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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天衣無縫 西德尼·谢尔顿 4986 2018-03-21
奧列佛每天的工作都安排得滿滿的。他對工作中每個細節都樂於親躬。每項政治上的人事安排,每件法規的提出,每項撥款的通過,開會、講演以及新聞採訪會面等等,他都過問。 法蘭克福的《州報》,列剋星敦的《預言家》專欄,以及《路易斯維爾信使報》都對他作了精彩的報導,他正贏得能幹事的州長的名聲。在超級富豪的社會生活中,他名聲大振。他知道:他之所以能有這樣的局面,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和托德·戴維斯參議員的女兒結了婚。 奧列佛喜歡住在法蘭克福,這是一座可愛的歷史名城。 肯塔基州有神話般的藍綠莖牧草地帶,有連綿的群山,城市就座落在群山叢中的風景秀麗的峽谷之中。他不知道,居住在首都華盛頓會像什麼樣子。 日子一天接一天地忙著,幾個星期過去了,幾個月過去了。奧列佛已經到了任期的最後一年。

奧列佛早就任命了彼得·塔吉爾為新聞秘書,這是最佳人選。塔吉爾對新聞界一向坦率陳言。由於他堅持富有尊嚴的傳統價值觀,而且喜歡就此發表意見,他為執政黨贏得了實力和尊嚴。彼得·塔吉爾和他那隻黑色眼罩幾乎和奧列佛一樣得到人們的公認。 托德·戴維斯特別注意,他每個月至少要乘飛機去一趟法蘭克福。 他對彼得·塔吉爾說:“要是有純種馬比賽,你要注意,要確保他別失去機會。” 十月份一個涼風習習的夜晚,奧列佛和戴維斯參議員坐在奧列佛的書房裡。先前他倆和簡在加布里埃爾飯店吃了晚飯,然後回到了州長官邸。簡出去了,讓他倆談話。 “奧列佛,簡似乎很幸福。我很高興。” “托德,我盡量讓她感到幸福。” 戴維斯參議員望著奧列佛,心裡不知道他那套公寓是不是經常使用。 “孩子,她非常愛你。”

“我也愛她。”奧列佛說得很誠懇。 戴維斯參議員笑了笑,說道:“聽你這麼說真使我感到高興。她已經在準備重新裝飾白宮了。” 奧列佛的心砰地一跳:“你說什麼?” “啊,我不是對你說過了嗎?已經開始了。在華盛頓,你的名字已經成了口頭禪,明年年初我們就著手競選了。” 奧列佛幾乎不敢問下一個問題。 “托德,你真的以為我有這樣一個機會嗎?” “'機會'這個詞意味著賭注。我不賭博,孩子。任何事情沒有把握我是不介入的。” 奧列佛深深吸了一口氣,心想:你可能是當今世界首屈一指的人物。他說:“托德,對於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是多麼感激啊。” 托德拍拍他的臂膀,說道:“給自己女婿幫忙是岳父應盡的責任嘛,是不是?”

他把“女婿”兩個字說得很重,奧列佛並沒有忽略。 參議員漫不經心地說:“奧列佛,順便說一下,你們的州議會通過了煙草稅務法案,我很沮喪。” “那筆錢在我們的財政預算上,有助於處理資金短缺,而且——” “不過,你自然要加以否決。” 奧列佛對他發楞了。 “否決?” 參議員朝他淡淡一笑。 “奧列佛,希望你有所理解,我不是在為我自己著想。我有許多朋友,他們把辛辛苦苦掙來的錢投資到煙草公司。現在我可不想看到他們因為新制定的沉重稅務而遭到打擊,你說是不是?” 一陣沉默。 “你說是不是,奧列佛?” “是啊,”奧列佛終於開了口,“我想,那麼做也是不公正的。” “你這麼說我很欣賞,真的很欣賞。”

奧列佛說:“托德,我聽說過,你把自己的煙草公司都已經賣掉了。” 托德·戴維斯感到很吃驚,望著他說:“我為什麼要那麼干呢?” “啊,這是因為煙草公司在法庭上受到打擊。銷售在下降,還有——” “孩子,你談的是美國情況。在美國以外還有廣大的市場。當我們的廣告運動在中國、非洲以及印度開動起來就不一樣了。”他看看表,站起身來說道,“我要回華盛頓,要參加委員會會議。” “一路順風。” 戴維斯參議員笑著答道:“孩子,會的。我會一路順風。” 奧列佛心裡很煩亂。 “彼得,我到底該如何是好!煙草稅是今年立法機構通過的最得人心的舉措。我有什麼理由要否決這個法案呢?” 彼得·塔吉爾從口袋裡掏出幾頁文件。 “奧列佛,所有的解決辦法都在這上面。我和參議員已經就此討論過。你不會有任何問題。四點鐘我已安排好了一次記者招待會。”

