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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千古才情——賈誼

知道點中國文學 姜赟 1884 2018-03-20
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更無倫。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李商隱 漢文帝五年,公元前175年,四月孟夏的一個黃昏,一隻溳鳥(古書中像貓頭鷹一類的鳥)飛到長沙王太傅賈誼的房中,悠然自得地停落在一個角落裡。據說這是種不祥之鳥,“野鳥入室兮,主人不在”。看到它,被貶謫居長沙已3年的賈誼想到自己的生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憂傷,援筆寫下了名篇《溳鳥賦》。 賦雲:“萬物變化兮,固無休息。斡流而遷兮,或推而還。形氣轉續兮,變化而還。沕穆無窮兮,胡可勝言!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憂喜聚門兮,吉凶同域。……天不可預慮兮,道不可預謀;遲速有命兮,焉識其時。”既然在萬千變化中禍福、憂喜、吉凶這些對立事物皆有其相同之處,相反的事物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差別,那麼也就不必去執著於一端。天道難測,生死有命,誰知道死神哪天會降臨呢?

賦中又云:“千變萬化兮,未始有極,忽然為人兮,何足控摶;化為異物兮,又何足患!小智自私兮,賤彼貴我;達人大觀兮,物無不可。……釋智遺形兮,超然自喪;寥廓忽荒兮,與道翱翔。……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淵止之靜,泛乎若不繫之舟。不以生故自寶兮,養空而浮;德人無累兮,知命不憂。”既然在世為人只是天地造化的一個偶然,那麼為人一生也無需過分把玩,生命之長短就更無需過分在意了。作者能“同生死,輕去就”,如此看得開,也是無奈中的一種消極自慰,苦悶憂傷到極點後的一種樂觀曠達吧! 賈誼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竟能對生死問題如此超然呢? 賈誼(公元前200年—公元前168年),西漢政治家、文學家,洛陽人。是荀子的再傳弟子,18歲時,就以博學能文得到郡守吳公的賞識,漢文帝因吳公的推薦,任其為博士,不到一年又被提升為太中大夫,當時他才23歲,可謂是少年得志。他為漢文帝提出了許多政治改革意見,還積極主張變法,制定了各種儀式法度。漢文帝非常賞識他,想晉升他為公卿,但這遭到朝中老臣周勃、灌嬰、馮敬等人的反對,說他“洛陽之人,年少初學,專欲擅權,紛亂諸事”,結果文帝讓賈誼去做長沙王的太傅。太傅之職有名而無實,位高但權輕,並且當時長沙在人們眼中仍是蠻荒之地,實際上賈誼是被貶了。當他赴任途經湘江時,觸景生情想起了遭貶的愛國詩人屈原,於是提筆寫就名篇《吊屈原賦》。

“鸞鳳伏竄兮,鴟梟翱翔。闒茸尊顯兮,讒諛得志;賢聖逆曳兮,方正倒植。世謂隨、夷為溷兮,謂蹠、蹻為廉;莫邪為鈍兮,鉛刀為髷。吁嗟默默,生之無故兮;斡棄周鼎,寶康瓠兮。騰駕罷牛,驂蹇驢兮;驥垂兩耳,服鹽車兮。”這里通過大量的比喻,描寫了當時楚國黑白顛倒、賢愚倒置的事實。 “訊曰:已矣!國其莫我知兮,獨壹鬱其誰語?鳳漂漂其高逝兮,固自引而遠去。襲九淵之神龍兮,沕深潛以自珍;偭蟂獺以隱處兮,夫豈從蝦與蛭蟥?所貴聖人之神德兮,遠濁世而自藏;使騏驥可得係而羈兮,豈雲異夫犬羊?般紛紛其離此尤兮,亦夫子之故也。歷九州而其君兮,何必懷此都也?鳳凰翔於千仞兮,覽德輝而下之;見細德之險徵兮,遙曾擊而去之。彼尋常之污瀆兮,豈能容夫吞舟之巨魚?橫江湖之鱣鯨兮,固將製於螻蟻。”這一部分既寫出了對於屈原一味求忠,未能“遠濁世而自藏”,同時也表達了不甘心自己的才華被埋沒,要“鳳凰翔於千仞”的志向。總體來說,本賦繼承了楚辭中感情激越、鬱鬱不平的特點,同時也脫離了詩的局限,開創了一種新的文體:騷體賦。

此後3年,賈誼作了《溳鳥賦》,表達了他謫居長沙的抑鬱心情。文帝七年,賈誼被召回長安,任梁懷王的太傅。後來梁懷王騎馬時不小心摔死,賈誼一直認為是自己沒有盡到太傅的責任,經常悲泣自責,不到1年便死去。 賈誼的文章不僅有辭賦,還有政論,辭賦展現出他充沛的感情,而政論文更多表現他的治國才華,然而賦中有文,文中有賦,相得益彰。 《過秦論》兼顧了辭賦的文采語勢和政論的雄辯精闢,以汪洋恣肆之文表達經世濟民之意,成為別具一格的辭賦家的政論。 《過秦論》旨在講秦二世而亡的教訓。但是作者沒有直接說秦之過而是先列舉秦之功,不直言秦之衰而先詳述秦之興,不先寫秦之亡而先書秦之盛,全文看來只是由“然而”一詞連接的兩個句子,前一句只寫秦之強盛,後一句專寫陳勝等的弱小,但是在兩相強烈對比之下,作者予以點睛:“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辭賦的藝術手段,使得文勢充暢,波瀾壯闊,議論風發,題旨軒昂,使人不僅從理性上可以得到啟迪,感情上也能夠得到震動。

賈誼死時只有33歲,他的死代表著一個時代的結束,在戰國時代,只要一個人有才能,善於論辯,就可以憑自己的才學去打動君主,獲得地位與權勢。但是隨著中央集權的大一統帝國的發展,官僚體制越來越完善,縱橫家與策士的時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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