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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膨脹的慾望

告別天使 森村诚一 7587 2018-03-21
夏居真由美被陌生的登山家救助平安地下山後,為了轉換心情換了工作。她以前一直在一家大型住宅公司擔任色彩調配師,是為建築物、家具、服飾、廣告宣傳等構思色彩效果的專家。 文化是用文字和聲音來創意。現在,色彩作為第三創意已經在人類的文化生活中不可缺少。 例如,灰牆、黑土、洞穴的生活與用色彩來裝飾得豐富多彩的日常生活是截然不同的,前者只是為了生存,後者是人類的文化生活。 真由美天生的色彩感使她設計出了許多完美的色彩效果。不僅在建築,還在服飾和工藝品等各個領域都深受歡迎。 最近,由於真由美遭受了失戀的打擊,對自己的色彩感覺失去了信心。在90種基本顏色中選出兩三種顏色搭配,可以創造出許多色調。但要達到協調的效果就必須有非常靈敏的天性。

現在,真由美在失去愛情的同時,也失去了自己的色彩感。為了找回感覺,最好的辦法是在完全不同的領域變換思維。 真由美決定在夜色中去尋找自己的感覺。以前只是在白天的光線下研究色彩,而在夜色的人工照明光線下,同一色彩會顯示出異樣的效果。 即使是一片漆黑,也可以看見留在視網膜上的微妙的色彩。色彩以外的刺激,比如像聽聲音一樣,聽色彩也會產生色彩感。從口感、氣味、氣溫都可以產生色彩感。而失戀的真由美卻產生了色彩疲勞感。 暫時走進夜色中來醫治疲勞,或許會恢復以前的色彩感。真由美通過求職雜誌,在銀座的俱樂部找到了新的工作。這是一家名為“紫水晶”的高級俱樂部,以財政界為中心的各界客人經常光顧。店裡的氣氛高雅,顧客也都是上層人士。

媽媽桑市毛京子好像洞察到真由美的內心一樣什麼也沒問,和藹地向她表示歡迎。她的善解人意正符合真由美現在的心態。 “你已經有過白天的工作經歷,就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什麼。晚上在店里工作,你會遇到很多吸引你的美好的事情。在美好的背後還有很多東西,遇到這類事情,不要馬上就投入進去。人生中走近路未必是好事。”市毛京子在真由美剛進店時曾不經意地忠告過她,華麗的夜色中潛藏著白天沒有遇到過的危險。 真由美白天工作時,除了菊川,就只有面對色彩了。夜晚的世界中面對的是男人,是真由美不了解的男人的另一面。 來“紫水晶”的男人們都會卸下白天披在身上的鎧甲盡情放鬆,甚至和激烈競爭的對手友好地一起飲酒。這裡是商業休戰帶,所以這裡也適合被愛情拋棄的真由美。

“紫水晶”的同事們都有著複雜的背景、曲折的經歷才來到這里工作的。 真由美並沒有問過她們,但從她們的言談舉止,可以推測決不是普通女職員所經歷過的。 也許沒有不幸的經歷,但她們年紀輕輕就已經具備很多白天工作的女職員所沒有的經驗,從痴迷她們的男人身上就可以感覺到。 大都會的夜間工作與白天截然不同。白天在公司里工作,出身、畢業的學校、人際關係等都必不可少,晚上的工作不需要這些。 在無數人遊蕩的大都會一角,這裡的女人們就像一片落葉被風吹到這裡,出身經歷各不相同。 這些女人中也有外國人,城市越大,人員就越複雜。在真由美看來,就好像是漂浮在東京這個大宇宙角落的宇宙飛船和乘務員。 來自不同星球的生物登上了宇宙飛船,又暫時停留在中途港。陌生的人原本就是敵人,而東京的氣氛因這些敵人高度緊張、危險。 “紫水晶”就是在緊張的海裡航行船隻的放鬆的港口。這裡的氣氛不是在白天的職場和小城市所能遇到的,所以也很適合真由美。

如果把東京比做宇宙,人類就是漂流在宇宙空間的旅客。宇宙越大,越能使人留戀。在這裡,機遇和危險共存。危險加大了東京的刺激感和緊張感。 真由美以前一直住在東京,白天的工作使她從未意識到東京會有高度的危險性。剛剛開始夜間工作,她就洞察到在五光十色的燈下潛藏著危險的緊張感。 無論多麼理智的人只要處於陌生的人群裡,就會感到緊張,會被他人的熱情感染而興奮起來。 這就和節日里人們的興奮和緊張是一樣的。能夠經受住這種興奮和緊張的人才能融入東京,否則的話只能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 對於沒有錢的人來說,這裡是冷酷的社會,依靠施捨生活的固然殘酷,但沒人蔑視你,因為這裡只是一個無情與冷漠的社會。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只考慮現在,這就是生活在東京的人最關心的事情。

