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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同流合污

告別天使 森村诚一 5894 2018-03-21
菊川隆一和耀子的夫妻生活已經名存實亡了,只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而已,雙方沒有任何共同語言。 如果耀子當初是隱瞞了自己參加神諭天使的事實,那麼現在則已經是肆無忌憚地公開化了。她在自己家裡召集信徒,定期舉行集會。集會上有很多外國人和看上去無家可歸的人。 耀子沒有搬進神諭天使的集體宿舍是因為她還有利用的價值。菊川很不理解她的行為。 “你相信任何宗教都是你的自由,但這個家是你和我生活的城堡,我不能容忍你把這裡變成你們的會場。”菊川委婉地勸說。 “餵,不是你的城堡,是我的。這個家是我父親為我建造的,怎麼使用是我的自由。”耀子輕蔑地說。 “不能是你一個人的城堡,我們還是夫妻啊,是我們兩個人的城堡。”

“你可以和我離婚啊。”耀子斬釘截鐵地說,菊川無言以對。 “哈哈,真抱歉啊。一離婚,你就完全是陌生人了,我父親不可能為你這個陌生人蓋房子的。”耀子炫耀地說。 “如果你不想離婚,你就給我老實點。只要你是我的丈夫,你的前途就有保證。” 耀子一語道破了菊川的要害,他的無力的抗議也只能僅此而已。 不久,耀子又做出了驚人的舉動。 星期六的晚上,難得夫妻二人都在家,隆一小心翼翼地想和妻子上床,不料妻子說:“別說那麼骯髒的話。”很冷淡地拒絕了。 “什麼骯髒,我們是夫妻啊,丈夫要得到妻子是理所應當的事,不想反倒是不正常。”隆一吃驚地回答。 “我是聖潔的神女,是教主恩賜過聖靈的神女,你這個生活在邪惡世界的凡夫俗子敢和我做愛不怕被神懲罰嗎?”

“教主的聖靈?”菊川愕然了。妻子毫不忌諱地在丈夫面前公開自己與其他男人私通的事實,還有這樣輕視丈夫的嗎?隆一體內湧上了強烈的憤怒,他在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已經氣憤得身體都扭曲了,耀子一定看到這些。 “如果你當上了神女,中部家不就沒有繼承人了嗎?” “這個不用你操心,教主的血液會繼承中部家的事業,這樣會對中部家大有好處的。” “你為什麼不離婚?” “教主不允許離婚。教團是禁止離婚的。” “神女已經不需要丈夫了。” “夫妻未必就得做愛。出家的信徒們即使是夫妻也要分開住在男女宿舍,按教團規定的日子可以一個月一次在一起住,但也不能做愛,只是談話而已。” “那又為什麼結婚呢?”

“你說的結婚是狹義上的結婚,結婚要住在一起、做愛、生育,封閉在小家庭里共度一生。但是教團把結婚引申到更深遠的意義,結婚是自由的男女關係,夫妻只是一起吃飯談話的對象,雙方沒有孩子,不用同居,保持自由的異性關係,這是教團對結婚的改革,所以沒有必要離婚。”耀子振振有詞地說。 在隆一看來,教團的教義其實是把結婚的意義縮小到更狹小的範圍了。 也多虧了教團的教義,他這個種馬得到了赦免,保留了做丈夫的地位。但是,對他來說這是巨大的恥辱,不論是種馬還是名義上的丈夫都沒有區別。 他按照中部的吩咐,把耀子的神女宣言報告了俊英。 開始時,俊英毫無表情地聽著,當聽到耀子想把神居法泉的“聖血”當做中部家的繼承人時,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聽完後俊英問道:“耀子已經懷孕了嗎?”

“還沒有。” “哦,你畢竟是她的丈夫,強迫也好,總之,不管用什麼手段你得讓她懷上中部家的繼承人。”隆一被俊英的嚴厲命令驚呆了。 “神諭天使的事交給我,你不要洩露出去,明白吧?”隆一對俊英的劇烈反應感到吃驚的同時,又鬆了一口氣。只要有俊英的支持,不管耀子怎麼想他這個種馬丈夫的地位都是牢固的,他理解俊英的獨斷命令的含義,即使自己的女兒被強姦也要懷上中部家的繼承人。 這就意味著俊英拒絕法泉的血脈流入自己家,比起法泉的聖血他更希望得到種馬的後代。他的一席話等於給隆一配備了千軍萬馬的支援。事態的發展已經不容許他有任何的猶豫了。教團人員頻繁地出入自己家,似乎已經不是普通信徒的集會了,而是教團幹部模樣的人在進進出出。

