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世界歷史 一個人的世界大戰史·看倪樂雄重建烽煙現場

第6章 第五章1914年:全面開戰

西線戰事由德軍入侵比利時揭開戰幕,而其中的列日要塞首先接受戰火洗禮。列日城是從德國進入比利時的大門,連接德國、比利時和法國北部的四條鐵路線在這個戰略城市匯集,然後向比利時平原作扇形展開。控制這些鐵路幹線是實施“史里芬計劃”的先決條件。因為120多萬迂迴大軍的後勤補給主要依賴這幾條鐵路線的運輸。只有拿下列日,組成旋轉右翼的第1、第2、第3軍團才可以行動。 列日要塞區雄踞穆斯河左岸高地,對所有道路都一覽無遺,換言之,它的12座威力強大的砲台足以封鎖所有進出比利時的通道。整個砲台區直徑約10英里,由當時歐洲傑出的軍事工程師亨利·布里亞爾蒙特將軍設計,在花了約25年時間後,於1913年完工。砲台是由裝有裝甲砲塔的、形狀像平坦的三角形小孤山的鋼筋混凝土構成,配備著400件武器,從機槍到8英寸的大砲,三角形的每一角都裝備著較小口徑的速射砲的砲塔。每座砲台的周圍都是30英尺深的干燥的深溝,配有防止夜襲的探照燈,砲台之間相互支援體係受到3英里缺口的限制,後來魯登道夫就是利用這一點突入要塞中心地區。

為迅速奪取列日要塞,德軍參謀本部從比洛第2集團軍抽調6個旅加上2個騎兵師組成一支6萬人的“穆斯河部隊”,由馮·埃姆米希將軍指揮從東、南、北三個方面向列日進攻。 1914年8月4日,德軍入侵當天在維塞強渡穆斯河成功,並派出前駐比利時武官要求要塞指揮官、率領2.5萬千名守軍的勒芒將軍投降,在遭到拒絕後,即以密集型沖鋒向東端的四座砲台發起猛攻,這正好成為比軍要塞速射砲和密集機槍火力最佳目標。德軍不顧死活一個連接一個連地投入,一排排肩並肩朝綿密的火力網衝去,倒下的人漸漸形成一堵又一堵的“人體街壘”,使比軍機槍手感到射擊非常困難。 德軍遭受到第一次挫折後惱羞成怒,不顧一切再次投入大量兵力,幾乎是需要多少就投進多少,以便按期攻克目標。 8月5日,德軍第14旅旅長被機槍擊斃,部隊陷於混亂,隨行前進的第2集團軍副參謀長埃里希·魯登道夫當機立斷,接過該旅指揮權,於第二天8月6日下午2時,奇蹟般地突入到堡壘圈內的製高點,因為德軍在穿越砲台之間的3英里空隙時,比軍居然沒有向他們開砲。在製高點上,德軍架起大砲向周圍比軍堡壘猛轟。是日,魯登道夫又派人打著休戰旗幟前往勸降,仍被拒絕。於是德國人又玩了一個魚目混珠的把戲,冒充英軍混到要塞司令部門口,企圖綁架和殺害勒芒將軍,結果沒有得逞,36名士兵和6名軍官反被全部擊斃。在一片混亂中,勒芒逃到城西隆森堡壘,繼續指揮。 8月7日,魯登道夫和埃姆米希不等後援部隊到達,攻進列日城。消息傳到柏林,德皇把小毛奇狂吻了一陣,稱他為“最親愛的愷撒大將”,而就在前幾天,德皇還在痛斥小毛奇,“瞧你怎麼搞的,無緣無故把英國人惹來打我!”

列日雖已佔領,但市郊12座砲台一座也沒攻下。魯登道夫堅決要求從國內調用攻城巨砲。當幾門怪模怪樣、像“吃得太飽的鼻涕蟲”似的巨砲在泥濘中向前線掙扎時,德國政府還在通過美國駐比利時、荷蘭的公使作外交努力,以戰後撤出比國領土的承諾,要求獲得一條自由通過比利時的走廊。 8月12日,這份備忘錄轉到阿爾貝國王手中,國王表示拒絕。當天晚上,幾門克虜伯兵工廠的420毫米、奧匈斯科達兵工廠的305毫米攻城巨砲運抵前線,當晚開始發射,一噸重的砲彈的弧形彈道高達4000英尺,60秒鐘後命中目標,砲彈爆炸時塵土、碎片和硝煙形成巨大的圓錐形,升入1000英尺的高空。幾百米外圍觀的人群前倒後仰,地動山搖宛如發生了地震,附近玻璃窗全部震碎。 13日、14日兩天,列日北面和東面的砲台在“巨無霸”的連續轟擊下全部失陷,德軍最右翼的克魯格第1集團軍開始啟動。 8月16日,一顆一噸重的砲彈自天而降,命中最後一座尚在抵抗的隆森砲台的彈藥庫,從內部將該砲台炸了個稀爛。勒芒將軍在昏迷中被俘,醒來後他向馮·埃姆米希交出指揮刀說:“我是在昏迷中被俘的,請你務必在戰報中說明這一點。”後者把指揮刀還給了他,並說:“你的指揮刀並沒有玷污軍人的榮譽,留著吧。”隆森砲台陷落的次日,第2、第3集團軍立即向前推進,這樣,德軍右翼兵力全部投入大迂迴行動,列日要塞的抵抗,僅僅使德軍行動比預訂的時間表延遲了兩天,而不是後來所誇張的兩個星期。

法國的5個集團軍實力與德國部署在西線的總兵力相仿,在阿爾薩斯和洛林,第1、2集團軍組成右翼,面對德國的第7、6集團軍,任務是發動強大攻勢,突入阿爾薩斯和洛林,把德軍趕回萊茵河一線,在德軍左翼和中路之間打進一個楔子。此外,由第7軍和第8騎兵師組成一個獨立集團,其任務是解放牟羅茲和科耳馬爾,並據守德國、阿爾薩斯、瑞士交界處的萊茵河沿岸。第3、4、5集團軍在凡爾登至伊爾鬆一帶展開,任務是發動突破德軍中路的大攻勢。 法軍向阿爾薩斯的進攻揭開了法德邊境序戰一幕,1914年8月7日清晨5時,博諾的第7軍從孚日山出擊,經6小時傳統的白刃戰,法軍攻占了阿爾薩斯邊境小鎮阿爾特基希,但沒能乘勝奪取牟羅茲。 8月8日,在總司令部的嚴令下才進占該城。德軍後撤待援。 8月9日,德軍向牟羅茲反攻,8月10日,法軍漸漸不支,為免遭包圍而不得不放棄該城。早在8月3日的高級軍事會議上,迪巴伊向霞飛指出他的部隊需要增援,攻勢才能奏效,但增援至今尚無著落。霞飛回答說:“那可能是你的計劃,而不是我的。”這話弄得眾將感到神秘莫測。如今,霞飛感到確實有增援的必要。他先解除了博諾軍長和另兩個師長的職務,調來1個正規師和3個後備師充實第7軍,專門組成一個“阿爾薩斯軍”,召回退休的獨臂波將軍指揮這個軍,準備重新發動攻勢。

8月6日,法軍派出一支騎兵部隊進入比利時,沿穆斯河疾馳3天,偵察德軍的集結實力和主攻方向,因來得太遲而未發現大批德軍戰略迂迴部隊早已渡河的情況。朗雷扎克的法軍第5集團軍原定向東北方向阿登山地進攻,但他預感德軍會從比利時迂迴過來,如果這樣,他的軍團將首當其衝,他將自己的看法向霞飛陳述,第3集團軍司令魯夫將軍也向霞飛表示了同樣的憂慮,霞飛認為這一看法“完全不合時宜”。於是,法軍仍按17號計劃發動攻勢。從8月14日至8月25日,法、德兩軍在法德、法比邊境全線交戰,史稱“邊境交戰”。 1914年8月14日,法軍發起“洛林會戰”。波將軍的“阿爾薩斯軍”重新向阿爾薩斯發動進攻,迪巴伊第1集團軍和德卡斯特爾諾第2集團軍也同時向洛林地區的薩爾布爾和莫日朗出擊,德軍駐守洛林的巴伐利亞王儲魯普雷希特第6集團軍和黑林根的第7集團軍,在頭4天裡按預定計劃向後且戰且退,以便將法軍引入“陷阱”。 8月20日,法軍進攻薩爾布爾和莫日朗德軍之堅固陣地,因缺乏足夠的砲火掩護和戰術運用的錯誤,在德軍猛烈砲擊下,遭受嚴重挫折。莫日朗要塞滿山遍野的法國士兵的屍體,撲滅了法國軍事教條“進攻主義”燦爛的火焰。

