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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四章鄭和下西洋與徐霞客全國地理考察——元明時期的地理學成就

中國古代地理學 赵荣 3165 2018-03-20
唐代末年以來,中原戰亂,我國與西域各國的陸上交通一度幾乎隔絕。到13世紀初,我國北方蒙古族興起,在成吉思汗的率領下東征西戰,再一次打通了中西陸上通道。到忽必烈建立元朝後,中西陸上、海上交通更為發達。當時不僅有許多人前往西域帶回新的地理知識,而且政府派遣專門地理探險隊考察黃河源頭地理。 元代的邊疆域外地理新認識,主要表現在耶律楚材、丘處機、常德,以及周達觀、汪大淵等人對蒙古高原、中亞和南亞海上的地理旅行與記錄。 耶律楚材(公元1190—1244年),元代著名的契丹族政治家、天文學家和旅行家。他曾隨成吉思汗遠征西域,著有《西遊錄》一書,記述有關中亞的人文、地理情況。丘處機(公元1148—1227年),號長春真人,曾應成吉思汗之邀,前往中亞的成吉思汗軍中。 1221年,由燕京(今北京)北上,至呼倫貝爾草原,橫穿蒙古高原,越阿爾泰山,依天山北麓西行,經塔拉斯(今哈薩克斯坦江布爾)、塔什幹,渡錫爾河到邪米思幹(今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直到大雪山(今興都庫什山),停留近一年,才向東返回燕京。丘處機是我國歷史上最早橫穿蒙古高原的人。根據他的旅行見聞寫成的《長春真人西遊記》一書(由其弟子李志常筆錄),記述了有關蒙古、新疆、中亞的地理認識。

另外,常德(又名劉郁)曾在元憲宗九年(公元1259年)奉命出使伊兒汗國,抵達今伊朗西北,往返歷時四年多,寫成《西使記》一書,記述西域風土人情地理。 在關於南亞、西南亞海上的地理認識方面,主要有周達觀(公元1270—1350年)的《真臘風土記》與汪大淵(公元1311—1350年後)的《島夷志略》。 《真臘風土記》是元成宗貞元年間(公元1295—1297年),周達觀奉命隨使團出使柬埔寨(時稱真臘)時,關於柬埔寨當時政治、經濟、地理、民俗等情況的記錄。其中對柬埔寨山川、氣候等地理記述,是最早以親身經歷介紹給我國人民的關於柬埔寨的地理認識。如《真臘風土記·山川》寫道: 自入真蒲以來,率多平林叢昧。長江巨港,綿亙數百里。古樹修藤,森陰蒙翳〔yi醫〕,禽獸之聲雜遝〔ta踏〕其間。至半港而始見曠田,絕無寸土,彌望芃芃〔peng蓬〕,禾黍而已。野牛以千百成群聚於其地。又有竹坡,亦綿亙數百里。

《正朔時序》中記述柬埔寨氣候說: 大抵一歲之中,可三四番收種,蓋四時如五六月天,且不識霜雪故也。其地半年有雨,半年絕無…… 汪大淵的《島夷志略》,是作者在1329—1340年間兩次隨船航行南亞、東非的旅行見聞記錄。其涉及的地區,自台灣、南海、馬來半島,以至非洲東岸北段99處主要地點(見表1)。全書一卷,以99個地名作為分段的主題,敘述當地的各種見聞,包括地理形勢、氣候、物產、風俗、趣聞等內容。其記述不僅範圍廣大,而且內容翔實。明代馬歡在隨鄭和下“西洋”(古代對南海及印度洋海域的泛稱)時,就曾對照《島夷志略》的記述,發現汪大淵的記述非常準確。他在自己的著作《瀛涯勝覽·序》中說:我過去讀《島夷志略》時,看到各地天時氣候不同、地理人物差異。曾感嘆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不同呢? !待我親自到了這些地方,才知道《島夷志略》所記各地天時、地理、氣候、人物一點都無虛假之處。

我國對“西洋”地理的認識很早,漢朝班固在《漢書》中就曾記錄有一條由廣州通往印度洋至非洲東北岸的航道。後來法顯等從海上回國、唐代與南亞各地海上交往,也都積累了不少有關那裡的地理知識,但是,這些知識都比較零散。到宋代,南宋趙汝適曾收集各種古籍記載和當時西洋商賈傳聞,寫成《諸蕃志》(二卷)一書,記載了60個國家和地區的物產、地理、傳聞、經濟,以及與宋朝的關係。遺憾的是,這些記述全依靠文獻和傳說寫成,並非作者親自所見,所說就免不了有錯誤訛傳之處。而汪大淵的記述是在自己耳聞目睹基礎上寫成的詳實記錄,因此,它標誌著我國古代對南洋、西洋地理的新認識。 以上這些著作都是作者以親身經歷記述各地的地理見聞,大大豐富、開拓了當時人們對域外邊疆地理的認識,彌補了過去認識的不足。這些遊記著作的出現,極大地擴展了人們對域外邊疆地理的知識視野。

