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眾神的風車

第31章 第三十章

眾神的風車 西德尼·谢尔顿 7365 2018-03-21
大使館。麥金尼上校在辦公室向二十餘名海軍陸戰隊警衛士兵下達命令。 “我命令你們像守衛諾克斯要塞一樣守衛大使官邸。”麥金尼上校嚴厲地說。 “A國軍警將全面配合我們行動。這個國家的總統已下令他的士兵在廣場設置警戒線,任何人沒有通行證一律不許通過。我們將在使館的每道門口布下檢查站,進出人員必須經過金屬探測器檢查。官邸主樓和院子都布崗放哨,房頂埋伏狙擊手。清楚了嗎?” “清楚了,長官。” “解散!” 吉祥喜慶,一派節日氣氛。官邸華燈齊明,將天空照得亮如白晝。一隊美軍憲兵和A國保安警察肅穆地站在兩邊,讓人群緩緩前移。便衣人員混雜其間,搜尋一切可疑人物。有的警察牽著警犬,嗅聞炸彈。 新聞記者大湊熱鬧。十幾個國家的攝影師、記者蜂擁而至。他們都經過嚴格審查,所用的各種器材,在放進官邸之前,均被仔細探測。

“今夜哪怕一隻蟑螂都休想混進去。”負責安全的海軍陸戰隊軍官誇口道。 貯藏室內,警衛班長一直看著穿軍工服的那個人給氣球充氣,早覺厭煩無聊。他掏出一支香煙點燃,悠閒地開始吞雲吐霧。 安吉爾驚慌地大叫:“趕快滅掉。” 這聲吼,嚇了警衛班長一跳:“為啥要滅掉?你不是在充氦氣嗎?氦氣又不會燃燒!” “把它弄熄!麥金尼上校有令,這裡不准吸煙。” 警衛班長嘟噥著罵道:“去他媽的,胡說八道。”他把香煙扔在地上,用鞋跟踩滅。 安吉爾目不轉睛看著他,確信沒有火星了,才轉身繼續用不同的鋼罐,給氣球充氣。 氦氣的確不會燃燒,但這些鋼罐沒有一個裝填的是全是氦氣。第一個裝的是丙烷,第二罐則是白磷,第三罐卻是氧和乙炔的混合氣。安吉爾只是在頭天夜晚,在每個鋼罐裡留下了一點剛夠使氣球飛升的氦氣而已。

安吉爾把丙烷灌進白氣球,氧和乙炔混合氣充進紅氣球,藍氣球裡填的則是白磷。當氣球爆炸時,白磷就充當最先放出的氣體的燃燒劑,從而使周圍五十碼內的氧氣消耗殆盡,讓人喘不過氣來。瞬息之間,白磷化為灼熱溶融的液體,落到房間中每個人的身上。人們的肺部和咽喉將被高熱反應燒焦,而爆炸的力量則可以把整個街區夷為平地。這才壯麗無比呢。安吉爾伸直腰,望著貯藏室頂棚下飄忽不定的五彩氣球,說:“活都乾完了。” “好的,”警衛班長說,“現在,我們把這些玩意兒弄進舞廳,讓客人們樂一樂。”他隨即叫來四個衛兵。 “幫我把氣球弄出去。”他吩咐道。 一個衛兵把通往舞廳的門拉得大開。廳堂裡懸掛著美國國旗和紅、白、藍三色彩旗,遠處一頭搭起了演奏台。大廳內已經擠滿了客人,紛紛從兩側的一順溜長桌上按需拿取各色小吃。

“舞廳真漂亮。”安吉爾讚歎道。一個小時內,這裡就會焦屍橫陳。 “我可以拍張照嗎?” 班長聳聳肩:“幹嗎不行?伙計們,走吧!” 衛兵們推開安吉爾,把脹鼓鼓的氣球趕進舞廳。氣球東飄西蕩,飛到天花板底下。 “輕點,”安吉爾提醒道,“輕點。” “別著急,”一個士兵開玩笑喊道,“我們不會把你的寶貝球弄破的。” 安吉爾站在門廳,眼睛一眨不眨地觀看三色氣球組成的彩虹飄浮升高,臉上溢出邪惡的笑意:一千個致命的小美人擁到天花板下。安吉爾從口袋裡摸出照相機,走進舞廳。 “咳!你不許進來!”班長喊道。 “我只照張相,拿回去給女兒看。” 敢說她女兒也其醜無比。班長挖苦地想:“好吧,動作快點!”

