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科普學習 別鬧了,費曼先生

第20章 第三部從軍記-4

最初教會我怎樣開鎖的,是一個名叫拉瓦提尼(LeoLavatelli)的傢伙。我發現, 一般的彈簧鎖——例如由耶魯(Yale)父子始創的耶魯鎖——很容易可以打得開。 你只要把小螺絲起子插進鎖眼裡,把鎖轉開便行。當然,一開始它不會轉,因為鎖內有幾根小針,你要把它們頂到恰當的高度(鑰匙就有此作用),鎖才會被打開。而由於這些鎖大多造得不夠完美,因此把鎖拴緊的重大責任,往往會落在其中一根鎖針上。現在,如果你再將一根鐵絲——像回形針之類——從鎖眼擠進去(你要把螺絲起子用力往旁邊擠,好讓鎖眼能空出來),前後挪動,早晚你會將最吃力的那根鎖針頂到恰當高度;這時,鎖就可稍為轉動一點點,使得第一根針卡在邊緣,停在上面;這時候,剩下大部分的力轉由第二根鎖針承擔,於是你重複剛剛的方法,過不了幾分鐘,所有鎖針都被頂起來了。

經常發生的是,螺絲起子一不小心滑動,你便聽到踢——踢——踢的聲音,鎖針全掉回去了。原來每根鎖針之上都裝有一個小彈簧,當你把鑰匙拉出來時,鎖針全被推下來,回到原位;把螺絲起子抽出來的話,也會聽到它們掉下來的聲音——有些時候,還可以把起子抽出來,看看是否有進展,也許你的鐵絲推錯了方向呢。整個過程有點像希臘神話裡的西西弗斯(Sisyphus):當你以為已把石頭推到了山頂之後,它卻又滾回山下去,一切又得重來。 這方法很簡單,多練習便熟能生巧,你很快便懂得如何拿捏力道大小,能剛剛好把鎖針頂起來而不讓它掉回去。好笑的是,很多人不曉得,當他們被鎖在門外或門內時,其實要撬開它並不會很困難。 我們在羅沙拉摩斯研製原子彈時,一開始由於事事急就章,實際上很多東西都未準備好,計劃的所有機密文件——關於如何製造原子彈的資料——全都隨便放在檔案櫃內,部分櫃子根本沒有鎖上,有的話也只不過用普通掛鎖來鎖,它們可能只有三根鎖針——要打開這種鎖實在是輕而易舉。

為了加強安全,全工廠的機械工人替每個檔案櫃做了一根長棒,穿過每個抽屜的把手,用掛鎖鎖上。 其他人跟我說:“看看這些新裝的玩意兒,你還能把它們打開嗎?” 我看看檔案櫃的背後,發現抽屜的底部不是封死的,那裡有一條長長的縫,縫內有根鐵棒,上面裝了一塊可以移動的硬隔板,是幫忙固定文件用的。我從後面伸手進去,推開隔板,從長縫中把文件一張一張地抽出來。 “看!” 我說,“我連鎖也不必開。” 羅沙拉摩斯是一個講求合作精神的地方,而我們覺得有責任指出所有應該改進之處。我不停地抱怨安全措施不夠,其他人卻覺得加了鋼棒和掛鎖已經夠安全,但其實這些都是毫無作用的。為了示範那些鎖多沒用,每當我要跟某些人借文件而他們剛巧不在時,我便跑進他們的辦公室,打開檔案櫃把東西拿出。用完之後,我就將文件還他,說:

“謝謝你借我這份報告。” “你從哪兒拿來的?” “從你檔案櫃拿的。” “但我把它鎖起來呀!” “我知道你把它鎖起來,但那些鎖都不管用。” 終於,他們買了些裝了數字組合鎖的檔案櫃,都是由一家叫摩士勒金庫公司(Mosler Safe Company)製造的,每個櫃子有3個抽屜。把最上面抽屜拉開的同時,你會鬆開原先扣牢下面兩層抽屜的搭扣,讓它們進入“無鎖狀態”。 要打開最頂層,則要依照密碼將數字盤左轉、右轉,左轉,再右轉到10,就可把裡面的鎖栓弄開。關閉時要先把中下兩個抽屜往上推,然後關最頂的一層,把數字鎖從10隨意轉到其他號碼,這樣就把鎖栓關上了。 當然,這些新檔案櫃立刻成為我的新挑戰。我最喜歡玩益智遊戲了:如果有人發明了一些東西把別人擋在外頭,那麼就應該有辦法破解它,闖進去!