每次他們來訪,耀子就在自己的房間里和他們密談著什麼,隆一感到自己家已經完全被教團佔領了。 耀子的房間前有兩個人在看守著,盯著所有靠近的人。其實能夠靠近的人也只有隆一和傭人,家裡戒備森嚴。 不久,耀子提出了奇怪的請求:“很抱歉,能不能在XX號你離開家一天?” “離開?什麼事?”隆一沒明白耀子的話。 “就是說,你在外邊的飯店住一夜,不用回家。” “不回家?我沒什麼事非得去住飯店,為什麼要離開家呢?”隆一反問道。 “是我有點事。” “什麼事?” “不能說。” 即使妻子為了難以啟齒的事命令自己不回家,也決不能點頭應允而住在飯店。 因為有俊英做後台,隆一的態度強硬起來。

“那我就說了,是御駕來訪。” “御駕?” “是教主御駕來訪我們家。” “是神居法泉來我們家吧。” “這可是無上光榮的事啊,教主就是活著的神,他能訪問信徒的家是千載難逢的事。所以,請你在那天一定不要在家。” “開什麼玩笑,這裡是我們的城堡,妻子竟然出口說出為了把別的男人領回家讓丈夫離開的話,難道會有老老實實住在飯店的丈夫嗎?我是絕對不會離開家的,你們的教團不是有廣義上的結婚嗎?所以,既然我和你的客人毫無關係,在不在家都是我的自由。”隆一遵照俊英的命令寸步不讓,這個總是像自己的奴僕的男人竟然敢反抗,耀子驚呆了。很快她就恢復了常態。 “別說冒犯的話,教主可不是別的男人,是活著的神,神光臨信徒的家時如果你在場豈不是玷污了神嗎,請你離開家一天。這裡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城堡。別讓我再重複同樣的話。”耀子傲慢地說。

“你說什麼可笑的話呢,這個家確實是你父親蓋的,可他是為我們蓋的,不是為了讓你領別的男人來這裡蓋的,你可以問問你的父親。” “這和我父親沒有關係。”耀子有點心虛了,隆一的話擊中了耀子的弱點。 “我不是神諭天使的信徒,教主也好活神仙也罷,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其他的男人而已。我絕對不會離開家,這是我的自由。”隆一強硬地說。 “既然你這麼說,我也沒辦法。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不管。” “真奇怪,丈夫回到自己的家會發生什麼事?如果教團強行闖入別人的家,加害主人,那麼這個教團可真值得懷疑了。難道你的客人就是傷害你丈夫的危險分子嗎?”耀子理屈詞窮了。 二人沒有商量出任何結果,談崩了。 法泉來訪就在幾天后,耀子現在還沒有懷孕的跡象,但是也許到時候會懷上。隆一推算法泉來訪那幾天正是耀子的排卵期。

隆一決定在法泉來訪前實施自己的計劃。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鬥誌了,這是維護種馬地位的鬥志。在妻子被邪教教主奪走之前,種馬必須播種,這就是他的責任。 在得知法泉來訪的第二天晚上,隆一開始行動了。到法泉來訪還有幾天的時間,如果每天晚上都強迫耀子的話,或許會成功地埋下自己的種子。 隆一按時下班回家後,開始準備配種。耀子也在家,為了迎接法泉,她已經減少外出的次數,全面調整自己的身心。 半夜零點左右,隆一開始行動了。傭人已經在自己的房間熟睡了,隆一去推妻子房間的門。門是鎖著的,新婚的妻子把臥室鎖上了。在自己的家中把自己的丈夫關在門外,隆一怒火中燒。 今天不必控制自己,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抬腳就踢到了門上,一下子就把門踢開了。等熟睡中的耀子驚醒後,已經在睡意朦朧中被丈夫制服了。

