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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統一解放

告別天使 森村诚一 12616 2018-03-21
“神諭天使的集體結婚典禮的日期已經確定了嗎?”關屋問山口。山口已經知道了集體結婚的內容。 “我想通過內線化裝成信徒潛入結婚典禮裡。” “那不是太危險了嗎?”山口對關屋的話很吃驚。 “我知道很危險,但是我的女兒要在典禮上結婚。”關屋的話很意外。 “你女兒……” “按法泉的命令,她不知道自己和什麼樣的人結婚,但我是她父親,我決不能讓她這樣結婚。” “話是這麼說,你阻止不了集體婚禮啊。” “有新聞媒體來採訪報導,如果我把集體結婚的非人性及父母的強烈反對公開,媒體就不得不報導,這樣全社會就知道了神諭天使的反社會性。” “被允許採訪的報導組都是教團屬下的,他們不會報導你的呼籲。”

“我親自採訪,通過網絡向全世界呼籲。”關屋態度很堅決。 “教團會允許你的行為嗎?他們可是具有危險性的教團,什麼事都可能做出來。”山口想說是否能活著回來都很難說,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他理解思念女兒的父親的心情。 “我也和你一起去。”山口毅然決然地說。 “進入會場不太容易,但你可以等在附近。如果婚禮之後我還沒回來,你就向警察報告。”關屋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 “神諭天使目前還在宗教法人的幌子下,他們不可能在媒體面前做出不理智的事。” “不能把他們看成是宗教法人,他們只是無法無天的集團,是披著神靈外衣的魔鬼,不能輕視他們。” “所以我們才更擔心啊。” 雙方意見不一。

參加受害者協會以來,山口目睹了很多教團的殘忍手段,知道教團就是社會的敵人。如果潛入敵人的陣地,發出反對的呼籲,關屋安全就難以保障。 但是關屋的意志很堅決,如果他真的回不來,就必鬚髮動受害者協會的所有力量前去戰鬥。 一天,真由美外出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雖然朝倉已經告誡她盡量減少外出,但客戶說想親自確認產品的顏色,她不得不帶著作品會見客戶。 客戶的事務所在銀座六號,正好是在“紫水晶”的附近,真由美不想再到這個地方,但又不能把客戶約到其他的地方。這個客戶非常賞識真由美的出色能力,所以自己也必須非常重視。 朝倉最近很忙,不能護送她,真由美也不能事事帶著保鏢護衛去會見客戶。 客戶非常滿意,邀請她吃飯。雖然她心裡想著朝倉,但又不能拒絕對方的盛情。吃完飯,真由美在回家的途中,銀座正好是華燈日上的繁華時間。

真由美想起來“紫水晶”的生活,那段新鮮的經歷只有短短的不足一年的時間,已經讓她改變了自己的價值觀。如果不去“紫水晶”工作,她就不會被法泉追捕,當然也就不可能有與朝倉一起的同居生活。 危險的街道,充滿機遇的街道。 “這不是真由美嗎?真的是你啊。”正當自己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時,突然背後有人打招呼。是“紫水晶”的同事阿遙站在那裡,她曾和阿遙很要好。 “真由美,你可不能在這種地方啊,教主和信徒正拼命找你呢。”阿遙提醒她說,她是趁送客人的機會出來的。 “很抱歉,突然辭職。” “我知道你是因為很重要的事,現在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事?”阿遙說。 “教主很生氣吧?”真由美委婉地問。 “非常生氣,他說你是逃跑了。不過,說真的,在信徒的眼裡他是神,但確實讓人討厭。”阿遙聳聳肩又說:“對了,聽說你帶我們店裡的影森先生失踪了。”