首先,我必須了解數字鎖的運作原理,因此我把自己辦公室裡檔案櫃上的鎖拆開,發覺裡面有3個圓盤安裝在同一根軸上,一個挨著一個,在每個圓盤的不同位置上刻有槽口。開鎖原理是,想辦法把3個槽口排成一線,形成一道凹槽。最後當你把轉盤轉到10時,摩擦力會把鎖栓帶到槽口裡。 應該怎樣轉動圓盤呢?原來,在數字盤的背後有一根突出來的釘子,而在第一個圓盤上也有一根鎖釘伸出,兩根釘子離軸中心半徑相同。因此只要轉動數字盤,最多轉一圈就會帶著第一個圓盤一起轉了。 同樣的,在第一個圓盤的背後以及在第二個圓盤的前面,也各有一根鎖釘,離軸中心的半徑也是相同。因此當第一個圓盤已被帶著轉動之後,再轉第二圈時,你也一起轉了第二個圓盤。

再繼續轉下去,在第二號圓盤背後的釘子將會遇上第三號圓盤上的釘子,三個圓盤都在同時轉動了。現在你把數字盤轉到第一個密碼上,然後將數字盤往相反方向轉一圈,從另一面帶動二號圓盤,轉到第二個密碼上。 最後你再把數字盤往相反方向轉,將第一號圓盤轉到正確位置上。現在三個圓盤的槽口成一直線,把數字盤轉到10,鎖就打開了。 但我試了又試,還是沒想出該如何下手。我買了兩本教人開鎖的書,但它們說的都一樣。書一開頭都是些開鎖大王的驚人故事,例如有名婦人被反鎖在凍肉冰庫內,快被凍死了,但開鎖匠卻以倒掛金鉤的姿態,在兩分鐘內便把鎖打開。又或者海底有箱皮裘或金幣,開鎖大王潛到海底去把箱子打開,取出寶物。 書的第二部分告訴你,怎樣打開保險櫃,卻都是些愚昧不堪的建議,像“你可試試某些日期的組合,因為很多人都喜歡用日期當數字鎖的密碼”或者是“猜一猜保險櫃主人的心理,想一想他可能會用的組合。”還有“秘書小姐經常害怕她會忘記數字組合,因此可能把組合寫在下列地方:辦公桌的抽屜邊上、混雜在人名地址表上……”等等。

書中提到如何打開一般的保險庫,倒有幾分道理,很容易明白。普通保險櫃另外裝有把手,當你握著把手往下扳,同時轉動數字盤時,把手的力量會將鎖栓壓向糟口上(這時它們還未排成直線),而其中一個圓盤往往承受著最多的力量。當這個圓盤的槽口碰上鎖栓,會發出“卡瀝” 的輕聲,用聽診器可以聽得到,又或者可以感覺到摩擦力突然減弱,你便知道“找到一個號碼了”! 儘管你還不知道這是第一、第二或第三個數字,但只要你把數字盤往相反方向轉,看看要轉多少圈才再聽到那“卡瀝”聲,便可猜出端倪,如果一圈還不到,那麼必定是第一個圓盤;如果少於兩圈,那就表示數字是屬於第二個圓盤的。不過,這個方法只適用於有把手的普通保險櫃,因此我又沒轍了。

我試了很多其他手法,像能不能在不動頂層抽屜的情況下,把中下兩層抽屜扣緊的搭扣鬆開;我又試過把櫃子上面的螺絲旋開,將鐵絲衣架弄直伸進去東探西探。另外,我又試過把數字盤轉得飛快,再轉到10,希望突然加上去的摩擦力會使某個圓盤停到正確位置上。但什麼也沒用,我覺得很沮喪。 於是,我再有系統地深入研究。比方說,有很多檔案櫃的組合都是69-32-21。那麼最多可有多大差異而仍然能把鎖打開?號碼是69時,68行不行? 67呢,在我們的情形,前兩者真的都可以,66便不行了,因此,可容許的誤差是左右各兩個刻度,換句話說,每5個數字中只須試一個便可以了,你可以試0、5、10、15等。於是盤上100 點數字中就有20個這樣的數字,就是說一共有8000種可能性——這已經是一大進步,因為如果你一個一個數字去試,你有100萬種可能的組合。

問題是,我要花多少時間才能試完8000個組合?假定我已找出前兩個數字,例如它們是69-32,但我不知道確實組合,我以為它們是70-30,那麼我可以繼續嘗試從20個可能性中找出第3個數字。而假如我只知道第一個數字,那麼試完第3個圓盤上的20個數字後,我可以將第2個圓盤的位置稍為改變,再試第3個圓盤上的20個數字。 我拼命用我的保險櫃練習,直到可以一邊飛快地找數字,同時又不會忘掉我在找的那個號碼,而把第一個號碼搞砸。跟練習變魔術的人一樣,我熟練得可以在半小時內試遍400個可能的號碼。那樣一來,我最多只需要8個小時就可以打開一個保險櫃——平均4小時便能打開一個! 在羅沙拉摩斯有一個叫史塔尼的人,對鎖也很有興趣;我們不時地在一起討論鎖,但沒談出什麼東西。當我想通了這個平均4小時內打開保險櫃的手法後,我想表演給史塔尼看。我跑進計算機組某個辦公室,跟那位同事說:“我想讓史塔尼看點東西。可不可以藉用你的保險櫃?”

