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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復仇的協定

復仇 森村诚一 6669 2018-03-21
矢澤寬當初看見那家店時,沒有想到是家咖啡館。店名叫“奧阿西斯”。 臨街的白牆上有個小小的凸窗,深棕色的門上掛著一塊小小的指示牌,牌子上面寫著。窗子鑲著遮光玻璃,露出了裡面橙色的燈光。越過小窗看不清裡面的情況。門外經常拴著狗。 矢澤寬搬來一個月以後,才知道那是家咖啡館。雖然從店前走過無數次,看著那塊寫著“OPEN”的牌子,可從來都沒有推門進去過。 一天,矢澤寬又從店門口路過,碰巧,這時門被推開了。從裡面走出一位客人。在那一瞬間,一股濃郁的咖啡香味飄了出來,也使他看清了店內的情況。 那一瞬間,那富有魅力的、風格高雅的室內裝飾設計映入了矢澤寬的眼簾。矢澤寬被咖啡的香味所吸引,推開了剛剛關閉的門。

櫃檯前面擺著許多吧凳,室內有許多小隔斷,裡面擺放著咖啡桌和椅子。整個室內,無論是牆壁、天花板、地板都是統一的色調——榆木色,營造出一種安逸的氛圍。 室內播放著古典音樂,其音量恰到好處,像潺潺的流水一般。裡面坐著的客人似乎都是常客。矢澤寬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咖啡館的氛圍。 過了一小會兒,矢澤寬抿了一口剛剛端上來的咖啡,更是讓他吃了一驚。其味、香、濃可謂達到了極致,器具也非常名貴。對一直喜歡喝咖啡的矢澤寬來說,這杯咖啡可以說是至今為止喝過的最好的咖啡。 不單咖啡好,咖啡糖及奶油也是最上等的。雪白的砂糖顆粒非常粗,不至於迅速溶解使咖啡過於甘甜。奶油的比例也恰到好處,喝到嘴裡還是燙燙的。總之,是難得的好咖啡。

從那天開始,矢澤寬便一發不可收,經常到那家咖啡館去喝咖啡。即使不喝咖啡,他也要進去坐坐。工作日,他一天至少要去一次。休班時每天大概要去三四次。 這裡不僅有上好的咖啡,店裡的氛圍更是好得無法形容。進了咖啡館,似乎卸下了重負,感到輕鬆無比。凡是來這裡喝咖啡的客人,無疑都有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跟常客們在一起清閒地聊聊天,心情非常愉悅。咖啡館的客人與酒館的客人不同,不認識的人是很難搭上話的。即使常在咖啡館裡見面,也只是微微點頭致意而已,很難達到無話不談的程度。 經過人生的沙漠旅行,累得連話都懶得講。好不容易到達了奧阿西斯,卸下了精神上的重負輕鬆一下。凡是來這裡休息的人態度都很謙和,惟恐打攪了別人。來到這裡,就像從沙漠來到了綠洲,如同這店名一般。

奧阿西斯咖啡館的老闆大約在55至60歲之間,經常背對著櫃檯專心致志地調配咖啡。他的體形瘦小精悍,看來年輕時經常鍛煉。 大概過了一個多月,有一天,矢澤寬漫不經心地將門推開,不禁一愣。常客們都坐在自己固定座位上。而此時,矢澤寬常坐的座位上已經有了客人。 “淑子!” 他情不自禁地呻吟道。矢澤寬的固定座位上坐著堀川淑子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她於五年前就去世了。矢澤寬所見到的人只不過酷似堀川淑子而已。 她似乎也覺察到矢澤寬的到來,抬起了頭。與矢澤寬的視線相遇時,她靦腆地微微一笑,輕輕地點頭致意。矢澤寬也輕輕地點頭回禮。不久,她起身離開了奧阿西斯咖啡館。 從那天開始,便經常能在奧阿西斯咖啡館見到她。她大概是最近才搬到附近來的。由於她的到來,使“奧阿西斯”咖啡館的魅力倍增。

