及其女侍的回答一模一樣,還說是頭天晚上或者她走的當天還見過她,擁抱過她。我到處得到的都是同樣的回答。我又問羅登為什麼對我隱瞞她要離開,為什麼不叫我跟隨女主人一同去?羅登說惟一的原因就是為了避免你們之間一個悲痛的離別場面,並且肯定地說我很快就會再見到我喜歡的人。只好聽听就是,但要我相信可太難了。怎能設想那麼喜歡我的羅薩莉不和我說一聲就離開我?根據我對羅登性格的了解,難道沒有對這個不幸的姑娘的命運可以擔心的地方嗎?所以我決心竭盡所能打探羅薩莉的下落,為達此目的,不惜使用任何手段。 第二天一大早,當屋裡就剩下我一個人時,我就仔仔細細地到處搜尋。我彷佛聽見一處陰暗的地窖里傳出呻吟的聲音……我走過去,只見一大堆木頭堵塞著一道隱蔽的窄門。我清除一切障礙向前走去……又聽見裡面有動靜,我覺得分辨出了那個聲音……我豎起耳朵仔細聽……我不再懷疑了。 “泰瑞絲!”我終於聽見有人叫我,“噢,泰瑞絲,是你嗎?”“是我,親愛的好朋友!……”我聽出了羅薩莉的聲音,大聲嚷道。 “是我,是上帝派泰瑞絲來救你了……” 我接二連三向她詢問,這令人哀憐的姑娘都來不及一一答复。我終於得知:在她失踪前的幾個小時裡,羅登的好友和同行——隆博把她的衣服扒光,說是給她全身檢查。她父親命令她和這個隆博幹每天他都要求她幹的可怕的事情。她反抗,羅登大發雷霆,把她一把揪住,親自把她送給隆博恣意玩弄。然後,兩個朋友長時間地低聲交談,讓她一直赤條條地躺在那裡,並且不時地過來對她仔細端詳,又不斷以同樣的罪惡方式享用她的肉體,要不就是變著方法虐待她。這樣把她折磨了四五個小時,最後羅登對她說他要送她到鄉下的一個親戚家裡去,要立即出發,不能告訴泰瑞絲,理由嘛,第二天他親自到鄉下去向她解釋,他將很快到鄉下與她會合。他向羅薩麗透露,是為她安排婚事,就因為這個緣故,她的好友隆博才來給她檢查身體,看看她是否適合做母親。羅薩莉果真在一個老太婆的帶領下出發了,她穿過鎮子,一路上還跟幾個熟人說過再見。一到黑夜降臨,那個領著她的老太婆就把她帶回父親的家裡了,她是午夜時分回到家裡的。等著她的羅登抓住她,一手摀住她的嘴巴,一聲不吭地把她扔進地窖裡去了。不過,自從她進了地窖之後,他們對她不錯,吃的也挺好。 “我害怕極了!”這個可憐的姑娘又說,“從那時起父親對我的態度、他說的話、隆博檢查之前發生的事情,一切,泰瑞絲,這一切都證明這兩個惡魔將把我用於他們的某項實驗,你可憐的羅薩麗快沒命了!” 我淚如泉湧,我問這個可憐的姑娘是否知道地窖的鑰匙。我到處尋找鑰匙,也沒有找到。我該露面的時間到了,我只能給這個可愛的孩子以安慰。她要我發誓明天還來看她,我答應了,甚至向她保證,要是再也找不到滿意的辦法,我就立即離開這房子,去向司法機關控告,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也要把她從威脅她的可怕的命運中拯救出來。 我走上去。那天晚上隆博和羅登一起吃晚飯。我下決心無論如何要搞清楚我的女主人的命運,便躲在他倆所在的房間隔壁,聽到他們的談話,我更相信他們在醞釀著可怕的計劃。 “倘若不觀察一個橫死的十四五歲的孩子的血管,解剖學就永遠達不到最後的完美的境地。只有觀察可能獲得的那種攣縮,才能夠完滿地分析非常有趣的這一學科的收穫。”羅登說道。 隆博接著說:“處女膜也是這樣,所以,一定要用處女做這樣的檢驗。到了青春期能觀察到什麼呢?什麼也觀察不到。月經撕破了處女膜,所有的研究都不准確了。您的女兒正符合我們的需要,儘管她已經十五歲了,但是月經還沒有來。咱們享用她的方式對她的處女膜也毫無損害,咱們可以隨意處理她,我很高興您終於下了決心。” “我當然下了決心,”羅登又說,“讓這些微不足道的考慮阻礙科學的進步是可恨的,偉大的人物能讓如此可鄙的鎖鏈囚禁嗎?