魯普雷希特親王原本就不甘心在這樣一場決定德國命運的會戰中,僅扮演一個次要角色,更不願當別人進攻時自己卻在後撤,儘管出於戰略上的需要。現在法軍進攻受挫,他開始不斷對參謀本部施加壓力,要求立即反攻。德軍參謀本部從史里芬到小毛奇的思想深處一直存在著打一場真正的“坎尼戰”的渴望,即左右開弓兩面合圍法軍主力,但鑑於兵力不足,不敢冒險而將這一想法克制了下去,採取單邊包圍的“斜行陣”戰略。現在右翼輕鬆地擊敗進攻之敵,使被壓抑多年的“坎尼戰”的慾望死灰復燃,在魯普雷希特的強烈要求下,德軍參謀總部終於改變左翼繼續後退的計劃,同意第6、第7兩集團軍立即向當面法軍發動反攻,並向厄比納爾方向追擊。原先要從這一地區抽出2個軍加入右翼攻擊部隊,現在也取消了,一塊就地反攻。 8月23日,德軍左翼發起聲勢浩大的反攻,但幾天后便在法國的貝爾福、厄比納爾、土爾等堅固的要塞陣地前遭堅強之阻擊,陷於苦戰。

洛林會戰法軍的敗退從全局來看,無意中挽救了法軍的全面失敗,因為法軍第1、第2集團軍沒有進入德國為之設下的陷阱,不久從這一方向抽調的部隊組成的巴黎方面第6集團軍的主力,向德軍右翼克魯格集團軍實施側擊,取得“馬恩河上的奇蹟”,扭轉了整個戰局。德軍在洛林會戰中犯下了戰略性的錯誤,他們把正在進入陷阱的法軍右翼主力推了出來,讓其據守在堅固的要塞陣地,縮短了戰線,以後又有機會分兵巴黎方向,增加了德軍迂迴部隊的阻力,使德軍沒能達到兩翼包圍的戰略目的。所以德軍的反攻為“史里芬-小毛奇計劃”釘下了第一顆棺材釘。 進攻洛林受挫並沒能使霞飛氣餒,他認為德軍左翼主力已被纏住,向中路突破的時機已到,而法軍參謀本部一向以為德軍中路兵力薄弱,法軍在此地佔有優勢。 8月20日,霞飛發出向阿登山區進攻的命令。魯夫的法軍第3集團軍向山區南部進攻,任務是將當面的普林斯指揮的德軍第5集團軍趕回梅斯至提翁維爾一帶,然後加以包圍,同時收復布里埃鐵礦區。德朗格爾的法軍第4集團軍從山區北部進攻,任務是圍殲當面的阿爾勃萊希特指揮的德軍第4集團軍,這兩個法國集團軍如果在中路得手,德軍右翼和左翼將被割裂。但在8月21日,霞飛從魯夫集團軍抽走3個師約5萬人,同另外4個後備師一同編成一個“洛林軍”,由莫努里將軍率領駐守在凡爾登和南錫之間,以掩護洛林方向和阿登方向的進攻。在以後的4天裡,雙方在阿登山區展開血戰,德軍兵力和大砲都佔優勢,遠出法軍意料之外,除了法軍戰前查明的6個現役軍外,還有迅速動員後加入進來的4個預備役軍,霞飛則稀里糊塗地把對方10個軍當做6個軍來打。這是一場典型的遭遇戰。德軍戰術較正確,掘壕作戰,法軍一貫輕視掘壕戰鬥訓練,採用刺刀衝鋒,結果被機槍紛紛掃倒。法軍的大砲也給德軍帶來重大傷亡,“成千上萬的死人還是站著,靠在像是由成批成批屍體壘成的60度斜坡的拱扶垛上”。 8月23日,損失慘重的法軍開始退卻,第3集團軍退往凡爾登,第4集團軍退往斯特內和色當,在穆斯河西岸重組防線。

從8月上旬起,第5集團軍司令朗雷扎克不斷接到的偵察報告愈來愈符合自己原先對德軍攻擊重點的判斷,他將德軍開始向比利時迂迴的動向接二連三地報告給總部,卻被嗤之以鼻。按17號計劃,他的第5集團軍應向東北方向的阿登山區進攻。他擔心這樣做會被迂迴的德軍主力從左翼切斷後路。朗雷扎克一再強烈要求北上搶占穆斯河與桑布爾河匯合的三角地帶,以阻擊正在南下的德軍右翼。這些要求都未被霞飛和他的司令部人員所重視。直到8月15日下午7時,德軍右翼席捲法軍左翼的威脅已十分清楚時,霞飛才下達第5集團軍進入桑布爾河和穆斯河三角地帶的命令。霞飛此舉只是應付一下德軍右翼的威脅,並非準備放棄旨在進攻的第17號計劃。 法軍第5集團軍需要5天時間,行軍80英里才能抵達桑布爾河一線,8月18日,比利時軍隊不顧法軍和英軍正在北上,放棄熱特河有利之陣地,向安特衛普撤退。同一天裡,正在全力北進的朗雷扎克接到霞飛給他的兩個方案,要他選擇。一是按現在行動的那樣,比、英、法部隊聯合向桑布爾河北面進攻;二是如果穆斯河西岸之敵僅是德軍右翼的一部分力量,則朗雷扎克的第5集團軍回渡穆斯河,支援向阿登山區進攻的主力部隊,由比、英兩軍來對付桑布爾河和穆斯河北面的德軍。朗雷扎克對總部的敵情判斷完全失去信任,將第二個方案置之不理,繼續向桑布爾河前進。這天德軍右翼正展開向比利時的迂迴,克魯格第1集團軍、比洛第2集團軍、豪森第3集團軍正從外、中、內三路分別向布魯塞爾、那慕爾、迪南挺進。

8月21日,朗雷扎克的一部分兵力渡過桑布爾河到達北岸,和德軍比洛的先頭部隊接火,比洛的另一部兵力也在那慕爾和沙勒羅瓦強渡桑布爾河到達南岸。這時,法軍第5集團軍和弗倫奇的英國遠征軍再加那慕爾比軍1個師,總共21個師,而德軍在這一地區投入作戰的共有38個師。朗雷扎克雖然不清楚對方確切的數目,但深知既然德軍採取了迂迴比利時的戰略,他自己的集團軍現在也就處於首當其衝的位置。他自己這點兵力是難以承受其壓力的。 8月22日,德軍比洛的第2集團軍展開3個軍在沙勒羅瓦地區向法軍第5集團軍發起正面進攻。是夜,德軍豪森第3集團軍投入4個軍猛擊法軍第5集團軍的右翼,不過豪森沒有遵照參謀本部的命令,揮戈西南奪取吉韋,直撲法軍後方,而是聽從了比洛的錯誤指揮,向西直接攻打法軍較為堅固的防禦陣地,以致法軍第5集團軍的後撤通道始終暢通無阻。 8月23日,法軍第5集團軍左翼的騎兵部隊被德軍擊潰,同英國遠征軍之間出現的缺口越來越大。正午時分,比利時第4師撤出那慕爾要塞。傍晚,豪森部隊擴大了穆斯河對岸迪南南面翁埃耶的橋頭堡,有進一步席捲法軍第5集團軍後方的模樣,緊接著,沙勒羅瓦正面部隊未能守住陣地、正在退卻的消息,以及右翼德朗格爾第4集團軍在阿登山區嚴重受挫,從早晨起一直在退卻的消息都得到證實,至此,朗雷扎克感到法軍已全線敗退,自己的正面、左右兩翼正在崩潰中,如不及時撤出戰場,就會重蹈1870年色當會戰的悲慘結局。

朗雷扎克在沒有徵求總部意見的情況下,斷然下達了第5集團軍全面撤退的命令,總部得知後,既沒有提出異議,又沒有撤銷該命令。後來法國官方為尋找替罪羊指責朗雷扎克:自認為右翼受到威脅便命令撤退而沒有反攻。倒是一位英軍發言人說了公道話,他認為朗雷扎克的撤退命令使法國避免了又一次色當大敗,毫無疑問地拯救了英國遠征軍,同時也使法國軍隊免遭了滅頂之災。德國馮·豪森將軍在戰後承認,朗雷扎克的撤退打亂了以包圍法軍左翼為出發點的德軍全部作戰計劃,迫使克魯格採取蹩腳的內圈迂迴行動。 8月25日,在德軍420毫米和305毫米巨型攻城炮的轟擊下,那慕爾要塞5000守軍被迫投降。至此,桑布爾河會戰以法、比軍隊的失敗而告終。

