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科普學習 中國的類書、政書和叢書

第5章 第四節歷代都有哪些重要類書?

自曹魏《皇覽》開創了類書體例之後,歷代差不多都編類書,包括官修的和私人纂修的。現在按時代順序把重要的和至今常用的類書向大家介紹一下。有的類書今天已不易見到,但為勾畫出類書一個“史”的發展過程,讓大家對類書有一個清晰的輪廓,也追本溯源地加以敘述。 魏文帝曹丕(公元187—226年)詔命編《皇覽》之後,晉代幾乎沒有編類書;據記載,只有陸機曾編過《要覽》三卷,南宋以後已經失傳。南北朝時由於沿襲魏晉風尚,寫文章崇尚地排偶,講究用典;於是為幫助記憶的不足,就抄集典故,排列偶句,以供隨時查檢。這種風氣,自然促進類書的發展。加上當時皇帝貴族多喜招攬文士,編輯書籍。所以,南北朝的幾個國家,步曹魏後塵,編輯了好幾部重要類書:先有北魏道武帝拓跋珪時的《帝王集要》,是一部政事歷史的專門類書。到公元6世紀,類書遞相出現,南北競美。南朝梁有《壽光書苑》、《類苑》、《華林遍略》;北朝元魏有《科錄》270卷;到6世紀晚期又有北齊所編《修文殿御覽》問世。這些古類書雖然全都失傳,但還有選擇介紹的必要,因為它們屬於類書的“河源”。一些現存的古類書在編修時曾大量襲用它們,如《藝文類聚》襲用了《華林遍略》;《太平御覽》襲用了《修文殿御覽》。所以,縱然這片“河源”表面上乾枯,其潛流仍有留存。況且還可看到《皇覽》的輯佚本,而《修文殿御覽》或《華林遍略》在敦煌石室裡已發現了殘卷。

a 類書的始祖——《皇覽》 公元220年,曹丕代漢稱帝,建都洛陽,成了魏國的開國皇帝。同時他也是文學家,在文學創作和理論上都有成就。他不僅自己著述,還命令手下的儒臣王像、桓範、劉劭、韋誕、繆襲等人於延康元年(公元220年)三月以後,開始纂集經傳,分門別類地編成一書,於黃初三年(公元222年)完成,稱為《皇覽》,意思是給皇帝看的。據記載,這書有40多個部類,每部又有數十篇,通合1000多篇,800多萬字。如果每篇為一卷,則有1000多卷。可惜《皇覽》因部頭大,在印刷術發明之前,依靠傳抄,想保存全部是不可能的,因而逐漸散失。到南朝梁代類書流行時,對《皇覽》有許多“抄合本”,就是節錄與合併的抄寫本,實際只存680卷。而到隋代,則已散失到只存120捲了。新、舊《唐書》的《藝文志》裡都沒有記載,估計到隋末已散失殆盡。

到清代,輯佚之風盛行時,《皇覽》也有了兩個輯本,一個是清嘉慶時瀋陽孫馮翼輯得《逸禮》和《塚墓記》二篇和其他片段。這個輯本一卷刻入《問經堂叢書》,後亦收入《叢書集成》。二是道光年間黃奭輯本,刻入《漢學堂叢書》的《子史鉤沉》部分中,也是一卷。這兩個輯本使我們至今還能看到類書始祖《皇覽》的點滴狀況。 b 《類苑》 梁武帝蕭衍(公元464—549年)亦好文學,仿效魏文帝曹丕,在即位之初,就詔修類書。在天監元年(公元502年)開始命劉杳領修《壽光書苑》,是輯錄甲乙丙丁四部書資料而成。在《壽光書苑》將要完成時,另一部類書正著手編輯,那就是劉孝標正在為蕭衍的弟弟蕭秀編一部類書《類苑》。劉孝標就是著名的一書的註釋者。為古小說集,南朝宋劉義慶著;劉孝標很有才學,給這部書作註釋,為世人所重。但他對皇帝不會阿諛奉承,尤其他為蕭秀編類書使蕭衍很不滿。因《類苑》編得好,未及完成,才編了120卷,就已流行於世。 《類苑》編得比《壽光書苑》好,因而蕭衍命諸學士再編《華林遍略》,要和《類苑》爭個高低。

c 《華林遍略》 《華林遍略》是蕭衍為要高於《類苑》而詔修的。據記載:劉孝標編《類苑》曾說:天下的事都在此書中,沒有一物遺漏。蕭衍不服,於是於天監十五年(公元516年)下令華林園學士700多人,由徐勉領修《華林遍略》,到普通四年(公元523年)曆八年時間編成,共700卷。收錄的資料多於《類苑》幾倍。 《華林遍略》成書後流傳很廣,北方也很歡迎《華林遍略》。北齊的文襄帝高澄在北魏輔政時,祖珽〔ting挺〕任秘書丞,在澄屬下。曾有揚州商人來賣《華林遍略》,高澄招集很多書手,一日一夜就把這部書抄完,於是對書商說:“不需也”。祖珽還以《華林遍略》幾卷賣錢賭博,被高澄“杖之四十”。這是《北齊書·祖珽傳》記載的有關類書的一段趣聞。當時南北對峙,《華林遍略》成書不久,就被當作奇貨北運,有人偷幾卷也能賣得現款,此書的身價可知。

《華林遍略》的影響也大,在它以後編的類書,如北齊的《修文殿御覽》、隋的《長洲玉鏡》都是以它為藍本。今日還可看到的古類書《藝文類聚》也是充分利用它為模本。 但此書到宋代初年就已不存。所幸時隔900多年後,敦煌莫高窟石室,發現唐人抄寫的書籍中有一無名的古類書殘卷,僅存259行。據近人羅振玉考訂,認為是《修文殿御覽》,而原燕京大學教授洪業認為是《華林遍略》,至今尚無定論。 d 《修文殿御覽》 《修文殿御覽》是北齊後主高緯時官修的一部類書。高緯對於文學,遠遠不如曹丕和蕭衍那麼喜好,只不過他聽從了祖珽的建議,勸他仿效曹丕,其實是沽名釣譽。於是在武平三年(公元572年)二月,他命令修《玄洲苑御覽》,曾改名《聖壽堂御覽》,同年八月編成,又改名《修文殿御覽》,共360卷。內容分55個部類,部下240個子目。 《御覽》的命名是取齊武城令宋士素的書,他曾蒐集古來帝王言行要事三卷名為《御覽》。 《修文殿御覽》正是這樣取名。它用《華林遍略》為藍本,大採特用,只是補充《華林遍略》裡沒收的書籍。補收的大多是北朝的文史,南方未見的書籍。而編者除祖珽和陽休之外,還有30多位文學士參加。與《華林遍略》對比,《華林遍略》用八年時間,此書僅用七個月的時間就編成,可見《修文殿御覽》因用《華林遍略》為藍本,自然能事半功倍。