計算機組其他人都來湊熱鬧了,說:“嘿,大家注意了,費曼要教史塔尼怎樣開保險櫃,哈——哈!”事實上,我並沒有要真的把保險櫃打開;我只打算告訴他,怎樣很快地找後面兩個號碼,同時又不會使步調錯亂,必須重新設定第一個號碼。 我開始表演了。 “讓我們假定第1個號碼是40,第2個號碼我們試15。我們往前、往後,轉到10號;往前往後各加5個刻度,10……一直試。 現在我們試過所有可能的第3個號碼了。再下來繼續找第2個號碼,讓我們改試20;往前、往後、10;加5個刻度往前、往後、10;再加5個刻度往前、往後……”“卡瀝!”我的下巴差點掉下來:頭兩個號碼居然恰好被我碰對! 由於我背對著他們,因此沒有人看到我的表情。史塔尼也極為訝異,但我們很快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我很得意地把頂層抽屜拉出來,說:“就這樣便打開了!”

史塔尼說:“我看懂了,這的確是個好方法。”然後我們趕快離開。所有人都呆住了,其實我全靠運氣,但這一下子,我卻真的開鎖開出名氣來了。 前前後後我大約花了一年半的時間,才有那等能耐(當然,我同時也在忙原子彈的事),但我覺得我已把保險櫃打敗了。我的意思是說,萬一出了情況——有人失踪或死亡,沒有人曉得他們檔案櫃的密碼,但又急需取得里面的東西的話——我有把握能夠打開它。看過書中描述那些開鎖專家的“偉大事蹟”後,我覺得自己的成就還真不賴呢。 羅沙拉摩斯沒什麼娛樂可言,大家都要自己想辦法。 所以撥弄檔案櫃上的摩士勒鎖,就成為我的一項娛樂。有一天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當鎖被打開,抽屜拉出來,而且數字盤還停留在10的號碼上時(一般人打開檔案櫃拿東西時的狀況正是如此),鎖栓還是開的。這是什麼意思呢?這就是說,鎖栓還留在3個圓盤的凹槽裡呀!妙極了! 現在,如果我將數字盤從10的位置稍微轉離開,鎖栓就跳上來了:但如果我立即轉回10的位置,鎖栓又掉回凹槽中了,因為我還沒有作太大的改變。好了,假如我繼續轉離10,以5個刻度為一單位,早晚會碰到某個號碼,是我轉回去10時鎖栓再也不會掉回去的,因為凹槽的形狀已受到影響了。換句話說,剛剛那個號碼——鎖栓還會掉回去的那個——就是密碼的第3個數字! 我立刻意識到,可以用同樣的方法來找第2個數字: 一旦知道了第3個數字,我可以把數字盤往另一邊轉, 同樣以5個刻度為一單位,一點點地改變第2個圓盤的狀態,直到鎖栓再也掉不回去,最後的號碼就是第2個數字。 如果我很有耐性,那麼3個數字都可以找出來了,但是實際上,用這個方法來找第1個號碼,反而比檔案櫃鎖上、但已知後兩個密碼時,單試20個號碼的方法麻煩得多。 我練習又練習、直到我連數字盤都不用看,就可以得出最後兩個號碼(檔案櫃還開著時);然後,當我在某些人的辦公室裡討論物理問題時,我就挨在他打開的檔案櫃上,就像有些人一邊談話,一邊無意識地玩弄鑰匙一樣,我也伸手撥弄櫃上的數字盤。偶爾我把手指放在栓上,那樣不用看即能知道它有沒有上來。用這方法,我找出了很多櫃子的後兩個號碼。等我回到自己辦公室後,便立刻把號碼寫在一張紙上,又把這張紙藏在櫃子的鎖裡。每次我都要先把鎖拆開,才能把這張紙拿出來——我覺得那是個很安全的地方。 不多久我的聲名更響了,因為慢慢地會有人跑來找我說:“嘿!費曼!克利斯蒂出城去了,但我們需要他檔案櫃裡的一份文件,你能不能打開它?” 如果我不知道這個櫃子的後2個號碼,我會說:“對不起,現在我沒空,手頭上正好有事在忙。”否則我會說: “可以呀,但我要拿些工具。”其實我什麼工具也不需要,但我跑回辦公室內,打開我的櫃子,把小抄拿出來看:克利斯蒂—35、60。然後隨便拿一根螺絲起子,走到克利斯蒂的辦公室,把門關上,不是每個人都應該知道怎麼開檔案櫃的! 幾分鐘後,我就把櫃子打開了,因為我只需要找第一個號碼,頂多試20次便找到。然後我就坐在那裡,看看雜誌,消磨15、20分鐘。我不能讓其他人覺得這是件很容易的事,否則他們會想到,其中一定有什麼訣竅!最後我打開門說:“開了。” 