“影森先生失踪?” “報上都報導了,他是新婚,夫妻一起失踪的,據說警察已經開始調查了。” “是捲入什麼事件吧?” “影森先生很了不起啊,因為破產連夜出逃。還是新婚呢,他夫人真可憐啊。啊,對不起,我剛才是送客人,現在必須回去。你可不能在這附近長時間逗留,要是被信徒看見就危險了。”說完,阿遙就小跑著急忙回去了。 真由美想著剛才聽說的關於影森失踪的事情。她覺得影森不會像阿遙推測的那樣是因為破產失踪的。 影森對神諭天使非常感興趣,也很詳細地了解神諭天使,真由美突然覺得影森的失踪與神諭天使有關係。 剛才和客戶吃飯時,因為有點喝多了,所以才在銀座閒逛,阿遙的提醒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如果真讓信徒發現自己就處於危險中了。

一想到影森的失踪和自己被神諭天使追捕,她的後背便發涼。雖然見客戶前給朝倉留了口信,但如果回家晚了,他還是會擔心的。真由美加快腳步,急忙向出租車站走去。突然,從兩邊躥出兩個人影。 “是夏居真由美吧。”一個人小聲在真由美的耳邊說,一瞬間,真由美驚呆了。 “你要是喊就要你的命,跟我們走。”另一個人壓低聲音說,好像有什麼東西抵在了真由美的腰部。因為害怕緊張,真由美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 不知什麼時候旁邊開過來一輛黑色的轎車,真由美被架著兩個胳膊推進了轎車。周圍雖然有很多行人,但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切。 被推上車後,一個人搶過她的皮包搜查里面。 “這種東西你已經不需要了。”說著,抓起了朝倉送給她外出用的行動電話,搖下車窗,啪地一聲把電話扔了出去。

這一天,朝倉比平時回家早,他看見了真由美的留言:去銀座見客戶,他馬上有種不祥的感覺。銀座對於真由美來說,是最危險的地方,對朝倉也是如此。 既然迫不得已外出見客戶,為什麼不和自己聯繫,讓自己護送她去呢,朝倉很後悔。或許她是因為客氣或是覺得沒有必要吧。 真由美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銀座的危險性,但她還是獨自去那裡,真是輕率。 真由美的行動電話能顯示主人的位置,最後的顯示是晚上9點,在銀座七段路附近,以後電源就切斷了。朝倉感到不安起來,行動電話很少出故障,真由美也不會自己切斷電源,一定是其他的人幹的。 朝倉知道真由美一定遇到了不測。如果真由美是落到了追踪者的手裡,這裡就不安全了。朝倉毫不猶豫趕緊行動。

為了應對突發事件,他時刻準備行動。先取出藏在山岳照片後的奈美和堇的照片,拿上早已準備好的旅行包離開了家。 通知公寓管理員今天要搬家。房租一般是提前一個月支付,就是為了能隨時搬家。屋裡的不值錢東西委託管理員處理。 真由美的行動電話顯示的最後所在地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許是圈套,自己不能直接靠近。那裡是銀座七段路七號,正好是西五號到西七號的前邊,朝倉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似乎沒有埋伏。 這裡的賓館、大廈、中國菜館、時裝店、意大利皮具店、汽車銷售店、日式飯店等各式店鋪相交錯落。與行人擦肩的汽車慢慢行走在狹窄的街道上,身著艷麗和服的女人在中年男人的陪伴下緩緩地走著,穿著烹任服的店員在街上小跑。這裡很少有像新宿和澀谷那樣的年輕人,走在銀座大街上的人們都是成年人,與銀座的成熟極其相稱。

如果是在這裡綁架,只能是把受害人強行拖進汽車裡。用凶器防止真由美反抗,再推進車裡,是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 因為這裡不像是有圈套,朝倉向最後的顯示地點搜尋。行動電話也許不在最後的收發點,也許被切斷電源和真由美一起被帶走了,但朝倉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尋找著。 在這麼大的一片地方搜尋電話就像是大海撈針一樣難,而且又難以保證電話還留在那裡。電話在街旁的樹下,幸好還沒有被人撿走。朝倉從口袋裡拿出了手帕把電話包了起來。看來真由美就是在這一帶被綁架的。 銀座很少本地人,大部分人都是外來的臨時在此路過的人或是飲食店的店員、俱樂部的服務人員,所以很難找到目擊者。 朝倉沒有打算尋找目擊者,他知道是誰綁架了真由美,也知道綁架的目的。神居法泉只要還迷戀真由美,她的生命就會處於危險中。目前還有把她營救出來的機會。