據歷史記載,《修文殿御覽》的領修人祖珽天性聰明,事無難學,文章之外,又善音律,並懂得四夷語及陰陽、佔候、醫藥;但人品卻極壞,曾兩次盜賣《華林遍略》,並有其他劣跡。南宋人評他“姦貪凶險”,但他領編的《修文殿御覽》卻傳世最久。這是因為它的特點是編例嚴謹,很重視體例,由顏之推專負撰例的責任,而顏之推是個很有實學的人。後來北宋編《太平御覽》,不僅以此書為藍本,且分部的數目,都完全按它的體例。 《修文殿御覽》在南宋時還全部存在。大約到明初書已不全,可能明初以後,書才不傳於世。 甘肅省敦煌縣鳴沙山第288號石窟封藏的古籍和文物,蘊藏幾乎近千年,到清光緒二十五年(公元1899年)才被發現。不久便被帝國主義文化侵略分子陸續盜劫。光緒三十四年(公元1908年)被法國伯希和(PaulPelliot)所盜走的文卷中,有唐人抄本類書殘卷,存259行,沒頭沒尾,也沒有書題和作者,所以不知道是哪一部類書。 1911年經羅振玉考訂,訂名為《修文殿御覽殘卷》。可是到1932年,燕京大學教授洪業發表《所謂者》一文,提出異議,認為這卷殘本古類書不是《修文殿御覽》,而可能是比它更早的《華林遍略》。洪業的考訂比較細,他的考證已動搖了殘卷為《修文殿御覽》的說法,而使人覺得這卷石室本古類書應是出於南朝的編撰,而非北朝的產物。至於是否《華林遍略》還待進一步考證。但無論如何,這個殘卷的發現,應該說是類書之最古而僅可見者,這是確定無疑的。

南北朝時的類書,還有《四部要略》、《法寶聯璧》、《雕玉集》、《語對》、《語麗》等多種,其成書多在齊、梁之間,也都出自齊、梁人之手。同時,也全都早已亡佚,或僅存殘卷,影響不大,就不作介紹了。 隋煬帝楊廣時,公私共有幾部類書編成,且在類書史上佔有重要地位。其中《長洲玉鏡》為官修的一部類書,計238卷(或400卷),是楊廣命六朝舊臣虞綽、柳顧言、虞世南、庾自直、王曹等編纂。自大業元年(公元605年)至二年六月編成。此書以《華林遍略》為藍本,卷數少,但內容多於《華林遍略》,是因簡要而不重複的原故。此書到宋代已不傳。另有《玄門寶海》,120卷,為諸葛潁編,此書也早已亡佚。隋代所編類書還有杜公瞻奉詔編的《編珠》以及虞世南自編的《北堂書鈔》,雖都殘缺,但至今尚可見到,特分別介紹:

a 《編珠》 此書原有四卷,現存一、二兩卷,隋杜公瞻奉隋煬帝之命編錄。但後來傳本非常稀少,《隋書》及舊、新《唐書》都未著錄。到清康熙20多年時,清代史學家高士奇(公元1645—1704年)奉命在宮內南書房檢閱內庫書籍,偶然在廢紙堆裡檢得《編珠》一冊,原目四卷,缺一半,只存一、二卷。於是把它抄錄下來。到康熙二十八年(公元1689年),高士奇家居無事,就把《編珠》按原目補為四卷,又續編了兩卷,於是成為《編珠》四卷,《續編珠》二卷。於康熙三十二年(公元1693年)經徐乾學作序,三十七年高士奇重加增刪、作序刊行於世,至今所見就是這個刊本。這六卷,只有前二卷是杜氏原書,而前二卷每一門類的後面,都有高氏的補充,注以“以下補入”字樣。

《編珠》原目分14個部類,現存者一、二卷的五個部類,引書據統計為194種。 由於此書出現較晚而引起真偽問題的爭議。有人認為是高士奇偽造,不少人提出疑問,但經學者專家們考證,認為這是沒有根據的錯誤看法。清代大內確有此書殘本前二卷,且確為杜公瞻原作,卷帙雖少,而徵引古籍文字,還多出於現存隋、唐、北宋類書之外。因此,它在校勘、輯佚工作中是有價值的。可惜,因屢遭懷疑,認為不是先唐著作,所以,它徵引的古籍,清代輯佚、校勘學者幾乎沒有利用。 《編珠》是現存古類書中最早的,雖然殘缺,但究竟是原作,非輯佚可比。難怪《四庫全書總目》類書類中,《編珠》被列為類書之首。 b 《北堂書鈔》 《北堂書鈔》,虞世南編,160卷。編者雖然是初唐一位名宦和大學者,但此書是他在隋末任秘書郎時所編,所以實際上是一部隋代的類書。 “北堂”是隋秘書省的後堂,編者就是在北堂抄輯群書中可以作文用的參考材料編成此書,因而名《北堂書鈔》。

虞世南博學多才,隋煬帝知道他能幹,但不喜歡他為人耿直,所以讓他做十幾年七品官而不升遷。到唐代,唐太宗李世民很賞識他,曾說:“世南一人,遂兼五絕。”這五絕指博學、德行、書翰、辭藻、忠直這五個方面。他在自輯《北堂書鈔》之前,曾參加編過類書《長洲玉鏡》。 《北堂書鈔》究竟多少卷?著錄不一,現在見到的是160卷。此書可能北宋時已有殘闕。今本160卷分帝王、后妃、政術、刑法、封爵、設官、禮儀、藝文、樂、武功、衣冠、儀飾、服飾、舟、車、酒食、天、歲時、地,共19個部,851類。此書內容是蒐集摘抄古籍中可供吟詩作文用的典故、詞語和一些詩文的摘句,分門別類地編輯而成。它的體例是在每一個類目裡把文籍中有關的材料匯集起來,每一事摘出句子用大字登載,而後把每個文句的出處、上下文以及有關的解釋用小字注在下面。注文中有時有虞世南的按語。不過由於此書在明、清刊刻之前,長期是抄寫流傳,遂造成許多混亂,內容體例也不一致。

此書在北宋初年已是難得之書。據記載:北宋時三館(昭文館、史館、集賢院)都缺《北堂書鈔》。只有大臣趙安仁家藏有,宋真宗命內侍取去。趙安仁好讀書,所得俸祿多用來買書,所以當時真宗嘉獎他。此書一直無刻本,直到明萬曆二十八年(公元1600年)才有常熟陳禹謨校刊本。但此校刊本任意增刪,已盡失原書面目。到了清代,為了考證的需要,曾盡力搜求陳刻以前的舊抄本(明抄原本)。據記載,江浙間曾搜求到五本。其中可注意的是,清嘉慶六年(公元1801年)考據學家孫星衍(公元1753—1818年)得到元末明初學者陶宗儀的傳抄宋本,為現存抄本中最古的本子。以後此本幾經改換主人,到同治四年(公元1865年)由周星詒用重金買得,這個抄本遂以“千金本”聞名,周也自題藏書室為“書鈔閣”。後來此本又輾轉為翁之熹所得,1949年後,翁捐獻給國家,現藏北京圖書館。另一舊抄本曾經作者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收藏過,後又歸著名藏書家鐵琴銅劍樓主人瞿氏,現亦藏北京圖書館。其餘三個本子,一個現在台灣,餘兩個下落不明。 孫星衍得到元末明初陶宗儀的傳抄宋本後,曾約當時著名學者嚴可均、王引之等分別校訂,但未完成。後來南海孔廣陶從周星詒處借得孫星衍、嚴可均諸家手校的陶宗儀傳抄宋本,抄錄一本。並在諸家校勘基礎上,與三個兒子及塾師林國賡續校加註,終於在清光緒十四年(公元1888年)校印完成。