大家以為每次我都是從頭開始試的,這是因為上一次示範給史塔尼看的意外事件所造成的印象,我讓大家繼續那樣想。沒有人想過,我平常就把他們保險櫃後兩個密碼摸清楚。不過也許因為我經常那樣做,他們才沒起疑;這有點像賭棍經常有事沒事拿著撲克牌一樣。 我經常要出差到橡樹嶺,看看他們生產鈾的工廠,有沒有安全問題,由於是戰爭期間,一切總是匆匆忙忙的。 有一個週末我又要到他們那裡。星期天那天,包括一名將軍、某家公司的副總裁、另外兩個大人物,還有我——坐在某個傢伙的辦公室內,討論一份報告。報告放在保險櫃內,但這傢伙突然想到,他根本不知道保險櫃的密碼,只有秘書才曉得。他打電話到她家,卻發現她外出野餐旅行去了。 他一邊忙著找他秘書時,我問:“你不介意我看看你的保險櫃吧?” “哈哈——不會介意啦!”我便走到他保險櫃那裡隨便弄弄。 他們繼續討論也許可以開車去找那位秘書;我們的主人則愈來愈尷尬了,因為大家都卡在那裡,而他卻像個笨瓜般不知道怎樣打開保險櫃。大家都對他很不滿意,氣氛愈來愈緊張,忽然之間“卡瀝!”——鎖打開了。 在10分鐘內,我就打開了裝滿機密的保險櫃了。他們全都瞠目結舌,很顯然保險櫃並不怎麼保險!這個打擊太恐怖了。這些“可閱讀、不可帶走”的高度機密全鎖在這個美妙的櫃子裡,而這傢伙只花10分鐘就把它打開了! 當然,我之所以有辦法把鎖打開,事實上是因為我一看到鎖,就有把後兩個號碼摸出來的習慣。之前一個月,我曾經來過橡樹嶺,在同一辦公室內待過;那次保險櫃剛好打開,我則由於習慣成自然,毫無意識地就把密碼的後兩個數字找出來了。事後我沒有把它們記下來,不過我隱隱約約還有印象,於是我首先試40-15,再試15-40,但都不對。然後我試10-45,便把櫃子打開了。 差不多的情形還發生過一次。我寫了一份報告,需要橡樹嶺的一位上校核准。一個週末,我跑到橡樹嶺見他。 我的報告放在他的保險櫃內。其它人用的檔案櫃,都跟我們在羅沙拉摩斯用的是同一種類;可是他是上校,因此他的檔案櫃高級多了——它有兩層帶有大把手的門,把手牽動4只厚3/4英寸的不銹鋼鎖栓。上校拉開那兩扇銅門,把報告拿出來看。我很少有機會看到真正好的保險櫃,於是我說:“你讀報告的時候,我能不能看看你的保險櫃?” “看吧,”他說,信心滿滿的,覺得我絕對沒法奈它何。我看了其中一扇門的背後,發現數字盤連接到一個小鎖上,而這個鎖赫然跟我在羅沙拉摩斯檔案櫃的鎖一模一樣!同一家公司,同樣的小鎖栓,不同的是當鎖栓掉下去之後,保險櫃上的把手可以將一些棍子橫移,再透過一堆槓桿的作用,你便能將那些3/4英寸的不銹鋼鎖栓拉出來。完全出於“專業完美主義”,也為了確定它們是同一種鎖,我用同一種手法,取下了密碼的後兩個數字。 這時候他還在看報告。等他讀完後他說:“可以了,報告寫得很好。”把報告放在保險櫃裡,握著巨大的把手,把那巨大的黃銅門關上。當它關上時,一切聽起來都是那麼美好,但我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心理作用,因為它用的還是同一種見鬼的鎖。 我忍不住刺他一下(我總喜歡跟那些穿著漂亮制服的軍人開玩笑),說:“看你關保險櫃的模樣,你好像覺得東西放在裡面都很安全。” “當然。” “你覺得很安全的唯一原因,是一般老百姓稱它為'保險櫃'(我特別用“老百姓”這個字眼,讓這句話聽起來好像他被老百姓騙了一樣)。” 他火了:“你這什麼意思——這不保險嗎?” “好的鎖匠在30分鐘內,便可以把它打開。” “你能在30分鐘內能把它打開嗎?” “我剛剛說'好的鎖匠'。如果是我要45分鐘。” “那麼嘛!”他說,“我太太在家等我吃晚飯,但我要留下來看你表演,現在你給我坐下來,我要看著你弄這鬼東西45分鐘還打它不開!”他坐在他的大皮椅上,把腿蹺在辦公桌上,看起書來。 我充滿信心,拿了張椅子到保險櫃前面坐下,然後裝模作樣地隨便亂轉數字盤。 大約5分鐘後——如果你坐在那里幹等的話,這已很久了——他開始沒耐性了:“怎麼了,有什麼進展嗎?” 還有:“像這種櫃子,打不開就是打不開啦。” 我估算再過一兩分鐘就差不多了,於是開始認真地試。 兩分鐘後,“卡瀝!”門打開了。上校嘴巴張開,眼珠突出。 “上校,”我很嚴肅地說:“讓我告訴你這些鎖的毛病:如果任由保險櫃的門或檔案櫃最頂層的抽屜打開,人家很容易就可以找出密碼。為了證明其中的危險,當你在看報告時,我就把它找出來了。你應該下令大家在工作時,要把他們的檔案櫃鎖上。這些保險櫃敞開時都十分好對付的。” “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那真有趣!”從此以後,我們站在同一陣線上了。 下一次到橡樹嶺時,所有知道我是誰的人見到我,都說:“別從這裡過!不要走過來!”原來,上校發了一張問卷,上面問:“上次費曼先生來訪時,他有沒有來過、靠近過或經過你的辦公室?”有人說有,其他說沒有。說有的人收到另一則通知:“請更改保險櫃密碼。” 這就是他解決問題的辦法了:我就是危險的根源。他們為了我便要把密碼全部更改,而更改密碼、背誦新密碼都是件苦不堪言的事,因此他們都很氣我,不想我再靠近他們,害怕等一下又得更改密碼。當然,他們在工作時,檔案櫃的抽屜一如既往,還是開著! 我們在羅沙拉摩斯的所有工作成果及記錄,都藏在那裡的圖書館內。 那是一個很堅固的混凝土房子,門很大、很漂亮,上面裝了可以轉動的金屬鎖——就像銀行里的金庫般。我曾經試過仔細地研究它。我認識那位管理圖書館的小姐,求她讓我玩玩那道鎖。我簡直被它迷住了:那是我看過最大的一把鎖!但我發現,我的方法也不管用了,就算門開著,我也沒法找出密碼的後兩個數字。事實上,當我轉動數字盤時,我就使鎖進入“鎖著狀態”,鎖栓凸了出來,連門也沒法關上,直到管理員小姐跑來把鎖打開。於是,對那把鎖的研究就只能到此為止了,我沒有足夠時間找出它的原理——那超過我的能力範圍了。 戰後,我到康奈爾大學教書。那一年暑假,我又回到羅沙拉摩斯。因為我有一項研究工作,做到一半時發現必須參考以前寫過的一份報告,卻記不清其中內容,而這份文件還藏在羅沙拉摩斯的圖書館裡。我跑去調閱文件,但圖書館門口有個帶槍的士兵在巡邏。那天是星期六,而圖書館在星期六都是不開的。 我突然想起我的好朋友狄霍夫曼,他在解密部門工作。戰後軍方考慮解除部分文件的機密禁制令,因此他不停地要往返於圖書館及辦公室之間,審閱這份文件、審閱那份文件、核對這、核對那,簡直要瘋掉了!最後他把每份文件——所有關於原子彈的秘密,全都影印了一份——放在自己辦公室內,一共有九個檔案櫃之多。 我跑到他的辦公室,燈還亮著,看來有人在那裡——也許是他的秘書——剛巧走開了,我只好等一下。我一邊等,一邊又伸手去轉檔案櫃上的數字盤。我不知道密碼的最後兩個數字,因為這些檔案櫃都是在戰後才送來的,那時我已離開。我開始想那些教人開鎖的書,我想:“我從來都沒有把書上說的那些花招放在眼裡,也沒想過試用一下,但現在不妨試試看能不能用它們的方法,把狄霍夫曼的檔案櫃打開。” 第一招:秘書因為害怕忘記密碼,因此會把數字組合寫在什麼地方。 我開始照書中提到的地方去找。辦公室抽屜都鎖起來了,但那鎖普通得很,拉瓦提尼早就教過我了——砰!鎖開了。我沿著抽屜邊看,什麼也沒有。 接著我翻看秘書的文件。我找到一張每個秘書都有的紙,上面寫著整齊的希臘字母——以便看我們寫的數字方程式時,做辨認之用——及標上它們的發音。而在表的頂端,好像不經意的,寫著π=3.14159。 那剛好是6個數字,秘書小姐為什麼需要知道π的數值?太明顯了,再沒有其他理由! 我跑到其中一個檔案櫃那裡試31-41-59,沒打開。我再試59-41-31,還是沒打開。再來95-14-13,將前後數字調過來、反過去——全不成功! 我把抽屜關上,正要走出辦公室,突然想起書上說:接下來,試試心理推理。我跟自己說:“狄霍夫曼鐵定是那種用數字當密碼的人。” 跑回到那個檔案櫃,我試27-18-28,“卡瀝!”它真的開了! (除了π之外,第二重要的常數就是自然對數的底了,即e=2.71828……)那裡一共有9個櫃子,我只打開了一個,但我要的文件卻在另一個櫃子內——文件均依作者姓名順序排列。我在第2個櫃子上試27-18-28,“卡瀝”又打開了!密碼一模一樣。我想:“這可好玩了!我已打開了原子彈的機密了。但如果我以後要跟別人說這段故事,最好確定所有密碼都一樣!”