英國遠征軍在魯昂上岸後即向勒卡托和莫伯日地區集結,一路上受到法國和比利時民眾熱烈歡迎。 8月17日,遠征軍司令弗倫奇爵士與法軍第5集團軍司令朗雷扎克將軍會晤,因在一些具體問題上意見不合而產生誤解和對立情緒,弗倫奇一改和霞飛會晤時答應於8月21日完成作戰準備的承諾,告訴盟軍他要到8月24日才能準備就緒。朗雷扎克大失所望,得出英國人靠不住的結論。 8月20日,德軍克魯格第1集團軍攻占布魯塞爾,並南下向蒙斯方向挺進,此刻北上的英軍也正向蒙斯接近,雙方都互不摸底。 8月22日,雙方先頭部隊中的偵察騎兵發生遭遇戰。克魯格吃了一驚,他因沒有及時吃掉熱特河比軍5個師而懊喪不已,比軍這5個師已撤往安特衛普,克魯格軍團南下時,比軍可以拊其背。現在前面又突然冒出了英軍。克魯格要求繼續向西,尋找敵人側翼邊緣,以便將對方“兜”進羅網。但他左翼的第2集團軍司令比洛害怕兩軍之間會出現缺口,阻止他繼續西進,命令他直接向蒙斯進攻。早在8月17日,參謀本部就命令克魯格接受比洛的指揮。於是,怒氣沖衝的克魯格只好向英軍正面發起強攻。 8月23日,在25英里長的戰線上,弗倫奇指揮黑格的第1軍和多林的第2軍開始接仗,英軍原以為當面之敵是1個或2個軍,但實際上德軍投入作戰的有4個軍和3個騎兵師,還有2個後備役軍,一個還差2天路程,一個在防犯安特衛普的比軍。克魯格以第3、4兩個軍集中進攻多林的英軍第2軍,經一整天慘烈之戰鬥,雙方均遭重大損失,英軍炸毀了蒙斯河上的橋樑後,退守第二道防線。克魯格在當天下午才意識自己犯了致命的錯誤,即沒有將兩翼第2、9軍投入戰鬥,他調整部署,命令進攻的兩個軍在正面牽制住英軍,第2、9軍從兩麵包抄其後方,打一個殲滅戰。弗倫奇原想第二天再戰,但這時一個令人沮喪的消息傳來,法軍朗雷扎克第5集團軍已後撤,撤退前也沒通知英軍,當晚弗倫奇又接到霞飛的電報,說各種證據表明英軍面對的是德軍3個軍加2個騎兵師。於是,孤立無援的英軍決定在夜幕掩護下後撤。黑格第1軍不在德軍攻擊範圍內,至今幾乎一槍未發,很快撤了下來。多林因司令部位置設置有誤,直到凌晨3點才接到命令,這時德軍已將另外兩個軍拉了上來,多林的第2軍不得不在一整天的砲擊下開始撤退,遭受不小損失。至此,蒙斯會戰以英軍後撤而結束,法、德兩國的邊境會戰也隨之結束。 邊境戰役之後,法軍左翼3個集團軍全線敗退,右翼2個集團軍仍在洛林戰線苦撐。德軍右翼和中路的5個軍團像一把橫掃的鐮刀,從比利時向法國割來。 8月24日,德軍進入法境,為了不讓英、法軍隊站穩腳跟,以便獲得喘氣機會而重組防線。克魯格集團軍和比洛集團軍不顧部隊的極度疲勞和後勤供給已近極限,連續強行軍,對同樣是疲憊不堪的英、法軍隊一路窮追不捨,迫使後者不斷地返身進行艱苦而危險的後衛戰。霞飛為阻止德軍右翼向法國腹地的突進,於8月25日,發布第2號通令,提出從洛林方向抽調部隊組成一個新的第6集團軍,並將其部署在德軍右翼的進軍路上,正在退卻的3個集團軍應盡力設法保持一條連續的戰線,由後衛部隊進行短促而猛烈的反擊,阻擋或者至少阻滯敵人前進,並做好重新展開攻勢的準備。 德軍即將席捲巴黎的姿態使法國首都陷於一片驚慌中,政府內部在尋找替罪羊,有人責罵霞飛是個白痴、笨蛋。也有人揚言要剝陸軍部長梅西米的皮。最後梅西米和米切爾被普恩加萊和維維尼爾解除了職務。由米勒蘭接替梅西米的職務。 8月26日,加利埃尼出任巴黎軍事長官兼巴黎部隊司令,他是在政府答應調撥3個軍給他的情況下任職的。是日,第6集團軍的核心部隊,莫努里將軍的“洛林軍”從右翼原來掩護阿登、洛林進攻的位置向左翼運動,乘火車經巴黎到達了亞眠,並向前方開進。第6集團軍由第7軍和從第3集團軍抽出的第55、56兩個後備師以及巴黎方面的第61、62兩個後備師編成,埃貝內任司令。 為防止第6集團軍在展開部署前就被德軍進軍的洪流沖垮,霞飛於8月27日嚴令正在撤退的朗雷扎克第5集團軍立即掉轉身來,向西北方向的聖康坦發動進攻,以便遲滯西進的德軍。朗雷扎克先是拒絕,後在霞飛威逼下不得不著手進攻。 8月29日,霞飛親臨前線督戰。由於1名法軍軍官被俘,洩露了法軍作戰計劃,法軍向聖康坦的進攻被嚴陣以待的德軍擊退。德軍比洛部乘機向第5集團軍右翼發動攻勢。朗雷扎克再次顯示出他的機智和敏捷,斷然放棄進攻,重新集結兵力,重創比洛部於吉茲,取得戰術上的勝利。但由於左翼的英軍和右翼的法軍第4集團軍繼續在撤退,朗雷扎克的兩翼失去掩護,仍有被包圍之虞,只好向後退卻。 英軍自蒙斯後撤以來,其後衛一直被德軍克魯格部緊緊咬住,8月25日,黑格將軍的第1軍在朗德雷西埃遭敵突襲,他因過分緊張而向遠征軍總部求援,弗倫奇受其影響也變得慌亂起來,下令黑格撤退方向由東南改向正南,造成同多林的第2軍分道揚鑣。為擺脫糾纏,8月26日,英軍多林的第2軍被迫在勒卡托轉身與德軍進行了一場艱苦的後衛戰,弗倫奇斷定多林第2軍的覆沒已無法避免,驚慌失措地將自己的司令部撤往聖康坦,對黑格詢問如何幫助激戰中的多林部隊的電報竟然不能給予任何指示,以致實力充足的黑格雖然已聽到勒卡託方向密集的槍砲聲。因“拿不定主意”而無法相助苦戰中的第2軍,多林毅然轉身迎戰之舉拯救了整個戰線的左翼,並暫時擺脫了德軍的糾纏。 這時發生了一段插曲,8月27日,為從背後牽制德軍向西南進軍,3個營的英軍和6000名比軍在比利時的奧斯坦德登陸,但因英、法軍隊後退太遠,這一背後威脅已完全喪失意義。到8月31日,英軍3個營又重新上船回國。 德軍出乎意料的主攻方向和龐大兵力的壓迫,再加法軍第5軍團撤退時,事先招呼都不打,以及接二連三的敗退加上15000人的損失,使情緒易變的弗倫奇感到驚慌、憤怒、沮喪而被籠罩在末日將臨的恐懼中,初來乍到的雄心大志和豪言大語早已煙消雲散,他現在唯一的想法是盡快脫離與德軍的接觸,以保證英軍不被消滅。他拒絕霞飛要他堅守陣地配合法軍第5軍團的反攻,當法軍反攻時,弗倫奇繼續後撤,以致在他左翼的法軍第6集團軍和右翼的法軍第5集團軍側翼暴露無遺,只好也跟著後撤。 8月28日,方寸已亂的弗倫奇下令英軍各部將所有軍火彈藥和非必需輜重統統扔掉,顯然他不願再戰而只想逃命了。但實際上英軍的士氣和撤退狀況遠不像他的總司令想像的那樣糟糕,大部分部隊指揮官沒有理睬這道命令。 8月29日,弗倫奇又下令將英軍主要基地撤到諾曼底半島南面的聖納澤爾,此命令跟拋棄軍火的命令在精神上同出一轍,他斷定法國已一蹶不振,英軍得盡快撤到海岸,登船回國。霞飛告訴他第5、第6軍團正在奉命堅守陣地,請求他不要繼續後退使法軍兩個軍團之間出現缺口。弗倫奇在寫給陸軍大臣吉青納的報告中竟歪曲事實,說法軍是想自己撤退,讓英軍單獨堅守陣地,所以自己才不得不如此。 (直到戰後弗倫奇在自己的回憶錄裡仍這樣寫,使得他的同胞們不得不贈送給他一個詞:謊言。)