“真由美,一定要挺住。”從不相信神佛的朝倉祈禱著說。 東京都奧多摩町與崎玉縣名栗村和秩父市的交界處是一條1000米左右到1700米左右的山脈。東京都一側是多摩山地,秩父一側是秩父山地,由於地處山地,所以人煙稀少,登山人和徒步旅行者也很少見。因為到處是山嶺,交通不便。 東京一帶因為亂開發,甚至山上都是汽車道路,而奧多摩山地還沒有被開發。 5月10日,黃金周的高峰期終於過去了,來山里遊玩的人們離開後,山脈已經是滿山綠色蒼蒼。與東京都相連的山脈長尾丸山大約958米以北的崎玉縣名栗村境內的山林中,一位迷路的登山人發現一具他殺的屍體。 死者年齡在30到40歲之間,身上是製作精緻的英國產的西服、意大利的領帶和皮鞋,上衣寫有影森的名字,沒有發現其他顯示其身份的物品。

已經死亡3個月左右,屍體被泥土中的生物嚴重侵蝕,因埋得較淺,一部分屍體已經被山里動物拖了出來,因此才被人發現。 發現人和警察聯繫,告知了現場的地形特徵,等候警察的到來。 現場是種滿杉樹和柏樹的山坡,一般很少有車輛過往,偶爾有造林署的工作車經過。如果不是因為登山人迷路,屍體大概就化作了山的泥土。登山人一聽到汽車聲,趕緊跑出了林間小道。是屍體所在地的派出所人員。 屍體後腦凹陷,有擊打的痕跡。出現場的飯能警署的警員判斷為殺人事件,與縣警察總部取得了聯繫。 縣里的警察達到現場應該是在午後,所以飯能警署的警員一直在保護現場,向發現屍體的人了解情況。午後3點左右,縣警署的警員終於來了。檢查後,把屍體帶回準備解剖。在檢查屍體的同時,對現場進行了全面的搜索,把屍體旁的泥土也做了取樣。 把死者的身體特徵傳給了信息中心,確認死者是2月8日在東京都目黑區佑天寺“四葉之家”與妻子一起失踪的商業諮詢顧問影森亮介,32歲。 崎玉縣警署開始對死者的身份緊張起來,發現影森的屍體也就預示著與他前後失踪的“妻子”時雨的命運。 發現影森屍體的消息也震驚到碑文谷警署和警視廳搜查一課和七課,對影森夫婦的失踪抱有不祥的預感果然猜中了。 大家立刻聯想到殺人嫌疑者是神諭天使。影森對暴力團組長遭襲擊事件似乎很關心,目前已經懷疑襲擊的真正目標是神居法泉。在襲擊事件的剪報中還有關於田園調布的小火災的報導,那裡是神諭天使信徒的住宅。因此,警方懷疑影森夫婦的失踪與神諭天使有關聯。發現影森的屍體後,大家的懷疑便更深了。 影森也許是被神諭天使追捕而失踪的,因此碑文谷警署、警視廳搜查一課和崎玉縣警署取得了聯繫。 警視廳把資料傳給崎玉縣警署,目前縣里還沒有神諭天使的據點,南部信徒的人數上在增加,仔細搜索死者及周圍的線索,沒有發現與神諭天使有牽連的證據。 協助警視廳調查的崎玉縣警署在下屬的飯能警署召開了有警視廳警察參加的聯絡會,警視廳搜查一課的棟居、碑文谷警署的水島都來了。 崎玉縣警署參加會議的人員是搜查一課的黑田,與棟居和水島曾一起合作過,是老熟人。黑田以前曾在飯能警署工作過,所以參加了在飯能警署管轄區內的栗村山林殺人棄屍案的破案總部。 各都道府縣的警署與其他警察署一起召開聯席會議,共同商討破案的計劃時,因為大家彼此很熟悉,所以往往進展很快。 “啊,黑田,好久不見。”棟居和黑田打著招呼。 “哦,棟居,水島,上次一別好久沒有你們的消息,看起來你們都很不錯啊。” “是啊,我們的工作不能說睏啊累啊什麼的。”水島仰起的頭像坦克上的砲塔一樣,臉上是讓人懷念的笑容。黑田知道水島雖然看上去很健壯,但實際上很容易患上中老年疾病。 水島說寧願患上疾病也要以這副坦克般的鐵身板與罪犯作鬥爭。大家沒有太多的時間互敘舊情,會議開始了。 飯能警署署長致詞後,飯能警署的土田介紹了發現屍體的經過。接下來是碑文谷署的水島介紹了影森夫婦失踪前後的經過。 相互交換了情報後,開始討論案件。首先崎玉縣警署提出關於暴力團組長襲擊事件中的真正目標的確認問題。 “很遺憾,還沒有確認。但是遭襲擊的暴力團組長目前已經沒有復仇的跡象。在事件發生時,遭襲擊的組長車輛是偶然路過現場,犯人不可能預先埋伏。 “另一方面,神諭天使的教主神居法泉每月一兩次去襲擊現場附近的俱樂部'紫水晶'。襲擊發生時他正好在場,犯人有可能從店裡的工作人員或信徒那裡搞到情報。