等她看清是自己的丈夫時已經來不及了。夫妻之間還有商量的餘地。 “你想幹什麼?”耀子只能用語言來反抗。 “我們是夫妻,我當然是來做夫妻應該做的事了。”隆一對妻子的話冷笑著開始動手了。男人的野性迸發了,封閉已久的慾望瞬間被點燃了,釋放出巨大的火焰。 “你在做什麼,玷污神女要被上天懲罰的。”等隆一釋放了自己的慾望後,耀子威脅說。 “我還真想看看丈夫和妻子做愛會受到什麼樣的天罰。”隆一把妻子按在身下吼叫著,耀子難以置信地呆看著驟變的隆一。 “你是我的妻子,什麼神女,全是扯淡。你要是不滿,可以請上天懲罰我啊,你父親也想看看上天怎麼懲罰。” 耀子不想讓父親知道自己和神居法泉的關係,但她更害怕被法泉發現在他來訪前自己與丈夫同房的事實。她想不明白自己的丈夫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有骨氣。

“和邪惡世界的丈夫做愛,你這個神女已經被玷污了。你會怎麼樣?”隆一抓住耀子的弱點說。耀子臉色蒼白,事到如今她已經不能請求法泉取消來訪了。 “你已經失去了神女的資格,如果法泉知道了今天的事,他會怎麼做?” “我不是自願的,是你強姦我。丈夫不能強姦妻子,我可以起訴你,教主肯定會幫我。玷污神女的人會有什麼後果,會有人警告你的。”耀子虛張聲勢地說。 “哈哈,真有趣。如果你想起訴你就去吧。丈夫和妻子做愛是天經地義的事,如果神諭天使感到氣憤而向我報復,那可真是頭條新聞了,報紙、電視都會興奮地報導。大家都會知道神諭天使就是邪教,神居法泉就是奪走有夫之婦、私設后宮的淫祠邪教的教主。更何況,你父親知道了這件事會做何感想呢?” 二人的地位完全顛倒了。現在隆一抓住了妻子的雙重弱點,耀子害怕被父親中部俊英和神居法泉知道。 她根本不知道父親早已經掌握了她的秘密。對耀子來說,只要她不知道,這件事就是她的弱點。 耀子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得已經說不出來話了。第二天晚上,隆一又去了妻子的房間,這一次和昨晚一樣,耀子沒有任何反抗,任憑隆一的一切所為。神女既然已經被玷污了,玷污的次數多少也就不重要了。耀子連用語言反抗的意念都沒有了,她已經徹底絕望了。 在法泉來訪前的每天晚上隆一都去妻子的房間,多虧了法泉,夫妻竟又開始了性生活,真是具有諷刺意味啊。 法泉預定來訪那天不是周末,但隆一打算向公司請假,穩如泰山地坐在自己家中。已經有人向法泉報告了隆一的打算。 神諭天使也無可奈何,即便耀子是法泉的神女,法泉也不能與她的丈夫在同一屋簷下而擁抱他的妻子。 法泉取消了訪問。教團不想與耀子的丈夫為敵,這是很明智的決定,但是法泉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的,隆一隻是取得了暫時的勝利。耀子當然也鬆了一口氣。 但是,耀子是法泉的神女這一事實依舊存在,雖然法泉不能來自己家,但也許會把耀子帶到其他的地方,隆一沒有辦法去阻止。儘管這段時間連續與耀子同房,卻不敢保證她一定會懷孕。 隆一又擔心起另一個可能。如果耀子在和隆一同床的同時,又與法泉發生關係,那麼到孩子出生前就不能確認是誰的孩子。 神女如果和丈夫或普通的男人發生關係,就會失去做神女的資格。但法泉對耀子的迷戀似乎非同尋常,身為龐大教團的教主屈就訪問信徒家這件事本身就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禁止神女與教外的男人發生關係,這是法泉的一個藉口,是想獨霸神女。但是,如果神女違背了禁令,只要得到了法泉的允許就可以不了了之。 在教團裡,法泉就是法律。法泉之所以取消訪問耀子家或許是因為隆一與耀子夫妻之間的隱情。 只要耀子不脫離神諭天使,隆一作為種馬就難以盡責。不知道什麼時候法泉還會訪問自己的家。 耀子雖然已經屈服於丈夫隆一的暴力,但還沒有打算脫離神諭天使,而且對教團的信仰越來越執著。 神諭天使的所作所為已經充分說明了它就是一個邪教組織,但是對外它依然是一個擁有百萬信徒的高高在上的宗教法人。妻子信教受憲法的保護,即使丈夫也沒有權力干涉妻子的自由,這是一場種馬與邪教之間的信仰戰爭。 