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眾神的風車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眾神的風車 西德尼·谢尔顿 6263 2018-03-21
在去風景區參觀的途中,他們在一個鎮子上停車吃午飯。他們去的那家小酒店叫做“獵戶的周五”。酒店裝飾奇特,體現的是中世紀風格,讓人覺得宛如進入那個時代的酒窖。 “野味是這家餐館的特色食品,”路易斯對瑪麗說,“我們不妨嚐嚐。” “好啊。”瑪麗沒吃過野味,心想必定味道鮮美。 路易斯又點了一瓶當地釀造的果酒,他顯得胸有成竹。這種無聲的力量使瑪麗感到安全。 他是在遠離使館的某條街上把瑪麗接上車的。 “最好別讓人知道您去哪兒,”他說,“否則那些外交官又有舌頭可嚼了。” 再說也來不及了。瑪麗覺得好笑。 路易斯是從法國使館的朋友那兒借來的車,車子懸掛橢圓形黑白兩色CD牌照。 瑪麗知道汽車牌照是警察的“判斷工具”。外國人汽車牌照的起首數字是12。官方車輛的牌照則是黃色的。

吃過中飯,他們又開車上路。一路上看見不少農民,驅趕著自製的原始牛車,那是用樹棍盤扭而成的。他們還看見了一些吉普賽人駕的大篷車。 路易斯駕技嫻熟。瑪麗觀察他開車,邁克·斯萊德說的話又迴盪耳際:我查閱了他的檔案,您所崇拜的英雄,根本就沒有老婆,哪來孩子?他是敵方的間諜。 邁克·斯萊德說的純屬一派胡言,本能告訴她此人斷斷不可信。溜進她辦公室,在牆壁上亂塗亂畫的絕非路易斯。威脅恫嚇她的是另外的人。她對路易斯篤信不疑。當他和孩子們嬉戲時,他臉上流露出的感情是如此真摯,哪怕世界上最出色的演員也無法裝扮出來。 空氣越來越稀薄,氣溫下降。花草植物和橡樹漸漸消失,松樹、雲杉和冷杉益發繁茂。 “這是個好獵場。”路易斯說。 “野豬、獐子、狼群出沒,間或也有小羚羊。”

“我從未打過獵。” “哪天我帶您去。” 前面的山峰風光如畫,宛如她在照片上見過的瑞士阿爾卑斯山頂,雲遮霧罩難識真面目。汽車所過之處,但見森森樹林,青青草地,其間點綴著牛羊,它們在懶懶地、安詳地啃草。前頭白雲,像是一塊不銹鋼。瑪麗想像,如果走上去摸摸,它們說不定像冰涼的鐵塊一樣刺手指。 到達目的地時,已是暮色蒼茫。這是一處山間療養地,模樣像一處小小的阿爾卑斯山農舍群。瑪麗坐在車內,路易斯則去辦理住宿登記。 一位年老的侍者,把他倆帶進套房。套房有一間寬敞舒適的起居室,家具簡單實用。還有臥室、洗澡間。站在台階上,莽莽群山,壁立千仞,無限風光,盡收眼底。 “有生以來第一次,”路易斯感慨道,“我希望自己成為畫家。”

“是的,景色太美了。” 他靠近她:“我不想只畫風景,還要把您畫進去。” 這激起瑪麗美麗的遐想:我好像是一個初次幽會的少女,情竇初開,緊張萬分。 他伸出手臂摟緊她。她的頭羞怯地靠在他胸膛上。路易斯開始吻她,撫摸她。一切都不復存在,只有巨大的幸福在撫愛她。 她所需要的,遠遠不是單純的性愛,而是渴望有人擁抱她、支撐她、保護她,讓她從孤獨中奮起,她需要路易斯走進她的靈與肉。兩人融為一體。他們在床上幾番雲雨,倒鳳顛鸞。她覺得自己迸裂成了千百個歡樂的碎塊,忍不住發出一聲聲激情難耐的野性呼叫。 路易斯是個不可多得的做愛好手,熱欲似火,又溫柔體貼。他們在幸福中度過好久好久,終於心滿意足,身心暢快。她蜷縮在他強壯的手臂中,蜜意綿綿,絮談情話。

