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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死亡與復活的儀禮

金枝 詹姆斯·乔治·弗雷泽 6561 2018-03-20
圖騰崇拜的觀點很好地說明了一種宗教儀禮,就我所知,迄今尚無超過它的更好的說明。在許多尚未開化的野蠻氏族中,尤其在那些奉行圖騰制的氏族中,孩子們到了青春期,按習俗都要進行一定的成年禮,其最常見的做法之一就是假裝殺死已到青春期的孩子又使他復活。假如說這樣是為了將孩子的靈魂轉入其圖騰,那麼,對這種儀禮就可以理解了。因為要想把孩子的靈魂召出體外,很自然地就會想到把孩子殺死,或者至少使孩子昏迷如死(原始人把昏迷不醒看得同死亡一樣,不能區別)。孩子極度昏厥後甦醒過來,可以說是身體機體的逐漸恢復,然而原始人則解釋為這是從孩子的圖騰身上輸入了新的生命。所以這些成年禮的本質,就其假裝死亡和復活的現象來看,可以說是人與其圖騰交換生命的儀禮。原始人對於這樣交換靈魂的信念顯然來自巴斯克[歐洲比利牛斯山西部、西班牙北部三省的古老居民。 ]獵人的故事。故事說一個巴斯克獵人自稱被熊所殺,熊的靈魂進入了獵人體內,熊的肉體死亡了,獵人則變成了那熊。這個故事裡的獵人,死而復生,變成了熊,正是這裡所談的理論:即在到了青春期的孩子舉行成年禮時殺死孩子,又使孩子復生的翻版。孩子作為人而死去,作為一個動物又復生;該動物的靈魂進入孩子體內,孩子的靈魂則進入動物的身體。因此,他完全有理由根據他的圖騰是什麼而稱呼自己為什麼,如為熊為狼,等等;他完全有理由對待所有的熊,或狼,或其他動物如兄弟,因為這些動物的身上有他自己和他的親人的靈魂。

關於這種成年禮中的假亡和復活,還可舉例如下。新南威爾士州的溫吉或溫吉邦部落中,青年人到成年時都要經受一種秘密儀式,無關人士一概不得觀看。儀式的部分做法是將經受儀式的青年牙齒敲掉一個,另取一個新名字,表示該青年已成人了。敲牙時有一種工具叫做“牛吼”,由一塊帶鋸齒邊的平木系在繩子的一端,輪動起來發出很響的吼聲。非經受這種儀式的人都不讓看見這個工具。婦女不得觀看這種儀式,違者處死。據透露,凡經歷這種儀式的青年每人都要被名叫杜仁霖(Thuremlin,通常稱為達拉莫倫Daramulun)的神秘怪物帶到遠處殺死,甚至砍成幾段,然後又使之復活並敲掉一顆牙齒。據說該部落人確信杜仁霖的威力,毫不懷疑。 達林河[在澳大利亞東南部,向西南流經默里河入印度洋。 ]上游的烏拉羅人(Walaroi)說在這種成年典禮儀式上有鬼神將受禮的孩子殺死,又使之復生,成為男子漢。拉克蘭河下游和默里河流域的土人都認為是圖魯瑪倫(即達拉莫倫)殺死又復活受禮的青年。澳大利亞中部的安瑪特杰拉部落裡,婦女和兒童都相信是名叫特旺伊利卡的精怪在成年典禮期間殺死青年又使之復活。這個部落裡所行的青年成年禮儀式,同澳大利亞中部其他部落裡所行的一樣,包括割去青年的包皮和割裂龜頭下側,後一手術完畢時,做父親的就給這青年一根神杖,並教誨他說,他的靈魂已和遠祖相連。典禮之後,青年退居樹叢中休養割傷,這期間他必須輪轉“牛吼”,否則天上神靈就要下凡把他攫走。卡彭塔里亞灣[在澳大利亞北部海岸線上,阿拉富拉海的海灣。 ]兩岸的賓賓加部落中婦女和兒童以為成年禮儀式中“牛吼”的響聲是一個名叫卡塔加林那的精怪發出的。這個精怪住在螞蟻山里,跑到成年禮的儀式上來吃掉舉行成年禮的青年,然後又讓青年復活。同樣,他們鄰人、阿努拉部落裡的婦女們想像“牛吼”的嗡嗡聲是一個叫做格那巴亞的精怪發出的,他吞噬了受禮的孩子,然後又吐出來,孩子便成了舉行過成年禮的成人。新南威爾士南方沿海各部落中,海岸穆林族人的青年成年禮可算是典型的。在典禮儀式上,凡受禮者都讓參觀戲劇性的死人復活的圖展。一個親眼見過這種儀式的人敘述如下:一個男人用鞣酸皮布喬妝包裹起來躺在墓穴裡,上面薄薄地覆上一些樹枝和土。他手裡拿著一棵小樹,似乎要在墓土中長大。墓旁還插了好些小樹,以增添氣氛。接著把受禮者都抬到墓旁放下,一長列用鞣酸皮布妝扮起來的男人隨之也來到墓地,他們代表一群巫醫,由兩位年尊者率領,前來奠祭埋在這裡的巫醫兄弟。他們一面向達拉莫倫(Daramulun)念誦經咒,一面魚貫而行,穿過崖石和樹木來到這塊空地墓邊,在受禮者的對面停下來。那兩位年尊的巫醫則站在後面,其餘的巫醫就唱歌舞蹈,直到墓中假裝死者那人手中拿著的小樹開始顫動為止。他們對受禮者說:“瞧!”一面用手指那顫抖的樹葉。受禮者都看著那墓中長出的小樹,小樹更加顫動不止,經過猛烈晃動後倒在地面。在巫醫們的狂舞和梵唄聲中,那個裝死的人踢開壓在身上的樹枝和泥土,跳將起來也在墓穴中跳起巫舞,嘴裡吐出巫藥,假說是達拉莫倫親自賜給他的。

