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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首要的威脅

告別天使 森村诚一 10616 2018-03-21
夏居真由美又開始了白天的工作。 她的新居位於神奈川縣附近,文化設施齊備,有很多名勝古蹟,地勢起伏,風景優美。雖然有人工開發的痕跡,但還保留著一些多摩時期的自然風景。 和所有的城市一樣,這裡到處是現代化的餐廳、咖啡店,熙熙攘攘。在僻靜的小路旁是幽靜的住宅區,四季鳥語花香。真由美非常喜歡這個小鎮。 她又開始從事以前白天的工作。她的工作是只要有一台電腦就可以在任何地方開始工作,就像廚師憑一把菜刀闖天下一樣。以前的老客戶還和真由美保持著聯繫,也都希望她繼續這份工作,所以她很快就可以步入了正軌。 簽約時,她只需要給供應商提供一張CD光盤。供應商有保守秘密的義務,不會公開對方的地址、姓名。搬家時,只要不去居民管理處登記,一般查不到她的行踪。

如果被職業人員追踪,一般只能查到所居住的區、市、節、村,即便法泉身邊有職業專家的話也查不到她的具體地址。 電腦製作設計出來的色彩和實際的色彩有很大的不同,她必須親自和客戶協商。除此之外,還必須外出購物、美容。人類需要社會性的生活,不可能像隱者一樣完全封閉自己,但對於真由美來說,在某種程度上有一定的危險性。 真由美很樂觀,神諭天使的情報網不會找到她的新居。工作順利地展開了,生活也因此寬裕起來。她已經適應了在新的城市的新生活,戒備漸漸放鬆了,外出的次數增多了。自己又沒有做壞事,不應該出逃。這一切不過是法泉的單相思而已。自己不僅沒有從法泉那裡得到任何的好處,反而為了他放棄了喜愛的銀座生活。

在這座城市裡,到處是銀座看不見的溫罄的空氣、小鳥的鳴叫、四季的花香。工作疲勞時,她就去周圍散步。漸漸地擴大了活動的範圍,甚至參觀了市內的美術館和博物館。 小小的美術館給調色師的工作帶來了新的靈感,真由美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非常滿足。 走累了,她會去街邊的咖啡館和茶館休息。那裡有很多常客,去的次數多了,大家都彼此相互打招呼。 真由美從未有過這樣的愜意的生活。以前每天在城市的辦公室上班,與很多的人交流。去銀座工作後,每晚要接待形形色色的客人,那些客人都是陌生人,而且彼此還是商業關係,所以經常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 這個小城市讓她從高度的緊張中解脫出來。即使面對陌生人,彼此也都是自由平等的關係。這座城市讓真由美得到了身心的解放。

不知不覺地她漸漸忘記了神居法泉的存在,而惟有朝倉讓她永生難忘。他只和真由美聯繫過一次,以後就渺無音訊了。真由美多次撥打他的行動電話,只能聽到機器的機械應答。 真由美給他留言他也沒有任何的回應,但真由美堅信,朝倉一定聽到了她的聲音,或許是她單相思,但她還是執著地不斷給他留言。當然他還是音信皆無。 真由美是把朝倉視為自己的恩人,她難以抑制自己的思慕之情。但是對於朝倉來說,他僅僅是一個過路人嗎? 真由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決定無論如何要再見他一次。她在留言裡留下了約會的時間和地點。不管他是否來,自己都要去等他。 到了約定的那天,真由美在指定的咖啡店等候著。約定的時間過去了,朝倉沒有出現。等了一個小時,真由美才離開。儘管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不會來,可心裡還是很失望。