米開朗基羅打算維妙維肖地把耶穌畫出來,就把一個年輕人釘在十字架上,摹寫他那種垂死痛苦掙扎的模樣,他考慮到這是良心上的事情嗎?當涉及到我們的學問進步時,同樣的方法一樣非常必要。我們允許自己這樣做,哪有一點罪過?不過是犧牲一人而挽救千百萬人,這樣的代價又何必猶豫?法律實行的殺人跟我們要幹的有什麼兩樣?人們認為如此明智的法律的目的不也是犧牲一人以挽救千百人嗎?” “要自學,這是惟一的辦法,”隆博說,“在我年輕時候工作過的醫院裡,我看見做過上千次類似的實驗。因為你跟這個小東西有密切的血緣關係,老實說吧,我擔心你會猶豫不決。” “什麼!就因為她是我女兒?漂亮的理由!”羅登大聲叫道,“那麼,你認為這種關係在我心中佔據什麼地位呢?對這樣的種子散播的結果,在我看來,除了分量不一樣,跟我在尋歡作樂時浪費的沒什麼不同。我從來沒有更看重其中的一種情況。人們有權收回自己所給予的。大地上的任何民族都不反對處置自己的孩子的權利。波斯人、米堤亞人、亞美尼亞人、希臘人都充分行使過這種權利。立法者的典範——利庫爾戈斯①制定的法律不僅讓父親對子女享有一切權利,並且甚至可以處死他們不願撫養或者身有殘疾的孩子。蒙昧人有很大一部分在孩子生下來之後就立即把他殺掉。亞洲、非洲和美洲的幾乎所有女人都墮胎,並且不受到譴責。庫克在南部海域的所有島嶼上重新發現了這種習俗。羅慕路斯②允許殺嬰,“十二銅表法”也允許殺嬰,直到君士坦丁大帝時代,羅馬人都可以遺棄或者殺死自己的孩子而不會受到懲罰。亞里士多德勸人們去犯這種所謂的罪行,斯多葛派的人認為這是值得稱讚的行為。在某個明智的帝國之中,不論孩子的年齡傳說是古代斯巴達的立法者。——譯註②西羅馬帝國的最後一位皇帝。——譯註大小,父親要擺脫孩子,只要把孩子交到法官的手裡就行了。按照帕提亞的法律,父親甚至可以殺死到了結婚年齡的兒子、女兒或者兄弟。凱撒發現這種習俗很普遍。《摩西五書》①中的好幾個段落均證明,上帝的人民允許殺死子女,而上帝自己也這樣要求亞伯拉罕。一位知名的現代人士也說:人們曾經長期相信,帝國的興盛取決於對子女的奴役,這種看法的基礎就是最神聖的理性的原則。什麼!一位君主為了自己的利益,自信可以在一天之內犧牲兩三萬臣民,而一個父親在他認為合適的時候,卻不能主宰自己子女的生命?!多麼荒謬!被這樣的鎖鏈禁錮的人是多麼不合邏輯、多麼軟弱啊!父親對子女的權威,這惟一真實的權威,惟一有利於所有他人的權威,是大自然親自賦予我們的,細心研究它的實行情況隨時可以向我們提供範例。彼得大帝絲毫也不懷疑這種權利,他行使這個權利,並且向他的帝國的所有臣民公開宣布說:根據神聖的、人道的法律,父親擁有處死子女的完全的、絕對的權力,用不著上訴和徵求任何人的意見。惟有我們這野蠻的法蘭西,由於虛偽而可笑的憐憫,就應該束縛這個權利?不對!”羅登激動異常地接著說:“不,我的朋友,我永遠不會明白一個願意給予生命的父親為什麼不能給予死亡。我們可笑地重視生命的價值,因而就認為生存是最大的財富,就愚蠢地以為剝奪了別人享受的生命就是犯罪。其實,停止生存,或者至少死後的一切,並不是惡,正如生存不是善一樣。更確切說,假如萬物都不死亡,假如萬物都不毀滅,假如自然萬物都不再滅亡,假如任何物體分解的各部分只是等著解放以便立刻在新的形式之中重新出現,那①《聖經》的首五卷。 ——譯註麼,我們對殺人怎麼不可以視若等閒呢,我們又怎敢以為它是罪惡呢?因此,哪怕是我一時突發奇想,我還是要認為這種事再簡單也不過了,特別是這件事對一門對人類如此有用的技術必不可少時,就更是如此了……當它能夠給予我們極大的啟發的時候,它就不是壞事了,我的朋友,它也不是罪行了,而是一切行為中最善的、最明智的、最有益的行為,拒絕這種行為才是罪行。 ” 隆博聽到這樣可怕的準則,熱情勃發,喊道:“啊!