這是典型的合同社會,合同構成了人際關係。愛情、友情,人類的一切感情都來自於合同。在陌生人聚集的大城市裡惟有合同才是相信陌生人的紐帶。 合同一旦解除,又是完全的陌生人,各奔向四面八方。在大城市只有這種冷酷的人際關係。 “紫水晶”有很多白天難以靠近的重要人物,都是社會上的頭面人物。他們一邊和店裡的女人、服務員輕鬆地交談一邊喝酒。 也有的顧客是為見這些大人物而來的。 “紫水晶”也是幫助他們會面的場所。 真由美進店不久,有一位豪華的客人來到了“紫水晶”。 在營業前的會上,媽媽桑告訴大家:“今晚是包場。”包場也就是包租。 包場的時間是從晚上7點營業到午夜零點,客人若沒有相當的經濟實力是做不到的。

一般情況下是7點鐘開始營業,而9點鐘開始才是黃金時間。 10點之前的較早時間來“紫水晶”的一般是財政界人士,10點鐘以後較晚時間的客人是文人、媒體、藝人等等。 早來的客人一般是小酌幾杯就離開,晚來的客人往往滯留很久。因此,那些一擲千金的客人來時,既不能把先到的客人攆走,又不知道他們離開的時間,他們只有把整個俱樂部包下來。 包場一詞最早起源於妓院。能在銀座的一流俱樂部包場買斷一晚的營業額,其經濟實力非同一般,媽媽桑、店長、店裡的女人及男侍應生都緊張起來。 對於店裡來說,似乎是非比尋常的客人,他們的緊張也傳給了真由美。媽媽桑只說是重要的客人,卻沒提一句客人的身份。 晚上8點30分左右,客人的先遣隊二人來了。開店後的這段時間,要拒絕其他的客人,一直恭候客人。先遣隊是來確認店裡是否有其他的客人的,向媽媽桑及手下交代著。

“教主稍後光臨,拜託你們決不能麻痺大意。”但是,等了10分鐘客人還沒來。先遣隊緊張地等候在店前。一會兒,先遣隊的行動電話響了,據說遲到片刻。又過了五六分鐘,第二批的5人來了。 “千春來了嗎?”第二批中的頭目問媽媽桑。 “正翹首恭候呢。”媽媽桑老練地回答。千春是“紫水晶”的首席女招待,似乎非常受那位客人喜歡。 真由美心裡很吃驚。進店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還沒見過這麼虛張聲勢的客人。先遣隊和第二批人員都是他的護衛,難道是暴力團的組長? 為防備敵人,在銅牆鐵壁的包圍下來銀座俱樂部喝酒,大概是沒什麼樂趣而言,或許是因為迷戀千春吧。 可怎麼看也不像暴力團。文人、傳媒人士是沒有護衛的,但也不像是演藝明星的隨從和追隨者。

就在真由美猜想著客人的來歷時,保護客人的衛隊大約18人終於來了。客人是一位稍胖、矮小、面容浮腫的長發男子,大約50歲左右,長相普通,並無特別之處。 全店人員都站立歡迎,他卻毫無表情。視線不停地掃視著店內,看到千春時,才浮起微笑。 他不慌不忙地坐在裡邊的位置上,隨從也都有秩序地坐下來,兩個體格魁梧的保鏢守在店門口。 20多坪的店裡坐滿了客人的隨從。千春緊挨著客人,媽媽桑市毛京子坐在客人的前面,必恭必敬地交談著。 “聽說教主今晚來,千春興奮得一夜沒睡。教主您一個月沒來看這麼漂亮的姑娘,可真不對呦。”媽媽桑逢迎著說。 “是嗎,我很想來,可是公務繁忙啊。聽說你昨晚就沒睡,今天晚上你可就更睡不著了。”被稱為教主的男人面容浮腫,淫穢地笑著,盯著千春的臉,千春假笑著點頭。