出了咖啡店,她還戀戀不捨,萬一是他遲到了呢。她在咖啡店門前徘徊著。 她只顧尋找朝倉的身影,沒料到突然有兩個人影向她撲過來。二人從左右把她夾住,問道:“是夏居真由美嗎?” 真由美被這意外的事件驚呆了,毫無防備。她不由自主地回答說。 “請來一下。”說話間她的胳臂被抓住了,一台奔馳車悄聲地開過來。 “你們要幹什麼,快走開!”真由美本能地感覺到危險降臨了,她使勁掙扎著。奔馳的車門開了,車裡跳出的男人和剛才的兩個人一起強行往車裡推她。 眼看著真由美被3個強大的男人推進車裡,她明白了,這是神居法泉的打手。 “救命!”她想大聲地喊,可是驚恐得已經喊不出來了。因為適應了新的生活才放鬆了警惕而忽視了神諭天使的天羅地網。到處都有神諭天使的耳目。她停止了反抗。

正在這緊要關頭,從暗中飛來了黑色的石子,把3個打手打了個趔趄。 3人趕緊應戰,從黑暗中衝出了一個男人,把3人撲倒在地。沒等他們起來,這個男人使勁拉住還處於驚恐狀態的真由美:“快跑!” 這是朝倉的聲音。她被朝倉拉著跑出來,後面傳來了打手追趕的聲音,由於他們剛才被朝倉伏擊。腳步還是慢了。真由美和朝倉跑到旁邊的小胡同里,又拐了幾條小路,來到了一個小神社的前面。朝倉的車就停在那裡。 終於到了安全區,朝倉停下了腳步。 “沒事了。但這裡還是危險啊。”朝倉氣喘吁籲地說。 “是。”真由美忘記了剛才被綁架的恐怖,她為能再次見到朝倉而欣喜若狂。 “這個社會還不安寧,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朝倉說。

“你是指神諭天使嗎?” 不安寧的社會不是從今天開始的。如果朝倉是暗示她要防備神諭天使的危險,那就表明他和神諭天使有某種關係。 真由美曾懷疑襲擊暴力團組長事件就是朝倉所為,但今天他警告自己要警惕教團的危險性,說明自己的懷疑不准確。 “可能已經查到了你的住址,你最好不要再回去了。”朝倉一邊發動汽車一邊說。 “那可不好辦,電腦裡有我工作的全部資料。”沒有電腦就沒有辦法再工作了。 “把鑰匙給我,我見機行事,把你的東西取回來。總之,你今天晚上必須另外找地方了。” 朝倉好像要給她找飯店住下來。真由美推測,他是按約定的時間見她,才得知她已經落在神諭天使的包圍中而奮不顧身地救她。 “也許飯店也有神諭天使的信徒。”

原來她只是在電腦或所在的城市上做了保密工作,卻沒料到對方連她的地址都已經查出來了。或許是外出時,在什麼地方被信徒看到。這麼一想,她馬上覺得自己一個人住在飯店也更恐懼。 “是啊,那裡也危險。”朝倉仰望著天空思索著什麼。 “我想問句多餘的話,你有家人嗎?”真由美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我是一個人。”朝倉的視線轉向了真由美,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心思。他的眼神依舊沒變,他們在山上邂逅時,他就是用深邃的目光遙望著遠方,似乎在尋找什麼。 “我有一個過分的請求,在我找到房子之前,能否在你家給我留一席安身之地?”事後,真由美感覺當時冷汗都出來了。但朝倉沒有吃驚。 “我也想過。但我家很簡陋,在你找到安身地之前,如果你願意可以住下。這也是我們的緣分吧。我如果不管你,就是畫龍不點睛了。”此時,朝倉在今天晚上才第一次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這是朝倉第二次從危難中把真由美救出來。在北阿爾卑斯山初次相遇以來,真由美只有在夢中才能表達自己對他的無限思念之情,而今天他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縮短了。