部分檔案櫃放在隔壁房間,於是我隨便挑了一個試27-18-28,又打開了。到目前我開了3個櫃子,密碼全都一樣。 我心想:“現在我可以寫一本更精彩的開鎖書了,因為一開頭我會提到我怎樣打開了這些保險櫃,裡面放的東西比任何開鎖專家開過的更重要、更寶貴——當然,除了人命之外。但跟寶藏或毛皮相比,我打開的保險櫃內放的東西重要多了:所有製造原子彈的秘密,包括生產钚的流程、提煉程序、需要多少材料、原子彈的原理、中子如何產生、原子彈的設計——羅沙拉摩斯的所有知識都在這裡了!” 我跑回到第2個檔案櫃那裡,把我要的文件取出。然後我拿起一枝油亮的紅蠟筆,隨手找了張黃色的紙,在上面寫道:“借去了編號LA4312的文件——撬鎖專家費曼留。”我把字條放在櫃內文件上,把它關上。 我又在第一個櫃子內留了另一張字條:“這個櫃子也不難開呀——聰明鬼留。”隨後把它關上。在隔壁的檔案櫃裡,我寫“密碼全都一樣時,個個櫃子都不難開——同一人留。”把抽屜關上,然後回到我的辦公室去寫報告。 傍晚我在餐廳吃晚飯,碰到狄霍夫曼。他說他正要回辦公室,我覺得那會很好玩,便跟他一起去。 他開始工作,沒多久便跑到隔壁去打開那裡的檔案櫃,卻出乎我預料之外——他剛巧跑去打開我放第三張字條的櫃子。他拉開抽屜,映入眼簾的是那張顏色鮮黃、寫滿了紅字的字條。書上經常說人害怕時,會“面無血色”,但之前我從未見過那種臉色是什麼樣子。現在我知道那一點都不假。他的臉轉成灰暗的黃綠色——看來真的很可怕。他拿起那張紙,手不停地發抖。 “看……看這個!”他說,全身都抖起來了。 當然,字條上寫“密碼全都一樣時,個個櫃子都不難開——同一人留。” “這是什麼意思?”我問。 “所有的密……我這些檔案櫃的密碼都是一……一樣的!”他結結巴巴地說。 “那可不是個好方法。” “我……我現在知道了!”他說,整個人崩潰下來了。 面無血色的另外一種效應,大概是腦袋也不靈光了。他說:“他還簽了名!他還說了他是誰呢!” “什麼?” “是的,”他說,“這跟想闖入歐米伽大樓(Omega Building)的是同一個人!” 在戰爭期間、甚至戰後,不停地有種種謠言:“有人想闖入歐米伽大樓!”事情是這樣的,原子彈方面有一個實驗,是要把足夠分量的鈾放在一起,以引起連鎖反應。他們會讓一小塊鈾掉下來,“穿過”另一小塊鈾。 穿過時會引起反應,他們就把中子數量記錄下來。由於穿過速度很快,因此效應不會積累下來,不會發生爆炸;但是他們要求要有足夠多的反應,以知道實驗進行得對不對,跟預測吻不吻合等。這是個很危險的實驗呢! 當然,他們不是在羅沙拉摩斯的中心地帶做這個實驗,而是在數英里外,翻過好幾個台地後的山谷中,那裡完全被隔絕。這座歐米伽大樓四周圍了鐵絲網,有守衛及瞭望塔。夜闌人靜時,野兔會從草叢中跑出來,撞到鐵絲網,發出聲音,守衛便開槍。守衛要怎麼說呢?說那隻是一隻兔子嗎?不。 “有人想闖進歐米伽大樓,但我把他嚇跑了!” 這是為什麼狄霍夫曼會面無血色和發抖;但他沒注意到邏輯上的不通: 想闖進歐米伽大樓的人,說不定就是站在他身旁的這個“同一人”。 他問我該怎麼辦。 “唔,看看有沒有丟掉文件吧。” “看來沒問題,”他說,“我看不出少了些什麼。” 我想引他到我拿過文件的檔案櫃。 “唔,如果所有密碼都一樣,那麼他也許從其他抽屜裡偷了東西。” “對!”他說,立刻跑回他的辦公室,打開第一個檔案櫃,找到我留下來的第二張字條:“這個櫃子也不難開呀——聰明鬼留。” 到了這節骨眼上,究竟是“同一人”或者是“聰明鬼”已無關緊要了。 對他來說,這一定就是那個想闖進歐米伽大樓的人,因此要說服他打開我留了第一張字條的檔案櫃,還真的很困難;我也記不得是如何說動他的。 他開始打開檔案櫃時,我也開始朝走廊的另一頭走,因為我有點害怕當他發現是誰搗的蛋,會扭斷我的脖子! 果不其然,他尾隨著我,一直跑過來。但他並沒有生氣,反而伸手抱著我——因為他可以放下心頭大石!原來這件可怕的原子彈機密失竊案,只不過是我的惡作劇而已。 (以上兩節由雲胡不歸錄入) 幾天之後,狄霍夫曼跑來找我,說他需要從克斯特(DonaldKerst)的櫃子裡拿些東西,但克斯特回伊利諾州去了,很難聯絡得上。 “如果你能夠用心理推理法打開我的保險櫃,”狄霍夫曼說(我已告訴他一切),“也許你也能用那方法打開克斯特的櫃子。” 這時,我的事早已傳開,因此好幾個人都跑來看我的精采表演——打開完全陌生的保險櫃:這次我不必把其他人趕走,因為我不知道密碼的後兩個數字是什麼,事實上,採用心理方法時,我還需要多一些認識克斯特的人在旁呢。 到了克斯特的辦公室,我首先檢查辦公桌,但什麼線索也找不到。我問他們:“克斯特會用哪一類的密碼?數學常數嗎?” “噢,不!”狄霍夫曼說,“克斯特會用些很簡單的東西。” 我試了10-20-30、20-40-60、30-20-10。全都行不通。 我又問:“你們想他會不會用什麼日期?” “會呀!”他們說,“他就像是那一型的人。” 我們試了各種日期:8-6-45,那是原子彈試爆的日期;86-19-45;這個日期;那個日期……全都沒用。 大部分人已經沒有耐性看下去,離開了。可是解決這個鬼東西的唯一方法,就是要有耐性! 最後,我決定要試遍1900年以來的所有日期。這聽來很多,事實不然:第一個數字是月份,從1至12, 我只要試3個即可,即10、5、0。第2個數字是日,從1到31, 我挑其中6個來試便可以了。最後是年分, 那時候一共才47個,我可以試9個號碼。因此我把8000個可能組合縮小到162個,我在一、二十分鐘內就可以試完。 很不幸的,我從大數目開始試,因為當我終於打開檔案櫃時,正確密碼是0-5-35。 我轉頭問狄霍夫曼:“1935年1月5日,克斯特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了?” “她女兒在1935年出生,”狄霍夫曼說,“那一定是她的生日。” 我已開過兩個“從未謀面”的保險櫃,我的開鎖技術已愈來愈厲害了,現在我可以算是具備職業水準了。 同一個夏天,資產管理部的人要把以前政府採購的部分東西收回,當作剩餘物資出售,其中一個是某位上尉用過的保險櫃。我們都很清楚這個保險櫃的事情。上尉是戰爭期間才來的,來了以後,他覺得我們的檔案櫃對他要放的機密來說,都不夠安全,因此他要另買一個與眾不同的保險櫃。 上尉的辦公室跟我們的辦公室同一幢,但他在二樓。 房子是木頭造的,看來很不堅固的樣子,而他訂購的卻是一個很笨重的鋼櫃;搬運工人還得先墊好一排排的木板,使用特別的千斤頂,以把它推上台階。由於羅沙拉摩斯實在沒什麼好玩的娛樂,因此我們全都跑來,看著工人吃力地把這個大保險櫃搬到二樓他的辦公室內。大家又開玩笑說,不知他要放些什麼機密進去。更有人說,倒不如把我們的東西放到他的保險櫃裡,他的機密放到我們的檔案櫃裡。結果,大家都知道這個櫃子的事。 現在他們想把它轉賣,首先卻必須把裡面的東西清理掉,但只有兩個人知道密碼是什麼:上尉自己,而他卻在比基尼(Bikini),以及阿爾法瑞茲——但他卻已忘記密碼是什麼了。資產管理部的人要求我把它打開。我跑到上尉的舊辦公室問他秘書:“為什麼你不打電話給上尉問他密碼?” “我不想打擾他。”她說。 “哦,你寧願打擾我8個多小時! 除非你先設法跟他聯繫,否則我不干。” “好啦,好啦!”她說,拿起電話。我跑到另一個房間去看看保險櫃。它就乖乖地待在那裡,全鋼的保險櫃,門卻赫然是敞開的。 我跑回去找秘書小姐:“它是開著的。” “太好了!”她說,把電話放下來。 “不,”我說,“它原本就是開著的。” “哦,我猜資產管理部的人最後還是把它打開了。” 我跑到資產管理部說:“我去看過保險櫃,它已經開了。” “噢,是的,”他說,“抱歉我忘記告訴你。我後來叫我們的鎖匠去把它鑽開。但動手鑽之前他說先試試看,便把它打開了。” 原來如此!這裡透露了三項信息:首先,羅沙拉摩斯現在聘請了一位正式鎖匠了;第二,這個人懂得怎樣把保險櫃鑽開,那是我不懂的手法;第三項,他能夠打開以前沒碰過的保險櫃,而且在幾分鐘內便成功。這是真正具備職業水準的鎖匠,這樣的人物我必定要去會一會! 我發現,他們在戰後才把他聘來(這時候軍方較以前不擔心保安問題)處理類似的事件。其實單是開保險櫃的工作量還太少了,因此他還負責修理我們以前常用的瑪燦特計算機,而剛巧戰時我也經常在修理那些東西,於是我想到一個跟他碰面的方法。 