安吉爾的目光越過大廳落到入口,看見阿什利大使領著兩個孩子進入舞廳。安吉爾一陣獰笑:正是時候。 班長一轉身,安吉爾閃電般地把相機塞到舖有台佈的桌下。那個地方十分隱蔽,誰也無法看見。相機內,電動自動計時器已將爆炸時間定在一小時後。真是萬無一失,勝券穩操。 警衛班長朝安吉爾走來。 “我完事了。”安吉爾忙不迭地說。 “我護送你出去。” “太感謝你啦。” 五分鐘後,安吉爾順利地出了官邸,漫步A國首都寬暢的大街上。 這一夜又悶又熱,然而美國大使官邸外卻人聲鼎沸。好奇的居民欲先睹為快,一潮又一潮湧來,擠得水洩不通。警察拼命把人朝後抵,不許靠近官邸。在茫茫夜色的反襯下,使館燈火輝煌,更加光彩奪目。

晚會尚未開始,瑪麗已將孩子們叫上樓。 “我們必須開個家庭會議。”她說,覺得必須把事情真相告訴孩子。 瑪麗先把已經發生的情況一一說出,接著講大禍即將臨頭。聽著聽著,孩子們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 “我不能讓你們出事,”瑪麗說,“因此必須把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 “你怎麼辦呢?”貝思焦急地問,“壞人千方百計要殺你,難道你不可以和我們一道走?” “我不能走,親愛的,不然就抓不到壞人。” 蒂姆強忍住淚:“您怎麼知道他們抓得住壞蛋?” 瑪麗沉思片刻,說:“因為邁克·斯萊德是這麼說的。行了吧,伙計們?” 貝思和蒂姆駭得面如土色,相視無言。瑪麗的心隨之緊縮。他們太小了,哪經得起這種險惡情況?誰又敢說自己遇到這種情況都能化險為夷?

她精心地梳妝打扮,很可能這是一生中最後一次美化自己。她挑出一件標準長度的紅色柔絲晚禮服,穿上紅色高跟涼鞋。她對鏡欣賞自己的風姿倩影,只是桃腮無色,玉顏似灰,冷眉緊鎖千般恨。明鏡知否,知否明鏡——今宵兇乎吉乎? 十五分鐘後,瑪麗一家步入舞廳,一面向客人招呼致意,一面竭力控制緊張情緒。走到舞廳那邊,瑪麗回過頭,對孩子們說:“你們有家庭作業,”她故意放大聲音,“快回到屋裡去做吧。” 她深情地目送孩子們離場,一時間愁腸百結,咽喉哽噎。上帝呀!邁克·斯萊德千萬不要有閃失呀! 背後一聲脆響,瑪麗聞聲而跳,脈搏頓時加快。轉身一看,方知虛驚一場。原來一個待者不小心碰掉一個盤子,正在彎腰收拾碎片,瑪麗好半天才使心跳恢復正常。安吉爾到底怎樣殺死她?她環顧一片節日喜氣的舞廳,看不出任何跡象。