新幾內亞北部一些部落——雅賓族、布考亞族、卡伊族以及塔米族——跟澳大利亞的一些氏族一樣,都要求其男性成員割去包皮才能進入成年男人之列。其部落成年禮也是以割去包皮為中心,也同樣被認為是一怪物吞噬受禮青年後再吐出。儀式上所用“牛吼”發出的聲響,也認為系怪物所發。這些新幾內亞的氏族不僅把這種信念強加在婦女兒童的頭腦中,而且在成年禮的實際儀式中還以戲劇形式表演出來,婦女和未舉行過成年禮的男性都不得在場觀看。為此,他們在樹林裡偏僻的地方或在村子里而搭起一座100英尺左右長的棚子,像似怪物的形狀,一頭略高,表示怪物的腦袋,另一頭則逐漸矮小。將一株檳榔樹連根挖起,當作怪物的背脊,樹的蓬鬆鬚根,當作怪物的頭髮。本氏族的藝術家還在長棚高大的一頭裝飾了兩隻睜得老大的眼睛和一隻大張著的嘴巴,使整個棚子活像一隻怪獸。凡須經受成年禮的青年同自己的母親和女性親屬泣別之後(這些女眷都相信或假裝相信怪物要吞食她們的親人),嚇得呆若木雞似的被送到這威風凜凜的小棚前面,這巨大的怪物陰沉地吼叫著(其實只是人藏在怪物腹中轉動“牛吼”發出的嗡嗡的響聲罷了)。怪物吞噬受禮者的具體過程,做法各有不同。塔米部落裡是讓受禮者排隊走過一排手持牛吼頂在頭上的男人面前,凱族人則是更為生動地讓受禮者從一高架下面走過,架上站立一人,擺出要吞噬來人的架勢,其實只是在每個嚇得發抖的青年人在他腳下走過時吞下一口水而已。如果及時向此人獻上一隻小豬,則怪物就可饒恕這個青年,及時把他吐出口外。扮演怪物的人代怪物收下獻禮,馬上就可聽到汩汩水聲,剛才吞下的那口水便噴射到這位獻禮青年的身上。這就表示這位青年已被從怪物肚裡釋放出來。不過他還得馬上經受那更痛楚更危險的割除包皮的手術。這種割除被解釋為怪物吐出來時留下的傷口。當進行包皮割除時,有人舞動“牛吼”,發出雷鳴似的響聲,表示是那可怕的怪物吞噬青年人時吼叫的聲音。