這是此書成書後1300年間第一次依舊本刻印的足本,也是我們今天通用的本子,它比較接近原書面貌。 《北堂書鈔》所引書籍是隋以前的舊本,據統計,除集部外約800多種,而且多是三代、漢、魏、迄於宋、齊時的書,現在十之八九已經不存,因此,有一定文獻價值,不失為一部重要的古類書。而且由於石室類書殘捲和《編珠》的份量都很少,具有相當規模的古類書仍當推《北堂書鈔》為首。此書在清代漢學家治理古籍的工作中,和《藝文類聚》、《冊府元龜》、《太平御覽》等類書共同起過重要作用,當時被合稱為“四大類書”。 唐朝初年,受南北朝的影響,文章仍講求辭藻、典故,盛行駢儷。而且經濟文化繁榮發展,科舉制度盛行,需要類書提供典故和辭藻以供詩文取材之用,因而促進類書的編纂和發展。唐代類書近萬卷。自開國到玄宗時代,除了中宗、睿宗兩個很短的時期外,累朝都用封建國家的力量,集大批學者編了一些大規模的類書:高祖時有《藝文類聚》,100卷;太宗即位不久,就命魏徵等編《群書治要》,50卷;貞觀十年(公元636年)又命高士廉、魏徵、房玄齡、許敬宗、李淳風、褚遂良、姚思廉等16人撰《文思博要》,1200卷,並目錄12卷,於貞觀十五年(公元641年)編成。此書包容浩瀚,惜至宋南渡後全書失傳。高宗顯慶、龍朔年間命許敬宗、李義府等在武德殿內,把自《史記》至《晉書》,刪繁摘要,編為《東殿新書》,200卷;又命許敬宗等編《瑤山玉彩》,500卷;《累璧》,400卷。武則天時有《玄覽》,100卷;聖歷年間,武則天認為《修文殿御覽》、《文思博要》等書羅列事實,不夠完備,又命張昌宗、李嶠、沈佺期、宋之問等20餘人補充內容,增加佛道兩教和親屬、姓名、方域等部,編《三教珠英》1300卷,目錄13卷,於大足元年(公元701年)成書。文宗開成二年(公元837年)將此書改名為《海內珠英》。玄宗時有《事類》,130卷,又有《初學記》30卷等。但現在只有《藝文類聚》、《初學記》二書尚存,其他全部失傳。 安史之亂後,官修類書衰微,一些著名詩人學者自撰類書卻超過前期。如白居易、元稹、李商隱、溫庭筠等都自己編過類書。元稹的《類集》、李商隱的《金鑰》、溫庭筠的《學海》,可惜都已亡佚,只有白居易的《白氏六帖事類集》至今尚存,與《藝文類聚》、《初學記》共為唐代三大類書。此外,唐、五代有一流行於民間的通俗性類書《兔園策府》,是唐太宗的兒子蔣王李惲命杜嗣先編的,30卷,元代以後失傳。清末在敦煌石室發現有《兔園策府》殘卷,分別為法國人伯希和和英國人斯坦因所劫去。 唐代還有依韻編錄的類書,是著名大書法家顏真卿編成的《韻海鏡原》,360卷。顏真卿的書法,流傳百世,人稱“顏體”,但他編的類書卻已不傳。他還編有另一部類書《金鑾秀集》20卷,也早已蕩然無存。 現把至今存世的幾種唐代類書介紹如下: a 現存最早而完整的類書——《藝文類聚》 此書是唐武德五年(公元622年)高祖李淵下詔令歐陽詢、令狐德棻等10餘人編的。全書100卷,以三年的時間編成。此書是封建王朝運用政府力量,組織人力,搜檢皇家藏書所編的巨型類書中較為重要的一種,保存唐以前豐富的文獻資料,是現存最早的最完整的一部類書,反映了唐代初年知識界對於宇宙和人類社會的認識水平。全書計分46部,包括:天、歲時、地、州、郡、山、水、符命、帝王、后妃、儲宮、人、禮、樂、職官、封爵、治政、刑法、雜文、武、軍器、居處、產業、衣冠、儀飾、服飾、舟車、食物、雜器物、巧藝、方術、內典、靈異、火、“藥、香、草”、寶玉、百穀、布帛、果、木、鳥、獸、鱗介、蟲豸、祥瑞、災異。它的編排體例,從部目看,是先天地帝王,次典章制度,然後是衣食住行及動植災祥等,這反映出封建時代敬天尊君的正統思想。部下分727個小類。每小類下都是故事在前,詩文在後,大致按作品時代的先後順序排列。所引故事都注出書名,所引詩文都注出時代、作者和題目,並按不同的文體用“詩”、“賦”、“贊”等字標明類別。從前面的部類可以看出,此書內容很廣泛,不過分類和現在不同,前人也早已指出:有些“分合不當”。也有缺漏,例如“山”部,五嶽不全,缺東岳泰山,北岳恆山。疾病應屬“人”部,但它列入“方術”部;並且把紙、筆、硯附入“雜文”部等等,不當之處很多,查檢此書需要慢慢掌握。 在《藝文類聚》之前已有20多種類書問世,它可以藉鑑。但它並未陳陳相因,在編制體例上,有獨特之處。 《藝文類聚》以前的類書,偏重類事,不重採文,從詩文中取材,往往只是摘句,不錄片斷。這樣如果要查找與某事有關的詩文,則需要去翻檢總集。歐陽詢深深感到“文”與“事”的分離是前代類書的一大缺陷,給使用者造成極大不便。為了克服這個弊端,《藝文類聚》打破了以往類書的常規,把“事”與“文”兩條龍並成了一條龍,採取了“事居其前,文列於後”的新體例。這樣在書中加大了文學的比重,對後世來說,它大量保存了自漢到隋的詞章名篇,為其他唐、宋類書所不及。而且《藝文類聚》的先例一開,後起的類書紛紛效法。宋代的《事文類聚》、清代的《淵鑑類涵》是如此,就是鴻編巨帙如明代的《永樂大典》、清代的《古今圖書集成》,也都遵循著事與文並舉的成規。這不但使得類書的面目一新,增加了讀者檢索的便利,而且越到後來越顯示出它保存古文獻的重要性。 《藝文類聚》所引用唐以前的古籍達1431種,這些書到南宋時已大多失傳;現存者不足10%。所以,明、清以來學者無不把此書作為輯佚的寶藏。明馮惟訥編《古詩紀》、清嚴可均編《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王謨編《漢唐地理書鈔》等,都從中輯出許多珍貴文獻。魯迅先生輯《古小說鉤沉》、《會稽郡故事雜集》也都利用過《藝文類聚》。因其引用的書多為唐以前的古本,所以對考證、校勘也有用處。 《藝文類聚》和其他類書一樣,也可查典故出處。如“載舟之水可覆舟”的比喻,一般人都認為是始自唐太宗。其實查一下《藝文類聚》的“舟車部”,便可查出這話原出《孫卿子》即《荀子·王制篇》:“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此書體例上還有一大特點,就是它用了參見法。