陸軍大臣吉青納並不贊成弗倫奇的做法,幾次電文往來後,吉青納於9月1日上午趕到法國巴黎,在英國大使館裡同弗倫奇會商,最後的結果是,英軍繼續部署在作戰線上,與法軍配合行動。 德軍右翼在一條左右殺開75英里寬的地帶,浩浩蕩盪向巴黎方向進軍。追殺在最前面的是克魯格,他是“史里芬計劃”中要去“袖拂海峽的右翼末梢”,同時也是“鐮刀”上彎曲的刀尖部分,並將隨進展的順利,這一刀尖會越來越彎,越來越長,直到碰上靠近瑞士的法德邊境“刀柄”而形成“圓圈”。 8月30日,他的第1集團軍在右翼擊退了法軍第6集團軍的幾支分隊,在中路發現英軍撤退時倉皇丟棄的大批彈藥和輜重,他的左翼報告法軍第5集團軍已被打得抱頭鼠竄,克魯格感到決定性的時刻已到來,他一方面決心不讓對手獲得絲毫喘息之機,另一方面,他又從法軍第5集團軍的撤退方向判斷,法軍防線向西延伸的並不如想像中的那樣遠,因此就無需死板地按原計劃從巴黎西面和西南進行迂迴和大面積掃蕩,而在巴黎北面即可席捲法軍,這樣也可填補同比洛之間那個始終令人放心不下的缺口。當晚6時30分,比洛來電要求克魯格採取內圈包抄行動,此建議正中後者下懷,克魯格毅然作出了影響後來戰爭進程的錯誤決定,改變進軍方向,當晚小毛奇電複批准,因為德軍右翼的密度已低於進攻所需,如按原定計劃從西面迂迴,戰線勢必還得延長50英里或更長些,而小毛奇本來就為戰線上的幾處缺口感到不安,所以認為克魯格的建議會帶來幸運。 8月31日,德軍第1集團軍從正南改向東南前進,以企席捲法軍第5集團軍。這樣,巴黎便不在史里芬原來的包圍計劃中了,德軍“右翼末梢”也不能“袖拂海峽”,而是在巴黎東北面,從法軍第6集團軍的正面擦過。 克魯格的先頭部隊已突破法軍第5集團軍與巴黎之間英軍後撤留下的缺口,第5集團軍仍未擺脫被包圍的危險,德軍的包抄運動看來已無法遏制。 9月1日,霞飛發出第4號通令,決心撤退到塞納河對岸穩住戰線,然後用一周時間調整部署,9月8日重新發動攻勢。 9月2日,負責巴黎防務的加利埃尼終於被授權指揮第6集團軍,第45師和從凡爾登方向第3集團軍抽調的第4軍在以後2天也乘火車到達巴黎。是日深夜,法國政府撤出巴黎遷往波爾多。 9月3日,法軍偵察飛機報告克魯格的部隊從巴黎東北擦過,由西向東移動,當德軍的轉向行動在加利埃尼司令部作戰地圖上,用彩色大頭針顯示出來時,他的參謀長克萊熱里和吉羅東上校不禁喊道:“他們把側翼送上門來了!” 加利埃尼立刻看出這一稍縱即逝的機會,他決定儘速對德軍暴露的右翼進行側擊,並說服霞飛停止向塞納河後撤,立即在全線恢復攻勢。顯然這一戰略行動取決於霞飛的同意和英國遠征軍的配合。此刻,霞飛也在忙著反攻的事,不過不是在考慮具體地點和時間,而是在撤換第5集團軍司令朗雷扎克,這位才華出眾、極富遠見,法軍最優秀的將領幾乎從戰爭一開始就一直同總司令在許多問題上磕磕碰碰,使霞飛的指揮極不順手,霞飛為保證部下貫徹其作戰意志,終於下決心將其解職,任命原第1軍軍長弗朗歇·德斯佩雷擔任該軍團司令。 9月4日拂曉,法軍飛行員的報告進一步證實,克魯格部隊向東南方向的迂迴已使他的殿後部隊成為法軍第6集團軍和英國遠征軍的明顯攻擊目標。上午9點,加利埃尼在未取得霞飛同意的情況下,命令莫努里將軍立刻做好部署,於當天下午出發,作為第6集團軍向東全面出擊的先頭部隊,同時又將部署電告霞飛的總部,建議於9月6日在馬恩河北岸進攻。現在霞飛要在原計劃撤至塞納河再反攻和抓住目前機會立即冒險與敵決一勝負之間進行選擇。 霞飛總司令部的參謀軍官們籠罩在一片緊張和興奮中,霞飛走出屋子,在一棵垂柳下一動不動整整思考了大半個下午,終於下定決心。他向全軍發布命令:“將巴黎守軍設想的局部行動擴大到協約國軍左翼的全面反攻。”9月5日,各協約國代表在戰場節節敗退的沮喪氣氛下會聚倫敦,簽署了“在這場戰爭過程中,不得單獨媾和”的相互約束的條約。是日上午,霞飛得知弗倫奇的英國遠征軍拒絕參加反攻的消息後,感到震驚,他驅車115英里於當天下午2時趕到英軍司令部駐地,面對弗倫奇聲色俱厲道,決定性的時刻已經到來,不管發生什麼情況,為了拯救法國,最後一連的法軍也要投入戰鬥,法國全體人民的生命、法國的國土、歐洲的未來,全靠這次進攻了,“我不能相信英軍在此緊急關頭會推卸它的責任……對你們的不參加戰鬥,歷史將作出嚴厲的審判”。最後,霞飛一拳砸在桌子上道:“元帥先生,英國的榮譽處在危機存亡之中!”弗倫奇元帥一直面紅耳赤,心情激動地聽著,最後被“英國的榮譽”刺激得淚流滿面,終於答應與法軍協作,參加反攻。 從9月2日起,小毛奇對克魯格向內轉後,側翼暴露的情況越來越感到不安,於是他給克魯格下了一道通令,一方面批准向東南轉進,另一方面要求克魯格集團軍列成梯隊,尾隨第2集團軍之後,並掩護兩軍的側翼。克魯格根本不願執行,這將使法軍獲得喘息的計劃,他向部隊下令繼續向馬恩河方向追擊,並於明日渡過該河。克魯格曾三次電告最高統帥部自己即將橫渡馬恩河的意圖,由於通訊困難,這三份電報直到第2天才收到,德軍最高統帥部在關鍵時刻與克魯格第1集團軍失去聯繫整整兩天,等發現克魯格拒不執行先前給他的命令時,他的先頭部隊已經渡過了馬恩河。此時德軍統帥部發現,雖然十幾天來,德軍連續擊敗法軍,但俘虜甚少,繳獲的大砲數量也較少,小毛奇判斷法軍正在作有計劃的撤退。接著他又接到情報,法軍兩個軍從洛林戰線抽走,而開往巴黎方向的列車絡繹不絕,這表明法軍在向左翼增援,這也就意味著法軍要向德軍右翼進攻。 早在8月25日,德軍參謀本部就從克魯格和比洛的部隊中各抽去一個軍,增援東普魯士,因為俄國出人意料地提前發動了攻勢,同時也以為法軍已被擊破,西線即將大獲全勝。這樣原定應在進攻中不斷得到增強的德軍右翼,非但沒有得到計劃中的6個軍,反而從攻擊主力中抽去2個軍。小毛奇不從德軍左翼抽兵,一來是被兩麵包圍的前景所吸引,二來可能是遷就領兵的將領,因為他們是王儲。 9月4日,小毛奇打算從左翼抽調兵力支援右翼,但魯普雷希特和馮·克拉夫特反對從左翼調走一兵一卒。恰好德皇視察魯普雷希特的第6集團軍前線,對攻破南錫的法軍防線深信不疑,也極力支持魯普雷希特等人的意見。小毛奇既然無兵可調,只好決定右翼停止前進。當晚他草擬了一份命令指出:法軍已擺脫德軍第1、第2集團軍的包抄,部分已與巴黎守軍會合,摩澤河戰線上的法軍正向西移動,很可能要在巴黎附近集中優勢兵力,威脅德軍右翼,因此第1、第2集團軍必須停在原處,面對巴黎以抗擊對方的任何進攻。這份命令反映了小毛奇在許多人沉浸於勝利在望的喜悅時,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對局勢的準確判斷。他雖有遇事猶豫的缺陷,但畢竟不像後來指責他的人所說的那樣,是個地道的庸才。如果不是加利埃尼反應迅速的話,這道命令尚能及時挽回危局。 