奧列佛仔細研究了那些文件。他最後說:“這很好。” “這是我的工作。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了。謝謝。我四點鐘見你。” 彼得·塔吉爾準備走。 “彼得。” 塔吉爾迴轉身說:“什麼事?” “你和我談談吧。你是否以為我真的有機會成為美國總統!” “參議員怎麼說?” “他說行。” 塔吉爾又回到辦公桌旁。 “奧列佛,我認識戴維斯參議員已有多年。這麼多年來,他不曾失誤過一次,一次也沒有。這個人有令人難以置信的洞察力。如果托德·戴維斯說你會成為美國的下一任總統,那你就十拿九穩。” 有人在敲門。 “請進。” 門開了,一位楚楚動人的年輕秘書拿著幾份傳真進來了。 她二十剛出頭,熱情又聰明。

“啊,對不起,州長。我不知道你在忙——” “沒什麼,米尼安姆。” 塔吉爾笑著招呼:“你好,米尼安姆。” “你好,塔吉爾先生。” 奧列佛說:“要是沒有米尼安姆,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什麼事她都替我在辦。” 米尼安姆臉紅了。 “要是沒有別的事——”她把電傳放在奧列佛辦公桌上,就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真是個漂亮的女人。”塔吉爾稱讚著,目光在打量奧列佛。 “是啊。” “奧列佛,你要當心的,是不是?” “我當然很小心。正因為這樣,我才要你給我準備了一套小公寓。” “我是說在大事上要當心。攤子已經拉大了。下次要帶個寶貝,要好好考慮一下:在白宮裡值得帶的是米尼安姆還是艾麗絲還是凱倫。”

“彼得,我明白你的意思。感謝你的提醒。不過你不用為我擔心。” “那好,”塔吉爾看看手錶,“我得走了。我要帶貝特西和孩子們出去吃午飯。”他笑嘻嘻地說:“我不是對你說過,萊貝卡上午幹些什麼嗎?她是我的五歲的孩子。上午八點她要看一部關於孩子們看的錄像。貝特西說:'寶貝,吃過午飯以後我來替你放映。'萊貝卡就說:'媽媽,我現在就想吃午飯。'真是個活潑的孩子,是不是?” 對於塔吉爾那種得意的口氣,奧列佛只得陪著笑。 這天晚上十點,奧列佛回到臥室時,簡在看書。他說:“寶貝,我得出去,得出席一個會議。” 簡抬起頭。 “這麼晚了還出去?” 他嘆了口氣。 “恐怕得去。明天上午預算委員會要開會,他們想在開會前向我匯報一下情況。”

“你工作得太辛苦了。盡量早點回來,好不好,奧列佛?”她遲疑了一會,又說,“最近你在外面太頻繁了。” 他不知道這話是不是含有一種警告,就走了過去,俯下身子吻她。 “親愛的,不用擔心,我會儘早回家。” 奧列佛下了樓,對司機說:“今天晚上不用你開車了,我自己開那輛小車。” “是,州長。” “你遲到了,親愛的。”米尼安姆說。她一絲不掛。 他咧著嘴笑,朝她那兒走。 “來遲了,很抱歉。我不來你就不走,真叫我高興。” 她笑了。 “抱住我。” 他把她摟住,摟得很緊。她那溫暖的身子與他緊緊擠在一起。 “脫衣服,快。” 歡樂以後,他說:“搬到華盛頓去,你看怎麼樣?” 米尼安姆坐在床上。 “你不是開玩笑吧?”

“非常正經的事。我有可能去那兒。我想要你跟著我一同去。” “要是你妻子一旦發現了我們……” “不會的。” “去華盛頓幹什麼?” “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我只能說,這將是非常令人鼓舞的事。” “只要你愛我,你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你知道我愛你。”這種話一溜嘴就說了出來,因為這已經是老生長談了。 “再來一次。” “等一下。我給你一點東西。”他站起來,往先前扔在椅子上的夾克那兒走,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瓶,把裡面裝的東西倒在杯子裡。這是透明的液體。 “試用用看。” “這是什麼?”米尼安姆問。 “我敢擔保,你會喜歡的。”他把杯子舉了起來,一口喝掉了一半。