神居法泉好像已經察覺到刺客是在襲擊自己,現在已經加強了警戒。” “如果還沒有確認刺客的真正目標是神居法泉,即便是死者收集襲擊事件的新聞報導,也不能說明他關注法泉和神諭天使。”崎玉縣警署提出了反對意見。 “影森對法泉的關注不僅表現在收集襲擊事件的剪報,他還收集了關於神諭天使的信徒即中部俊英的女兒家的火災事件報導,他還經常出入'紫水晶',向店裡的女人打聽神居法泉。” “如果被害者與神諭天使有關聯,那麼有關殺害他的動機方面有什麼線索嗎?”黑田問。 “已經查明影森生前經常出入新宿的中部大廈,但因為大廈裡有很多企業,所以很難確認他是去哪一家。但從影森強烈關注神居法泉這一事實,我們可以認為他是去見中部俊英。” 會場一片嘩然,棟居的觀點在警視廳內部也是少數派。如果影森受中部俊英的委託,暗中從事把耀子從神諭天使中脫離出來的工作,那麼有關影森被害一案,神諭天使的嫌疑更加明顯。 “影森生前自稱是商業諮詢顧問,但具體的工作內容誰都不知道,我們推測他是從事私立偵探的調查工作。影森夫婦是一年前結婚的,妻子在電視台工作。這個電視台是最先播出神諭天使特集節目的,神居法泉也在他們的電視節目中出現過,以後就開始頻繁播放神諭天使的節目。” “據調查,影森出入'紫水晶'是為了去見一個叫夏居真由美的女招待,而神居法泉也十分迷戀真由美。襲擊事件發生後不久,真由美就辭去店裡的工作,現在去向不明。” 水島代替棟居報告著,會場裡議論紛紛。 “那個叫夏居真由美的女招待是信徒嗎?”黑田問。 “不,不是信徒。聽說是通過求職雜誌,由白天的工作轉到這份工作的。短短的時間已經成為了首席女招待,非常受客人的歡迎。但乾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辭職了。據店裡的同事說,她是因為法泉逃走的。”棟居回答說。 “了解真由美和影森的關係嗎?” “據'紫水晶'的女招待說,影森原是其他店的客人,在電梯裡認識真由美後就開始來'紫水晶'了。” “就是說,影森和真由美相遇是偶然的。” “還沒有發現其他的證據。” “有沒有這個可能,真由美進'紫水晶'工作是因為知道神居法泉出入在那裡,而布下的陷阱。” “有這個可能性,因為意外,襲擊法泉失敗後,真由美就逃走了。但很多人看見,襲擊發生時真由美離法泉最近,如果刺客的目標是法泉,那麼他一定是對自己的槍法極其自信。” “夏居真由美的身份已經查明了嗎?” “只知道她是從白天的工作轉到這裡的,在'紫水晶'以前的經歷還不知道。進'紫水晶'時,曾填過簡單的履曆書,但也沒有原籍和經歷,似乎不願意提起往事,所以媽媽桑也沒問過。” “所說的不想提起往事,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未必。這裡的女人工作性質都像是在兼職,或許是因為與白天的工作有衝突才不願意被提起。媽媽桑說第一眼看見真由美時,就斷定她肯定會在店裡出人頭地,所以才錄用她。如果總調查她的以前,恐怕她會走掉。” “有沒有這個可能,影森是襲擊事件的刺客?” “知道發現影森屍體的消息後,我們也這樣考慮過,但他不像會射擊。如果他與襲擊事件有聯繫,即使他用假名字,也肯定會被查出來。但是沒有發現與影森年齡相當的持槍許可證,甚至氣槍也沒有。而且,他如果是從真由美那兒得到了神居法泉的情報,像羅賓漢射中戀人頭上的蘋果那樣,把真由美留在法泉的身邊而自己扣動扳機,就會留下持槍的痕跡,但確實是一點也沒有。” 日本對持槍有著嚴格的規定,一槍一證,即使是夫妻射擊,也不能共用一把槍。 一個人擁有多把槍支時,必須申請每一把槍的許可證。由於對持槍許可的條件和目的都著嚴格的規定,鑑賞、收藏、遺物等原因都不予考慮。 申請時,要在各都道府縣的公安委員會舉辦的獵槍講習會所接受培訓,殺傷力大的獵槍和步槍都必須先培訓射擊,還要通過技能考試。 上次的襲擊事件是步槍,其申請的條件更苛刻。在日本像氣槍和霰彈槍根本不可能申請下來許可證的。 剛才棟居提到的傳說中的英雄,如果找不到那位像羅賓漢的襲擊者持槍的證據,自己的觀點就沒有說服力。 影森不是刺客,那麼與神諭天使有聯繫的可能性就不大。但認真分析棟居和水島的觀點,神諭天使的疑點就越來越大。 第一次聯合會議上,只達成了密切合作辦案的共識。