真由美從他們的談話中推測,這位被稱為教主的男人一定是與宗教有聯繫。 這麼一想,客人的隨從們似乎帶有宗教的色彩。不是佛香的味道,而是散發著詭秘的氣息。 教主的隨從像侍候活神仙一樣,對他的只言片語都繃緊了神經。男侍應生把教主的全套杯具拿來後,不能靠近教主。隨從接過來後,再恭敬地遞給教主。能接觸教主身體的人只有千春。不是千春撫摩教主,而是教主的手撫摩她的全身甚至敏感部位。 店裡的電話突然響了,教主緊盯著千春的眼睛轉向了那一邊,隨從們大吃一驚。店長慌忙去接電話。 “對不起,今晚臨時停業。”店長小聲地說著,拒絕了其他的客人。 剛一放下電話,隨從的頭目馬上就提醒說。 “把電話的電源切斷。”

“實在抱歉。是店裡的固定電話。”店長不知所措地道歉著。 “可以調到最低音量嘛。” “非常抱歉。”店長再三地道歉。 教主的目光又投向千春,突然又停在真由美身上。真由美瞬間感到後背發涼。 “咦,來新人了?”教主把盯著真由美的目光投向了媽媽桑。 “她叫真由美,快向教主打招呼。”媽媽桑說。 “我叫真由美,請您多關照。”真由美僵硬地回答。 “哦。”教主輕輕地點頭,目光又盯著千春。如同被毒蛇發現的青蛙一樣,教主那漫不經心的一眼讓真由美不由得全身戰栗。 教主盯著真由美時,她立刻產生了生理上的厭惡感。雖然是被20多位隨從包圍的高貴之軀,真由美卻本能地察覺到他就是敵人。 教主一行人在店裡停留了一個小時左右,帶著千春離開了。店裡的人都已經筋疲力盡了,短短的一個小時,精神、體力全都消耗盡了。 教主走了,從媽媽桑那兒得知,他就是神諭天使的教主神居法泉。真由美最近常在新聞上聽說這個名字。 “千春是教主賜靈的神女。”同事阿遙悄悄地告訴真由美。 “神女?” “教主賞賜過情的女人就稱為神女。教主熱心地勸過千春辭去店裡的工作,但千春不想入教。她說她的工作就是專心侍奉教主。她對店裡的買賣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所以不能草率行事。” “千春真偉大啊。” “所謂的宗教,只是上層人物為所欲為,靠著教徒捐贈的全部財產才能玩樂。宗教是不可靠的。”阿遙說。真由美沒有像阿遙那樣的看法,她只是不相信神諭天使的教主神居法泉。 他以高貴之軀享樂於銀座的高級俱樂部,僅憑這一點就難以讓她信任。不僅如此,在他投向真由美的視線裡隱藏著邪惡的危險性。 媽媽桑和千春都不是教徒,但是他是在財政界及國內外都擁有龐大勢力的神諭天使的教主,對提高店裡的營業額貢獻極大,所以必須對他重視。 神居法泉似乎很忙,雖然迷戀千春,但一個月也只來一次。但是,每次來店裡必定包場。與其說不想與其他客人同席而坐,更像是為了安全。 教團的教主如同害怕暗殺和仇人的政治家和暴力團的組長一樣戒備森嚴是什麼原因呢?或許是神諭天使本身就是個危險的組織吧。 真由美再沒有多想,神居法泉和神諭天使無論多麼危險,都與自己無關。 暫時隱身於銀座的真由美逐漸明白了這條街的特殊性。這裡是最能反映社會動向的最敏感的風向標。經濟景氣時,晚間的俱樂部約有3000家,女招待達兩萬人左右。經濟衰退時,馬上就剩下1000傢俱樂部和不足萬人的女招待。 銀座是社會經濟昌盛的產物。經濟不景氣,最先受到衝擊的就是銀座。但是除了戰爭時期的燈火管制,銀座的燈光從沒有熄滅過。 總之,銀座是日本繁榮的象徵,有些人雖然沒有在銀座有過幸福的回憶,但一旦離開這裡,就會懷念這段人生的最盛期。 全國任何一個城市你都可以看見XX銀座,銀座是日本人的憧憬和鄉愁的原點。 據說戰爭時期,即將踏上不歸路的敢死隊員們在基地的黑板上,寫出每個人記憶中銀座櫛比鱗次的酒店名字。 出發時刻到來之際,終於回憶起最後一傢俱樂部的名字,寫在黑板上,敢死隊員高高興興地上戰場了。 沒有去過銀座的年輕人也把自己的青春寄予這條街。銀座不像新宿和澀谷那樣人員複雜,是一條獨具優越感的街道。在銀座喝酒是身份的象徵,對於那些遊逛在銀座大街的年輕人來說,能有那麼一天真正在銀座玩樂才是自己出人頭地的標誌。 