一般的常客都很有規律。看來她從事的工作沒有規律。雖然一般都是晚上下班,但其時間沒有規律可言。她身上沒有那種“味道”。 有時,她一天能到奧阿西斯咖啡館來好幾趟,有時卻一趟也不來。矢澤寬推斷她大概是做旅遊工作的。在見不到她的時候,矢澤寬有一種失落感。自從與她相遇後,覺得奧阿西斯咖啡館的咖啡更加無與倫比。她似乎也意識到了矢澤寬的感覺。 一年一度的賞花季節又來到了,從世田谷區再稍微往前一些,就是與多摩川隔岸相望的神奈川縣。雖然經過了盲目的開發,櫻花卻奇蹟般地存活了下來。 四月上旬的一天,一進奧阿西斯咖啡館,矢澤寬看到自己的固定座位上似乎有一小片白色的紙片。走近一瞧,原來是一片櫻花的花瓣。 矢澤寬拿起花瓣,正在想像是誰落下的,站在櫃檯裡面的老闆對他說道:

“最近那個經常來的女顧客,剛才似乎坐在那裡。” “太遺憾了。我要是早點來就好了。” “矢澤先生和她好像都喜歡那個座位。”老闆說道。 “假如她也喜歡這個座位,那就讓給她吧。” 矢澤寬用手指愛憐地撫摸著她遺留下的花瓣。最近矢澤寬開始喜歡,不禁即興吟道: “伊去吾方至,遺落櫻花瓣一片,餘香留席間。” 老闆誇道: “好句!”看來並非假意奉承。 翌日,矢澤寬推開奧阿西斯咖啡館的門時,正好她也在場。四目相對時,她嫣然一笑說道: “'伊去吾方至,遺落櫻花瓣一片,餘香留席間。'我剛剛從老闆那兒聽說的。” 聽了她的話,矢澤寬有些難為情,他笑道: “真不好意思,見笑了。老闆!您讓我太難為情了!”

老闆靦腆地一笑,連忙低下了頭。 以此為契機,兩人消除了隔閡。 “我叫矢澤寬。”他遞上了名片。 “我叫家木路江。”說著,她也從手提包裡取出了名片,遞給了他。兩人在這兒已經見過無數次面了,所以馬上就熟了起來。矢澤寬在跟家木路江談話時,總會產生淑子又活過來了的錯覺。 交談了不久,家木路江便對矢澤寬說道:“矢澤先生在看我時,好像是在看著別人。” 語氣中帶有一絲淡淡的哀怨。 矢澤寬稍微一愣,急忙分辯道: “哪兒的話。我的確是在看著您。” “是嗎?可是我覺得您在看我時,卻在試探我是不是另外一個人。我是不是跟矢澤先生認識的某位女性有些相似?” 面對家木路江的詢問,矢澤寬急忙否認道:

“哪、哪有這回事。” 他的底氣不足。如果坦白地告訴家木路江,說她與自己的未婚妻長得酷似,對家木路江未免有些失禮。 “假如我長得跟矢澤先生認識的某個女子相似,我感到很榮幸。” 家木路江看透了矢澤寬的心思。家木路江的話給了矢澤寬勇氣。他認為還是實說了為好。 雖然他明明知道家木路江不是淑子。但在潛意識裡總是認為淑子把自己的容貌給了家木路江。或者,那天夜裡出事後,淑子並沒有死,而是隱藏了起來,換了一個名字,又出現在矢澤寬的眼前。帶著這個疑惑,他老是想確認一下家木路江的身份。 矢澤寬稍稍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將自己和淑子被襲擊的經過告訴了家木路江。 “對您講述這些,您不會感到不愉快吧?我見到您時,總覺得又見到了淑子。我一生都為不能夠救她而感到羞恥。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法子了。這是我終生所背負的債務。”