如晏子勸止齊景公殺養馬者這個故事,先見於卷二十四“人”部,“諷”目,下注“事具馬部”,果然又見於卷九十三“獸”部“馬”目下,兩者的敘述大同小異。故事是這樣的:春秋時齊景公有匹愛馬突然死去,於是景公大怒,下令要殺養馬的人。當時晏嬰(公元前?—前500年)為齊國大夫。他把養馬者叫來說:你知道你應得死罪有三個原因:一你把馬養死;二這匹馬正是王所愛的馬;三是因你的緣故王會被天下諸侯譏笑,說王因一匹馬而殺人;所以你是該得死罪的。景公一听就不殺養馬人了。這是晏嬰的聰明,他用諷諫的辦法來勸止齊景公不要因一匹馬而殺人,於是救了養馬人。這故事的關鍵詞是馬,故可在“馬”目下查到;因為有參見,就又可在“諷”目下查到。 這部書是比較常用的,因此,中華書局印了兩個本子:一個是1959年據上海圖書館所藏宋紹興刊本影印,這是一個名貴的版本;另一個是1965年據汪紹楹校勘本排印,這是個通用的最好本子。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重印,書後附《書名篇名索引》和《人名索引》,查找利用較方便。 b 《初學記》 《初學記》30卷,是唐玄宗李隆基時官修的一部類書。這是唐玄宗為方便他的兒子學習作文時引用典故、檢查事類而命集賢院學士張說、徐堅等編輯的。它是一部以知識為重點的類書,既有豐富的知識,又便於臨文檢查。因主要是適應皇子們練習學問上的基本功的需要而編的一部小百科,所以取名《初學記》。全書共分23部,包括:天、歲時、地、州郡、帝王、中宮、儲宮、帝戚、職官、禮、樂、人、政理、文、武、道釋、居處、器物、服饌、寶器(附花草)、果木、獸、鳥(附鱗介、蟲)部,部下又分313個子目。每個子目內又分敘事、事對、詩文三部分。和其他類書不同的是,其他類書只把徵集的材料按類逐條摘抄,條與條之間,幾乎沒有聯繫,僅僅是資料彙編。而此書的敘事部分,則經過精心編撰,把類事連貫起來,成為一篇文章,等於對子目標題作了一番說明。這近似現代百科全書的作法,所以說它更富於知識性。因此,《四庫全書總目》對它評價較高。其主要精華就在敘事部分,字數不多,卻把唐以前各種典章制度做了扼要的記錄。如卷二十七,“絹第九”,引《晉故事》裡一段記載,是關於西晉田賦制度的重要史料,《晉書·食貨志》裡都沒有。而《晉故事》原書早已失傳,這就更為珍貴。 藉此書也可查典故出處,如曹操的第三子曹植(公元192—232年)很有才氣,但在他哥哥曹丕稱帝以後,屢遭迫害;曾命他七步成詩,否則就處死。於是曹植走了七步作出詩一首,即有名的七步詩:“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共根生,相煎何太急?”這首詩道出了“既是同胞兄弟,何必骨肉相殘”的悲憤之情。這段故事最早的記載出在什麼書上? 《三國志》裡沒有。查《初學記》卷十帝戚部,內分王、公主、駙馬三個子目,曹植是帝戚且封王,“王”字目下,有“七步”這一小標題,可知這事最早見於劉宋臨川王劉義慶的。 《初學記》保存不少古籍佚文。所引書除去隋以前的古籍外,也有初唐詩文。其中保存了許多有關歷史、地理、民俗等方面的材料,可供考證查檢,也可利用它來校勘古籍或蒐集佚文。如唐貞觀中,魏王李泰等撰的《括地志》550卷,是一部重要的古地理專著,敘述唐朝政權的建置沿革,乃至山河形勢、風俗物產、古蹟等等。可惜全書早佚於兩宋之間,今只有輯本傳世。但藉《初學記》卷八《總序州郡第一》所引《括地志》的《序略》,便由此保存於世,使我們得以知道唐太宗時的政區劃分和州縣數字。 《初學記》版本很多,最切實用而校訂完善的通行本子是中華書局1962年出版的排印校訂本。 1980年還出版了《初學記索引》,為查檢本書提供方便。 c 《白氏六帖》、《孔氏六帖》、《唐宋白孔六帖》 《白氏六帖》簡稱《白帖》,是唐代著名詩人白居易為積累寫作材料而自編的一部類書。原名《白氏經史事類》,30卷,別名《六帖》。宋刻本題名《白氏六帖事類集》或《白氏六帖類聚》。白氏原本的注文很簡單,也不注出處。北宋人晁仲衍將其出處一一考證,這個宋刻本的題名是《白氏六帖事類添注出經》。到南宋初年,孔子的裔孫孔傳仿其書作《六帖新書》,被稱為《孔氏六帖》,也簡稱《孔帖》。大約南宋末年兩書被混合刻在一起,成為一書,題名為《唐宋白孔六帖》,簡稱《白孔六帖》,因此,在這裡並作一起來談。 白居易編《六帖》有一段故事。據說他編類書的方法是:用幾千個陶罐,各題門類,放在一個七層的架子上,叫諸生採集材料,按類放入罐裡,然後倒出來,抄錄成書。所以沒有出處,也大多沒有時代順序。這是一種傳說。不難想像,這大約是白居易隨手抄寫以備寫作詩文用的筆記,語句之下未必列出書名或引文出處,猶如我們今天累積資料用的卡片櫃一樣。 此書把唐以前的經傳百家書中的典故、詞語、重要字句以及詩文中的佳句、名篇,分門別類地輯錄,計分1367門,附503門,正附共1870門,內容與《北堂書鈔》相仿,只是更加零散瑣碎。 《白氏六帖》那時很流行,所以唐、宋時有許多人擴充、續編。特別是南宋孔傳的續書即《孔氏六帖》,也稱《後六帖》30卷,分1371門。南宋末年,白、孔兩書被合併刊刻,是以逐個子目來合併,每一子目先列《白帖》,後列《孔帖》,每條都以〔白〕、〔孔〕兩字標分原作與續補。兩帖本各為30卷,合併後分為100卷,子目共1399門。 和其他類書一樣,它保存了若干古籍的佚文,對後世學者有一定貢獻。但因其摘錄的語句比較瑣碎,不成片斷,排列並無次序,注文簡略,影響使用價值。 宋代類書的編制出現新的高潮。自開國到太宗時代,統一事業已接近完成,政治比較穩定,經濟上也出現繁榮景象。趙光義為安定人心,點綴昇平,博得崇尚文治之名,因而以國家力量連續編了幾部大書,它們是:以百科知識為範圍的《太平御覽》1000卷;以小說故事為範圍的《太平廣記》500卷;以詞章為範圍的《文苑英華》1000卷;這三部加上他的兒子真宗趙恆時編的一部以政事歷史為範圍的《冊府元龜》1000卷,合稱宋代四大書。因為宋代版刻已經盛行,所以,這四部書一直流傳至今,尚完整存在。 