另一方面,銀座又很虛榮。所有來這裡的人,會被這裡的繁華所誘惑而失去自我。這裡具有讓人迷失自己的浮華魅力。 銀座街上的男人們看上去都很富有、幸福,女人們看上去都很美麗。正是這種與自己真正身份的巨大反差才使銀座更具有誘惑力。 霓虹燈的陰影掩飾了社會的激烈的生存競爭,造就了銀座的繁華。真由美開始明白了銀座的特殊地位。總之,她們這種身份的人就是點綴著銀座浮華的謊花。 銀座的星空是深紫色的,那裡沒有燈光,沒有星光。但對於真由美來說,只有這裡才是屬於自己的天地。 在荒涼的夜空中,沒有人工的光線,只有滿目的星星,可以仰望見牛、馬、熊和狼等星座。而在人們居住的地方,燈火會遮住夜空的星光。人工光線蓋住了星光,這樣的夜空是屬於人類自己的。真優美覺得,只有銀座的的夜空才是人類共有。 夜晚的空氣裡混雜著人的體臭味,這是都市的瘴氣。不呼吸這種瘴氣,人類就無法生存。沒有抵抗力,你就會被迅速地淘汰,又會不斷有新人湧來。 白天的世界中你無法呼吸到瘴氣,它只屬於銀座的夜晚。只有這裡才有東京最污濁的瘴氣。 這裡的擁擠人群如同巨壓下的深海魚類一樣不斷釋放出瘴氣,又漂浮在銀座五光十色的夜空裡。在真由美看來,這裡的一切都那麼和諧。或許她就像深海魚一樣被同化了。 每次凝視銀座的夜景,真由美那記憶深處的影像就會浮現在眼前,那是她的救命恩人陌生的登山家。 她經常下意識地在銀座的人群中尋找他的影子。她想見到他,即使一眼也好,她想再一次見到他。當然並不是為了說感謝的話。 她也知道沒有機會再次相遇,卻難以抑制思念之情。僅僅兩個小時的護送,但他那黝黑的、剛毅的男子漢形像已經深深刻在腦海裡,無法忘卻。 人們通常會在異境邂逅產生戀情,但是在生死的邊緣邂逅又是多麼戲劇化的回憶啊。 在山上時可以感覺他與大山的完美結合。下山後,又感覺到他的身上帶有大城市的氣息,似乎是生活在都市的人,來山上釋放心理的污垢。 真由美直覺他就住在東京,住在東京的某個角落。所以她要緊緊抓住這近乎不可能的機會。 如果是住在東京,就很可能來銀座。銀座是邂逅的大街,每次在銀座的街上看見與他相似的面孔,真由美就會追上去。 銀座的夜景和遇到他的阿爾卑斯山脈重疊在一起,讓人懷念。夜景裡沒有絲毫相愛6年的菊川的影子。在菊川背叛自己後,僅僅一次的邂逅就迅速忘卻了6年的戀情,真由美自己也很吃驚,女人的內心竟是如此善變。 “紫水晶”的客人五花八門,但聚集在銀座的人們更是複雜。新宿的西口超高層大廈是權貴聚集地,而新宿車站里和地下道卻群居著無家可歸者,各自有自己的活動範圍。和新宿不同,銀座各色人員共存。 例如,“紫水晶”所在的大廈中都是同行的俱樂部。雖然是同一屋簷下,每個店都別有洞天。 經營者、女人、男侍應生、客人,一切都像來自於不同的世界和星球的人一樣,甚至是談話的語言都不同。 偶爾,有好奇的客人走進旁邊的俱樂部,馬上會覺得不適應裡邊的氣氛而馬上離開。因為在同一座大廈,經常和其他店的女性乘同一電梯,但雖然是同行,卻好像是不同的人種,保持著距離。狹小的世界里人們像外星人一樣共存,這就是銀座。 彼此之間沒有相互排斥,但很冷淡。即使有同行間的好奇,卻也彼此相安無事。每家店的客人層次不同,不存在爭奪客源。 銀座美女雲集,好像女性的選美大賽一樣。但絕不存在俱樂部間的選美競爭,因為彼此間都好像是來自不同的星球的人。 一般情況下,客人云集的俱樂部應該是同行的敵手,但這裡的每個對手都有自己活動的範圍,彼此不是屬於同一世界,言談不同,種類不同。相鄰的俱樂部間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紫水晶”的客人除了為財政界首的媒介、演藝界人士,款待客戶的客人也很多,這些人都是公司上班族。 政治家來銀座遊樂時,為避人耳目而常來日式酒店,但必須有財界的金錢支援才光顧。 還有一些個人性質的遊樂,如從地方定期來京的人以及為了與大人物會面的人。 如果直接向大人物提出見面一定會吃閉門羹,但是晚間在俱樂部卻可以輕鬆交換名片暢談。