9月5日,渡過馬恩河的克魯格集團軍繼續全力向前推進,企圖卷擊法軍側翼,4個軍浩浩蕩盪向大莫蘭河挺進。他的部隊疲憊不堪,士兵到達宿營地倒地就睡,強行軍使重砲部隊落在了後面。上午7時,他接到小毛奇電令,要他轉身對付巴黎方向的威脅,克魯格對此命令不屑一顧,仍全速前進。是夜,小毛奇派參謀本部情報處長亨奇上校從盧森堡驅車175英里趕到前線,向克魯格解釋命令的原委,敦促第1集團軍務必撤到馬恩河北岸。亨奇告訴克魯格,左翼魯普雷希特集團軍在法國邊境堡壘線上已陷於僵局,後者和其參謀人員大吃一驚。接著又有沮喪的消息傳來:在馬恩河北岸擔任側翼後衛的德軍第4後備軍發來報告證實,法軍已開始行動。這正是從巴黎向東進攻的莫努里的先頭部隊。強悍的克魯格這次不得不屈服,決定於次日,即9月6日晨,開始後撤。 就在亨奇警告克魯格的同時,法軍這邊,霞飛回到總部走進作戰室,對聚集在那裡的軍官們說:“先生們,讓我們在馬恩河戰鬥吧。”不過,為了在萬一失敗時推脫責任,霞飛在給總統和總理的電文中說:“由於加利埃尼過早地發動了進攻,我已下令停止退卻,接著我也轉入了進攻。”後來霞飛想貶低加利埃尼在此戰中的作用,企圖從作戰記錄裡抹去某些事實時,白里安發現了這份電文,他出示給加利埃尼說:“這'過早'兩字值千金。” 馬恩河會戰實際上在9月5日已經打響,起端於格羅勞指揮的德軍第4後備軍對莫努里指揮的法軍先頭部隊的襲擊,整個過程達7天,從凡爾登到森里斯的整條戰線上戰潮起伏,包括了無數的小型戰鬥。 9月6日上午,德軍林辛根的第2軍奉命趕到提里普特,增援苦戰中的第4後備軍,在6小時內,這支極度疲勞部隊便同法軍第6軍團整個正面展開激戰,這時莫努里手中已達15萬部隊,攻勢凌厲,林辛根深感危機,向克魯格緊急求援,後者又調阿爾林的第4軍前往助戰,於9月7日清晨到達戰場,這天戰況對德軍越來越不利,巴黎方向的第6集團軍氣勢磅礴的攻勢有席捲德軍整個右翼之勢,克魯格不得不把第3、第9兩個軍調轉身來全力對付來自巴黎方向的壓力(9月6日黃昏,德軍從戰俘身上搜出霞飛的反攻命令,方知局勢嚴峻)。 9月7日這天,莫努里的第6集團軍情形也十分危急。當時有一個師的生力軍趕到,在巴黎下了火車,距前線尚有40英里,加利埃尼情急生智,緊急徵用出租汽車600輛,竟用兩個來回便把一個整師送上火線,成為戰爭史上第一次大規模使用汽車運輸軍隊的先例。 德軍若想取勝,關鍵是豪森的第3集團軍需擊退新成立的福煦第9軍團,這樣就可迂迴法軍第5集團軍右翼,迫使其後撤,這樣巴黎方向的法軍第6集團軍就孤掌難鳴了,即便有英軍相助,克魯格也能應付裕如。但福煦還是頑強地守住了陣地。戰至9月8日,莫努里已將克魯格整個集團軍調轉過來,被吸引在奧里奎河上,德斯佩雷指揮的法軍第5集團軍也返身擊退比洛的德軍第2集團軍,迫其向東北退卻。於是,克魯格與比洛之間出現30英里寬的缺口。弗倫奇的英國遠征軍3個軍乘隙而入。按富勒的說法,戰爭史上沒有比這種時刻更需要速度了,但弗倫奇的精神狀態跟不上從自己差點被全殲到可以全殲對手的時間和角色的快速轉換。面對2個師的德軍警戒部隊,他總覺得自己正在進入一個巨大的埋伏圈。 3天內英軍在這個缺口裡小心探路,竟推進25英里,從而成為後世笑柄。如果弗倫奇以一個真正的騎兵老將的姿態,迅速插入,便可輕鬆地從背後將克魯格軍團包圍起來。 小毛奇為前線的局勢感到萬分焦慮,他又派亨奇視察前線5個軍團,同時授予他代表最高統帥部發布命令的權力。 9月9日,亨奇在第1集團軍司令部接到比洛已經撤退的電報,而且獲悉英軍已進入第1、第2兩軍團之間的缺口,於是這位參謀本部的全權代表下令克魯格全面撤退,從而避免了德軍右翼的崩潰。然而,這同時也就宣告了德國人苦心孤詣的“史里芬計劃”已徹底破產。具有戲劇性的是,當弗倫奇帶著3個軍慢吞吞爬進克魯格和比洛之間的缺口時,便創造了“馬恩河奇蹟”,而他自己卻還莫名其妙。 馬恩河會戰的意義在於:它使法國避免了軍事上的全面崩潰,重新組織起一條新防線,從而穩住了西線,粉碎了德國先西後東,對法國、俄國實行各個擊破的戰略計劃,使德國陷入它所竭力想避免的東西兩線作戰的困境。法國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從開戰到馬恩河會戰結束為止,法軍120多萬部隊有60萬人死傷和被俘。 大戰爆發後,俄國出乎意料地提前在東線發動了攻勢。德國參謀本部原來估計俄國需要6個星期的動員時間才能開始進攻,但俄國在法國一再催促下,把進攻的時間提前了4個星期。 俄國參謀本部製訂了兩份對德作戰計劃,視德國如何行動而選擇使用。其中之一是,如果德國以主力攻打法國,俄國就用主力攻打奧匈。在此種情況下,以4個集團軍投入奧匈戰場,用2個集團軍來對付德國。對德作戰計劃規定:吉林斯基指揮的西北方面軍的第1、第2集團軍向東普魯士發動鉗形攻勢,萊寧坎普指揮的第1集團軍在北面首先採取行動,以便最大限度地將東普魯士的德軍主力吸引過來;薩姆索夫指揮的第2集團軍將從南面繞過馬祖里湖,插入德軍背後,切斷德軍向維斯瓦河的退路,達成圍殲後,第二步就是向維斯瓦河西面150英里的柏林進軍。 東普魯士地形條件使德國參謀本部判定,俄軍勢必沿著馬祖里湖泊地帶兩側發動鉗形攻勢,所以德軍作戰計劃的基本原則是:利用東普魯士境內完善的鐵路網,進行迅速的集中和機動,充分發揮內線作戰的優勢。兩路進攻之敵哪一路提供了最有利的機會就先打擊哪一路。對此,史里芬有言在先:投入全部兵力,對首先進入我軍射程的一路俄軍,予以痛殲。 早在8月5日,法國大使帕萊奧洛格在謁見沙皇時就懇求說:“請求陛下命令麾下軍隊立即採取攻勢,否則法軍有遭覆沒之虞。”他還為此拜訪了俄軍總司令尼古拉大公,大公向法國大使保證,為履行動員第15天行動的諾言,他準備不等部隊全部集結完畢,於8月14日就開始向德國大規模進攻。 實際進攻的日期又提前2天,8月12日拂曉,萊寧坎普第1集團軍先遣部隊的1個騎兵師進入德境,佔領距邊境5英里的馬格拉博瓦鎮,揭開了東普魯士的戰幕。接著他的主力,3個軍和5個半騎兵師約20萬人,於8月17日展開攻勢,沿35英里的正面越過邊境,向距37英里的因斯特堡峽口前進,此峽口北通柯尼斯堡要塞,南至馬祖里湖區,是為軍事險要。 德軍在東普魯士的兵力為普里特維茨指揮的第8軍團,計有4個半軍,1個騎兵師,柯尼斯堡的衛戍部隊和一些地方部隊,人數為俄軍進攻兵力的一半。小毛奇給第8集團軍的命令是保衛東、西普魯士,不得讓自己為優勢兵力所壓服或被趕進柯尼斯堡要塞區,如果發覺受到非常強大的部隊的威脅,就撤到維斯瓦河西岸,將東普魯士放棄給敵人。於是,普里特維茨決定採取先擊退北路,再對付南路的作戰順序。他派第20軍去東南方向,盡可能地纏住正在逼近的俄軍薩姆索夫集團軍,集中另3個半軍和1個騎兵師在萊寧坎普集團軍到達因斯特堡之前,在距邊境的25英里的貢比楠地區迎擊該部。 