黃河是我國的第二大河,是中華民族的搖籃。黃河中下游一直是中華民族發祥、生活的主要地區,因此,人們很早就對黃河中下游河道等地理特徵有所了解。然而,對於黃河上游的地理認識卻經歷了漫長的過程,直到元代專門派遣考察隊實際踏勘河源,才開始弄清了黃河上源的地理情況。 關於黃河河源的認識,最早是先秦《禹貢》中提到的積石(青海東小積石山),當時的認識大致還限於西寧、蘭州一帶。到西漢時,張騫通過西域,發現塔里木河自西而東注入蒲昌海(又稱鹽澤,即今羅布泊),而蒲昌海“廣袤〔mao毛〕三百餘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減”,於是便認為這裡的水“潛行地下,南出於積石,為中國河”(《漢書·西域傳》)。即認為塔里木河是黃河的上源,它經羅布泊潛行(伏流)至積石山,成為黃河。

到唐代,由於唐初與活躍於青海的吐谷渾人作戰,以及後來與青藏高原上的吐蕃人友好交往,便對黃河源地的二湖(鄂陵湖、札陵湖)地區有了較多聞知。如唐初貞觀九年(公元635年)侯君集帶兵進入青海,追擊吐谷渾時,就曾“次星宿川……覽觀河源”(《新唐書·吐蕃傳》)。文成公主出嫁吐蕃,也曾路經河源地區。唐穆宗時,劉元鼎出使吐蕃會盟也路過河源地區,並對這裡的山川大勢有所認識,《新唐書·吐蕃傳》中記道: (黃)河之上流,由洪濟梁(西寧西南)西南行二千里,水益狹,春可涉,秋夏乃勝舟,其南三百里三山,中高而四下,曰紫山,直大羊同國(青藏高原北部之國),古所謂崑崙者也,虜曰悶摩黎山(巴顏喀拉山),東距長安五千里,河源其間。

但是,這些都不是考察河源的記錄,而且認識與記述還嫌簡略。 元代統一中國後,為了加強中央與邊疆民族的聯繫,試圖探清河源,在黃河上游處建立一座貿易城市,然後利用黃河水運溝通與京師內地的聯繫。於是在至元十七年(公元1280年),元政府派遣都實(又寫作篤實,女真族人,姓蒲察氏,元初曾任烏斯藏路督統和招討元帥等職)為招討使,佩金虎符,率隊前往青海地區探求河源。經過四個月的跋涉探險,他們才抵達河源,通過廣泛考察,查清了河源地區的地理情況,並繪製了地圖。 都實的這次考察,首次搞清了河源地區的河流水文特徵,以及河流名稱等地理問題,指出星宿海為河源所在。 《元史地理志·河源附錄》所載他們的考察成果說:

河源在朵甘思西鄙,有泉百餘泓,沮洳〔ru入〕散渙,弗可逼視,方可七八十里。履高山下瞰,燦若列星,以故名火敦腦兒。火敦,譯言星宿也。群流奔湊,近五七里,匯二巨澤,名阿剌腦兒(即札陵、鄂陵二湖)。自西而東,連屬吞噬,行一日程,迤邐東鶩〔wu務〕成川,號赤賓河…… 這次考察,不僅第一次明確了黃河河源地區的主要支流和水文特徵,而且徹底否定了漢代以來盛行的黃河“伏流重源”之說(以塔里木河為黃河上源)。特別是,在指出星宿海是河源的同時,他們還提到一條由西南往“東北流百餘里”,彙為火敦腦兒的支流(《元史·地理志·河源附錄》)。當時他們很可能是將它作為黃河正源來記述的,如果這一源流即是現在星宿海西南的卡日曲,那麼,當時的認識與現代科學調查結果完全吻合。當然,即使不是這樣,那也表明當時已註意到黃河的真正源頭河流。從保存至今的元代陶宗儀《黃河源圖》中,可以看出當時對河源的認識已相當清楚。

此後,明清兩代也都對河源有過考察,進一步明確、豐富了黃河源的地理認識。如明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僧人宗泐〔le肋〕的河源調查;清康熙四十三年(公元1704年)拉錫和舒蘭的考察,以及康熙五十六年(公元1717年)的河源地圖測繪等。 1952年、1978年我國又對河源進行了幾次大規模綜合科學考察,從各個方面系統認識了黃河上源的地理環境等問題,也證實都實考察成果的科學性和重要意義。清代還專門修撰了《欽定河源紀略》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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