受害者協會的會員都是被神諭天使奪走了親人,協會的成立標誌著反對教團的運動正在日益興起。 讓世人都了解神諭天使的虛偽嘴臉吧。教主以分靈為藉口把他人的妻子和女兒封為神女,以達到獨自霸占的目的。隆一決定賭一賭自己的運氣。 法泉身為龐大教團的教主一定非常繁忙,無論他如何迷戀耀子都不可能只與她一個人頻繁地見面,從這一點上看,隆一作為她的丈夫和她同處於一個屋簷下,絕對占據有利的地位。 從那一晚上開始處於上風的隆一就頻繁地出入妻子的房間,出入的次數越多概率也就越高。此時,耀子已經完全放棄了反抗,雖然沒有表示歡迎,但也沒有拒絕,似乎已經默認了這個事實。 床是夫妻生活中最重要的聯繫線路,通過這條線路取得實際的成果,夫妻的聯繫才能暢通。 夫妻二人漸漸地熟悉了彼此的身體。在隆一的眼裡,耀子不是神女,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因此種馬繁育後代的概率應該說是極高的,這就是隆一的目標,也是種馬煞費苦心的安排。 隆一知道自己作為中部家的種馬目前已經完全佔了上風,但內心卻感到自己很卑鄙。在他選擇拋棄真由美,和有豐富陪嫁的耀子結婚時,他已經和卑鄙結婚了。如果說以前他還有一些男人的自尊,那麼現在已經完全消失了。 既然已經端起了盛滿卑鄙的酒杯,就一定要一滴不剩地喝下去。對隆一來說,這是一種氣魄,一種從未有過的可憐的氣魄。 真由美是為了自己而生存的,而隆一選擇了拋棄她另擇他人的生活方式,如果中途結束的話,就失去了拋棄真由美的意義,真正地犧牲了真由美。 這一切不是與卑鄙妥協,而是以犧牲真由美為代價的同流合污。作為補償自己失去真由美的代價,自己必須要有所作為,隆一在心裡下定了決心。 時雨隱藏著對影森的懷疑繼續著和他的夫妻生活。彼此產生猜疑的家庭沒有牢靠的基礎,就像在水上生活的人和跟隨牧草遷移的游牧民族一樣。 影森告訴時雨他辭去了公司的工作,成為了獨立的商業諮詢顧問。據影森說這個工作只需要有人員、一部電話、一張桌子,很有前途。其實連桌子都不需要,這個工作就是俗稱的“皮包公司”。 “只要在公司裡不管我怎麼出人頭地,還只是在公司的小圈子裡,我想跳出這個小圏子,在社會這個大世界裡有所作為。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我不會滿足於現狀的。現在我自己的公司雖然小,但我就是這裡的國王,我會在社會上取得一席之地的。” 影森似乎有著遠大的抱負。但是他這個國王連張桌子都還沒有呢。時雨想說:獨立工作固然好,但我們還在新婚,何必這麼衝動呢,但是時雨沒有說出口。 時雨已經查清了他所謂辭職的那家公司根本沒有他的名字,也就是說他的職業是偽造的。那麼他在結婚介紹所登記的個人背景等等恐怕都是假的。 和這麼善於偽裝的男人結婚時自己竟然都沒有充分地調查一下,確實只能怪自己,但二人的夫妻生活卻很甜蜜。 按時雨的想法,夫妻生活不應該向後看,而應該面向二人共同創造的未來,婚前無論對方怎樣都無所謂,所以她才與影森結婚。如果追究以前的事,時雨也有自己的隱私,所以彼此都不希望這樣。 影森“獨立”後的收入和以前一樣,夫妻生活也非常和諧,影森對妻子體貼愛護倍至。 儘管丈夫隱瞞著自己的真實身份,但夫妻在經濟上非常寬鬆,生活美滿。時雨自己因為工作所以有收入,她不想在經濟上一切都依賴丈夫。即使將來二人分手了,也不至於給對方添麻煩。 僅憑結婚介紹所的一面之詞就結婚,說明這個婚姻是草率的,如果自己再去無休止地追究下去,就會破壞這來之不易的生活。 時雨覺得和影森結婚後,儘管雙方還不十分了解但還算很美滿。夫妻就是兩個原本素不相識的男女一起生活的契約,簽訂契約前的一切事情都和對方毫無關係。 在共同生活期間,彼此逐漸從陌生到熟悉,相互融洽。為了能長期保持夫妻間的新鮮感就必須給對方留有自己的神秘的空間。時雨對丈夫的不信任就是因為他過於神秘了。 如今,當初對丈夫的不信任感已經無影無踪了,她惟一所重視的就是他們的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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