這也多虧了神居法泉,真由美興奮得要感謝剛才那幾個追捕她的打手了。 朝倉家在奧澤九品佛附近一個小巧別緻的高級公寓裡,二居室的房子對一個單身男人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了。 雖說是單身男人的家,卻整理得乾乾淨淨。家具、日用品都擺放得錯落有致,整潔利落。家具和日用品也只是生活必需品,所以二居室的房子顯得很空曠,沒有一絲女人的氣息。 牆上掛滿了大山的照片,好像也有外國的。照片是這個家惟一的裝飾品。 “這些照片都是你照的嗎?”真由美好像站在山岳攝影展面前一樣,到處張望著。 “這裡沒有別人的作品。”朝倉說。 真由美想起了在北阿爾卑斯山的恐怖經歷,那巨大的山體氣勢洶洶地像要把她吞進去。如果這些照片都是朝倉拍攝的,說明了他不是普通的登山愛好者。

“請你住在這個房間,床單是剛換的,浴室在那邊。請你告訴我你需要什麼基本的替換衣服和化妝品,我幫你準備好。”朝倉說。真由美穿著外出的衣服,除了皮包和一些錢以外什麼都沒帶出來。 “你在哪兒休息呢?”這裡似乎沒有朝倉住的地方了。 “請不要擔心,起居室的沙發就是床。在山上我已經習慣了,在哪兒都能入睡。你餓了吧。這裡雖然沒有飯店的東西那麼好吃,是我親自做的,你稍等一會兒。”真由美馬上覺得胃裡已經空了。剛才在飯店等朝倉時,點了很多飯萊,但根本沒有心情吃飯。 朝倉在廚房忙著,真由美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一轉眼的工夫,就像變魔術一樣,在桌上擺著意大利麵條、湯、海鮮沙拉和葡萄酒。 朝倉請真由美坐在桌前,她先吃了一口意大利面,不由得大吃一驚。麵條的軟硬程度恰到好處,略微帶點蒜味,地道的味道連專家都會相形見絀。湯當然也很合口,海鮮沙拉是用美味的螃蟹罐頭做的。朝倉啟開了酒瓶,把冰鎮過的法國葡萄酒倒進了真由美的杯子。

“為了你的平安干杯!”朝倉舉起了酒杯,二人把酒杯碰到了一起。 “簡直像做夢一樣。”真由美只喝了一口酒就陶醉了,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處於神諭天使的追捕中。 “今天晚上你可以放心地好好睡覺。只要在這裡,你就是安全的。”朝倉向她保證說。真由美注意到了他所說的安全的另外含義。一個年輕女人躲藏在單身男人的房間裡。對真由美來說,在內心還有某種期待。朝倉是兩次救她性命的恩人,她向朝倉尋求保護,其實就是以身相許的暗示。 朝倉不可能沒有感覺。但他還是表明這裡是安全的,或許也是在暗示他沒有男人的慾望。 “今天你一定很累,趕緊沖澡吧。浴衣和毛巾都準備好了。請你安心地休息吧。”吃完飯,朝倉說著就站了起來。真由美洗完之後也躺在床上休息了。朝倉走進旁邊的房間,累得很快就熟睡了。 第二天早晨她一睜開眼睛,發現外面已經大亮了。剛一起床,廚房傳來了朝倉的聲音。 “你醒了吧,早上好。早飯已經做好了,你什麼時候吃都可以。我要出去一會兒,誰來你都不能開門。”朝倉在門外說著就出去了。 梳洗打扮後,真由美來到了廚房,桌子上有剛烤好的麵包、煎雞蛋、橘子汁,杯子裡還有牛奶。朝倉主動為自己做飯,真由美感到過意不去。 因為昨晚放鬆地睡了一覺,今天身心都感到清爽。昨晚的事簡直就像在夢中一樣,看到自己就身處朝倉的家,她才相信這不是夢。 