但黑田等少數派還是積極贊同與神諭天使有聯繫的觀點。 統一結婚典禮的日子就要到了。 神諭天使不喜歡集團結婚儀式或聯合結婚儀式的稱呼,正式稱呼是統一結婚典禮。至今為止,已經舉行過9次。第一次統一結婚典禮是在25年前,有4對新人結婚。以後每三年一次,第二次是36對,第三次是64對,第四次增加了3對,5年後增加到了464對。 在第四次典禮之前,還沒有統一結婚的稱呼,叫做神婚儀式。這一次是隔了3年的統一結婚儀式,人數達1487對這一空前的規模。 這次婚禮的特點是日本人的夫妻人數最少,為156對,而日本人與外國人的夫妻583對、剩餘的都是外國人的夫妻。 外國人中以韓國人最多,其次是東南亞人和中南美人。 準備結婚的信徒在法泉指定結婚對象的訂婚儀式前,不能知道與自己結婚的對像是什麼人,只能服從現人神法泉的指派。 隨著指派日期的到來,信徒(準備結婚的信徒)開始不安起來。雖然是神的指派,但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去選擇結婚的對象,任何人都會不放心。 如果對方同是日本人還說得過去,如果被指派的對像是外國人,和一個膚色、頭髮完全不同的異鄉人結婚,誰都難以適應。 已經有信徒知道了第十次統一結婚典禮中的外國人非常多。訂婚那天,1431對新人從國內外聚集在位於霧之峰的教團的中央研修所,還有56對因為住得遠或是急病、不可預見的事情未能參加。 訂婚的新人集中在中央研修所的大禮堂,由教團的干部告知每一個有法泉指派的結婚對象,雙方還不能見面,只能知道對方的名字和國籍。只有教團所屬的雜誌和報紙才可進入指名會場。 指名儀式上午10點開始進行,每點到一對新人的名字,會場裡就發出一片歡呼聲。彼此是日本人的新人難以掩飾自己的喜悅。 雖然不能對法泉的指派表示不滿,但被指派與外國人結婚的信徒,特別是女信徒都受到了強烈的打擊。指名儀式後是祝酒,法泉站在擺放在會場中的巨大酒桶前,切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入酒桶,再把帶血的酒裝在小杯子裡,與新人們一起乾杯。教團把這個叫做神酒儀式,神的血液將替換被社會的邪惡所污染的血液,使信徒的心靈肉體都得到淨化。 全體新人被指派完之後,男女相對站在長桌旁,一起乾杯。站在自己對面的人不一定是自己的結婚對象,他們要在1400名異性裡尋找自己的未婚妻(夫)。 神酒儀式後,未婚者就成為了訂婚者。法泉將親吻每一個女性已婚信徒,對神女是親吻嘴唇,一般的女信徒是親吻臉頰。甚至有的女信徒被法泉親吻後,感激得痛哭流涕。 在這個儀式上可以分辨出誰是賜予給信徒的神女。但是法泉對自己看中的女信徒,即使她不是神女,也要親吻嘴唇。通過這個儀式,靈肉神血融合,女信徒將與法泉結為一體。這是與神合體,因此也稱為合神式。 舉行神酒式與合神式後,訂婚典禮也就結束了。這以後,男女訂婚者將分別入住男女宿舍,接受為期一周的結婚研修。教團對研修的內容作了嚴格的規定,包括性交的次數和體位、祈禱、誓約、性交前後及性交中間的沐浴齋戒、著衣等等。 即使有信徒對這些荒誕的研修抱有懷疑,但已經為時已晚了。集體婚禮原本是很普通的結婚形式,是關係親密的朋友、公司、組織或協會以多人參加的形式舉辦婚禮。 集體結婚的費用低,又可以讓結婚的新人相互更加親密友好。對於公司、組織及協會來說,通過集體婚禮可以保留住優秀的人才,讓年輕的新人在當地紮根。據統計,參加集體婚禮的人離婚率較低。 人類最私人的儀式一結婚已經成為了團體行動,高達1500對新人的集體結婚裡,連性交的體位、次數甚至模式都被統一規定,這已經不是結婚,是荒謬的集體強制管理,只不過是假借神的名義無視人性的行為而已。 雖然有信徒已經對教團的荒謬管理抱有懷疑,但是他們已經徹底陷進了神諭天使集體結婚的羅網。 雖然媒體沒有報導,但隨著統一結婚典禮的臨近,不知道從哪裡得知,都在傳說這次的結婚儀式規模空前。 約3000人的結婚對像中,日本人不足1/3,一半以上的人要和外國人結婚。他們的家人對此強烈地反感。自己的兒子或女兒僅憑教主的隨意指派,就被強制與陌生的外國人拉在了一起。 神諭天使的受害者協會,召集了全體會員,決定在霧之峰的統一結婚儀式會場附近舉行反對示威遊行。 