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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德語文學的世紀經緯——里爾克

知道點世界文學 邱立坤 1882 2018-03-20
勒內·瑪里亞·里爾克極不適宜這個時代。這位偉大的抒情詩人沒做別的,他只是使德語詩歌破天荒第一次臻於完美罷了。他不是這個時代的巔峰,他是層巒疊嶂中的一座,在這群山上,精神的命運超越了各個時代遠去……他屬於德語文學的世紀經緯,而不是屬於時光的世紀經緯。 ——羅伯特·穆西爾 在西方現代文學的星空中,萊納·瑪利亞·里爾克的名字是一顆耀眼的新星。儘管在長長的諾貝爾獎名單中找不到他,但他的光焰卻比這個名單中至少一半的人都更為明亮。他是一位以沉思的形象屹立於文壇的詩意哲學家,他不但和卡夫卡等人一起使得本世紀初的德語文學發出熠熠異彩,而且與喬伊斯、艾略特、瓦雷裡等人攜手開闢了人類思想的新天地。 里爾克(1875—1926年)生於奧地利一個鐵路職工家庭,大學攻讀哲學、藝術與文學史。 1897年大學畢業後懷著孤獨、寂寞的心情遍遊歐洲各國,會見過托爾斯泰,給大雕塑家羅丹當過秘書,並深受法國象徵派詩人波德萊爾等人的影響。

里爾克的早期創作具有鮮明的布拉格地方色彩和波希米亞民歌風味。歐洲旅行之後,他改變了早期偏重主觀抒情的浪漫風格,開始創作以直覺形象象徵人生和表現自己思想感情的“詠物詩”,對資本主義的“異化”現象表示抗議,對人類平等互愛提出烏托邦式的憧憬。著名作品有借讚美上帝以展現資本主義沒落時期精神矛盾的長詩《祈禱書》(1905年)、《新詩集》(1907年)和《新詩續集》(1908年)。晚年,他的思想更趨悲觀。代表作為長詩《杜伊諾哀歌》(1923年)和諸多十四行詩。 里爾克最本原、最重要的體驗是在喧囂塵世間的孤獨感。他一生都在旅行,漂泊四海,不停地尋找著自己的“第二故鄉”或者說真正的故鄉——他出身的布拉格對他來說絕非真正意義上的故鄉。他的日記體長篇小說《馬爾特·勞里茨·布里格記事》以一個“離家出走的兒子”的故事結尾,這裡面也有現實中詩人的影子。是的,他本人就是一個“離鄉背井的”現代人,失落感與他如影隨形,他一刻不停息地尋找心目中真正的故鄉卻又將孤獨感奉若神明,對他來說,孤獨感已經深深滲盡了他的創作中。

里爾克一生都生活在“恐懼”的包圍之中,他通過筆下人物之口叫喊道:“我們怎樣才能生活,如果我們根本無法領會這種生活的要素?”人的存在問題被提出。恐懼乃是內心自信的毀滅,只有一種自信碩果獨存,那就是不斷超越。正像盧卡契指出的那樣,里爾克哀嘆的對像不是他個人的苦痛。他要用自己的成就平衡自己的命運。他一以貫之的、多側面表現了的主題是:生、死、存在。 里爾克在藝術上的造詣極大地推動了現代詩歌的發展。他的語言達到了語言運用的最邊緣,發掘了語言內蘊的諸多可能性。他的詩歌語言擺脫了世俗的、日常的和呆板的語言套式,發出別樣的光輝,以並非人所熟知的姿態來表達新的內容。他的意象奇特新穎,促人深思,他以其大膽和成功的實驗大幅度地擴展了詩歌表現的領域,儘管有時未能盡脫晦澀難懂的弊病。

里爾克伸出他那長長的觸角,和世界各國的思想家和藝術家如托爾斯泰、瓦雷裡、羅曼·羅蘭、維爾哈倫、霍夫曼斯塔爾、尼采、弗洛伊德都有形式不一的接觸。他從造型藝術大師羅丹、塞尚、列賓、畢加索,文學巨匠海涅、施托姆、荷爾德林那裡汲取不同的養分,來合成他偉大的獨特性。里爾克別具一格的“詠物詩”的問世就受賜於他和羅丹的交往。詩人深受這位雕塑大師永不止息的創作原則和嚴格的藝術形式的啟發,奉獻出了《圖像集》、《新詩集》和《新詩續集》,以其特有的方式轉向了自然和真實。 里爾克的生命力作是《杜伊諾哀歌》的寫作。這部非凡之作進展緩慢,更因戰爭而中斷。直到1921年,他終於在瑞士南部一座幽靜的中世紀古堡裡住了下來,潛心於這部作品的寫作。這時,他那凝固了許久的詩情彷彿突然融化形成了這一力作。這10首“哀歌”蘊涵了他一生中最艱難的內心求索。那是一番人與宇宙的隱秘對話。作者試圖對人的存在的真諦及其與宇宙的關係直至宇宙本身的奧秘進行全面的思考,並做出自己的回答。特別是關於生與死的問題他有獨特的見解。他的另一部晚年力作是《致奧爾甫斯的十四行詩》。奧爾甫斯是希臘神話中的歌手,他在陰間苦苦尋妻,終而不得,作者以此暗喻自己終生求索的徒勞。此作堪稱他的絕唱。艱澀冷僻的存在哲理加上象徵主義的表現藝術,使得這兩部詩作都顯得深奧晦澀。

這兩部詩集是里爾克怨訴和讚美的兩重奏。詩人對以往的許多個別的題材和思想進行了全面的詮釋和總結。哀歌中的天使並非宗教的天使,而是像徵著絕對的、超乎一切之上的、克服了人的局限性的東西;在十四行詩中,生與死的界限不復存在,經驗和超驗的對立蕩然無存。詩人在這充滿隱喻、象徵、傳說的詩篇中探尋存在真諦,深究宇宙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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