真由美開始吃朝倉為她特意做的早飯,雖然一個人有點寂寞,但是吃得很香甜。 朝倉能把自己的家交給一個不知底細的人,真由美感到這是朝倉對自己的信賴。但是自己也完全不了解朝倉的任何事情。他曾說過,他的靈魂在大山里,在山下他只是一個戴著面具的影子。但是就連這模糊的影子真由美也一點都不了解。她惟一知道的是,他的敵人是神居法泉和神諭天使,這些人也是真由美的敵人。 昨天看見他在一瞬間就打倒了教團的打手,那敏捷的身手決非常人可比。如果他和上次的襲擊事件有關係,那他一定不是普通人。 快到中午時朝倉回來了。真由美沒想到他把自己的電腦、銀行存摺、衣服、生活用品全都取回來了。 “天哪,你拿這麼多東西回來。”真由美很吃驚,她想起來了是昨晚把鑰匙交給了朝倉,但沒想到這麼快就把東西取回來了。 “你家周圍沒有發現教團的跡象,但最好還是不要回去,你可以安心在這裡住下去。”朝倉毫無表情地說。 真由美和朝倉開始了奇妙的同居生活。朝倉非常具有紳士風度,從不踏進真由美房間一步。他們都了解兩個成年男女之間的默契關係,但朝倉絕不衝破那最後一道防線。但是這並不意味他對真由美沒有好感,否則的話,他是不會讓真由美和自己一起生活的。 (他是在同情我?) 真由美懷疑地想,難道是事已至此不得不把自己藏起來嗎?想到這兒,真由美的心裡好像被堵住了一樣。朝倉只是因為同情她而迫不得已,而真由美只是一廂情願。但是,一個男人是不會僅僅因為同情而把一個年輕女人藏在自己家裡的。 雖然他在山上救了自己,但也僅僅是見過一次的陌生人,按常理是不應該請他留下自己的。雖然不知道朝倉的具體年齡,但看上去與真由美不是相差很多。一對年輕的男女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卻相安無事未免有點不自然。 但是,朝倉從不進入真由美的房間,不是朝倉對她漠不關心,應該是在他的心裡有一道牢固的防線,或許這道防線是來自於他心底的創傷。真由美不了解他所承受過的傷害,心裡充滿了焦灼感。 朝倉白天幾乎都不在家,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早飯一般是和真由美一起吃,出去之後,回來的時間都不固定。即使是深夜他也一定會回來的。早上離家的時間比一般的公司職員晚,沒有規律,難以判斷他的職業。他的生活雖談不上很富有但也決不是貧困。 一天晚上,朝倉很晚才回來,真由美髮現他的衣服上一些血跡,胳膊有一點輕傷,朝倉說是因為喝醉了在車站的樓梯上摔了。 但是怎麼看都不像是摔傷。在那麼危險的大山上都可以箭步如飛,怎麼會在樓梯跌倒呢?過了一會兒,真由美又發現了令人恐怖的東西。朝倉在換衣服時,背對著真由美,悄悄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塞進了壁櫥裡。這一切都反射在窗戶的玻璃上。真由美從窗戶的玻璃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一切,那個東西是槍。 一般的市民是不會有槍支的。如果只是玩具槍的話,是不會偷偷摸摸地怕被真由美髮現。 真由美可以確信,朝倉就是槍擊事件的犯人,而且他的目標是法泉。雖然不知道他襲擊的原因,但可以肯定他是在瞄準法泉。正因為如此,自己才會在法泉出現的地方再次遇到朝倉。他襲擊法泉是因為神諭天使就是他的敵人。 朝倉似乎沒有同伴,單身與號稱擁有百萬信徒的龐大教團戰鬥,他究竟是什麼人呢? 真由美沒有透露看見槍的秘密,也沒有追問他的底細。她害怕這樣做會失去目前的平安生活。 