米尼安姆呷了一口,接著就一飲而盡。她笑咪咪地說: “味道不壞。” “它會叫你有特別的性慾望。” “我已經有強烈的感受了,快上床。” 當他們再次作樂時,她突然感到氣喘,說道:“我——我有點難受。”她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了。 “我呼吸困難。”她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米尼安姆!”沒有回答,她躺在床上。 “米尼安姆!” 她躺在那兒,失去了知覺。 狗娘養的!你為什麼這樣對待我? 他站起身,來往踱步。他曾給十幾個女人服用過這種液體,只有一次傷了人。他要小心。一旦出了差錯,他的一切就完了。他的夢想,他為之奮鬥的一切統統會成為泡影。他不能讓那樣的情況發生。他站在旁邊,低頭看著她,給她按脈。感謝上帝,她還在呼吸。可是,不能讓人家在這個公寓裡發現她,因為那樣會追踪到他身上。應該把她送到別的地方,要讓人家能發現她,還能對她醫療。他相信她不至於洩露他的名字。 他花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替她穿上了衣服,把她留在房間的所有痕跡全部除清。他稍稍開了一點門,確信過道裡沒有人,這才把她抱起來,背在肩上下了樓,把她安放在汽車裡。 時近午夜,大街上空蕩蕩的,天下起了雨。他把車子開到松山公園。在看清四周沒有人時,他把米尼安姆抱下了車,輕輕放在公園的長凳上。他實在不忍把她放在那兒,可是他別無它法。什麼辦法也沒有。他的整個前程已處在危險之中。 幾英尺遠就有個公共電話亭。他趕忙去了那兒,撥了911號電話。 他回到家時,簡仍在等他。她說:“都到下半夜了。你怎麼——?” “對不起,親愛的。預算會議討論得又臭又長,嗯——一人一個主意。” “你臉色難看,”簡說,“你一定很累了。” “是有點。”他承認。 她暗示地笑著說:“我們上床吧。” 他吻了她的額頭。 “簡,我真的想睡一會兒。那會議把我給拖垮了。” 第二天早上,《州報》的頭條新聞報導: 奧列佛正在看報導,彼得拿著一份報紙匆匆忙忙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你看到這篇報導了嗎?” “看了。這——這太糟糕了。整整一個早上新聞記者們一直在打電話追問個不停。” “你看出了什麼事?”塔吉爾問。 奧列佛搖著頭:“不知道。剛才我問了醫院。她現在處在昏迷狀態。他們正在設法了解事因。醫院說,一旦查明就立刻告訴我。” 塔吉爾看著奧列佛。 “我希望她別出什麼事。” 萊斯莉·斯圖爾特沒有看到報紙的新聞。她正在巴西購買一家電視台。 第二天醫院打來了電話。 “州長,我們剛剛做完了化驗。她服用了一種藥物叫亞甲二氧化甲基苯丙胺,一般通稱叫興奮劑。她服用的是液體形式,這樣其危害性更是致命的。” “現在情況怎麼樣?” “恐怕很緊急。她仍然昏迷不醒。她要么醒過來,要么——”他遲疑了一會,“要么可能走向反面。” “請隨時向我報告情況。” “當然。州長,你一定很著急。” “你說得對。” 奧列佛·魯塞爾正在開會,一位秘書打來了電話。 “對不起,州長,有你的電話。” “希瑟,我對你說過了,不得打擾。” “是戴維斯參議員的電話,在三號機。” “啊。” 奧列佛對出席會議的人說:“先生們,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討論。請大家原諒……” 他看著眾人離開了會議室。他關了門,接著就拿起話機: “是托德嗎?” “奧列佛,公園裡發現了你的秘書,吸毒躺在凳子上,這是怎麼回事?” “是有其事。”奧列佛說,“出現這種事兒很糟糕,托德。我——” “怎麼是很糟糕?”戴維斯參議員問。 “你是什麼意思?” “你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托德,你不要以為我——我敢發誓:這樣的事我一無所知。” “但願如此,”參議員的口氣很嚴肅,“奧列佛,你知道華盛頓這裡小道消息傳得有多快。這是美國最小的城市。我不希望任何反面的東西牽連到你的身上。我們正做好了準備要採取行動步驟。你要是乾出什麼傻事,我實在是太難過了。” “我向你保證,我是乾淨的。” “一定要做到像你保證的那樣。” “我一定會。我——”電話已經斷了。 奧列佛坐在那兒,陷入了沉思。我一定要更加謹慎。現在我不能讓任何東西阻擋我的道路。他看看表,接著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正在播放新聞。屏幕上展現的是一條被包圍的街道畫面,那裡有狙擊兵從樓房裡向外肆意射擊。 畫面背景傳來了迫擊砲的隆隆響聲。 一位身著戰鬥服裝、長得俊俏的年輕女記者手拿麥克風在說:“據說新的協議在今天午夜時分生效。但是,無論協議上說些什麼,它無法給這個飽受戰爭災難的國家醫治創傷,也永遠不能讓無辜的受難者生還。他們都是在無情的恐怖統治下失去了生命的。” 畫面結束時出現了達娜·埃文斯的形象。她身穿防彈背心,套著軍靴,是個熱情洋溢、活潑可愛的女青年。她說:“這兒的人民處在飢餓之中,很勞累。他們的唯一要求是——和平。和平會來臨嗎?只有時間會作出答案。這是華盛頓論壇公司達娜·埃文斯從薩拉熱窩發出的報導。”屏幕上的畫面接著便融化在一片商業廣告之中。 達娜·埃文斯是華盛頓論壇公司廣播局僱用的外國記者。 她每天報告新聞。對她的報導,奧列佛盡量不漏地收看。她是一名最優秀的新聞記者。 奧列佛不止一次地思量著:她真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一個女人那麼年輕,那麼美麗,為什麼偏偏要在戰火紛飛的戰場上奔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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