四部書中除《文苑英華》為文章總集外,其餘都是綜合性或專科性類書。此外,仁宗趙禎天聖年間,曾命晏殊等人採摘《冊府元龜》的主要內容編《天和殿御覽》40卷,原書已亡佚。晏殊還編有《類要》100卷,此書現也稀見。還有蘇頌、範祖禹等採漢唐故事編《邇英要覽》20卷;範師道集宋代史實編《國朝類要》12卷;至今都已失傳。 宋初作文與唐時一樣盛行駢體。雖經歐陽修(公元1007—1072年)等提倡散文,風氣一變,但朝廷的詔令制誥和士大夫的表啟箋札,仍然通行駢四儷六的對偶,會寫散文的也要會寫四六,這就非熟悉典故、辭藻不可;再者,讀書人須博覽廣取以應付科舉考試。因此,宋代士大夫自編的較大型的類書也不少。至今尚存而著名的如:王應麟的《玉海》;吳淑的《事類賦》;無名氏的《錦繡萬花谷》;祝穆等的《事文類聚》;章如愚編、呂中增廣的《山堂考索》;謝維新的《古今合璧事類備要》;江少虞的《皇朝類苑》;高承的《事物紀原》;孔傳的《後六帖》;陳景沂的《全芳備祖》;陳元靚的《事林廣記》等等。其中吳淑的《事類賦》30卷,作者是參加過《太平御覽》編纂工作的,有編纂經驗。此書原名《一字題賦》20卷。宋真宗命他附加註釋,加註後擴為30卷,改稱《事類賦》。計分天、歲時、地、寶貨、樂、服用、什物、飲食、禽、獸、草木、果、鱗介、蟲共14部。下分子目,每個子目為賦一首,用賦體概括故事,並註明出處,加以解釋。子目都是一個字,共為百首,故原名《一字題賦》。據云,也是為科場之需而作,但這種體裁是新創。此書宋、元、明、清都有刊本,傳誦至今。無名氏的《錦繡萬花谷》,分前、後、續集各40卷。內容稍嫌蕪雜,然採用多失傳之書,保存了不少宋代的故事,且一一註明出處,頗有資於考證。據《四庫全書總目》說:特別其中有久經散佚的書籍如《職林》、《郡閣雅談》等,頗賴此書保存片斷。而且每類後用《藝文類聚》體例附錄詩篇,亦保存下來不少他書所不載的文章詩作。對保存遺文佚事來說是值得一提的。 《古今事文類聚》有前集60卷,後集50卷,續集28卷,別集32卷,新集36卷,外集15卷,遺集15卷。前、後、續、別四集為宋祝穆編,新、外二集為元富大用編,遺集是元祝淵編。祝穆將其平生讀書筆記加以整理,大致仿照《藝文類聚》、《初學記》體例,自上古以至宋代,分門別類編成此書。四集共分70部,每部又分若干類,共885目;每類下首列群書要語或歷代沿革,其次輯錄古今事實,再次古今詩文。到了元代,富大用依此書的體例,增補了部類中所未備的,編為新集13部,169類;外集9部,55類。每類前除增加歷代沿革一項外,其餘與祝穆書相同。祝淵鑑於新、外二集的類目還有缺遺,又補編了遺集15卷,19部,118類。 《古今合璧事類備要》,謝維新編。也是一部大型綜合性類書。有前集69卷,40門,子目491條;後集81卷,48門,子目416條;續集56卷,6門,子目570條;別集94卷,6門,子目410條;外集66卷,16門,子目430條。宋代官制冗雜,而《宋史》所載,不過僅存其名,當時詩文所稱,後世多不知其為何官;此書後集對宋代官制多有記載,闡述詳明。且所採宋以前古籍,今多散佚,更足以為考證之資助。更值得一提的是:據今人校勘發現此書別集關於記載花果草木的捲二十二至卷六十一,這40卷是《全芳備祖》(下面將介紹)的簡編本,篇幅約佔原書的55%。 《全芳備祖》自有祝穆的訂正本後,陳景沂的原編即湮沒無聞。幸有謝維新把它壓縮編入此書的別集草木卷,使我們看到原編的大致面貌,且是摹刻宋本,接近原書,足資校勘。對《全芳備祖》的校訂、整理,不失為重要參考資料。江少虞的《皇朝事實類苑》,又別稱《皇朝類苑》、《事實類苑》、《宋朝類要》,78卷(記載不一)。分祖宗聖訓、君臣知遇、名臣事蹟、典禮音律、衣冠盛事、詞翰書籍、詩歌賦詠、佔相醫藥、書畫伎藝、風俗雜誌等24門,每門下又分子目;徵引廣博,北宋一代遺文佚事,看此書可知大概,史料價值較高。所引書有些已亡佚,如《國朝事實》、《三朝聖政錄》、《篷山志》等,靠此書尚能看到片斷。此外,還有葉廷珪的《海錄碎事》,潘自牧的《記纂淵海》,以及《重廣會史》等等。其中《重廣會史》是一部政事歷史性的類書。此書在國內早已失傳,然有北宋刊孤本,由朝鮮流入日本,藏於尊經閣文庫。 1928年經日本育德財團用珂羅版影印,線裝20冊,此書乃重傳於世。 1986年9月,中華書局影印。 總之,宋代是我國封建社會更加成熟的時期,政治、經濟的發展,帶來了文化、科技的空前繁榮,類書得到極大的發展,無論數量、種類都超過唐代,內容形式也有所演變,如《事物紀原》等,已帶有一些考證性質,不是專為尋章摘句而編了。 宋元之際,陰時夫編的《韻府群玉》20卷,其兄中夫作注。此書按韻摘錄典故、辭藻,按韻排列。類書按韻編排,創自唐顏真卿的《韻海鏡原》;但該書早已不傳,因此,《韻府群玉》是現存以韻錄事的最古類書;後來為清代編寫《佩文韻府》時所本。 下面選擇宋代類書中最重要且常用的幾種介紹如下: a 百科性質的《太平御覽》 《太平御覽》是宋太宗命李昉等輯編,1000卷。從太平興國二年(公元977年)三月下詔開修,到太平興國八年(公元984年)十二月完成,共用了六年零九個多月時間,初名《太平總類》。太宗為誇示自己好學,曾說:“此書千卷,朕欲一年讀遍。”因而命人日進三卷,備“一夜之覽”。據記載他確實一天讀三卷,有事沒讀必補上,即或盛夏夜短,也必讀完。故而改名《太平御覽》(下簡稱《御覽》)。 當時參加編纂《御覽》的大臣由李昉、扈蒙領銜,另有李穆、吳淑、徐鉉等14人。 14人中10人《宋史》有傳,並各有文集、著作問世。 《御覽》是以《修文殿御覽》、《藝文類聚》、《文思博要》等書為藍本而編纂成的,也充分利用了當時的皇家藏書;全書1000卷,分天、時序、地、皇王、偏霸、皇親、州郡、居處、封建、職官、兵、人事、逸民、宗親、禮儀、樂、文、學、治道、刑法、釋、道、儀式、服章、服用、方術、疾病、工藝、器物、雜物、舟、車、奉使、四夷、珍寶、布帛、資產、百穀、飲食、火、休徵、咎徵、神鬼、妖異、獸、羽族、鱗介、蟲豸、木、竹、果、菜茹、香、藥、百卉,共55部。