“太神奇了,”路易斯說,“我又成為了整體。自從蕾妮和孩子被害後,我一直像孤魂野鬼似的四處飄蕩。” 我也一樣。瑪麗在心中附和。 “我無時不在想念她。思念的事情奇特得連我自己都奇怪,全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不會做飯洗衣,連床都鋪不好。沒有她我幾乎無法生存。男人把女人的體貼照顧,當做理所當然的事。” “路易斯,我也常常感覺絕望。愛德華是我的一把傘,倘若天降大雨,他不來接我,我就會淋成落湯雞。” 漸漸地,他們沉入夢鄉。 一切都幾乎達到完美境界。幾乎達到。因為瑪麗心中還有一團殘留的陰影。她想問一個問題,但又礙於情面不好問。路易斯,您過去到底有沒有妻子和孩子? 她深知,一旦這個問題出口,她和路易斯的全部恩愛就宣告永遠結束。倘若她心存芥蒂,疑神疑鬼,路易斯是無法容忍的。該死的邁克·斯萊德,她在心中不停地咒罵,該死。

殊不知路易斯也在揣摩她的心思:“您在想啥?” “親愛的,我啥也沒想。” 路易斯,當那兩個壞蛋綁架我時,您跑到那條黑巷子裡去幹什麼? 晚餐是在陽台上吃的,路易斯還要了一瓶附近山民釀造的草莓酒。 星期六他們乘索道纜車上到山巔。回來後又在室內游泳池游泳,在家用“桑拿”室中交歡,還同一對上山度蜜月的德國老年夫婦玩了幾局橋牌。 薄暮時分,他們開車去艾因吐爾,在山間一家鄉村餐館中度良宵。他們吃飯的房間很大,壁爐裡燃燒著熊熊火焰,天花板上垂吊著木架枝型吊燈。壁爐上方,釘著獵獲的野獸毛皮,房間裡燭光通亮。透過窗口,依稀可見皚皚雪峰。完美的景色,正配這對幸福的侶伴。 時間過得真快,旋即便到下山時刻。

又要回到現實世界了。瑪麗憂鬱地想。什麼是現實世界呢?現實世界充滿了威脅、綁架,還有那辦公室牆上塗寫的恐嚇標語。 歸途一路遂心如意。來時的性愛緊張,已化為逍遙自在。同房共寢,夙願已償,瑪麗體會到與路易斯廝守在一起的快樂。 車子駛近首都郊外,兩面田野種滿向日葵。葵花朵朵朝向太陽。那就是我。瑪麗樂滋滋地想。我終於也朝向太陽了。 貝思和蒂姆望眼欲穿,期盼母親回來。 “你要嫁給路易斯嗎?”貝思問。 瑪麗無地自容,她不敢說出的話,竟讓孩子講出來了。 “餵,是嗎?” “我也不知道,”她小心地說,“假如我這樣做,你們不會介意吧?” “他不是我們的爸爸,”貝思慢慢說道,“但是,我和蒂姆私下表決過,我們喜歡他。”

“我也喜歡他,”瑪麗樂不可支,“他惹人愛。” 一束絢麗的紅玫瑰,一張動人心弦的卡片:感謝您,您給了我幸福。 她讀完這行字,一股難言的情感湧上心頭。他曾給他的前妻蕾妮送過鮮花嗎?他到底有過一個蕾妮、兩個女兒沒有?她一下惱恨自己生出這種怪誕念頭。為什麼邁克·斯萊德要編造這麼惡毒的謊言?這個謊言無法加以證實。就在此時,政治參贊兼中央情報局特工埃迪·馬爾茨跨進她的辦公室。 “您顯得神采奕奕,大使夫人。週末想必過得愉快吧?” “過得很愉快,謝謝您。” 原來A國武裝部隊有個上校找到馬爾茨,請求協助叛逃。馬爾茨找瑪麗,就是想商討處理辦法。 “他對我們極其有用,他一定會隨身攜帶很有價值的情報。今夜我準備發一封黑色電報回國。您得有個準備,要應付來自A國政府的壓力。”