在示威遊行的同時,關屋化裝成商人潛入會場,尋找妻子和女兒。長野縣警方為防止意外事件,出動別動隊的6個中隊,在會場四周警備。 參加婚禮的新人在一周前的訂婚儀式後,已經住在會所裡接受培訓,未能參加訂婚儀式的新人也都來了。 從3天前,負責籌備的信徒、商家和有關的媒體陸續來到霧之峰,大約供5000人使用的食品飲料、餐具、寢具、醫療用品、警衛、通信器材等已經運進,關係企業、友好組織團體的客人也陸續到達。 集體婚禮的規模之大前所未聞,甚至對結婚的最隱私的部分都作了強制規定,對這些媒體並不知道,只是組成了特別採訪小組來現場採訪,寂靜的大自然頓時變得人聲鼎沸起來。 媒體對神諭天使的邪惡一面毫不知曉,他們來採訪只是為了收集神諭天使大規模集體結婚的素材而已。 警視廳和崎玉縣警方因懷疑教團與暴力團組長襲擊事件和名栗村山林殺人棄屍案有關係,所以也在關注集體結婚。如果刺客的真正目標是法泉,那麼在結婚典禮就是殺死那曾逃脫的目標的絕好機會。 警察只能在會場外監視,不能進入,在他們的面前是一張保護信教自由的網。 “棟居,你覺得刺客會來會場嗎?”水島問。 “一定會來。犯人還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會場裡有包括新人在內的5000人,有很多乘機潛伏的機會。” “如果能潛入會場,就有接近法泉的機會嗎?” “教團方面當然是加強戒備了,但是一個高明的狙擊手肯定會找到下手的機會。” “如果在結婚典禮會場法泉遭到襲擊,會怎麼樣?” “當然是混亂不堪了,犯人既然能潛入會場,必定會有拼死決鬥的意志。來現場採訪的都是與教團有關係的媒體,不論會場裡發生什麼事,教團都可以壓下去。” “壓下?當天也有普通的媒體來採訪,天上還有直升機協助採訪,如果會場發生異常,馬上就會察覺到。” “如果法泉有三長兩短,教團也許就會分裂了。傳說總資產高達3000千億,爭奪繼承權肯定很激烈。”水島對棟居的話很吃驚。 “棟居,你懷疑刺客是教團內部的人?” “有這個可能性。如果真是那樣,進入會場也就很容易了。”棟居的話是繼名栗村山林殺人棄屍案之後的又一新觀點。 在聯合辦案的會議上,棟居還沒有關於殺人動機出自於教團內部的看法。他看到統一結婚典禮上的刺客的可乘之機才聯想到。 神諭天使第十次統一結婚典禮在7月1日舉行。會場定在霧之峰中央研修所,現在已進入讀秒階段,這次是502對,比指名儀式上增加了15對,是教團創建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新人們聚集在禮堂上等待儀式的開始。 會場的籌備人員6月份進入現場,開始佈置禮堂。因為人數超過了預計的數量。加上1500對新人,共有大約7000人參加,需要的飲食、餐具、住宿設施、會場的簡易廁所等大量增加,對典禮的籌備人員來說,一樣都不能馬虎。 在佔地180畝的教團土地上,以會場的中央研修所為中心,開始搭建來賓用的圓形典禮超大帳篷,它的四周是一般信徒和教團警備陣營的帳篷。 教團用地前,是新聞報導團的帳篷,大約有200家報導組,能進入會場的是與教團有關係的報導組,但是一般的報導機關也組成了特別採訪組,陸續到達了現場。 教團的不速之客是受害者協會,他們召集了所有的會員,還呼籲會員以外的受害者家屬來現場,準備舉行聲勢浩大的示威遊行。寂靜的高原正是初夏的季節,現在一片嘈雜。會場的中央有一座高約5米被稱為“神颱”的壯觀的“御座”,是10天前由幾十名工匠搭建的。 典禮的前一天晚上,裝飾會場的鮮花和供奉用品都已搬入會場,還準備了2000把椅子以應付臨時的場面。 因為典禮是在上午10點開始,信徒和來賓在前一天就陸續到達。長野縣警方在現場設立了警備總部,800名別動隊、穿制服和便服的警察在會場的四周守衛著,他們不能對信徒和來賓的保鏢有任何阻擋的舉動,不然的話就是侵犯受憲法保護的信教自由。 會場外圍以受害者協會為中心,還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受到神諭天使迫害的人們,大約有2000人,正在進行大規模的示威。他們圍著教團的設施,不斷高喊著: “還我親人,還我財產,神諭天使不是宗教,是犯罪集團。” 他們雖然被別動隊阻擋,但在人數上壓倒了警察的警備。