這是根據《周易·繫辭》說的“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以表明內容包羅萬象的意思。部下又分若干類,有些類下又有子目,大小類目共計約5474類。其分類原則與編排方法大抵是以天、地、人、事、物為序,每類下面再按經、史、子、集順序編排。確實是天文、地理、人事等無所不包。 此書徵引的古籍相當豐富,在書的第一冊所列《太平御覽經史圖書綱目》中可見到所引的書為1690(實有1689)種,這裡不包括古律詩、古賦、銘、雜書等類在內。經核實後,實際有2579種,但所引的書十之七八都已失傳。可見《御覽》不但是一部重要的綜合性資料工具書,而且是保存古代佚書最豐富的類書之一。在現存古類書中是保存五代以前文獻、古籍最多的一種,且引書比較完整,多錄整篇整段文字,後代學者雖看不到佚書佚文的原貌,但從《御覽》中可找到一些可貴的文獻資料。例如:論述農業技術的《范子計然》和《氾勝之書》,早於《齊民要術》好幾百年,原書都已不見。由於《御覽》引錄,我們才得以見到兩書的一些內容,獲知在兩千多年前有關農業生產的一些知識。北魏史學家崔鴻的《十六國春秋》,是記述五胡十六國的重要史籍,但書在北宋時已失傳,司馬光撰時,已看不到原書。可是《御覽》摘引此書達480多條。特別是《御覽》裡引用的古地理書尤為珍貴,保存了漢唐間西域及海南諸國多種古地理書的片斷。例如《吳時外國傳》是三國孫吳時中郎康泰所著,大約寫於公元227年左右;而此書早已不見,只散見於諸類書中,《御覽》引用了19條。再如我國古代科學家張衡,創制渾天儀和地震儀的原著早已亡佚,但在《御覽》卷二,天部“渾儀”目內就有記載,是為《後漢書·張衡傳》中所沒有的珍貴材料。由於《御覽》保存古籍如此之多,故為歷代學者所看重,被視為“類書之冠”。作輯佚工作的,更把它視作“寶山”。做校勘古籍工作的,遇到疑難常藉它的引文來解決問題。就是現在我們閱讀古文,有疑問也可查《御覽》。例如讀《昭明文選》中司馬相如的《長門賦》序:“……因於解悲愁之辭,而相如為文,以悟主上,陳皇后復得親幸。”序文中的“於”和“悟”在此很難理解。查《御覽》的《皇親部·孝武陳皇后》條,載有:“武帝陳皇后退居長門宮。司馬相如《長門賦》序曰:'因求解悲愁之辭,而相如為頌,以奏主上,皇后復得親幸。'”“於”為“求”,“悟”作“奏”,這就合乎情理而且文字通順了。也可利用此書查典故。如讀毛主席的《七律·答友人》,其中有“斑竹一枝千滴淚”,“斑竹”是怎麼回事? 《御覽》專有竹部,其中可查到一條記載:“任昉《述異記》曰:'湘水去岸三十許裡,有相思宮,望帝台。舜南巡不返,歿葬於蒼梧之野。堯之二女娥皇、女英追之不及,相思慟哭,淚下沾竹,文悉為之斑斑然。”這就是斑竹的來歷。此外,要查考史實,蒐集參考資料,也常用《御覽》。裡有曹操煮酒論英雄,劉備聞說大驚落箸的故事,其中有劉備假借驚雷以掩飾自己的大驚失色一節。利用《御覽》可找到這個故事的最早出處。關鍵詞是“驚雷”,在天部,“雷”子目下有《華陽國志》的一段有關記載。 《華陽國志》,東晉常璩撰,是專門記載巴蜀史事的書。就本著這段記載描繪了這個故事。 《御覽》的文獻價值很高,但其缺點錯誤也不少。因它所引的書,並不是宋代初年都存在,而是沿襲了前代類書。因雜抄前代類書,未加細校,再加上編修上的草率,所以引書方面就有重複、錯落和訛謬。書的部類方面,重複之處也屢見不鮮,如:同一個地部內“太白山”和“岷山”重複出現;居處部有“井”類,休徵部也有“井”類;兩處排“安息”,兩處的引文完全重複等等。所有這些,說明編制體例上的混亂,這都不能不說是《御覽》的缺陷。我們使用時要注意。 《御覽》現存最古的本子是南宋閩刻本,此本輾轉流傳到清同治年間,藏書家陸心源以“白金”百兩買得,藏於著名的皕〔bi閉〕宋樓,所存只有351卷。光緒末年,陸氏死後,其子不肖,以10萬元之代價將皕宋樓藏書盡賣給日本人,此書也隨之歸日本靜嘉堂文庫。另一個南宋蜀刊本,也存在日本。 1928年近代出版家張元濟(公元1866—1959年)到日本訪書,獲見南宋蜀刊本,遂藉以影印,蜀本所缺的,又藉靜嘉堂文庫所藏的閩刊本殘捲和日本活字本分別補足。於1935年收入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四部叢刊三編》中,這就是《四部叢刊三編》影印宋刻本。此書成為多少年來流行的最好版本。 1960年中華書局將此影宋本縮印,裝成四大冊出版,這就是我們現在常用的本子。 b 古小說的林藪——《太平廣記》 《太平廣記》是和《太平御覽》同時編的四大書之一。因在太平興國三年成書,故名《太平廣記》。此書也是李昉等奉太宗之命而編,是專門收集小說、異聞、筆記的類書。我國小說源遠流長,“小說”這一名詞在先秦就已有了。 《漢書·藝文志》更把“小說家”列為九流十家之一。古代對“小說”這一概念的理解比現代廣泛,凡是神話傳說、寓言故事、野史、雜傳以及各種紀錄異聞都稱為“小說”。 《太平廣記》匯集了從漢代到宋初的各種形式的小說,也包括少量先秦古籍中的傳說故事。全書共500卷,另有目錄10卷。經過一定的選擇,把一則則故事分類重新編排,共分92大類,又有150多個細目。據統計,《太平廣記》在92個類目下,共匯集了6970多則故事,每則故事後都註明引自何書。引書計343種,其實仔細核對不止此數,有說475種,有說526種。總之引書範圍很廣泛,魯迅先生稱之為“古小說的林藪〔sou叟〕”,清人稱讚它為“小說家之淵海”,都不是過譽之詞。 《太平廣記》作為我國第一部大型小說總集型的專門類書,為研究先秦至宋初古小說的發生和發展提供了完備的資料。同時,許多珍貴的古小說及其他遺文佚典,由於《太平廣記》的引錄,才能保存至今。例如,唐代的傳奇是我國文學史上的珍品,當時多出於一些文章名家之手。但因受正統觀念的排斥,小說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作者自己也不敢收入自己的文集。如元稹的,當時就名噪於世,但不見於早期的《元氏長慶集》。