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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篇長恨有風情——白居易

知道點中國文學 姜赟 2066 2018-03-20
樂天少年知讀佛書,習禪定,既涉世,履憂患,胸中了然,照諸幻之空也。 ——蘇轍 禁省、觀寺、郵侯牆壁之上無不書,王公、妾婦、牛童、馬夫之口無不道;至於繕寫模勒賣於市井,或持之以交酒茗者處處皆是。 ——元稹 白居易“幼聰慧絕人,襟懷宏放”,“五、六歲便能為詩,九歲諳識音韻;十五、六……苦節讀書,二十未已,晝課賦,夜讀書,間又課時……以至口舌生瘡,手肘成胝”。 16歲時,他來到了長安,懷詩文一篇去拜謁當時的名士顧況,受到迎門禮遇。顧況聞他名居易,便開玩笑說:“長安米貴,居恐不易。”及讀到這首詩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時,大為讚賞,說有這樣的文筆,居長安不難。這首詩,確見白居易才情非凡。

自28歲在宣城參加鄉試之後,他步入自己的政治生涯。他在仕進上曾一帆風順。 29歲時,以第四名及進士第,31歲時,試書判拔萃科,與元稹等同時及第,與元稹相識,從此成為莫逆之交。 35歲復中“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次年冬季,授翰林學士。就在授翰林學士這一年前後,娶楊虞卿妹為妻,元和三年(808年)拜左拾遺。在此期間,白居易關注國事得失,關心百姓疾苦,積極參與政治。特別在三年左拾遺任上,他表現出飽滿的政治熱情,不僅“有闕必規,有違必諫,朝廷得失無不察,天下利害無不言”,而且“啟奏之外,有可以救濟人病,裨補時闕而難於指言者,輒詠歌之”,寫有以《秦中吟》、《新樂府》為代表的大量諷喻詩。 元和九年,白居易授太子左贊善大夫,後因上疏請急捕刺武元衡者,為宰相所惡,被貶為州刺史,又為中書舍人王涯所讒,追詔再貶為江州司馬。此次連續被貶,對白居易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和教訓,使他的思想發生了很大變化。為避禍遠嫌,“不復愕愕直言”,“世事從今口不言”。在江州,他自稱為“天涯淪落人”,以遊歷山水、作詩為事,慕起陶淵明來,希望作個隱逸詩人,並轉而事佛,企圖從佛教中求得解脫。雖然後來又被召回長安,但他很快請放外任,以官為隱。

白居易的名篇麗句不但在國內廣為流傳,而且遠傳國外,日本嵯峨天皇,曾大量抄寫吟誦;雞林(新羅國)賈人出重金搜求白詩。自從有詩以來,其作品為外國人士所珍視,白居易可算是第一人。在白居易的詩歌中以其感傷詩最為有名,它和此前產生的《古詩為焦仲卿妻作》共同代表著中國古代敘事詩的最高成就。相傳長安的歌伎因為能吟詠而增價。 是一曲愛情毀滅的悲歌。白居易作其意“不但感其事,亦欲懲尤物,窒亂階,垂於將來”。詩的主題是“長恨”。從“漢皇重色思傾國”起,第一部分:敘述安史之亂前,玄宗如何好色、求色,終於得到了楊氏。而楊氏由於得寵,雞犬升天。並反复渲染玄宗之縱慾,沉於酒色,不理朝政,因而釀成了“漁陽鼙鼓動地來”的安史之亂。這是悲劇的基礎,也是“長恨”的內因。

“六軍不發無奈何”起為第二部分:,具體描述了安史之亂後,玄宗倉皇出逃西蜀,引起了“六軍”駐馬要求除去禍國殃民的貴妃。 “宛轉娥眉馬前死”是悲劇形成的關鍵情節。楊氏歸陰後,造成玄宗寂寞悲傷和纏綿悱惻的相思。詩以酸惻動人的語調,描繪了玄宗這一“長恨”的心情,揪人心痛,催人淚下。 “臨邛道士鴻都客”起為第三部分:,寫玄宗借道士幫助於虛無縹渺的蓬萊仙山中尋到了楊氏的踪影。在仙景中再現了楊氏“帶雨梨花”的姿容,並以含情脈脈,託物寄詞,重申前誓,表示願作“比翼鳥”、“連理枝”,進一步渲染了“長恨”的主題。結局又以“天和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深化了主題,加重了“長恨”的無奈。 這部文學作品最精彩的地方是把稱頌愛情與諷喻貪愛聯繫在一起,如前所述,詩歌的描述一面是“卿卿我我”的愛情,一面是貪愛怠政的惡果。我們很難截然分辨出哪是體現李、楊愛情的地方,哪是體現李、楊怠政的地方,甚至一句詩、一個詞語也可作兩方面的理解,例如:“緩歌慢舞凝絲竹,盡日君王看不足”,我們可以認為,此乃描寫李、楊愛情濃烈,也可以認為,此乃鋪敘李、楊荒淫無度。我們必須看到,正是李、楊的愛情荒敗了朝政,招致了“漁陽輩鼓動地來”和楊玉環的“宛轉蛾眉馬前死”。李隆基雖然捨不得自己昔日“愛如珍寶'的妃子死去,但面對護駕的“六軍”,想救卻“救不得'。如何'以天下之王,不能庇一弱女”,這是因為“蛾眉”與“六軍”的力量對比懸殊,更是因為“六軍'不是如安祿山一樣的邪惡勢力,它代表著正義,是不容對抗、不容否定的力量。李隆基正是在一方是所愛,一方是正義的對峙的兩難境地,才感到痛切心腹的“無奈何”的。這裡沒有單純的善與惡的衝突,有的只是兩種同樣有價值的東西的交鋒。

可以說,中飽含的那一份無可奈何的感傷至楊妃之死已傳達出來了,但作品並未就此結束,緊接著是對玄宗對楊玉環的傷心蝕骨的無盡思戀和李、楊人間天上生死不渝的深情的生動描繪。正是李、楊對愛情堅貞執著的追求和“天長地久有時盡”而分離卻永無終期的深沉悲哀,使無可奈何的感傷上升到一個新的境界。愈是飽含淚水不懈地追求與思戀,其分離就愈具有悲劇意義;其分離愈具有悲劇意義,使人冥冥之中感到的那一份無可奈何的心靈負荷愈沉重,感傷的心靈愈豐富。 “南內淒涼”與“海上仙山”的描繪,其功能像一個放大器,把無可奈何的感傷加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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