桀驁不馴的德軍第1軍軍長馮·弗朗索瓦先期到達貢比楠後,不顧上司命令繼續向邊境挺進。 8月17日下午,在距俄國邊界5英里的施塔盧珀楠,德軍第1軍與俄軍第3軍開始交火,弗朗索瓦以迂迴戰術擊潰俄軍第27師,俘獲3000人,並於當晚退回貢比楠。萊寧坎普不顧前鋒受挫,重新前進。但才兩天,到8月20日便停止了。原因不在於後勤補給已捉襟見肘和道路、通訊狀況日益惡劣,而是顧慮推進太快,德軍的迅速後撤會使俄軍的鉗形夾擊落空,他想誘敵前來,好讓薩姆索夫集團軍有時間進到德軍背後,給予致命一擊。 萊寧坎普8月19日用簡單密碼發出的無線電令,被德軍第8集團軍的密碼員(一位數學教授)毫不費勁地破譯了。德軍得知萊寧坎普停止了進軍,更難抉擇了。德軍放手攻打一路而不受另一路的干擾的時間只有6天,現已3天過去了,如果德軍仍等待俄軍進攻,幾天后勢必陷於兩支俄軍的夾擊中。這時第20軍來電稱:俄軍薩姆索夫集團軍已在上午越過邊境。現在德軍要么立即擊潰面前的萊寧坎普,要么脫出身來南下對付薩姆索夫。普里特維茨選擇前一個方案,他命令弗朗索瓦於次日,即8月20日晨在貢比楠地區發動進攻。 黎明前,弗朗索瓦第1軍開始了左翼進攻。在中路,馮·馬肯森指揮的第17軍於上午8時趕到戰場。在右翼,馮·貝洛指揮的第1後備軍直到中午才抵達前線。戰至黃昏,德軍中路馬肯森軍在俄軍猛烈炮火下向後潰退,右翼貝洛軍失去左翼掩護也被迫後撤,只有左翼弗朗索瓦重創對手,頗有收穫。總的來說,貢比楠會戰是俄軍獲勝了。當晚,普里特維茨感到會戰已經失敗,如果俄軍一鼓作氣,窮追猛打,勢必將第8集團軍衝裂為兩部分,一部向北退往海岸地區,一部向南退向馬祖里湖地區,最後會被俄軍各個擊破。為避免這種局勢,他決定放棄東普魯士,退到維斯瓦河西岸,並將自己的建議電告最高統帥部。 第8集團軍作戰處副處長、原參謀本部俄國軍事問題專家霍夫曼上校認為,情況雖屬嚴峻,但事情尚有可為,利用內線作戰特點和鐵路便利進行重新部署,就足以對付兩路俄軍,如果北面俄軍行動不出他所料,繼續停滯不前的話,還可以集中全部力量來對付其中的一路。他說服了集團軍參謀長馮·瓦爾德澤,後者居然說服了原先不同意的普里特維茨,霍夫曼立刻開始草擬命令,並向各軍發出指示,這些內容是:弗朗索瓦軍立刻乘火車趕到南面索爾茨軍的右翼布陣,馬肯森軍和貝洛軍立即脫離同萊寧坎普集團軍的接觸,強行軍南下,在索爾茨軍的左翼展開。當依此計劃的調動已開始時,他又後悔了,他在電話裡對小毛奇說必須得到增援,否則他甚至不能保證守住維斯瓦河。 小毛奇決定撤換普里特維茨和他的參謀長,8月22日上午9時,正在那慕爾前線的魯登道夫接到命令,被任命為第8集團軍參謀長。 15分鐘內他就坐車啟程,傍晚6時到達科布倫次,3小時內,聽取了東線局勢介紹和有關指示,還受到小毛奇和德皇的接見,當晚9點乘專車前往東線。魯登道夫當即給第8集團軍發了一些命令,內容是第1軍乘火車南下支援第20軍,第17軍和第1後備軍在8月23日這天要完全與俄軍脫離接觸並休整好。這些命令和霍夫曼的命令相同,體現了德國軍事學院和參謀本部軍官團對同一命題作出同樣答案的嚴8格要求。是日下午,退休的興登堡將軍在漢諾威家中接到最高統帥部命令,命他立即前往東線接任第8集團軍司令,該集團軍新任參謀長魯登道夫將在東去的列車上同他會面。興登堡匆匆忙忙穿著舊軍服上路了。次日清晨4時,專列開進漢諾威車站,魯登道夫走上月台向興登堡報到,兩個人開始了歷史性的合作。 萊寧坎普贏得貢比楠勝利後並沒有乘勝追擊,其思路同上次發布停止前進的命令一樣,生怕南面俄軍在斷敵退路前,德軍撤過維斯瓦河。他的上司吉林斯基將軍的判斷也是如此,以為德軍正在向維斯瓦河撤退,所以他連連催促薩姆索夫趕快發動強有力的進攻,以攔截萊寧坎普前面正在退卻的德軍主力。 8月19日,薩姆索夫集團軍越過邊境後即向德軍第20軍大舉進攻,佔領德國境內10英里的佐爾道和奈登堡。索爾茨因援軍未到被迫後撤。 8月23日,俄軍再次猛攻索爾茨部,在付出較大傷亡後迫使德軍又後退10英里。是日,北面的萊寧坎普集團軍終於又前進了,但他並不斜插向南,去和薩姆索夫會師,而是向正西進軍,因為南下唯恐弗朗索瓦擊其背。 8月24日,正當魯登道夫和興登堡對先應付哪一路俄軍難下決心時,他們截獲了薩姆索夫給所屬5個軍第2天的作戰指令,雖然北面的萊寧坎普意向不明,卻知道瞭如何迎戰薩姆索夫,這就解決了問題。現在,魯登道夫和興登堡決心把全部力量投入對薩姆索夫的進攻,在北面只留下第1後備騎兵軍與萊寧坎普集團軍進行周旋。戰鬥將在第2天,即8月25日打響。 俄軍進入德境才幾天,後勤運輸便幾乎陷於癱瘓,早先俄國為防德國入侵時利用自己的鐵路,便將鐵路設計成寬軌,大軍進入東普魯士後,德國人已將火車頭全部撤走,俄軍無法利用德國的鐵路。許多軍用物資都堆積在靠邊境的寬軌鐵路線盡頭,只能用馬拉的大車費勁地往前拖,才深入德境20多英里,許多部隊已經斷糧數日,人和馬匹皆飢腸轆轆。通訊部隊的管理幾乎處於混亂狀態,戰地電話線短缺,只夠軍部與所屬各師部聯繫,與集團軍司令部和各軍之間的通訊只能靠無線電報了。由於俄軍第6軍沒有密電碼,薩姆索夫只好用無線電明碼發布命令,結果讓德軍截獲,使德軍定下作戰決心。 8月25日上午,德軍又截獲兩份俄軍電文,一份是薩姆索夫當天清晨6時發出的,從內容來看,他把索爾茨軍的撤退誤認為德軍的全面後退,同時規定了俄軍追擊的具體時間和路線。另一份是萊寧坎普當天清晨5時30分發出的,內容為所部的進軍路程,他第2天的目的地並不遠,不足以威脅已經轉過身來,即將向南進攻的貝洛軍和馬肯森軍的後方。魯登道夫的作戰計劃是:索爾茨第20軍繼續在中路作正面牽制,貝洛第1後備軍和馬肯森第17軍在左翼進攻俄軍右翼,弗朗索瓦第1軍在右翼進攻俄軍左翼。兩翼得手後實施包圍,全殲俄軍第2軍團。作戰命令與8月25日午夜前全部發出後,魯登道夫得到飛行偵察報告,說萊寧坎普的部隊正向自己逼近,他頓時陷於緊張中,此刻,興登堡用堅定的語氣使他鎮定了下來。 是夜,魯登道夫接到遙遠的最高統帥部作戰處處長塔本上校電話,說要調3個軍和1個騎兵師增援東線戰場。魯登道夫感到吃驚,此刻西線最需要兵力,是何原因導致統帥部作這一調動,他甚感惶惑。不過,他對塔本說,東線並不需要這些兵力,即使來,對目前這一戰也為時過晚,戰鬥已經打響。塔本說這些部隊還是抽得出來的。調兵東線是德國參謀本部驚慌失措之舉,史里芬對東線的兵力安排是基於俄國軍隊大量地被日本吸引在遠東的考慮上。目前形勢劇變,8月15日,日本宣布參加協約國,這就使大量俄軍從東亞脫出身來,又因俄軍如此迅速攻入東普魯士,實出德皇和小毛奇的參謀本部的意料,憑第8集團軍這點薄弱兵力能否頂住俄國這個龐然大物,確實令人擔心,慌忙之中作出了調兵的決定。