孩子們一出舞廳,麥金尼上校就把他們領到官邸側門。上校對守在門邊的兩個武裝警衛說:“把他們帶到大使辦公室,一步也不准他們離開。” 貝思執拗不聽:“我媽媽真的不會出事?” “一定沒事。”麥金尼保證,其實他心中也七上八下,摸不著底。邁克·斯萊德看著孩子們走遠,才決定進去找瑪麗。 “孩子們上路了。我要去四處巡查巡查,馬上回來。”他對瑪麗說。 “別丟下我,”幾乎不容瑪麗多想,這話已冒出口,“我要和您一道去。” “您這是怎麼啦?” 她坦誠地凝望著邁克,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和您在一起,我感到安全。” 邁克哈哈一笑:“真是風雲突變,乾坤倒轉。來吧!” 瑪麗緊隨其後,寸步不拉。 樂隊開始演奏,人群踏著舞曲的節奏婆娑起舞。百老彙的名曲響徹大廳:《俄克拉荷馬》、《南太平洋》、《安妮,拿起你的槍》、《我的美麗姑娘》。客人們怡然自樂,遂心順意。不跳舞者則在桌邊開懷暢飲,品嚐珍饈。

舞廳佈置得很奢華。抬眼望,千百隻氣球拱浮在粉紅的天花板下,奼紫嫣紅,真是美不勝收。倘若不隱含著死亡的陰影,這裡堪稱人間仙境。瑪麗默默地想。 她的神經已繃到斷裂的邊緣,隨時都會大叫出來。一位客人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立刻想到一根致命的毒針穿透肌膚。安吉爾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用槍射她?或是用匕首刺她?厄運發生前的提心吊膽實在難以忍受。她覺得自己置身於歡笑交談的客人中間,周身上下一絲不掛,任何時候,身體的任何部分都會遭到致命一擊。安吉爾就隱蔽在某個角落,目不轉睛地窺視著她,伺機下手。 “您認為安吉爾現在在這裡嗎?”瑪麗問。 “不敢擔保。”邁克回答道。這是最可怕的事,她臉上的表情,清楚地傳遞出內心的巨大憂慮。 “聽著,假如您打算離開……”

“不!您說過,我必須當誘餌。沒有誘餌,他就不會上鉤。” 他點頭,同時捏住她的胳膊:“是這麼回事。” 麥金尼上校走過來:“我們進行了徹底搜查,沒有發現情況。邁克,這不太對勁兒呀。” “再檢查一遍。”邁克示意站在周圍的四名海軍陸戰隊士兵,將瑪麗圍在中間。他對瑪麗說:“我馬上回來。” 瑪麗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個詞:“請吧。” 邁克和麥金尼上校,領著兩名警衛,牽著兩條警犬,將官邸樓上的房間,逐一搜查一遍。 “一無所獲。”邁克掃興地說。他們詢問看守後門的警衛。 “有無發現陌生人進來?” “沒有,長官。跟往常的星期日夜晚一樣,風平浪靜,沒有情況。” 並非風平浪靜,而是大戰在即。邁克憂鬱地想。

