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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部分新疆察布查爾錫伯族采風-10

尋找神秘的薩滿世界 孟慧英 2324 2018-03-20
薩滿教是迷信,機關幹部如此說,上學的孩子如此說,親朋好友也如此說。一些相信薩滿教的薩滿們,在信仰和現實中間感受到深重的壓力。他們矛盾著、掙扎著、選擇著。這些鬥爭來自他們的精神深處,得到答案不容易,採取某種行為對策,似乎簡單得多。 五牛錄的久梅,有人說她是相同。久梅,女,43歲。她是從1974年開始接相同神位的,接的時候22歲。她娘家祖先有人是相同,婆家祖先是薩滿。 1976年她家做了薩滿圖。她有十幾年的病史,主要的病症是手指變形,腿不能走路。得病的時候到過伊犁和烏魯木齊,但是治不好。後來找了三牛錄的相同看了,看了兩次,也沒好。縣城一個老太太說,除非心誠,否則你這病好不了。久梅說:“我跪在地上哭,求她幫忙。老太太說,'你應該是相同,不接,就好不了。'我接了,從那以後腿見好,可是手還有點伸不開,這是因為我還沒給別人看病。後來有人找我看病,那人一來,我就知道是什麼病。我一給別人治病了,手就好了。後來小孩大了,上高中的小孩問我:'媽,你做這事幹什麼。'他這麼一說,我就不想乾了。”她對我們說:“你們以後不要來了,我已經不做了。”我們看到,久梅的薩滿神位和相同神位還在供著。當我提出給她照相,她不同意,但和我一起照相還可以。於是,我們兩個一起照了相。

我們還採訪了新薩滿xxx,女,47歲,地點是縣城。她不願意把自己當薩滿的事情讓大家知道,所以只好隱去她的姓名。她接薩滿是在1985年。這年陰曆四月十八她得了重病,當時突然昏迷,一昏過去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她被抱到醫院,診斷不出病因。住院一個星期後清醒。這樣反復了幾次,病情越來越重,又到烏魯木齊去看。醫院做腦電圖和CT檢查,結果都正常。後來沒辦法,找了慶花薩滿,請她來看。慶花說:你骨血純潔,應該讓薩滿領養。你家裡原來是有薩滿神位的,應該供起來。 舉行這個儀式是秘密的,慶花薩滿給我係了紅腰帶。舉行儀式後一直沒犯病,我的病沒檢查就好了。我雖然接了神位,但沒做這事(指看病),家里人總有病,小孩鼻子一流血就是三四天,止也止不住;孩子高考考不出好成績,我很著急,實在沒辦法,我就只好走這條路。

給人看病前,天天做夢,就一個個記在心裡。治病時,有事時,我也可以得到信息。好像給你出題目一樣,不是直截了當地託夢,而是一點點暗示。如果是直截了當的,那就不頭疼。解不好的話,就治不好病。有時自己不能解,就請慶花幫忙, 以前接薩滿的人也好,接爾琪的人也好,都是文化較低的人,不能把治病的過程寫下來。我除了師傅教的東西外,可以看另外一些書。老的經驗也不能解決現在的新病,新的問題只能自己來解。現在我感覺這個東西學無止境。 接了這個以後,不管哪個人心也就善了,不惡了。交給我們的任務是給別人做好事,不做惡事。在我們看來,除非你沒做,只要做惡事就能看出來,連他祖宗上做的不該做的事也能看出來。 我治病的時間短,有沒有明顯的效果,我不敢說。病人治不好,他的病加重,我的病也就加重,說出病因,我的病就好了。給病人診斷後,要告訴病人應該拜什麼,應該干什麼。三天后,病人好了,但這是暫時的,還需要做儀式,否則還要犯。

五牛錄一個女孩上初三,一吃飯就吐,看病吃藥好長時間,就是不好。這樣才到我這裡來。他們來之前,我病得很厲害,躺在炕上起不來。我看的結果是兩個問題。她的爺爺輩有一個比較有能力的相同;另一個是別人家的狐仙挪到她家,不是她家該有的。病因診斷後,我身體很好。當時女孩也非常輕鬆。他們家在東北時就有狐仙神位,現在發展得很多,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有。後來他們把兩件事情都辦了。祭祀的時候供了2隻白雞,領牲的時候,神位不接受,費了好大勁才接受。他們應該供全羊。它們不接受是因為它們神位大,家族這麼多,所以不接受。 看病的時候,對方要配合,半信半疑,或不誠心,也不能好。我爺爺輩是薩滿,有托里,但現在沒有了。我治病剪分貝,剪成人形,燒了,讓病人喝。

這個剛剛走入薩滿領域的新人告訴我們,她一直十分小心,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她的身份,特別是自己單位的同事和領導就更不能知道。不光彩的影子一直伴隨著她,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身體可以好起來,希望自己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信仰和現實之間的矛盾也表現在被薩滿醫治的病人身上。有些病人雖然看過薩滿,那是屈從於家裡的安排或傳統的慣例,他們並不認為自己的病是薩滿治好的。 七牛錄的關玉靈說,薩滿治病不靈,他的病是中醫治好的。 關玉靈,男,40歲。 1967或1968年,打場的時候,很累,就下到河裡洗個澡。那天半夜突然發燒,發冷,控制不了自己。當時找縣醫院看過。大夫給打針吃藥,好了點。可是白天渾身沒勁,昏沉。有人說,找個薩滿看看吧。家裡找到五牛錄的鄭花相同做了儀式。過了一星期,我的病還是沒好。父母又請來五牛錄的另外一個女薩滿,也沒治好。 5牛錄有個郭姓的老中醫,我們到他那裡看病。老中醫診斷說,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受了一點刺激。大夫勸我好好休息,不要有精神負擔。他說了後,我馬上感覺心裡輕鬆。他開了9付湯藥,吃後見好。後來又吃了6付湯藥,病就好了。雖然請薩滿、相同治病,我的感覺是沒用,我是經過老中醫看病,慢慢好的。 1971年和1973年我又受了點刺激,病情有點復發,有人說我瘋傻,後來也好了。經過父親和哥哥的努力,1973年我訂了婚,1975年結婚。現在我全好了。

縣城裡的渥特?慶花介紹說,上個世紀70年代,當時政策緊,好些人還是找我看病,八個牛錄都有。有個共產黨員,應該是薩滿,但他沒接這個。這之前他的眼睛看不見,找我看。我說,你應該是薩滿,他說,沒法接。但我說,這要受懲罰,他還是不接。過了幾年,他的眼睛失明,不能下地干活。我不忍心,治好了他。治好後,我還勸他當薩滿,可是現在他也沒接,不過眼睛已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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