“看起來您很愛淑子小姐。終生背著債務的不只是您一個人。” 家木路江的眼睛裡閃爍著謎一樣的光澤。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也有話想對矢澤先生講。” 家木路江正了正身子,將她父親自殺的事情娓娓道來。 乍一看,她是一位穩重的白領麗人,沒有想到她竟然有那麼悲慘的秘密。 聽完之後,矢澤寬與她久久沒有開口講話。 “對不起。說了些與您無關的話題。”家木路江對矢澤寬表示歉意。 “哪兒的話。我絕對沒有感到此事與我無關。我終於知道您的身心受到過那麼大的傷害。” “矢澤先生自身也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您說過,只是不知道以什麼方式對兇手復仇……”家木路江那帶有強烈憤怒的目光直接刺向矢澤寬。

“我說過。我要向兇手復仇,因為我身負債務。” “我也不允許背叛我父親,並且令我父親自殺身亡的那個人活在世上。父親雖然說過讓我不要憎恨任何人。可如果我不向叛徒復仇的話,父親他是不會成佛的。” 兩人對視了良久,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堅定的目光。恰到好處的將兩人的對話與周圍隔絕了。旁觀者也許以為這兩個人正在談論著愉快的話題。 “知道那個叛徒的消息嗎?”矢澤寬問道。 “知道。他把技術賣給了一家大公司,現在正在那兒當主任技術員。襲擊矢澤先生未婚妻的兇手後來有消息了嗎?” “沒有他的消息。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綁架者和肇事逃逸司機是不是相同的人。但是那兩個綁架者中的一個人,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兩人的對話涉及各自所受的傷害,似乎增近了親近感。 他們口口聲聲要復仇,但復仇在法制社會是不允許的。復仇的願望就像埋在灰裡的碳火一樣燃燒起來了,還不如說是要還清所欠的債務。對他倆來說,共同點是都有債務。 過了數日後,矢澤寬下班回到了公寓。由於今天下班晚了,沒有去成奧阿西斯咖啡館,感到特別遺憾。公寓裡亮著燈,他早上出門時就把燈打開了,因為他不喜歡晚上一進門時,房間里黑乎乎的。 房間裡的陳設還是跟早晨走時一模一樣。早飯沒有吃,就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屋子裡亂七八糟的,他從來都不疊被子。由於好多天沒有打掃衛生,房間內有股味道,是典型的獨身味道。 打開冰箱,裡面只有啤酒和過了期的半成品,沒有一點兒像樣的東西。晚飯他基本都是在外面吃。他啟開了一罐啤酒潤了潤喉嚨,將電視打開。 如果不是數年前淑子被害,這間房子一定會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條。此時此刻大概已經放好了洗澡水。洗完澡後,他跟淑子笑臉相對,共進晚餐。也許他們巳經有了可愛的小寶寶了。 矢澤寬一邊做著幸福的幻想,一邊寂寞地打發著時間,無聊地將目光投向電視。畫面上大概是歌曲節目。一個面生的歌手正在演唱不明國籍的歌曲。不喜歡歌曲的矢澤寬正準備換一個頻道。 他的手指停了下來,視線固定在電視的畫面上。此人長著一雙亮晶晶的小眼睛,粗眉毛、高鼻樑,薄薄的嘴唇紅得像塗了口紅似的,右眼的外眼角有一顆小豆般大小的紅痣。此人五官雖然很端正,但是缺乏表情,讓人感到冷酷。那張臉早就深深地印在矢澤寬的腦海裡了。 那張從矢澤寬手里奪走了淑子,並破壞了他們的共同幸福生活的元兇的臉,在裡映了出來。 矢澤寬緊緊地盯著熒屏,歌手的面孔印在屏幕上。奪取矢澤寬和淑子美好未來的、令人可恨的仇人的臉,就在那裡晃來晃去。 “是那傢伙!是那傢伙沒錯!”