有時候年輕的孩子死於割除手術,便悄悄地埋在深林中,告訴哀傷的母親說那怪物有一個豬肚子和一個大肚子,她的孩子不幸落進了豬肚子,因而就吐不出來了。小青年們割除包皮之後必須隔離好幾個月不得接觸婦女,甚至看見女人也不行。他們就住在那代表怪物肚子的長棚裡。最後,他們作為受過典禮的成人,在歡迎的儀式中風光體面地回到村里,女性族人含著歡樂的眼淚,啜泣著熱情地接待他們,好像他們是從墳墓裡復活回來似的。起初,這些青年人都緊閉著眼睛,有時甚至用膏藥蒙住眼睛,裝作聽不懂年長者吩咐他們的話。漸漸地他們恢復了原狀,好像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第二天沐浴,洗淨身上塗的白堊,成年典禮全部過程至此結束。 很值得注意的是新幾內亞的所有那些氏族,對於在成年禮中割除包皮時吞噬受割青年的怪物以及把那木製“牛吼”發出的無害的響聲當作怪物的怒吼,都用的是同樣的字眼。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四種語言中有三種語言所說的“牛吼”與怪物的字眼,也都是死人的鬼魂或幽靈的意思。那第四種語言,即凱族人的語言,怪物一詞的另一意思是“祖父”。由此可見成年禮中吞吐受禮者的怪物都是被作為有威力的鬼怪或祖先的神靈來看待的,“牛吼”則是鬼怪或神靈的物質的體現。這樣就可說明為什麼這件神器絕對保持神秘不許婦女看見的原因。平常不用時,“牛吼”都儲存在男人俱樂部的屋裡,婦女不得進入,她們和所有未受過成年禮的人都不許偷看“牛吼”,違者處死。荷屬新幾內亞南部沿海的巴布亞族人,或叫圖格里部落或咯丫咯丫部落,稱“牛吼”為繅桑(sosom),即神秘的怪物,每年季風從東南吹來時,便與之俱來。這時咯丫人便為它舉行節會,輪轉“牛吼”,把男孩們奉獻給它,它又很體諒地讓孩子們復活過來。