直到明代,才有人據《太平廣記》所錄,編入元集的補遺之中。如果不是《太平廣記》把這些作品收錄進去,那我們今天很可能就不知道唐人傳奇是什麼東西。魯迅先生輯《唐宋傳奇集》,“最多者即《太平廣記》中文”;這種情況很多。同時,《太平廣記》所輯,雖是小說,但其中許多有關人事的故事,是當時人記當時事,相當可信。只因出自“小說”,是所謂軼聞瑣事,往往為“正史”所不載。所以《太平廣記》對研究一些歷史人物的事蹟、各朝的典章、名物製度、歷史、地理、宗教、民俗、社會變遷、中外關係以及科技文化等方面的狀況也有參考價值。此外,《太平廣記》對後世文學的發展有重大影響。宋元的、明清的,以及文言小說,有許多篇目是以《太平廣記》中的故事作為藍本進行再創作的。明末小說家馮夢龍(公元1574—1646年)編著“三言”(、、),其中至少有30篇在“入話”或“正話”中,採用了《太平廣記》中的故事。有的篇目如《杜子春三入長安》等,可以說整篇都是以《太平廣記》中的材料為依據寫成的。至於元、明、清戲劇家,更把《太平廣記》當作重要的取材源泉。脫胎於,這是人所共知的。而且《太平廣記》中篇幅較長、想像豐富、情節動人的故事,幾乎沒有不被改編成戲曲的。如、《柳毅傳書》等,這也都說明《太平廣記》的使用價值。此外,《太平廣記》保存了不少當時的口語、詞彙,對研究語言學、詞彙學和民間文學都有參考價值。 當然,《太平廣記》並不是一部完整無缺的書,其中有後人竄改補入的文字和增加的故事;有100多個條目,沒註明出處;卷首的《引用書目》也經過後人的不斷增補;所輯故事也不是都抄自原書,轉錄自類書的很多。 《太平廣記》所輯故事談神仙鬼怪與因果報應的佔著較大比重,這反映出古代迷信的風氣和魏晉南北朝以來志怪小說的興盛。另外,這部書的門類,也像其他類書一樣,不免分合不當、零亂、重複。且門類複雜,查起來有些困難。 1949年前鄧嗣禹編《太平廣記篇目及引書引得》,分書名與篇目二種引得,利用它可幫助查閱。 1961年中華書局出版排印本,1982年重版,後來中華書局又編印了《太平廣記索引》,為使用此書提供了更大方便。 c 政事歷史性質的類書——《冊府元龜》 宋真宗趙恆因其父詔修了《太平御覽》等,也想編一部大書和他父親的書媲美。所以,他在即位後的第八年,就命王欽若、楊億等人,自景德二年(公元1003年)開始編修《歷代君臣事蹟》,到大中祥符六年(公元1013年)編成。編撰過程中,趙恆親自過問編修事宜,親自審閱,隨時指示,隨時修改。他學父親“日進三卷”的辦法,一般都是當天看完,甚至看到深夜。這期間對編修官的起居飲食都有特殊供應,每次真宗親臨崇文院看編書情況,都分別對編修官有不同賞賜,甚至贈土特產,按舊例土特產只能賜近臣,對編修此書的重視可知。但對他們的工作質量也隨時檢查,賞罰分明。書成以後,真宗作序,改名《冊府元龜》。 “冊府”就是典策的淵藪,書冊的府庫。 “元龜”就是大龜,為古代用以占卜的寶物。古人說龜可以知未來,測定吉凶,所以凡是可以藉鑑的,常稱之為龜鑑。 《冊府元龜》命名的意思,就是說,這部書是一部古籍的大龜,蘊藏豐富,可以作為君臣的鑑戒,是君臣上下行事借鑒的典籍,也就是“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的意思。 此書是具有政事歷史百科全書性質的類書,是一部大型史料分類彙編。它專門輯錄自上古到五代的歷代君臣事蹟,按事類、人物分門編撰;選用材料以“正史”為主,概括全部十七史,也採用經、子等書,只是不收雜史、小說。修書時,唐、五代各朝實錄還大都存在,所以,唐、五代史事更詳備。如研究唐史,不論人物和事件都可從中蒐集資料。若要了解唐太宗李世民的生平事蹟,帝王部的帝系、誕聖、名諱、運歷、創業、統紀、告功、帝德、功業、徵應等許多門類都有有關記載,不難從中形成較為全面的傳記,這是很難從其他類書和史書中得出的。全書原有正文1000卷,目錄10卷,音義10卷。現在僅存正文和目錄,音義已經失傳。通行的明刊本分為帝王、閏位、僭偽、列國君、儲宮、宗室、外戚、宰輔、將帥、台省、邦計、憲官、諫諍、詞臣、國史、掌禮、學校、刑法、卿監、環衛、銓選、貢舉、奉使、內臣、牧守、令長、宮臣、幕府、陪臣、總錄、外臣,共31部。每部前有《總序》,詳述本部事蹟的沿革,等於一篇小史;部下又分1104門,每門有《小序》,議論本門的內容,等於一篇總論。 《小序》之後即羅列歷代人物事蹟,這是它與其他類書編制體例上的不同之處。各門材料按年代先後排列。 《冊府元龜》為宋四大書之一,為清《四庫全書》中所收的第二部大書(第一部為《佩文韻府》),庫本約2.72萬多頁,總字數約940萬字,約超過《太平御覽》一倍。不僅材料宏富,而且當時所見都是北宋以前古本,與今本正史往往不同;許多古籍,如唐、五代各朝實錄、詔令、奏議等,現在都已亡佚,而此書往往全篇或整段錄入不加改動,因而可以校史,也可以補史。例如,《魏書》自宋南渡以後即有缺頁,嚴可均輯《全後魏文》,其三十八卷劉芳上書言樂事,引《魏書·樂志》僅一行,即註“原有闕頁”。盧文弨撰《群書拾補》,僅從《通典》中補得16字,但《冊府元龜》五六七卷卻載有此頁全文,一字無闕。而薛居正的《舊五代史》大部分亦由《冊府元龜》中輯出。 1949年後,整理古籍,點校十七史,《冊府元龜》是主要用書之一。 60年代初史學界討論武則天,許多資料都是從此書中找到的。尤其方便的是,十七史按紀、志、傳編纂,同類事實散見群史,一一查檢十分費事,《冊府元龜》打破時代局限,把五代以前的歷朝史事都經過分門編類,把各朝同類事實集中排比,想查一個史實,查檢一個門類,則歷代同類事實全可見到。如查“和親”,找卷九七八、九七九“外臣”部,“和親”門,就可以集中地獲得各代的史料。再如查“奢侈”的材料,可在“列國君”、“宰輔”、“將帥”、“總錄”四部中的“奢侈”門裡去找,可以得到較多同類材料及有關的故事。還如:“詞臣部·才敏門”(卷五五一),列舉了從漢至五代共40條關於才思敏捷的事例,人物有:漢枚臯,魏鐘會,南齊劉係宗,梁裴子野,唐顏師古、李白、柳公權,後唐李琪等。 