矢澤寬站在電視機前怒吼道。 那名歌手唱完以後,主持人出來了。從主持人的介紹中,得知那個歌手的藝名叫黑特。兇手變成歌手了。終於發現那個可憎的兇手的消息了! 此人兩年前首次登台演出,一開始並不出名。半年前以一曲《被刺獄中》紅透了半邊天,銷售量飆升至歌曲排行榜首。從此便一發不可收,眼下成了頭號歌手。 他雖然出道不久,卻深受各電視台的歡迎。據說他還得過各種獎項。 矢澤寬開始從文藝雜誌和互聯網中蒐集有關黑特的情報。可是找不到黑特出道以前的資料。 據說是一個娛樂界的大亨從新宿的一家小型夜總會發現了他。在此之前,他做過送貨的司機、飯館的服務生、推銷員、比薩餅店送外賣等職業。誰也不知道這些消息是否準確。他自稱今年22歲,獨身,原名叫栗山利昭。 簡歷不清也許是製片人對歌手形象包裝的一種策略,為的是增加一份神秘感。謎一般的身世,反而使黑特的人氣越煽越旺。 黑特的身邊有一個隨從,這也是矢澤寬的又一重大發現。 綁架者的另一個人,就是那個跟包的。他雖然在黑特的後面不太顯眼,但矢澤寬還是設法弄到了他的照片。雖然不知道那個跟包的叫什麼,對矢澤寬來說,他也是仇敵之一。 在奧阿西斯咖啡館與家木路江相見時,矢澤寬將這一發現告訴了她。 “兇手總算找到了。” 家木路江的眼裡閃爍著少有的興奮的光澤。 “完全沒有想到他成為歌手了。” “說起黑特來,我也知道這個名字。但不知道這個黑特就是綁架矢澤先生未婚妻的兇手。” “聽說目前他成了唱片公司的寵兒。這麼說來,黑特這個名字原先我也聽說過幾次,不過我不太愛看音樂節目和文藝雜誌,不了解那方面的情況。” “兇手雖然找到了,可是沒有證據喲。” 家木路江那發亮的目光盯著矢澤寬的臉。 “沒錯。就是那小子將淑子搶走的。” 黑特那張臉作為債務的印記,早就深深地刻在了矢澤寬的腦海裡。 “那隻是您的印象而已。僅僅憑印像是不行的。案件已經過去好幾年了。黑特綁架您未婚妻的證據,您可是一樣也沒有。” “我就是證據呀!” “這在警察那兒是通不過的。黑特不承認見過淑子。他很有可能說您記錯了。” “照您這麼說,即使我找到了兇手,也拿他無可奈何?” “從法律上可以這麼說。”家木路江在兜圈子。 矢澤寬體會著她話中的含意,恍然大悟。 “路江小姐,莫非?” “是的。依靠法律是無濟於事的。”家木路江的目光深不可測。 “假如不依靠法律的話,只有自己親手來製裁兇手。可是法制社會是禁止複仇的。復仇是犯罪行為。” “不施行犯罪,對兇手就出不了手。兇手受到了法律的保護,在安全的地方過著安逸的生活。” 家木路江咬著下嘴唇。 “證據?在我自己的眼前綁架了我的未婚妻,我清清楚楚地記得兇手的面孔,這難道不算是證據嗎?我頭上還有被兇手所擊的傷痕呢。一到換季,我的頭時時作痛。而我對兇手卻無可奈何?” “被害者的記憶不算充分的證據。有些事情忘記了,有些事情記錯了,這都有可能。僅憑被害者的記憶不能逮捕兇手。再說那也是過去多年的記憶了。” “也有絕對忘記不了的記憶。那個逼死您父親的傢伙,您能忘記他嗎?” “至死也不會忘記的。不過,也是有區別的。如果沒有拿到客觀上的證據,就不能判定兇手有罪。因為凶手也是有人權的。” “那被害者的人權怎麼辦呢?在犯罪現場見到兇手,還不能算做充分的證據嗎?” “也只能算是主觀上的證據。至少要有兩個以上的證人,因為被害者往往有先入為主的觀點。警察在逮捕嫌疑人的時候,要讓被害者辨認的。正如在電影里和電視劇當中經常出現的鏡頭,通過魔鏡辨認犯罪嫌疑人。不過,被害者在被害時處於極度的恐怖當中,在那一瞬間不能冷靜地觀察兇犯的面孔。所以被害者證言的可信程度是非常低的。特別是矢澤先生在被兇手襲擊後失去了意識,案子又過去了那麼多年,您即使告了他,警察也不會輕易逮捕他的。” “假如不能指望警察的話,就得自己來復仇了。” “您真是那麼想的嗎?”家木路江用試探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矢澤寬的雙眼。 