他們朝客房走去。一位持槍的海軍陸戰隊士兵向上校立正敬禮,然後讓到側面,讓他們一行人進去。科里娜·索柯莉睡在床上,無憂無慮地讀著一本書。這位A國的國之瑰寶,顯得年輕漂亮,富有才華,難道她會是安吉爾的爪牙?難道她會助安吉爾一臂之力? 科里娜抬起頭,說:“我參加不成晚會,實在感到遺憾。晚會多好玩?啊,我還是待在這裡看書吧,書中自有一番樂趣。” “讀吧。”邁克嚴肅地說,關上門。 “我們還是到樓下去看看。” 他們跨入廚房。 “放毒?”麥金尼上校疑惑地問,“他會放毒嗎?” 邁克搖頭:“場面太小。安吉爾講究轟轟烈烈。” “邁克,想把炸彈弄進來純屬痴心妄想。我們的專家把這裡梳了一遍,警犬也嗅了每個角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東西。他也無法從房頂向下朝我們射擊,我們在上面佈置了火力。” “他絕對另有妙法。” 麥金尼斜視邁克:“講講看。” “我講不出來,但是安吉爾工於心計。” 他們又查一遍藏書屋和辦公室,一無所獲。他們來到貯藏室。警衛班長和他的士兵正把最後一批氣球往舞廳趕。 “好看,對嗎?” 班長說。 “不錯。” 正要朝前走,邁克似有所悟:“班長,這些氣球打哪兒弄來的?” “是從法蘭克福的美國空軍基地搞來的。” 邁克指著氨氣罐:“這些玩意兒呢?” “一個娘生的。根據您的指示,我們把它們放進了儲藏室。” 邁克不覺有何不妥,便對麥金尼上校說:“再上樓去。” 他們轉身離去。班長突然喊住:“啊,上校……您找來的那個短工,忘記留下工時單。他的工錢寫在軍人工資表上,還是職員工資表上?” 麥金尼上校莫名其妙,皺著眉頭問:“我幾時找過人來?” “就是那個充氣球的人。” 麥金尼上校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沒有這回事,我沒叫任何人來充氣球。” “埃迪·馬爾茨說的,您……” 麥金尼上校更覺不對:“埃迪·馬爾茨?我不是派他去法蘭克福了嗎?” 邁克情知有詐,急忙問班長:“那個男人長相如何?” “哈,那不是個男人,是個女人。哎,那模樣太古怪,又胖又醜,說話南腔北調。還有一臉麻子,臉上那堆肉總是要往下掉。” 邁克激動萬分地對麥金尼說:“那是紐莎·蒙尼茲。哈里·蘭茨曾向委員會形容過她的醜相!” 話音剛落,兩人頓時醒悟。 邁克一字一頓:“噢,天啊!紐莎·蒙尼茲原來就是安吉爾!”他立即指著地上的鋼罐:“她用這裡面的氣充充氣球?” “是的,長官。說來也奇怪,我當時點燃一根紙菸,她氣急敗壞要我掐滅。我說:'氨氣又不會燃燒。'她說……” 邁克已經抬起頭:“氣球!爆炸物在氣球裡!” 他們不約而同舉頭望著高懸頂上的天花板,紅、白、藍氣球簇擁著,佈滿在天花板下方,煞是好看。 “她一定採用某種遙控裝置引爆氣球!”邁克急轉身問警衛班長:“她走多久了?” “大約一小時!” 桌下,那件無人看見的定時裝置,只剩六分鐘就要引發一場血光之災。 邁克瘋也似的在舞廳裡團團打轉。 “她一定把引爆裝置藏在什麼地方了,隨時都可能爆炸,我們沒法及時找到它!” 瑪麗走過來。邁克對她說:“您立即命令客人疏散!快快快!馬上宣布!由您宣布好一些,每個人都必須退出去!” 瑪麗尚不知事情已到火燒眉毛般危急,怔怔地望著他:“出什麼事啦?” “我們發現安吉爾的詭計,”邁克急如火燎,“這些氣球,”他指著天花板,“就要置人於死地。” 瑪麗看著氣球,恐懼爬上了臉:“能把它們取下來嗎?” 邁克聲色俱厲:“這怎麼成?成百上千個!沒等您把它們取下來,早就一個接一個——” 她只覺喉嚨髮乾,拼命才把話擠出來:“邁克——我有辦法!” 