如果他們以人多強制進入會場,警察也難以控制。 守衛的警察也是心態復雜,警察裡也許有神諭天使的信徒,也許有受害者。對於神諭天使的反社會性的暴露,受害者協會的戰鬥力也會隨之增強。 教團、警察、受害者協會三足鼎立,局勢一觸即發,高原上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在會場的人口處,有教團的50名警備人員對來賓的衣服、攜帶品、甚至是錢包都一一檢查,戒備森嚴。 場外的四周有正在反對神諭天使的集會遊行,所以信徒和來賓對搜查都不敢抱怨,老老實實地接受教團的一切盤查。 在7月1日結婚典禮的當天,天氣晴好,萬里無雲。 從早晨起,新聞報導的直升機就一直在會場的上空盤旋。能進入會場的只有教團允許的少數媒體,但是普通的新聞機構還是從幾天前就擠在了會場前面,對著信徒和來賓頻繁打著閃光燈,採訪受害者協會的示威遊行。 信徒和來賓住在了研修所的宿舍和臨時住宿地,但警察和別動隊徹夜不眠地守衛。採訪組住在帳篷裡,受害者協會只能就地休息,但他們依舊熱情不減,不斷地高呼口號。 在既定時間上午10點,結婚典禮開始了。由江頭總務會長宣布開會,新郎和新郎已經入場,和法泉指派給自己的對象並排站立。 10點過5分,法泉在教團的高級幹部們的簇擁下走進了會場。 “尊君入場,請各位來賓及信徒們起立歡迎。”隨著主持人的話語,全體人員站起來迎接法泉。 法泉頭戴金冠,身披白絲長袍,右手拿著金色的像指揮棒的細棍,它被稱為聖注棒,意思是通過這個棒注入神靈。 場內鴉雀無聲,只聽見天上飛機的轟鳴,不能進會場的低級信徒和教團的關係人員站在旁邊的超大帳篷裡,觀看這一壯觀的場面。 在1500對新郎新娘、來賓、信徒、報導組等人的注視下,法泉跟著被稱為聖少男、聖少女後面,緩緩地登上了尊君台。 在尊君台入坐的法泉莊嚴地說: “今天,我以神的名義祝福神的孩子們幸福。今天在這片神的土地上誕生了神的家庭,是神與人類的結合,是排除一切邪惡的神聖家庭,讓我們在神聖的神的父母前宣誓:要遵守神的旨意,成為神的家庭的一員,完成神賦予的責任,盡到自己應盡的義務,與世界上的醜惡做鬥爭,戰勝邪惡取得最後的勝利。” 法泉宣誓後,新郎新娘齊聲宣讀誓言。 “我們今天成為了神的家庭的一員,現在我們在現人神尊君的面前宣誓:我們要遵守神的教誨,作為神的家族的一員我們要努力奮鬥。”神的父親與現人神都是指法泉,母親是指神女。這個誓言也是神諭天使向全世界宣戰的佈告,但是在來賓中沒有人意識到這其中的危險性。 宣誓後,由法泉用手指蘸著聖少男聖少女手中酒杯裡的酒,撒向在尊君台前站立的新郎新娘,這是結婚的聖酒式。 在指名式上以神酒式訂婚的新人在聖酒式後便成為了神的家庭的一員。 參加典禮的新人、信徒、來賓、友人約5000人目不轉睛地望著這一切。現場的媒體不能把錄像機帶入,攝影、錄音等一切除神諭天使允許的媒體以外,全都被禁止。 聖酒式後,法泉走下尊君台,走進新郎新娘的行列中,除了聖少男聖少女,還有幾名保鏢跟隨。 法泉像閱兵一樣走到新郎新娘的面前,新郎手在上,新娘手在下,彼此上下重疊在一起,法泉用聖注棒輕輕敲一下新郎新娘的手,就過去了。這是用聖注棒把神靈注入給信徒的儀式。 在訂婚儀式的合神式是法泉與女信徒合為一體,聖注式是夫妻與神結合。 因為要給1500對新人聖注神靈,所以需要很長時間。開始,法泉很認真地用聖注棒觸摸新人,漸漸地成為了過場,有半數以上的新人沒有被聖注就通過了尊君台。 因為法泉在結婚的新人包圍中,護衛隊沒有特別緊張。在入口處已經對入場人員進行了嚴格的檢查,不可能攜槍進來。在會場的各個重要地方都有警衛的監視,不可能有襲擊者混進來。 聖注式的聖注已經進行了1200對新人,接近尾聲。首先是外國人的夫婦,其次是日本人與外國人的夫婦,最後是日本人的夫婦。 法泉非常疲勞,他幾乎不看新婚夫婦一看,只用聖注棒輕輕點一下就走去,當他在一對日本人夫婦面前時,發生了意外的事情。 新娘旁的新郎突然抓住了面前的法泉,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戴上了一副太陽鏡。 保鏢驚呆了,誰都沒想到會有人在新人的行列裡做出這樣的舉動。 “不許動!如果動就要法泉的命。”新郎喝退大群圍攏過來的保鏢,保鏢們看見新郎用凶器抵在法泉的身上,都不敢動了。