我一向跟別人交往時,都不會拐彎抹角或耍手段,我會直接走上去自我介紹。可是這次不一樣,跟這個鎖匠見面,對我來說是那麼的重要;我也知道,除非我先展示實力,他是不會告訴我他的開鎖秘訣的。 我找到了他的辦公室所在——跟我一樣在理論物理組的建築內,不過他在地下室——我也知道他通常在晚上工作,這時候機器都不會有人用。因此一開始我晚上到辦公室時,都故意從他的門前走過,就那樣而已,只從他門前走過去。 過了幾個晚上,我也只“嗨”地打聲招呼。再過了一段時間,他認出來經過門口的是同一個人,便開始說“嗨” 或“你好”。 過了好幾個星期的磨磨蹭蹭,我注意到他在修理瑪燦特計算機,但我還是沒說什麼,時機還未成熟呢。 慢慢地我們多談一些了:“嗨!你工作真勤快賣力呀!” “是,蠻忙的。”之類。 終於出現了重大突破:他邀我分享他的湯。現在事情進行得很不錯了,每個晚上我們一起喝湯,我也開始提到加數機,他也告訴我碰到的困難。原來他一直在設法將一組帶彈簧的輪子裝回軸上,但他沒有合用的工具,他已經試了一星期了,我告訴他,我在戰時曾經修過那些儀器,“這樣吧,你把它們放在那裡,明天早上我幫你看看。” “好吧。”他說,因為他沒有其他辦法了。 第二天我跑去看那部機器,也試著把輪子裝回去,但它們不停地彈出來。我想:“如果他已經這樣試了一星期,我用同樣方法也裝不回去,那麼這方法一定不對!”我停下來仔細地看,發現在每個輪子上都有個小洞——就那麼一個小洞,突然我想通了:我把第一個輪子的彈簧上好裝好,把一條細鐵絲穿過小洞,然後我裝上第二個輪子的彈簧,讓細鐵絲穿過小洞,繼續一個接一個地弄一好像穿項鍊一般——我第一次試驗,就把所有輪子都裝上去排得整整齊齊的,接著把細鐵絲拉出來,問題便解決了。 當晚我把小洞指給他看以及怎樣把輪子裝上,隨後開始閒聊機器的事,我們成為好朋友了。在他辦公室內,有許多小格架,裡面放著拆開了的鎖或保險櫃的零件,它們美極了!但我還是絕口不提鎖或保險櫃的事。 我感覺時機快成熟了,於是放出一個小餌:談保險櫃。 我把我唯一知道的小知識告訴他——就是當那些鎖被打開時,你可以找出密碼的最後兩個數字。 “嘿!”我一邊看他架子上的東西一邊說,“你在修理摩士勒保險櫃呀。” “是。” “你知不知道這些鎖並不保險。它們開著時,你可以找到後兩個密碼組合。” “你會那一招?”他說,終於顯露出興趣。 “會呀。” “試給我看,”他說,我示範給他看。 “你叫什麼名字?”從頭到尾,我們都沒問過對方姓名。 “費曼。”我說。 “天啊!你就是費曼!”他激動地說。 “偉大的開鎖專家!早就久仰大名了,我一直都想跟你會面呢!我希望能跟你學學怎樣撬開保險櫃。” “這話怎麼說?你早已經知道怎樣撬開保險櫃了。” “我不會。” “聽著,我聽說過你把上尉的保險櫃打開,我花了這麼多心思跟你會面,而現在你卻告訴我,你不知道怎樣撬開保險櫃。” “沒錯。” “那麼至少你懂得怎樣把保險櫃鑽開。” “那個我也不會。” “什麼?”我叫起來了,“資產保管部的人說你拿了工具,要去把上尉的保險櫃鑽開。” “如果你身為開鎖匠,”他說,“有人跑來找你去把保險櫃鑽開,你會怎麼做?” “我嘛,”我說,“我會假裝很忙地整理好工具,跑到保險櫃那裡,隨便在櫃子上用力鑽下去,好保住飯碗。” “那正是我的作法。” “但你確實把它打開了!你一定知道怎樣撬鎖!,,“噢,是打開了,我知道那些鎖出廠時,密碼都設定在25-0-25或50-25-50,因此我想: 也許那傢伙根本懶得改動密碼呢,而第二組密碼就真的成功了。 ”我還是從他那裡學到了一點東西:原來他跟我一樣,都是用那些“神奇”的方法把鎖撬開。但更滑稽的是,那個大人物上尉買了這麼超級安全的保險櫃,一干人等又費那麼大的勁才把它抬進他的辦公室裡,而他居然懶得動手重新設定密碼! 我走進我們那座大樓裡的各個辦公室,試撥那兩組密碼。而我發現,平均每5個保險櫃中,用這方法就可以打開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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