兩人的目光刷地集中到她身上。 “'大使的愚計',房頂!房頂可以打開!” 邁克竭力保持鎮定:“怎麼打開?” “有個開關,可以……” “不行!”邁克制止道,“決不能用電動開關,一顆火星就會把它們全引爆。有無手動開關?” “有!”瑪麗緊張得結巴了,“房頂,兩半分。每邊,都有一個曲柄。能……”她最後是在對自己說。 邁克和麥金尼以瘋狂的速度衝上樓梯。跑到頂層,看見樓梯直通閣樓,便急忙進去。一道木梯連接著狹窄的天橋。當人們清潔舞廳天花板時,便站在這天橋上。曲柄就固定在牆上。 “那邊牆上一定還有一根曲柄。”邁克判斷道。他開始晃晃悠悠地走上天橋,一邊輕輕撥開飛浮在周圍的致命氣球,一邊保持身體平衡。他不敢低頭觀看底下載歌載舞的人群,一股氣流鼓動著一大串氣球撞到他身上,他身子一晃,一隻腳踩虛,人就栽了下去。落到半空,他伸手抓住了木板,兩臂吊著,身體懸空蕩悠。他終於又攀上天橋,全身大汗淋漓。他一寸一寸地挪移,走過了天橋。另一隻曲柄,就固定在牆上。 “我準備好了,”邁克向上校喊道,“小心呀,動作別太猛!” “好的。” 邁克開始慢慢地搖動曲柄。桌下定時引爆裝置離啟動只剩下兩分鐘了。 氣球阻擋著視線,邁克看不見上校的身影,但聽得見另一隻曲柄搖動的聲音。房頂漸漸地顯出一絲縫,縫隙慢慢擴大。一串由氦氣充填的氣球,從縫中升人漆黑的夜空。隨著房頂越開越闊,大群大群的氣球爭相奔逃。霎時間,星光燦爛的夜幕下,飛揚起五彩的氣球。舞廳內外的人群,被這意外的節目所吸引,紛紛發出“啊,啊”的讚嘆聲。 舞廳桌下,遙控定時引爆裝置只剩下四十五秒鐘了。這時一串氣球被天花板的棱邊掛住。邁克的手不夠長,只好踮起腳尖,身子前傾,依然無法使被掛氣球脫離。他只好又一次踏上天橋,用勁將其推開,氣球飛出屋頂。成功啦! 邁克站在天橋上,目送最後一組氣球升空。氣球越飛越高。紫色的天幕被染得五彩繽紛,突然這些氣球在天空中爆炸了。 宛如巨雷震盪長空,鮮紅的、雪亮的火焰四射迸散,交相輝映。這是人們從未觀賞過的7月4日的焰火盛典。地面上的人情不自禁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邁克凝視夜景奇觀,精疲力竭,連移動的力量也沒有了。然而危險畢竟過去了。 在世界各地,全面搜捕罪犯的行動同時進行。 國務卿弗洛伊德·貝克,正在床上與情婦同枕共眠。門突然被撞開,四個人闖進來。 “你們他媽的干什麼?” 一個人掏出證件:“聯邦調查局。國務卿先生,你被捕了。” 弗洛伊德·貝克似乎還不相信,他瞪著眼問:“你們他媽的發瘋了,我犯了什麼罪?” “'索爾'先生,你叛國謀反!” 沃丁·奧里佛·布魯克斯將軍正在俱樂部用早點。兩名聯邦調查局的特工走到他桌前。將軍束手就擒。 亞歷克斯·海德·懷特爵士,正在議會晚宴上陶醉於別人的頻頻敬酒。一位招待員走近他,說:“對不起,亞歷克斯爵士,外面有幾位先生想和您談談……” 在巴黎法蘭西共和國議會大廳,議員鮑爾德被請下講台,法國對外安全總局將他逮捕歸案。 印度加爾各答議會大廳,洛克·沙巴哈的發言人威西陸,被全身捆綁著塞進汽車,送進監獄。 在羅馬,國民議會議員泰爾在一家土耳其浴室內被緝獲。 掃蕩殘餘勢如破竹: 墨西哥、日本、西德、澳大利亞,涉嫌此案的高級官員被一網打盡。 被拘捕的還有一家大型輪船公司的總裁;一個勢力強大的工會領袖:一名電視福音傳教士;甚至某石油卡特爾的首腦人物。 埃迪·烏爾茨畏罪潛逃,被當場擊斃。 聯邦調查局特工在砸破彼特·康納斯的門之前,此公已開槍自殺。 瑪麗和邁克坐在“泡沫室”內收聽世界各地的報告。