“我一定早做準備。” 他起身告辭。 瑪麗突然萌發一個念頭:“等等。我,我不知能否請您幫個忙。” “沒問題。” 她覺得難以啟齒:“是這樣的,一樁私事,千萬不要聲張。” “哈,挺像特工紀律似的。”馬爾茨詼諧地笑道。 “我想了解一下路易斯·迪斯福格斯醫生的情況。聽說過這人嗎?” “當然聽說過,夫人。他在法國使館工作。您想了解他的哪方面情況?” 這不等乾向外人透露心底的全部秘密嗎?真比想像的還要難為情。 “我,我想了解他是否結過婚,有無孩子。您能辦到嗎?” “二十四小時以內答復不為遲吧?”馬爾茨問。 “不遲,不遲,謝謝您。” 路易斯,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原諒我吧。

不一會兒,邁克·斯萊德走進辦公室:“早上好!” “早上好!” 他還是擱一杯咖啡在瑪麗的桌上,但臉上表情似有微妙變化,瑪麗一時難以說清。憑感覺,顯然他風聞了周末艷事。他是否派人盯梢,偵察我的行動?瑪麗沉思著。 她喝口咖啡,味道跟往常一樣香。這是邁克·斯萊德所做的唯一值得誇獎的事。 “有些麻煩事。”他說。 於是一個上午外擾內迫,全泡進倒霉事中。移民美國的A國人數量激增;這個國家的財政危機又露徵兆;使館的一個海軍陸戰隊士兵,使本地一位姑娘懷了孕。如此等等,一扯就是十幾個議題。 及至會議結束,瑪麗已經困乏疲軟,有氣無力。 邁克·斯萊德道:“今晚有場芭蕾舞演出,科里娜·索柯莉要出場。”