儘管有一些戒備的心理,畢竟不像白天那樣鋒芒畢露。 對於男人們來說,大家一起被女孩子服侍著飲酒,會加深親密感。二三十年代前期,美國製定了禁止飲酒的法令,與日本的禁止虐待動物法令一樣,飲酒與虐待動物兩者都是違法。但是對於男人們來說,飲酒會產生連帶感,不是喝茶和咖啡所能具有的。 第三類客人是為了跟隨女孩子而來的客人。人數不多,不是常客,只為追求女孩子。這些擁有追隨者的女招待往往是新開業俱樂部最受歡迎的。 如果沒有財力和權力就不能出入於銀座的俱樂部。公司上班族和被款待者一般都是擁有一定的權力和地位。 在銀座工作,你可以見證到男人們權力的交接。如果每天晚上都得意洋洋出現在銀座的某人會突然不見踪影,他一定是失勢或是工作變動。 長期以來,出入於銀座的人都具備相當的實力,違法也罷地下也罷,必須具備實力。儘管不合法,但正是他們的不合法的實力才有了銀座繁華的夜晚。 對於客人們來說,女招待也有幾種類型。 第一類是天生就適合於從事晚間的服務業的女人,她們在這個行業裡如魚得水,以高超的技巧服侍客人。 全盛時期不用說,即使是容顏衰老,也離不開這個行業。她們當中的成功者擁有屬於自己的酒店而獨立,也有終生做女招待的人。 第二類和第一類不同,是女學生來兼職,雖然不是天生的行家,但一接觸到這個行業,卻十分中意而最終留在這裡。 第三種女人就是像真由美一樣,從白天的工作調換為夜間的工作。目前的女招待里以這一類為主。 由於白天的工作性質是輔助男性,心理壓抑而產生厭惡感而轉向夜間工作。夜間工作男女間的地位完全顛倒,工作的主角是女性。主要的商品是賣笑,女人也就不得不成為主角了。 對於夜間工作,真由美曾認真考慮過賣笑的真正意味,賣笑是把女人的身體和自己的一切商品化。 白天的工作經驗不適合夜間工作,夜間的工作是需要男女之間的默契,充滿了誘惑和放鬆,對於那些白天工作疲勞的女性來說,有莫大的吸引力。 另一方面,夜間又佈滿了危險的陷阱。正是因為女性自身的商品化,即使不是賣淫,畢竟也是出賣自己。 白天的工作中,女性可以抵制性別歧視,晚間的工作中就必須保持寬容。當然,寬容的同時意味著女性失去了尊嚴。 第四種女人是為了生計,出於好奇心而暫時棲身於俱樂部。和第二種女人不同,她們沒有興趣打算長期從事這個工作。 第五種女人是伴隨著國際化而來日的外國人。了解一個國家的最簡單的辦法是置身於這個國家的娛樂服務行業,還可以在短期內賺取大筆收入。她們就當自己是一次日本旅行而輕鬆地來到了日本。 除此之外,還有不同類型的女性在銀座工作。她們的共同點是如何利用自己賺錢。 白天的工作是按勞取酬,而晚間的工作除了自身的能力外,還必須有姿色,出眾的姿色必然帶來豐厚的回報。 真由美進店工作後,迅速地給店裡帶來高額的利潤,她自己不知道是否應該高興,但至少說明了自己作為女人具有的能力和價值。 這裡的工作能使人體會到白天工作不具備的誘惑和輕鬆,但對於女人來說未免過於現實。如果你沒有能力或是人老色衰,客人會立刻遠離你。 客人們要求的能力(姿色)各不相同,有的客人想得到女人的身體,有的客人想得到女人的感情。 銀座是社會繁榮的產物,單純地為了得到女人身體而來的客人不多,但在這裡他們會掩飾自己的雄心。一般地說,中老年男人喪失了男性功能卻沒有喪失男性的雄心。因此他們為了返老還童更加傾慕年輕的女人。 銀座的繁華正是由於這些功成名就的男人,這裡是他們為了挽回即將逝去的雄心之地。 “紫水晶”的客人與女招待的年齡差別極大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儘管只是出於真由美自己的視覺,但這就是真由美眼中的銀座,使她了解了不同的男人。 男人們永遠嚮往年輕的女人,年輕就是資本。男人們從年輕女人的身上看見了青春的幻影,銀座正是男人們青春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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