邁克在電話中證實一名犯人的身份:“維里蘭是南非政府的一名國會議員。”他放下電話,轉告瑪麗:“大部分罪犯均被拿獲,漏網的只剩總監和紐莎·蒙尼茲,就是安吉爾。” “沒人知道安吉爾是個女人?”瑪麗驚異地問。 “沒人知道。她把我們全騙了。只有蘭茨向愛國者自由同盟委員會報告過她的長相,說她既胖又醜,一身傻勁。” “總監呢?”瑪麗又問。 “誰也沒見過他的尊容。他歷來通過電話下達命令,是一個老謀深算的組織者。他把委員會劃分成若干小組,各小組相互之間沒有往來。” 安吉爾垂頭喪氣。確切地說,她是一頭被失利激怒了的野獸。想不到執行合同竟會功虧一簣。她橫下心要捲土重來,雪恥報仇。 她向華盛頓的那個秘密號碼打了電話。她說:“安吉爾請您別著急,這次出了點小毛病,他一定會好好乾。下一次,他們一個也逃不脫……”她的語調仍然裝得毫無生氣。 “哪還有下一次?”那邊大發雷霆,“安吉爾壞了大事!他是個廢物,比外行還他媽的差勁!” “安吉爾對我說……” “管他媽的向你說了什麼!他完了!一分錢也休想撈到。告訴那個雜種滾遠點,我要另請高明!”他砰的一聲掛斷電話。 雜種!天下誰有這樣的狗膽如此對待我安吉爾?誰罵安吉爾,我就叫誰滅亡。名譽不能受損,那傢伙必須給錢。哈,他拿什麼來兌現? “泡沫室”的秘密電話響起。瑪麗拿過聽筒,一聽是斯坦頓·羅傑斯的聲音。 “瑪麗,沒想到您平安無事!孩子們也好吧?” “斯坦,我們都安全。” “感謝上帝,危險終於過去了。原原本本告訴我,事情究竟怎樣發生的。” “安吉爾是元兇,她想炸毀官邸,還……” “您說安吉爾是個男的?” “不對。安吉爾是個女人。她的名字叫紐莎·蒙尼茲。” 談話突然中斷,那邊顯然大吃一驚,長久地想不出話回答。 “紐莎·蒙尼茲,鬧了半天安吉爾原是那個又胖又醜的蠢婆娘!” 瑪麗頓覺一股寒意從腳跟升上頭頂。她緩緩地說:“斯坦,您講對了,是那麼回事。” “瑪麗,有什麼事要我效勞嗎?” “沒事。我要去看孩子,以後有空再談。” 她一下按下電話,坐在原處,感覺像五雷轟頂,腦中思緒翻滾。怔忡心驚,眼冒金星。 邁克覺得有異,忙問:“您怎麼啦?” 瑪麗說:“您講過,哈里·蘭茨只向委員會的個別成員描述過紐莎·蒙尼茲的相貌?” “是的。” “斯坦頓·羅傑斯剛才竟然講出了她的長相!” 安吉爾的飛機在杜勒斯機場剛一降落,她就跑到一間電話亭,撥通了總監的秘密號碼。 那個熟悉的聲音說:“我是斯坦頓·羅傑斯。” 兩天后,邁克、麥金尼上校和瑪麗在使館會議室坐下。電子偵察專家剛剛做完反竊聽檢測。 “現在真相大白,”邁克說,“總監就是斯坦頓·羅傑斯,然而我們大家都被他的假象蒙蔽了。” 瑪麗仍覺難以理解:“他幹嗎要殺我呀?起初,他反對任命我為大使,親自在我面前坦誠相告,毫無掩遮。” 邁克解釋道:“當他一旦認識到您和您的孩子的象徵意義後,所有的想法立刻就歸到一個點上去了。此後,他為您的提名四處活動,八方奔波,倒把我們麻痺了。他在背後操縱您,並且指揮新聞界對您大吹大擂,捧得您發紫。他還把您引入上流社會,與權貴人物相識。” 瑪麗不寒而栗:“他幹嗎要捲入?” “斯坦頓·羅傑斯對保羅·埃利森當總統一直懷恨在心,他覺得自己被玩弄了。他開始僅是個自由派,後來娶了一個右翼反動分子。我猜測,他被他老婆牽著鼻子走。” “他們追到他沒有?” “沒有。他失踪了。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休想逃掉。” 兩天后,斯坦頓·羅傑斯的頭,在華盛頓的一個垃圾箱裡被發現。他的雙眼被摳走了。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