後來這些被調動的部隊既沒能參加決定性的西線進軍,也沒能趕上坦能堡會戰。 8月25日夜,薩姆索夫也做好了戰鬥部署。第15軍和第13軍再加第23軍的1個師,在中路攻擊前進。第1軍掩護左翼,並得到第23軍另一個師的加強。第6軍扼守右翼。 8月26日拂曉,在貢比楠潰退後已迅速重整旗鼓的德軍馬肯森軍猛撲俄軍右翼的第6軍,由於薩姆索夫頻繁地更換給第6軍的命令,導致該軍在混亂的調動中倉促應戰。日落西山時,貝洛第1後備軍也趕來投入進攻。戰至第二天早晨,俄軍右翼第6軍已向後潰敗。俄軍中路2個半軍奮勇向前,攻下了阿倫施泰因。不過,薩姆索夫已意識到現在不是包圍敵人而是自己如何不被包圍。當晚,他也不知道右翼的第6軍已被徹底擊潰,德軍正從那個方向直插自己後方,他決定第二天繼續打下去。 8月27日清晨,弗朗索瓦終於等來了他足足盼了兩天的全部砲兵部隊。魯登道夫曾命令他對俄軍左翼第1軍的進攻,必須在8月25日打響,但遭到他的有力拒絕,因為他的砲兵尚在趕往前線的途中。天還未亮,弗朗索瓦一頓砲彈劈頭蓋臉砸在烏斯道俄軍陣地上,不到中午,赫赫有名的俄軍第1軍便放棄了整個陣地。 8月28日黎明,弗朗索瓦第1軍再次用大砲開路,不顧魯登道夫再三要他向左轉,對猛攻德軍正面的中路俄軍進行側擊的命令,筆直地向東前進,他覺得“從中間咬破雞蛋,蛋黃可能滑掉”。他決心包圍薩姆索夫已經崩潰的左翼,並切斷整個俄軍的退路,將整個“蛋黃”吞進嘴裡。 吉林斯基已清楚德軍根本不是在向維斯瓦河撤退,而是向第2集團軍進逼。他要求萊寧坎普的左翼盡可能向前推進。但他指示的目的地過於偏西,路程也不遠,也沒有要求部隊作急行軍。由於後勤的拖累,萊寧坎普仍然在向西作蝸牛爬行。 8月28日,薩姆索夫見兩翼已折斷,深感大勢已去,便親臨前線指揮。是晚,他下達撤退令。但這時德軍已將中路2個軍完全包圍。以後3天裡,飢餓、混亂的俄軍在包圍圈里左沖右突,無濟於事,抵抗逐漸消失。 8月31日,會戰結束。俄軍被俘9.2萬,2名軍長被活捉,薩姆索夫逃進森林後開槍自殺。另外3個軍只剩下2個師和1個旅。德軍大獲全勝。於是,根據霍夫曼的建議(也許是魯登道夫的建議),將這場會戰用附近一個叫做坦能堡的小村莊來命名,以雪1410年條頓騎士團在此敗於波蘭和立陶宛聯軍的恥辱。坦能堡會戰結束後,德軍立即轉向東北進擊。在9月9日至9月14日的馬祖里湖戰役中,俄軍萊寧坎普第1集團軍被德軍擊敗,損失12.5萬人,德軍損失約1萬人,俄軍退出東普魯士向涅曼河撤退。 奧匈帝國參謀總長康德拉對俄作戰計劃是:從加里西亞發動迅速進攻,奪取華沙與布列斯特-裡多夫斯克之間的鐵路線。戰前,康德拉與小毛奇有約在先,當奧匈對俄國進攻時德軍應作配合,從東普魯士向謝德耳策進攻。開戰後德國人自顧不暇,無法兌現當初許諾。但康德拉仍無意打消進攻的念頭。伊凡諾夫指揮的西南方面軍作戰計劃是:擊潰加里西亞方面奧軍,阻止其撤到德涅斯特河對岸和向西撤到克拉科夫,以便實施大規模包圍作戰,在喀爾巴阡山以北的平原地帶摧毀奧軍主力。 8月20日,康德拉親自指揮第1、第4、第3共三個集團軍以200英里的寬正面向北、向東運動。在普里匹亞特沼澤地西南同伊凡諾夫指揮的俄軍第4、第5、第3、第8共四個集團軍發生遭遇戰。經兩天激戰,奧軍首戰告捷,在克拉希尼克,奧軍第1集團軍擊敗俄軍第4集團軍,並繼續向北追擊。接著經8月26日到9月1日的鏖戰,奧軍第4集團軍在科馬羅夫一仗中打敗俄軍第5集團軍,使其陷於即將被合圍的困境而不得不後撤。奧軍在北線進展較順利,但其側翼戰線上,即東線作戰的奧軍第3集團軍情況不妙。俄軍第3集團軍和第8集團軍正在此向利沃夫迅猛突進,似有包抄整個奧軍戰線後方的模樣。奧軍第3集團軍在得到從塞爾維亞前線調回的第2集團軍的增援後,仍不能穩住局面。 8月28日,奧、俄兩軍在東線的格尼拉亞利帕河上展開持續3天的主力會戰。俄軍第3、第8集團軍以優勢兵力和猛烈的火砲擊敗奧軍第3、第2集團軍,9月3日,俄軍進入已被奧軍放棄的加里西亞首府利沃夫。是日,伊凡諾夫下令俄軍轉入總攻,計劃在維斯瓦河與桑河之間的三角地帶圍殲奧匈第1和第4兩個集團軍。 9月4日,俄軍第4、第5和新組建的第9集團軍在北線突破奧軍陣地一直向前推進,奧軍損失慘重,加入奧軍左翼作戰的德國沃爾希後備軍亦遭重創。 康德拉發現由於德國人不能履行向謝德耳策進攻的諾言,奧軍繼續向北發展進攻已毫無意義,甚至對沒有及時改變戰前計劃而發動這場會戰感到後悔,他決定戰役重心南移,命令第4集團軍調頭南下,與第2、第3集團軍一起對利沃夫實施向心進攻,擊退俄軍第3、第8集團軍,收復加里西亞。 9月10日,奧軍奉命轉入進攻,戰至9月11日,奧軍3個集團軍的攻擊均無見效,俄軍第5集團軍乘機在臘瓦-立斯卡亞奧軍第1和第4集團軍的結合部實施突破,攻到奧軍第4集團軍後方,大有將其合圍之勢。是夜,康德拉不得不停止進攻,發出向桑河對岸撤退的命令。俄軍步步進逼,奧軍節節敗退。 9月26日,奧軍退守杜納耶茨和比亞瓦河一線。加里西亞會戰遂告結束。此戰奧軍死傷25萬人,被俘10萬人,超過其軍隊總數的三分之一,其優秀的軍官幾乎全部喪生。俄軍損失23萬人。奧匈軍隊已被打殘,再也不可能恢復元氣。奧軍殘部15萬人留在普熱米甚爾要塞,被圍攻6個月後,終因糧彈不濟而投降。 8月12日,奧軍第5、第6兩個軍團約20多萬人在波提奧里克將軍指揮下,渡過沙瓦河和德里納河,分別從西面和西北面越過邊境侵入塞爾維亞。塞爾維亞第2、第3集團軍立即進入預設陣地,塞軍在其參謀總長普特尼克卓越指揮下,採取誘敵深入的戰法,迫使奧軍在不利的地形條件下作戰,並使其進攻受阻。 8月16日,得到增援的塞軍在雅達河上發起反攻,重創奧軍並迫其退回到沙瓦河和德里納河。原定用於俄國戰場的奧軍第2集團軍被迫增援塞爾維亞戰場,嚴重影響了加里西亞的戰事。這場序戰中,奧軍死傷5萬人,奧軍士氣遭到嚴重打擊,奧匈帝國的威望也一落千丈。 9月7日,奧軍重新發動進攻,雙方在德里納河上鏖戰達10日之久。 11月7日,由於奧軍向南迂迴進展順利,加之糧彈不濟,迫使塞軍放棄堅守了兩個月的陣地,向南部山區作有計劃的撤退。 12月2日,奧軍佔領貝爾格萊德。次日舉行極為壯觀的入城儀式,以慶祝奧皇84華誕,但卻沒有對塞軍實施追擊。重新部署好的塞軍及時得到法俄兩國運來的武器、彈藥和糧食。 12月3日,塞軍乘柯魯布拉河氾濫,在奧軍後方發起突然的反攻,奧軍在奇襲之下兵敗如山倒,再次退過德里納河。 12月15日,貝爾格萊德被收復。塞爾維亞境內的全部奧軍已被肅清。此戰奧軍損失達10萬人之巨,其中被俘4.6萬人。在整個1914年的塞爾維亞戰線上,奧匈軍隊共損失7600名軍官,以及27.4萬名士兵;塞爾維亞軍隊損失13.2萬人,剩下的部隊約10萬之眾。 