瑪麗熟知這個名字,那姑娘是世界著名的舞星。 “我有一些票,不知您有無興趣。” “謝謝了,我沒心思去。” 上次,也是邁克給的票,差點落入虎口。再則,今晚要做的事太多。參加完中國大使館的酒會後,還得趕回官邸與路易斯會面。與外國使館人員談戀愛,本來已違反制度。為避免惹出過多的是非,他們相約在官邸幽會。 當然,他們的愛情,絕非逢場作戲、輕浮隨便。 瑪麗拉開衣櫃,挑出晚禮服準備赴宴。衣服被傭人用水洗過,而不是乾洗,皺成一團,實在不敢穿出去見世面。瑪麗萬分惱怒,憤憤地想:若不是他們訂下的臭規矩,我非解僱她不可。 她一下覺得精力不濟,頹唐地跌坐床上。今晚不出去多好,躺在床上睡一覺比什麼都強。然而大使,你的國家寄希望於你,你非去不可。 晚宴的來賓仍是混得稔熟的外交官們,但她只是模模糊糊覺得與人同桌吃過飯。她支持不住了。 佛洛里安駕車急速地把她送回官邸。 第二天清早,她跌跌撞撞掙扎著來到辦公室,感覺更加難受。頭痛,眩暈,要嘔吐。只是埃迪·馬爾茨來匯報時,她才稍稍有點精神。 埃迪·馬爾茨說:“我獲得了您要的情況。路易斯·迪斯福格斯十三年前結的婚。妻子名叫蕾妮,共生兩個女兒,菲利帕十歲,吉娜維芙十二歲。她們均在阿爾及利亞被恐怖分子殺害,估計是對醫生的一次蓄意報復。當時,醫生從事著反恐怖主義的秘密活動。您還需要了解其他情況嗎?” “夠了,”瑪麗愉快地說,“已經足夠了,感謝您費心。” 邁克·斯萊德端來咖啡,他們又一起討論了大學代表團即將來訪事宜。 “他們也想拜見A國總統。” “還是讓我想辦法吧。”瑪麗說,聲音低沉,含混,有氣無力。 “您病啦?” “我想是太累了。” “再喝一杯咖啡,您就有勁了,我是當真的。” 夜幕垂掛,瑪麗自覺病情嚴重。她打電話給路易斯,取消了晚餐約會,她無力見任何人。要是美國醫生在這兒就好了。也許路易斯也知道她生病了。假如不見好轉,我就叫他來。 多蘿西·斯通叫護士取來一些藥,服下去不見效。 瑪麗的秘書焦急萬狀:“大使,您的臉色太難看,您必須躺到床上。” “過一會就好了。”她嘟噥道。 那一天彷彿有幾千小時。她硬撐著接見了學生、A國政府的一些官方人士,一位美國銀行老闆。還與美國情報局的官員私下密談。最後咬緊牙關參加了荷蘭使館的漫長宴會。苦捱到家,一頭栽倒在床上。 她無法安眠,全身火燙,惡魘縈纏。她夢見自己在長廊迷宮中胡亂奔跑,每到一個拐角,都窺見有人醮著鮮血書寫標語。她只看清了那人的後腦。接著路易斯飄然而至,一群人蜂擁而上,把他推進汽車。邁克·斯萊德順著大街發狂般跑來,高聲嘯叫:殺死他!他沒成過家! 瑪麗驚出一身冷汗,睜開眼。房間裡熱得像火爐,她掀開被子,寒意又突然襲來,連牙齒也打戰。天啊,我害了什麼病?後半夜目不交睫,她害怕噩夢又潛入睡鄉。 第二天,瑪麗使出全身力氣,方才來到使館上班。邁克·斯萊德已在等她。 一見面,他便冷眼打量她:“您氣色太差,幹嗎不飛到法蘭克福找我們的醫生診治診治?” “沒什麼。”她嘴皮皸裂,口舌髮乾,全身虛脫。 邁克遞上一杯咖啡:“我給您帶來一些新的商業數字。A國政府需要的糧食,超過我們的預測。我們可以利用……” 她竭力集中註意力,然而邁克的聲音愈來愈弱,最後消失。 她居然拼命熬過白天。其間路易斯兩次打來電話,她都叫秘書搪塞,說她在開會,公務繁忙無暇會客。她得節省每一絲精力堅持工作。 晚上躺到床上,她的體溫驟然升高,全身肌肉劇痛。我真的病入膏肓,她下意識地想,快嚥氣了。她豁出命撐起身子拉動門鈴。卡曼閃了進來。 她惶惑地瞧著瑪麗的模樣:“大使夫人,您?……” 瑪麗覺得氣如游絲:“請薩賓娜打電話,找法國使館的迪斯福格斯醫生。” 她終於強睜開眼瞼,面前出現了兩個路易斯的晃動身影。他彎下腰仔細觀察她燒得通紅的臉龐:“我的天,您怎麼啦?”他摸摸她的前額,燙如火炭。 “量過體溫啦?” “不知道。”開口講話喉嚨痛如刀割。 路易斯坐到床沿:“親愛的,犯病多久啦?” “幾天了,可能是病毒感染。” 路易斯摸摸她的脈搏,脈跳微弱。他弓身嗅嗅她的呼吸,問:“今天吃過帶大蒜的食物?” 她搖頭:“我有兩天未吃東西了。”她的聲音低弱。 他輕輕翻開她的眼皮:“您覺得口渴?” 