真由美和朝倉一起生活一個月後的一天,他突然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如果我突然沒有回來的話,你馬上離開。這些錢不是很多,但也夠你生活,請你收下。” “你為什麼這麼說,什麼突然不回來,我不喜歡你這麼說。”真由美抗議地說。 “我只是說萬一。現在這樣的社會什麼事情都可能遇到,比如交通事故啊,意外傷害啊,犯罪啊……” “別說那樣不吉祥的話。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也會遇到的。” “你在家裡,遇到危險的概率小。” “不,是一樣的。有可能發生地震火災,或是遇到強盜,甚至是神居法泉的打手追到這裡。”真由美回答道。 “你說得對。我是說了不該說的話。”朝倉道歉說。真由美確信朝倉做的事一定是在冒著性命之險。朝倉是因為自己每天都處在危險之中才沒有碰真由美。他身邊那道無形的防線或許就是因為他隨時要決一死戰。 法泉被激怒了。教團的情報網好不容易才找到真由美,卻被一個身份不明的人橫刀救走了。 受過訓練的神衛隊員和司機4個人都敵不過這個意外的對手而毫無還手之能。但是他生氣也無濟於事。 以前法泉只是單方面迷戀真由美,她當然有權力表示拒絕而出走。但法泉一直鬱悶不樂而耿耿於懷,因為這件事嚴重地損害了他作為教主的權威和尊嚴。 不把真由美帶回來,他的威信就受到了挫傷。法泉的親信們也正在研究那個把真由美奪走的人的來歷。 這段時間,他的親信們開始懷疑上次的槍擊的事件不是暴力團的火併,而是針對法泉的暗殺行動。 在暴力團內部也有神諭天使的信徒,據他們說目前其內部沒有對立和爭鬥的跡象,所以不應該有人要暗殺組長。誰要是想要組長的性命,那麼整個暴力團就有全體滅亡的可能,因為沒有人敢冒這個風險。 襲擊事件發生時,法泉就在旁邊。當時如果不是恰好暴力團組長的汽車開過來,子彈可能正好擊中法泉。 襲擊法泉最大的嫌疑對像是右翼的受害者協會。教團內部開始從另一個角度來分析襲擊事件,而正在這時發生了真由美被身份不明者奪走的事件,所以親信們推測那個第三者是受害者協會的成員。 “如果真是他們的會員,我覺得還有點疑問。”總務會長江頭說。 “為什麼?” “如果是他們的會員,他的武功過於高強了。而且他們也不可能知道教主和真由美的關係。即使是知道,這也不是他們應該插手的事情。那個身份不明的人一直在保護真由美,如果他真是協會的人,那麼協會為什麼要保護真由美?教主與真由美之間畢竟是私人問題,和協會沒有任何關係。” “也許真由美是受害者協會的成員。”神衛隊長四谷正說。當時他不在真由美被搶走的現場,但作為隊長他已經很丟面子了。 “四谷君的擔心是多餘的。我們教團的第一教義就是把人類從這個邪惡的世界拯救出來,大家都在感謝我們教團,怎麼會有受害者呢?那些自稱受害者的人不過是被邪惡蒙蔽的小人而已。”江頭責備地說。 “我失言了。如果真由美是那個被邪惡玷污而自稱受害者協會的同夥呢?”四谷的話裡另有含義。 如果受害者協會得知法泉經常出入“紫水晶”,就有可能派真由美潛伏下來。或許因為暗殺失敗了,真由美才逃走的。 “大家回憶一下事件發生時的場面,當時教主和真由美緊挨在一起,所以不論多麼優秀的槍手,如果想射擊教主就有可能也打著真由美。” “如果真由美知道現場有槍手呢?”四谷反問道。優秀的槍手就有一槍命中的自信。 兩派各執一詞,難以定論。但是受害者協會的嫌疑最大。按江頭的觀點,除了受害者協會,可能還有另外的線索也在暗殺法泉。雖然江頭信誓旦旦地說沒有任何的受害者,但是隨著教團勢力的擴大,反對教團的呼聲也日益高漲。 