一瞬間,在場的信徒和來賓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把你們綁架的夏居真由美帶到這裡來!如果不按我說的做,我就要法泉的命。”新郎用低沉的聲音說。 “你敢這麼做,難道還想活著出去嗎?”擔任警衛總指揮的神衛隊隊長四谷呵斥說。 “我就是想活著出去才來的。我沒時間聽你說廢話,趕緊把真由美帶來。”新郎嘲笑著說。 是朝倉化裝成新郎,劫持法泉為人質的。教團的警衛們只能看著這一切,不敢輕易出手。朝倉的微笑裡充滿了自信。 “快把真由美帶到這兒來。” “我不知道這個女人。”四谷說。 “如果你說不知道我也沒辦法,你裝糊塗,就會要法泉的命。” “要是尊君的御體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想活著。” “你說什麼蠢話,我要是沒那個膽量也就不敢來這裡了。我可以用我的命換法泉的命,他是邪教的教主,我能為社會除害還賺便宜了。”朝倉鎮靜地說。 扑哧一聲,朝倉手裡的凶器似乎扎進了法泉的身體裡,法泉發出了讓人難以置信的尖叫聲。 “快、快把真由美帶過來。”他用顫抖的聲音命令說。法泉的話表示他已經自己承認了教團是綁架真由美的罪犯。 會場裡的人已經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正緊張地屏住呼吸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幸虧他們沒有聽見法泉的話。 四谷已經很清楚地知道了朝倉的意圖,他判斷只有把真由美帶來才能解救法泉,這也是法泉的命令。如果法泉有什麼好歹,教團就土崩瓦解了。 一會兒,真由美被神衛隊帶來了。雖然看上去有點憔悴,但似乎沒有受傷。 “真由美,你還好吧?”朝倉問。 “朝倉……”她只說了一句,但心中卻有千言萬語。 “她已經來了,你把尊君放了。”四谷說。 “你說什麼蠢話,在我離開教團的土地之前,我不能放了法泉。” “你不守信用。” “我可沒和你約定過什麼,你把她交給我,我在大門後那兒會放了法泉。” “快、快照他說的做。”法泉顫抖著命令四谷。 真由美被交給了朝倉。在會場上7000雙眼睛的注視下,真由美不由得靠在了朝倉的身上。 “別害怕,我們趕緊走。”朝倉抱住真由美,但手還抓住法泉不放。 “請你把我也帶走。”剛才與朝倉在一起的新娘穿著結婚禮服跑過來。 “那就跟著我們吧。”朝倉說。大概她是在參加統一結婚典禮上,對這個結婚產生了懷疑。挾持法泉的3個人在教團警衛的層層包圍中,慢慢地向大門移動。 大門外是有警察別動隊和受害者協會的示威隊伍的重重包圍,如果到了那裡,3個人就安全了,就可以放了法泉。 快要靠近大門時,從允許進入會場的建築工人裡,突然有人大喊著理名的名字跑了出來。是關屋。 “爸爸!” “你沒事吧,太好了。” 父女抱在了一起。加上關屋,5個人來到了大門口。在門外警衛的警察看見出來的4個男女劫持了法泉,都驚愕住了。 這4人裡,有身穿結婚禮服的年輕女人,還有一個人因為長期沒有日曬,臉色蒼白憔悴,其中的一個男人手裡拿著凶器。真是奇異的組合啊! 警察明白了他們是劫持法泉為人質,從會場裡逃出來。 “我們是神諭天使的受害者和受害者協會的會員,現在我們救出受害者逃了出來,請讓開路!”關屋大聲地喊著,聲音清楚地傳到了在警察外圍示威遊行的受害者協會那裡。 “是關屋,是關屋把女兒平安地帶回來了。”受害者協會歡聲雷動,為了配合關屋,遊行隊伍發出了有節奏的大喊聲:“別動隊快讓開!” 在他們的壓力下,別動隊讓開了道路。朝倉在別動隊的注視下,放了法泉。 法泉像一塊皺巴巴的濕抹布一樣猥瑣不堪。朝倉4人在受害者協會的人牆保護下,警察也不敢向他們動手。 在7000信徒、來賓以及警察、別動隊、受害者協會的睽睽眾目下,法泉的醜態徹底暴露出來了。 “你們不嚴格看守,才讓他們潛入神聖的典禮,我要嚴厲追究你們的責任。”他把憤怒的矛頭指向了守衛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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