斐濟群島的最大島嶼維蒂島上的有些地區總是在接受成年禮的青年人面前隆重地演出死亡與復活的戲劇。在一個神聖的圍場裡陳列著一排死人或似乎要死的人,他們躺在地上,肚腹剖開,內臟外流,浸在血泊裡。大祭司一聲斷喝,那些假死的人都一躍而起跑向河邊洗淨身上的鮮血和借用的豬內臟,然後精神抖擻地走回神聖圍場,真像獲得新生似的潔淨無瑕、生氣勃勃,佩戴著花環,按著莊嚴的音樂節拍晃動著身軀,來到受禮者面前站住。青年舉行成年禮儀式上的死亡與復活的戲劇,演來就是這樣。 新幾內亞與新不列顛之間有一個魯克島,島上土人有這樣一種節日,其活動內容是:兩個男人頭上套著木製的假面,跳著舞,走遍全村,所有男人都跟在後面。他們要求把已割包皮但尚未被馬薩巴(Marsaba,惡魔)吞噬的年輕孩子都交出來。這些孩子嚇得直打哆嗦,尖聲呼叫著從喬裝的男人胯下鑽過。然後這一行人又走遍全村,宣稱馬薩巴已經吞噬了孩子,如不獻上豬和芋頭等禮物,就不把孩子吐出來。於是全村的居民都根據自己的力量獻出禮物,最後全村居民以馬薩巴的名義共同吃掉這些東西。塞蘭[印度尼西亞領土,摩鹿加群島中的一個島嶼。 ]西部的男孩子到了青春期都被接納為卡基恩會(Kakian association)的會員。現代作家公認這個協會主要是抵制外國占領的政治性社團,實際上它的宗旨純粹是宗教性的和社會性的,雖然它的祭司們也可能偶爾運用他們的權威影響以達到某些政治目的。這個社團不過是那些廣泛流行的原始的宗教性質的組織之一,它的一個主要目的就是為青年人舉行成年禮。近年來該協會的真正性質得到荷蘭著名人種學者李德爾的正式承認。這個卡基恩會的會所是一座長方形的木棚,住於森林深處樹木最稠密濃蔭的地方,棚內光線陰暗,從棚外看不見棚內的人在做什麼。每個村莊都有一個這樣的會所。孩子長大要接受成年禮時都得蒙上眼睛由兩個男人挽著手領到會所,他們的父母親戚也都跟來。每個受禮者都有兩個男人作監護人在受禮期間予以照顧。等所有人們都聚齊在棚前,大祭司便開始高聲召魔。頃刻之間就听得棚內發出尖厲的刺耳雜音。其實這是有人事先偷偷從後門進入棚內暗藏著到這時吹起竹製的喇叭,婦女和小孩不知,以為是魔鬼的聲音,十分害怕。於是祭司帶頭步入棚內,受禮的孩子隨後跟進,一次只許進去一個。每次孩子進入棚內深處,棚外就听得一陣沉悶的劈剁聲,可怕的哭叫聲,接著從棚頂扔出一把血淋淋的刀或矛來。這就表示魔鬼已經砍下孩子的腦袋,把孩子帶往另一天地予以變形復生。母親們一見那血淋淋的刀便哭喊起來,說惡魔殺死了她們的兒子。有些地方讓年輕的孩子們從鱷魚嘴或食火雞雞喙形狀的入口處走進一所木棚,便說惡魔已經吞噬了他們。這些孩子們要在棚裡待上五天或九天,坐在黑暗中聽著竹喇叭吹奏的聲音和不時響起的毛瑟槍槍聲以及刀劍相擊聲。每天洗澡,臉上身上塗抹一層黃色染料,看來好像真個被惡魔吞噬過似的。這期間每人胸口或胳臂上用刺刺一或兩個十字。不睡覺時就得屈膝坐著不許動彈。酋長拿著喇叭,讓這些孩子們坐成一排,兩腿交叉,手伸向前,然後將喇叭口對著每個孩子的手心說話,那聲調非常之怪,像是幽靈講話的聲音。他警告這些孩子要遵守卡基恩會的規矩,不得洩露在這裡發生的情況,否則就要受到懲罰,被處死。此外還教誨孩子對自己血緣親人要好,並且把本部落的傳統和秘密也都講給他們聽。

這期間孩子們的母親和姐妹都回到家中哭泣哀悼。一兩天以後,孩子的監護人回到村里傳告喜訊:由於祭司講情,惡魔已還回了孩子的生命,報信人混身是泥,神誌昏厥,好像剛從陰間趕回的信使。孩子們離開卡基恩會所之前,祭司發給他們每人一根木杖,杖的兩端都插著公雞或食火雞的羽毛,表示是惡魔在恢復他們生命時賜給的,作為他已經到過靈境的標誌。這些年輕的孩子們回到家中時步履蹣跚,臉向後背朝前倒著走進屋里或從後門而入,似乎已經忘記了該怎樣走路。家里人用盤子盛食物給他吃,他卻把盤子翻過來拿著。他不會說話,想要什麼,只打手勢。這一切都表示他受惡魔或鬼靈的影響還沒有完全復原。他的監護人得教他生活中各種動作,好像他是新生的孩子一樣。此外,在離開卡基恩會所時的孩子們都受告誡,嚴禁在一年內,即下次典禮儀式前,吃某幾種水果,二十或三十天之內不得由他母親或姐妹給梳頭髮,等到二十或三十天期滿時由大祭司把他們帶到樹林中偏僻地方從他們每人頭頂剪下一綹頭髮。經過這一系列的成年禮儀式之後,這些孩子們才算是成人並且可以結婚了。如果有人未經成年禮就結婚,便是醜事。