我親愛的朋友,我同意你的看法,你的智慧令我欣喜若狂,不過,你的冷漠還是使我感到驚訝,我本來以為你愛她呢。” “我!愛女人?……唉!隆博,我原先還以為你了解我呢。我使用她們,只是因為沒有更好的。你看見我品嚐的那種樂趣我是太喜歡了,因此,我如此頂禮膜拜的這類聖殿對我來說都非常寶貴,為了增添它們的數量,我有時候就把女孩權當男孩。但是只要她們中的一個不幸過於長久地讓我沉溺於幻覺,厭惡的情緒就有力地反應出來,我從來只知道一種在這種情況下得到甜蜜滿足的方法……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吧,隆博?法蘭西最好淫樂的國王希爾佩里克也是這麼想的。①這個小婊子為我的快樂服務已經五年了,是她為了終止我的迷醉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①參閱一本題為《快活的耶酥會會士》的小冊子。 ——原註飯快吃完了。從這兩個盛怒的人的企圖、他們的談話、行為和準備工作,總之根據他們近似瘋狂的狀態,我非常清楚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時候了,毀滅不幸的羅薩莉的時間就定在當天晚上。我飛快奔往地窖,決心要是救不出她來,我就去死。 “噢,親愛的朋友,”我對她大聲叫道,“不能再耽擱了……那兩個惡魔,……就在今天晚上……他們就要來了……” 說話的同時,我用盡力氣打算破門而入。我的晃動使一樣東西掉了下來,我伸手一摸,原來是鑰匙。我撿了起來,趕緊把門打開。 ……我擁抱羅薩莉,催促她逃走,還保證跟她一起走,她衝了出去……上帝啊!還是注定了美德必定失敗,最溫柔的慈悲情操將受到嚴厲的懲罰:女管家掌著燈,羅登和隆博突然出現了。羅薩莉正要跨出門坎,再走幾步就自由了,卻被她父親逮個正著。 “爛貨,你要到哪兒去?”羅登在抓住她時大叫一聲,與此同時,隆博抓住了我……“啊!” 羅登看著我,又說道,“是這個賤貨幫你逃跑的!泰瑞絲,這就是你偉大的道德原則的運用嘍!把女兒從父親身邊拐走!” “當然,”我堅定地回答,“當這個父親野蠻透頂,竟然算計自己的女兒生命的時候,我就應該這樣做。” “啊!啊!還搞間諜和引誘,”羅登接著說,“一切最危險的罪行都集中到這個女僕身上!上去,上去,這件案子得審判!” 這兩個惡棍把羅薩麗和我拖到上面房間。房門立刻關上。羅登的可憐的女兒被捆在一張床的架子上,然後這兩個瘋子的全部怒火都向我發來。我遭到最惡毒的漫罵,他們還對我宣布最可怕的判決。恨不得把我活活肢解,來檢查我的心臟是怎樣跳動的,以對這個部位進行在屍體上無法進行的觀察。與此同時,無恥之尤的撫摸、捏掐,不一而足。 “首先,”隆博說,“我認為應該猛烈進攻你那些溫和的辦法一直碰也不碰的這頑固堡壘。……瞧,它多麼美妙!欣賞一下護衛著入口的這兩個半月形的東西,它們是那麼柔和、是那麼白淨!從來沒有一個處女比她更鮮嫩。” “處女!她差不多是吧!”羅登說,“她就被人強姦過一次,後來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你把位置讓給我一會兒……” 這殘暴的淫棍比隆博更加無恥和凶狠,他把偶像任意糟蹋,而不是備加崇奉。那裡要是有荊條,肯定要把我猛烈抽打。倒是說要給我鞭笞,只是手頭沒法找到,只好盡手之所能,令我感到渾身火燙般灼痛。 ……我越是反抗,就被按得更緊。眼見著他們決心要幹出更加嚴重的勾當,我撲倒在這些劊子手的腳下,我寧願向他們獻出生命來保全我的貞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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