因此,在以法泉為首的教團最高層幹部會議上,也就是御前會議決定要採取針對反神諭天使(受害者協會)的應對措施,並查明上次的襲擊事件以及搶走真由美的那個身份不明者的來歷。 如果襲擊的目標是法泉,犯人還沒有達到目的,所以要進一步加強法泉周圍的保衛工作。 法泉只是暫時控制自己的情慾,等事情稍有平息後,又準備去“紫水晶”。雖然真由美不在,但千春還在。與迷戀真由美不同,千春也有著別樣的風情能給他帶來新鮮的刺激感,這些是后宮的神女們所不具備的。 江頭和四谷等頭目雖然很為難,但不敢違背法泉的意志。四谷帶領手下的最精銳神衛隊擔任法泉的警衛。 江頭在法泉的專用車上又加裝了防彈設備,進岀“紫水晶”時由身著防彈背心的神衛隊寸步不離地護衛著。讓手下如此大動干戈,法泉還是決定去銀座享樂。 法泉不僅是因為喜歡千春,他也很喜歡銀座的氣氛。平時在教團內部總是道貌岸然地為信徒們說法,身心處於緊張狀態,他需要釋放自己的情緒。 “教主好像又和千春恢復關係了。”阿遙悄悄地告訴我妻。 “教主以前曾移情真由美,真由美辭職後,他又和千春好了。” “就是說,法泉教主還要來店裡?” “是啊,雖然真由美不在,他來得少了,但他還是很迷戀千春。” “看來高貴的教主也難以抵擋女人的魅力啊。” “當然了,在信徒面前擺出一副神聖的樣子。但是他迷戀真由美和千春的那副色迷迷的樣子恐怕是不敢讓信徒們看到的。” “我倒想看看。” “那可不行,教主一來就把俱樂部全包下來,其他的客人一律不許入內。” “能把'紫水晶'包下來那可真是一擲千金啊。” “全都是信徒們的錢財啊。所以我根本不信教。” “不是所有的宗教都這樣吧。” “但是,所有宗教的上層人物都這樣生活。一邊向信徒宣揚來世的幸福,一邊卻自己在現世過著奢侈的生活。” “阿遙你是根本沒看上神居法泉啊。” “還是真由美偉大啊。如果是我被那樣追捕早就投降了。真由美最後還是沒有屈服啊。” “我真想見見真由美啊。” “你可不。你可不能朝三暮四啊。”阿遙笑著瞪著他。 “你是在嫉妒吧。”山口有點慌張。失去妻子後他還從未接觸過其他的女人。雖然他還在壯年,但已經沒有慾望了。剛才阿遙那嬌嗔的一眼,使他那埋藏已久的男人的本能又蠢蠢欲動了。我妻覺得很狼狽。 “以後我還會看著你的。”阿遙那脈脈含情的眼神似乎在挑逗他,又好像在戲弄他。 “不許嘲笑大人。”山口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說。 他在心裡告誡自己,之所以來“紫水晶”不是為了尋找女人。但是隨著與阿遙漸漸地親密,曾經被妻子冷落的心又開始灼熱起來。 “你也不安全啊,說不定什麼時候教主就會注意你的。” “真可怕,我可不像真由美和千春那麼偉大。”阿遙好像真的害怕一樣地說。 “他又不會吃了你,用不著那麼害怕。” “當然可怕了,教主和神諭天使的人都可怕。糟了,我不能背後談論這麼重要的客人。” “沒關係,神諭天使確實很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人們都不了解他們的可怕之處。剛才你說想讓信徒們看看法泉的醜態,我也想看。” “好吧,等我知道他什麼時候來就悄悄地告訴你。”阿遙的話讓山口感到很意外。 “他不是包場嗎?” “如果你在附近等著就可以看見教主的臉。但是有很多保鏢在他四周,你不可能靠近。” “我真想看啊。你悄悄地和我聯繫吧。” “好。不過,你得給我送厚禮啊。” “你希望得到什麼禮物?” “我在逗你啊,你來我們店裡指名讓我陪你這就足夠了。我們也可以在店外見面啊。”阿遙在漸漸地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不久,阿遙和他聯繫了。 “教主明後天晚上要來。大概在晚上9點左右,他預約了一個小時。如果你在附近等候,就可以看見教主的尊容了。但我可是想看見你啊,教主回去後,你一定要來找我。”阿遙好像撒嬌似的說。 兩天后,山口去了“紫水晶”的附近。他事先從阿遙那聽說四周會戒備森嚴,所以提前一小時達到,但“紫水晶”所在的大樓附近已經有很多好像是神衛隊的保鏢們在四處張望了。如果他要靠近,馬上就會被警告。 他走進了一家可以看見“紫水晶”的咖啡店,大吃一驚。這裡也有兩個似乎是保鏢的人,也許還有。他們都坐在能看清對面大樓出入口的座位上,緊張地張望著。不用說,店裡面更是戒備森嚴。 這家咖啡店也是他們的觀察點,山口只好離開這裡。現在正是銀座的黃金時間,在繁華的霓虹燈下,衣冠楚楚的人群熙熙攘攘。 儘管他們都擔負著不同的人生重擔,卻仍顯示出一副富有和快樂的表情,漫步在銀座的大街上。大概在別人的眼裡我妻也是如此吧。因為四周都是法泉的手下,他不能在“紫水晶”附近逗留。 按阿遙通知他的時間,他在10點左右回到“紫水晶”。如果這個時間法泉不出來他也就死心了。如果可能的話,他想偷拍到法泉的臉,他把帶有變焦鏡頭的相機藏在手裡,慢慢溜達回到了“紫水晶”。 偷拍的對像不光是法泉,他都想知道所有註意法泉動向的人。可能在這個時間裡,他們都在“紫水晶”的四周布下埋伏,他準備拍下附近的動靜。他四處尋找影森卻沒有發現。 當他走到“紫水晶”附近時,大廈前已經有很多人了。車隊前後夾著法泉的專用車過來了,把其他的車輛擠在了一旁。正是拍照的好機會。 法泉和千春被保鏢簇擁著和店裡的其他人出來了,保鏢警惕地環顧四周,根本沒有偷拍的機會。行人都注視招搖的法泉,我妻趕緊混入人群,這樣可以仔細地觀察法泉。 這是個毫無特徵的矮小、面部浮腫的男人,如果在街上擦肩而過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令人難以置信他就是擁有百萬教徒的新興宗教的教主。 法泉依依不捨地握住千春的手,鑽進了汽車。隨後,大批車隊也離開了。 山口好不容易把相機對準了車隊的背影。同時,在別的方向也有閃光燈在閃爍。大概也有人在等待著機會吧。 山口尋找著拍攝者,由於對方也混在人群裡,沒有找到。 警視廳開始懷疑襲擊暴力團組長事件的真正目標是神居法泉,所以一直在註意法泉的行動。據跟踪人員報告,上次事件後法泉一直按兵不動,稍微平息後又開始在晚上出入於銀座。警視廳在“紫水晶”四周安裝了4台攝像機連續拍攝。 在分析法泉出入於“紫水晶”那晚的錄像上,浮出了兩個可疑人物。不像是法泉的保鏢或信徒,他們在大廈附近多次拍照。除了這二人外,再沒有其他的攝影者了。畫面上都是在現場工作的人、居民、郵件報紙投遞員等固定的來往者。 被跟踪的這二人不屬於上述人,是臨時過路人。警視廳開始跟踪這二人。 其中一人的來歷很快就查清了。山口直也,四十五歲,公司職員。最近妻子在歌舞伎街的飯店火災中被燒死。隨著進一步的調查,得知他是神諭天使受害者協會的成員。 另外一個人的調查卻很艱難。他警惕性很高,多次甩掉了跟踪人員,最後查明他走進了新宿西口的中部大廈。中部大廈是中村俊英的中部集團所屬,難以確定他在大廈的什麼地方。根據他老練地擺脫跟踪人員的行動,可以判斷他是職業老手。 這時,警察也得到了可靠的情報,中部俊英的長女耀子加入了神諭天使。負責法泉動向的搜查四課和一課緊張起來。 如果耀子是信徒,而在法泉常去的俱樂部周圍出現的可疑人物又走進了中部大廈,這一切有點不可思議。如果那個人與教團有關係,又為什麼要避開法泉的衛隊呢?如果是在暗中保護法泉,在法泉沒出現在“紫水晶”的時候,他也被監視錄像拍攝到了。 