下剛果地區有一種叫做恩德波的行會或秘密社團,其成員至今仍奉行假死與復活的舊俗。 “恩德波行成年禮的做法是由動手術的大夫讓一個人假裝昏厥倒地,將他抬到市外一個四周有圍牆的地方,這叫做'臨終的恩德波'。其他人則相繼仿效,一般都是些孩子和女孩子,更多的是青年男女。他們被認為是已經死了,他們的父母和朋友為他們送去飲食。等過一段時間(按習俗有等三個月到三年的),便安排由大夫將他們起死回生……先交付大夫的費用,再攢足夠辦一次宴會的錢(貨物),那時,恩德波的人們就可回生了。起初,這些人裝作不認識任何人和任何東西,甚至連吃東西也不會,得由他們的朋友為之代勞。他們索取受過成年禮者的一切美好東西,如不給他們,他們就打人甚至把人勒死或殺死。儘管這樣也不受責罰,因為人們認為他們還未清醒懂事。有時他們繼續假裝糊塗、胡言亂語,好像剛從陰間回來。從此以後他們便另有名字,特別為那些經過'恩德波死亡'的人們所熟知的名字……我們在沿剛果河上游很遠處以及河流附近地區都聽到過有這種習俗。”

這些儀式的本質似乎就是殺死受禮者的人身,待他回生時則換成為動物的生命,這生命如果不是他的保護神的話,至少也是同他有著極為親密關係的動物。讀者還會記得危地馬拉印第安人將自己的生命同一種動物的生命緊密結合在一起,他們能夠使自己也以這種動物的形像出現。因此,我們推測英屬哥倫比亞印第安人也可能同樣想像他們的生命是同他們穿著服裝所模仿的動物的生命緊密結合在一起,這也不為無理。至少,如果哥倫比亞印第安人今天的信念中已無此一條,那麼,過去他們的祖先也一定有此信念,因此才形成各圖騰氏族與秘密社團的這些儀禮。這兩類社會和社團的成員經受儀禮的方式雖然有所不同(即:一個人出生於他所屬的圖騰氏族長大後又被引進為另一秘密社團的成員),但二者是同類的,其根源都出於同一思想類型,這是無可懷疑的。假如我沒弄錯的話,這種思想就是為了要同一個動物,一個精靈,或其他強有力的神物建立相互感應關係,以便使人能把自己的靈魂或靈魂的某些部分安全地寄存在對方身上,並且又能從對方身上獲得神奇力量。

因此,在這種理論的基礎上,凡發現實行圖騰制的地方,以及假裝殺死接受成年禮又使之復活的地方,都可能存在或曾經存在不僅是將靈魂永恆地寄藏於體外某物——動物、植物或其他——中的信念,而且是實際這樣實行的意圖。如果要問,為什麼他們要將靈魂寄藏於體外?回答只能是:像童話中的巨人、怪物那樣,他們認為這樣比放在自己身上要安全些,就好像把錢存在銀行里而不隨身帶著的道理一樣。我們已經考察到,在危急時刻他們常常把生命或靈魂轉移到某安全地方藏放著,等危險過了再取回來。不過像圖騰制度這類的習俗並不只是在特別危急的時刻才這麼做,他們的製度或一貫做法是每一個人,至少是每個男人、在一定的年紀時都必須將自己的生命或靈魂轉移並寄藏於體外,一般都是在青春期開始時進行這種轉移。這一事實表明,圖騰制度,或與此相類似的製度,想要預先防止的那種特別危險,就是他們認為到性成熟時才會出現的危險,實際上即他們以為會發生在兩性之間的關係的危險。我們可以很容易地列出一長列的事實,證明:在那些未開化的氏族的思想裡,總是把性關係同許多嚴重的災難聯繫在一起的。但是他們所憂懼的究竟是什麼性質的災難至今還不大清楚。我們希望不久的將來對原始人的思想方式會有更確切的了解,能夠揭露出原始人社會的這一最重要的核心秘密,從而不僅為了解圖騰制度而且也為了解婚姻制度的起源提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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