她點頭。 “渾身酸痛,肌肉痙攣,嘔吐頭暈?” 全部症狀齊備。她感覺思想遲鈍,覺得自己的聲音放得挺大,問道:“路易斯,我到底得了什麼病?” “您有力氣回答一些問題嗎?” 她咂咂舌頭:“盡力吧。” 他握住她的手:“啥時出現這種感覺的?” “我倆從山上回來的那天。”她的聲音跟耳語差不離。 “此後,您回憶得起吃過或者喝過什麼東西?哪些東西使您感到不適?” 她晃晃頭。 “身體感覺越來越壞?” 她點頭。 “您在官邸與孩子們一道吃早點?” “一般如此。” “孩子都沒事?” 她又點頭。 “午餐呢?您每天在同一地方吃飯?” “不是。有時在使館,有時在餐廳吃會議餐。” “您是否有規律地去某個地方用餐,或者專吃某種東西?” 太累了,她無法繼續談下去,她甚至想叫他也離開。她的眼皮耷拉下來。 他輕輕搖動她:“瑪麗,您醒醒,聽我說。”他的聲音焦急萬分。 “誰經常和您一道吃東西?” 她的眼皮又重又滯,眨巴一陣才看清他。 “沒人。”幹嗎老纏著問個沒完沒了? “不就是病毒感染嗎?”她喃喃地說,“對吧?” 他深深地吸口氣:“不是!有人在蓄意給您下毒!” 她的身體如遭電擊,眼睛急忙睜開:“什麼?我不信!” 他眉頭皺緊,“這是砒霜中毒。A國政府是嚴禁出售砒霜的。” 瑪麗全身打戰:“誰?誰要毒死我?” 他捏緊她的手:“親愛的,您必須好好想一想,您的活動真的沒有規律?真的沒人每天給您一點東西吃喝?” “真的沒有,”她無力地回答,“我告訴過您,我——咖啡!”邁克·斯萊德。我親自調兌。 “噢,天啦!” “怎麼啦?” 她清清嗓子,終於講道:“邁克·斯萊德每天都端咖啡給我喝。” 路易斯望著她:“不對,不可能是邁克·斯萊德,他有什麼理由要殺害您?” “他,他一直企圖趕我走。” “這事以後再談,”他心急火燎地說,“當務之急是先治病。我倒想把您送進本地醫院,又怕您的使館不允許。這樣吧,我去拿點藥,幾分鐘就回來。” 瑪麗躺在床上,仔細品味路易斯剛才那番話:砒霜。有人給我喝砒霜。再喝一杯咖啡,您就精神了。我親手調兌。 她昏昏沉沉,失去知覺。 “瑪麗!”路易斯一聲呼喚,把她叫醒。 她使勁睜開眼,他站在床邊,從一個小口袋裡取出注射器。 “路易斯,您來了,我真高興。”她輕輕說。 路易斯摸到她手臂上的靜脈血管,針頭扎進去。 “我注射的是二巰基丙醇,這是砒霜解毒劑,然後再換用青黴胺,明早再注射一次。” 她已經睡著。 第二天清早,路易斯·迪斯福格斯醫生再次給瑪麗注射藥劑,晚上又打了一針。藥到病除,症狀一樣接一樣消失。又隔一天,瑪麗的體溫和各種主要指標趨於正常。 路易斯在瑪麗的臥房裡,把注射器裝入紙袋,以免哪個工作人員看見大驚小怪。瑪麗的體力消耗太大,十分虛弱,好像病了許久。不過,她不再有疼痛和其他不舒適之感。 “您又救了我一次命。” 路易斯嚴肅地看著她:“我說,我們最好查查誰在投毒。” “怎樣查呢?” “我在各家使館核對過,他們都沒有砒霜。但是,我沒法核查美國使館,這事得靠您。您覺得明天可以上班嗎?” “您這樣查:到你們使館藥房要點殺蟲劑,就說您的花園鬧蟲害。要安特洛,它就含砒霜。” “幹嗎這樣做?”瑪麗望著他,不得要領。 “我是這樣推算的,砒霜一定是外來的,只會放入使館藥房內保管。任何要毒藥的人都必須簽字,當您簽字的時候,注意看看還有誰在登記簿上留下了字跡。” 岡尼陪伴瑪麗進入使館大門。她順著走廊來到藥房,護士正在裡面忙乎。 她看見瑪麗,連忙問候:“大使早上好,您病好些了嗎?” “是的,謝謝。” “您要點什麼藥?” 瑪麗緊張地吸口氣:“園丁告訴我,花園鬧蟲害。我想問問您有沒有殺蟲劑,譬如安特洛什麼的。” “有,有。”護士說。她從後排藥架上取下一個鐵罐,上有毒藥標記。 “這個季節鬧蟲害倒十分少見。”她把登記表放在瑪麗面前。 “請您簽字,藥中含砒霜。” 瑪麗目不轉睛地盯著登記表,上面只有一個人的名字:邁克·斯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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