雖然山口也被拍到了,但他很明顯是事先掌握了法泉的行踪而埋伏在那裡的。如果另一個可疑人物也是埋伏在那裡等候法泉,那他就是法泉的敵人。既然是法泉的敵人又為什麼出現在信徒中部耀子家的大廈呢? “聽說中部俊英是無神論者,他只相信數字,他認為神佛只能讓人類變得更懶惰,向神佛祈禱就是想不付出任何辛苦或是想用最小的努力換取最大的回報。如果向神佛祈禱可以實現一切願望,人世間也就不存在辛苦了。如果有祈禱的時間還不如做點有用的事。我曾讀過中部寫的文章。女兒加入神諭天使,對中部來說應該是最苦惱的事。”搜查一課的棟居說。 “也就是說,那個可疑人物是中部的手下了?”那須警部揣測著棟居的話。 “我覺得這樣的推測有一定的道理。” “未必,中部大廈裡有20多家中部集團的公司,也有中部參股的金融機構,所以不能因此而斷定這個可疑人物進了中部大廈就是與中部俊英有關係。”山路提出異議。 “有這個可能。神諭天使要求信徒毫無保留地奉獻,耀子信教後,他們可以得到其父俊英的巨大財產。俊英知道女兒入教,難道會拱手相讓自己的財產嗎?為了切斷女兒和教團的關係,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這可是個跳躍性的思維啊。憲法保護信教自由,父母不應該干涉。” “憲法保護的是信教的自由,而不是掠奪財產的自由。耀子已經結婚了,她的孩子有可能是俊英的繼承人。耀子信教,自己的財產和事業就有被神諭天使篡奪的危險。對俊英來說,保護自己的財產和事業不是妨礙信教的自由,而是正當防衛。” “你的聯想未免太豐富了。”山路冷笑著說。 “聽說法泉把自己看上的女人都封為神女圍在自己的周圍。對於耀子入教,法泉不能不考慮中部俊英的存在吧。如果法泉真正的目標是俊英,他就會把耀子封為神女來確保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 “耀子已經結婚了嗎?” “法泉是不會考慮這些的。按教團的觀點,世界已經被邪惡所玷污,從邪惡中覺醒的神女與教主的關係應該優先於夫妻關係。信仰應該高於法律、真理、習慣和世上的一切法則。” “對於耀子的丈夫來說,法泉不就是頭號威脅嗎?” 那須聽著二人的爭論,他比較贊同棟居的觀點。 “中部耀子的丈夫菊川隆一原來是大型旅行社的職員,被中部看中才與耀子結婚。同行都說他是幸運兒,但充其量也不過是匹種馬。種馬的代價是集團的核心產業、皇宮飯店營業部副部長的職位。所以對隆一來說,法泉是與自己妻子私通的敵人,又是自己的威脅。那個可疑人物也有可能是隆一的眼目。”搜查四課的南部又擴大了棟居的觀點。 山路的反對意見反倒挖出了中部俊英、菊川隆一和神居法泉之間的利害關係這一重大線索。如果可疑人物是中部俊英和隆一的手下,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切斷法泉和耀子的關係。最直接的強硬手段就是徹底剷除法泉。 如果法泉死了,至少是消除了俊英和隆一的威脅。即使耀子不是法泉的神女,但對法泉來說她也是一塊肥肉,肥肉越大越能吊起他的食慾。 警視廳懷疑那個可疑人物和我妻直也就是槍擊事件的犯人。但是,我妻直也不可能有槍,他既沒有射擊的經歷,也沒有持槍許可證。而分析那個刺客的手法,其背景一定與槍有關係。 最後警視廳確認那個可疑人物就是槍擊事件的最大嫌疑人,對山口只進行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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