奧匈軍隊在加里西亞的慘敗,使德國的西里西亞地區暴露在俄軍的打擊下,這時小毛奇因馬恩河會戰的失敗被解職,由法金漢接任參謀總長,法金漢命令興登堡迅速援助奧軍,防止其崩潰,同時阻止俄軍進入西里西亞。德軍再次利用高效率的鐵路網將第8集團軍的4個軍運到克拉考附近奧軍的北側翼面上,在那裡改稱第9集團軍,興登堡任司令。原第8集團軍由舒伯特任司令,仍留駐東普魯士。 俄軍統帥尼古拉大公在取得加里西亞會戰勝利後,雄心勃勃,試圖從維斯瓦河中游地區渡河,佔領上西里西亞,由此進擊柏林。正當俄軍統帥部耗費了大量精力判明敵情后,剛下達準備進攻德國而重新進行兵力部署的訓令當天,9月28日,德軍第9集團軍和丹克爾的奧軍第1集團軍分別從琴希霍托瓦和克拉考兩地,向到達維斯瓦河西岸和桑河西岸的俄軍同時發動進攻,這一行動打亂了俄軍統帥部的原定部署,迫使其不得不先應付德、奧軍隊眼下的聯合攻勢。伊凡諾夫的西南方面軍隨即組成3個集團軍來應戰:以第2、4、9、5集團軍組成主力集團在維斯瓦河右岸展開,並控制部分左岸渡口。第3、8集團軍組成加里西亞集團,繼續封鎖普熱米甚爾要塞,掩護主力集團的左翼。另一個較弱的那累夫河沿岸集團堅守華沙,掩護主力集團的右翼。 10月6日,德軍將俄軍前衛部隊擊退到維斯瓦河右岸。 10月9日,馬肯森率德軍3個軍向華沙疾進。 10月10日,德軍第9集團軍與俄軍第2、5、4集團軍在維斯瓦河中游展開遭遇戰。德軍18個師與俄軍60個師展開對攻,起初幾天,德軍用優勢炮火將俄軍2個軍逼回右岸,但自己也進展受阻,以後俄軍大批趕到,渡河發起反攻,因眾寡懸殊,德軍於10月20日被迫撤退。這是興登堡和魯登道夫吃的第一個敗仗。 南面進攻的奧軍第1集團軍發起進攻後,已擊退當面之敵,抵達桑河一線,10月9日,奧軍在強渡該河時被俄軍擊退。為保障維斯瓦河中游德、奧軍隊的退卻,奧軍對俄軍側翼敏感部位的第3集團軍發動佯攻,俄軍西南方面軍司令伊凡諾夫果然中計,急調第9、4集團軍南下增援。這樣原來乘勝追擊,攻入德國的計劃變成了進入奧匈境內的結局。 俄軍擊敗德、奧的聯合進攻後,便集中第2、4、5、9集團軍準備進攻德國本土。但德軍通過截獲俄軍無線電報,了解到對方的計劃,決心再次發起進攻,重新掌握東戰場主動權。 11月1日,興登堡升任東線德軍總司令,馬肯森任第9集團軍司令。德軍計劃以4個軍擔任正面牽制,以馬肯森集團軍為突擊主力,隱蔽調往托倫地區,向庫特諾進襲,從東面迂迴羅茲,遞次消滅第5西伯利亞軍和第2軍,最後圍殲整個俄軍第2集團軍。 11月11日,德軍的進攻拉開了羅茲會戰的戰幕,激戰兩天,俄軍向後敗退,但圍殲俄軍第5軍的企圖沒有達到。俄軍這個方向的指揮官,西南方面軍司令魯茲斯基起先並沒有察覺德軍的意圖,仍按原定計劃以主力向西進擊攻入德國。直到11月16日,才認清德軍要合圍自己的右翼,便急忙將第2、5集團軍的正面由西面轉向北面。但情況已變得十分危急。 11月19日,擔負迂迴包圍任務的德軍舍費爾第25後備軍,已深深插入防守羅茲的俄軍第2集團軍的背後,並且達成兩麵包圍。此時一切取決於德軍正面的向東進擊能否奏效。在這緊要關頭,俄軍第5集團軍及時趕到,擊退了來自東面的德軍,與此同時,俄軍第2集團軍配合友軍攻到了德軍迂迴部隊的後方。這樣一來,形勢急轉而下,戰至11月22日黃昏,舍費爾的第25後備軍反而落入陷阱,被俄軍反包圍起來。不過,舍費爾的才幹使自己的部隊度過了危機,11月24日,該軍且戰且退突破包圍圈。除陣亡1500人外,全軍約4萬人,包括負傷的2800人在內全部撤回,還帶回1.6萬名俘虜和繳獲的64門火砲,被認為是戰史上的傑作。 大戰剛爆發,一心想稱霸東亞的日本立刻扮演起趁火打劫的角色。 1914年8月7日夜,日本內閣通過了參加協約國作戰的決定,8月15日,日本向德國提出最後通牒,要求德國立即從日本和中國水域內撤走軍艦和武裝船隻,並將不能撤走的船隻解除武裝,要求在9月15日以前無條件、無償地把租借的中國膠州地區讓給日本,最後答复限期為8月23日。德國未作答复,在8月22日召回其駐日公使。 8月23日,日本發表宣言,對德宣戰。 中國政府意識到日本的參戰將威脅到自己的獨立和領土完整,遂於8月3日發出呼籲,請求交戰大國不要把軍事行動擴展到中國的租借地和中國水域內,並於8月6日宣布中立。日本政府置如罔聞,派遣3萬部隊於8月28日至10月5日,分別在山東龍口和青島東北40公里的嶗山灣登陸。英國1艘戰列艦和1艘驅逐艦以及1500名士兵參加了這次行動。從9月28日起,日軍開始包圍由德軍4700多人據守的要塞地區。 10月31日,日軍發起總攻,苦戰7天竟未獲任何進展,只是德軍彈盡糧絕,才於11月7日自動投降。 日本出兵青島之舉,實屬“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日本對德宣戰後,即要求中國政府將黃河以南劃為“中立外區域”,允許日軍在其中自由行動。經交涉後,軟弱的中國政府同意把龍口、萊州以及連接膠州灣的若干地區劃入“中立外區域”,後來日軍根本不予遵守,任意出入,還強佔膠濟鐵路。對中國政府的抗議,日本均置之不理。大戰爆發時,德國原準備將膠州灣和山東之特權無條件交還於中國,以避免敵對,但為日本施展外交詭計所阻。中國想乘早加入協約國並對德作戰,以收復青島的租借地,又遭日本破壞而未能成功,直到1917年才得以參戰。日軍完成其軍事行動後,又賴在山東不走,以後更提出旨在滅亡中國的“二十一條”,由此可見,日本參戰本意不在一塊小小的德國租借地,而是意在蠶食中國。 素有“歐洲病夫”之稱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一直是歐洲各列強企圖瓜分的對象,無論加入哪一方參戰,對其本身都存在著危險。土耳其雖然十分衰弱,但地理位置卻有特殊的戰略意義。它可以封鎖博斯普魯斯海峽、馬爾馬拉海和達達尼爾海峽以斷黑海與地中海之間的通道,使俄國祇能依靠有半年冰封期的阿爾漢格爾和遙遠的海參崴來對外航運。以後的事實表明,黑海被封閉後,俄國的輸出降低了98%,輸入降低了95%。英法支援俄國的作戰物資也無法送到俄國人手裡。 在兩大對立陣營間,土耳其不得不進行選擇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們既怕俄國,又恨英國,也不相信德國。青年土耳其黨人領袖恩維爾一心想與德國結盟,而實際的權力操縱者塔拉特貝伊,對土耳其在一場列強大戰中保持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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