沉默了一會兒。兩人堅定的目光凝視著對方。此時正好沒有其他客人。櫃檯裡面只有老闆一人在默默地收拾著咖啡器具。 “復仇的事情,比起一個人來,複數的力量成功率總要高一些吧。”家木路江為了不讓別人聽見,悄悄地說道。 “我會協助您,替您父親復仇的。” 矢澤寬領會了家木路江的意圖。 “僅靠兩個人的戰鬥力是不夠的。世界上被兇手奪走親人,整日以淚洗面的人多得很。我們要尋找那些得不到法律幫助的遺屬們。為了復仇我們要團結在一起。我,在失去父親的同時就開始醞釀這個計劃了。這個世界上一定有像我這樣的人。對於我們來說,法律是庇護兇手的。他們奪取了我們親人的生命,破壞了我們的幸福生活,使我們終生都要生活在這種陰影之下。而法律卻要保護兇手的人權,不去拯救被害者。被害者與兇手享受同等的人權,這對被害者是不利的,因為被害者處於無防備的情況之下;罪犯卻在為不給自己留下證據而努力。所以被害者的親屬們要攜起手來懲處兇手,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辦法。” 兇手和加害者奪走了他人的生命,使人受到了致命的傷害;而被害者卻被放在一邊不管。只考慮兇手的人權,卻無視被害者的悲嘆。即使享受同等的人權,兇手和被害者也是不對等的。 “我想一個人來復仇。” “恐怕是複仇不成,反被仇人所害。問題在於,不僅是您一個人為您的未婚妻復仇。”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要尋找一些因失去親人而整日以淚洗面的人。把被害者的痛苦還給兇手,來補充法律上的欠缺。我所考慮的事也許是法制社會不允許的。但我要讓那些蹂躪他人人權,並在法律的庇護下逃避的兇手們知道,對隨意蹂躪他人人權的人是沒有必要講什麼人權的。這不單單是個人的複仇問題,我想組織一個從法律那裡得不到保護的互助協會。這個協會也許會起到防止犯罪的作用。” 家木路江的口吻帶著一股難以遏制的熱情。 “所以,僅有我們兩人是不夠的。我們要尋找到那些親人被害或親人遭到不幸的人們……” 家木路江跟矢澤寬達成了默契。 幸虧現在有互聯網,收集情報易如反掌。有很多人整日生活在失去親人的痛苦當中。他們受到了傷害,家庭遭到了破壞,失去了生活的根基。 為了實現他們的計劃,尋找的人要符合以下幾條: 一、兇手要明確; 二、兇手現在平安無事,受害者敗訴; 三、對兇手的判刑過輕; 四、兇手和被害者之間的調解失敗; 五、兇手的住址清晰,並且健康地生活在社會當中; 六、被害者方有復仇所需的健康體魄; 七、兇手或加害者的犯罪及加害行為不是過失行為; 八、被害者沒有將仇恨遺忘。 他們將近年來發生的重大案件進行分類,把滿足這些條件的事例篩選出來。雖然有無數案件,但是滿足這些條件的案例還是有限的。 好多案件的被害者已經下落不明。被害者方(包含遺屬與親人)的家庭受到破壞,生活發生變動。有的甚至失業,或者到了流浪的境地。 這些條件中最難判定的是第八款,是否將仇恨遺忘。這只有本人才能確認。那些被問到頭上才能想起來的,那種程度的仇恨是不能複仇的。他們要尋找那些把仇恨深深地埋在心底里,就像埋藏在灰裡的碳火一樣的人。要讓那些埋藏的炭火盡快地燃燒起來。 們的複仇,過了一年零十個月。但歲月久了,仇恨大概會慢慢地淡忘。 人類沒有永遠抹不去的恨。忘記仇恨也是一種自衛。被奪走頂樑柱的遺屬們,為了生存下來而四處奔波,漸漸忘記了仇恨。 兩人的商談漸漸有了具體內容。矢澤寬感到淑子變成了家木路江,他記得她說過她要組織一個複仇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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