不過,《冊府元龜》所引用的書籍和文獻都不註明出處,這不能不說是此書編輯體例上的缺陷。 1960年中華書局將《冊府元龜》明刊本影印出版,共12冊。書前有總目,每一冊有分部目錄,書後有全部類目索引,為現在我們通用的本子。 d 供科場之用的類書——《玉海》 宋代還有專為應試用的一部類書——《玉海》,200卷,南宋王應麟編。王為宋代有名的博學家,他不滿於自己的進士出身,而以“通儒”自任,發憤讀書,終於考中了極難考中的博學宏詞科(只取了一人)。此書是他專為準備報考博學宏詞科的人而編,顯然也包括了他自己的經驗。其標分門類和一般類書不同,多錄典章制度的文獻和吉祥的善事。 《玉海》保存了不少早已散佚的史料,所述宋氏史實,由於他多次任史官,有機會取材於實錄、國史、日曆、會要等文獻,大都為後世史誌所不詳,十分珍貴。其中徵引經、史、子、集,百家傳記,無不具備。書中記事,大致按年代先後順序排列。它不像其他類書那樣僅僅分類抄錄材料,而多用提要、概述的形式簡述事實,遇不同說法,常常還略作考證。體例和《通典》、《會要》之類的政書有些相近。但也兼采詩文辭藻,具有一般類書的作用。 《玉海》包括了涉及文史的多方面知識,有人稱讚它是“天下奇書”。特別是它為研究宋史提供了不少很有價值的參考資料。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稱“其貫串奧博,唐宋諸大類書未有能過之者”。 在南宋,考博學宏詞科的人要學會做各種體裁的文章,需要博古通今,既熟悉歷史典故,又懂得本朝故事。針對這種需要,《玉海》分為:天文、律曆、地理、帝系、聖文、藝文、詔令、禮儀、車服、器用、郊祀、音樂、學校、選舉、官制、兵制、朝貢、宮室、食貨、兵捷、祥瑞,共21門。每門又分子類,凡241類。書後還附有《辭書指南》四卷,就是指導準備報考此科的人如何編題、作文、誦書,要注意哪些語意等等。 博學宏詞科一直延續到清代,歷來是進身翰林甚至宰相的重要途徑。所以,《玉海》這部類書在封建社會長期為人們所重視。我們今天注意這部書,主要是因為它提供了許多比較可靠的宋代史料。 宋代為應試對策專為科舉而編的類書,除《玉海》外,還有林的《源流至論》,有前、後、續、別各集共40卷;以及陳傅良的《永嘉八面鋒》。 e 詳於宋朝時政的——《山堂考索》 《山堂考索》,也稱《群書考索》,舊題南宋章如愚編撰。 章如愚,為人耿直,寧宗開禧初年被召,上疏極陳時政,得罪了當朝權貴韓侂冑,罷官南歸。於是結草堂於山中,與士子講學,時稱山堂先生,因而此書亦稱《山堂先生群書考索》。 據此書宋刻殘本,現藏上海圖書館,有汪有開於南宋淳祐八年作序云:此書原為100卷,經過呂中增廣。因此,此書應題:南宋章如愚編,呂中增廣。 此書宋刊本10集100卷。後經增廣,元、明刻本編為前集66卷,後集65卷;續集56卷;別集25卷。根據明刊本,四集共212卷,分50門。前集分為:六經、諸子、諸經、諸子百家、韻學、字學、諸史、聖翰、文章、禮樂、禮器、律呂、歷數、天文、地理共15門;後集分為:官制、官、士、兵、民(風俗田制)、財、賦稅、財用、刑共9門;續集分:經籍、諸史、文章、翰墨、律曆、五行、禮樂、封建、官制、兵制、財用、輿地、君道、臣道、聖賢15門;別集分為圖書、經籍、諸史、禮樂、歷、人臣、士、財用、兵、夷狄、邊防11門。每門又分為若干類,每類再分為若干條目。各集所分門類、目互有出入,體例前後不一致。元刊本的門類分合稍有不同,共分52門。這部類書體例繁雜,並有重複矛盾的地方。但收集資料豐富,包括有自先秦至宋代的大量材料,尤詳宋朝時政,考據也有心得,尤其關於政治制度方面,敘述源流,比較詳備。正如《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所說:宋自南渡以後,通儒尊性命而薄事功,文士尚議論而少考證。但此書獨以考索為名,言必有徵,事必有據,而又能折衷群書斷以己意,這在崇尚議論而不重考證的南宋,是難能可貴的。引書則整段摘取原文,註明出處,是南宋私纂類書中較好的一種,向來為學者所重。可惜明代以後,沒有刻本,流傳不甚廣。 此書因卷帙浩繁,又四集不作於一時,不免有重複、前後自相矛盾之處。不過考據多所心得,在宋人著述中雖體例稍雜,然有優勝處,較之《玉海》雖博贍不及,但詳於時政,是其特點。 《山堂考索》流傳下來的有四種版本:一是宋刻殘本;二是元延祐園沙書院刊本;三是明正德劉氏慎獨齋刊本;四是四庫全書本。 1991年書目文獻出版社影印明正德刊本,題名《群書考索》,精裝兩冊,用起來較方便。 f 植物學的專門類書——《全芳備祖》 此書為宋陳景沂編;分前後兩集:前集只有一部“花部”,共27卷;後集有:果部,卉部,草部,木部,農桑部,蔬部,藥部,共七部,31卷;全書共58卷。就目前所知,這種關於植物學的專門性百科全書,在世界上以此書為最早。 此書內每條是一種植物,在體例上每條又分成三個“祖”。第一是事實祖,內容是有關植物的科學知識、故事、傳說等;第二是賦詠祖,所收都是詩句;第三是樂府祖,錄的全是詞。每祖又分若干小類,如事實祖,下分碎錄、紀要、雜著;賦詠祖下分散句、散聯等17個類;體例嚴謹。前後兩集共收植物約307種,資料截至宋代為止。 此書編於宋末,由於戰亂影響,此書刻本在我國早已亡佚,僅有少量抄本流傳,極罕見。明代李時珍(公元1518—1593年)編時,都未引用。 1960年代初,發現日本皇宮圖書寮(即今宮內廳書陵部)藏有《全芳備祖》的元刻殘卷。通過中日雙方有關單位的支持,日本宮內廳所藏此書刻本的複製品於1979年10月運來北京。據推測,原刻約在元至元四年——明萬曆元年(公元1338—1573年)之間,即日本室町時代由我國傳到日本的,經過五、六百年,以照片複製返回我國。這書已由農業出版社列為《中國農業珍本叢刊》的第一種,影印出版。這可謂中日友好交往的一段佳話。 明代人編《群芳譜》即以《全芳備祖》為底本。清初的《廣群芳譜》則是《群芳譜》的擴充,所以,《全芳備祖》可謂我國植物學專門工具書的鼻祖。 此書也可用以查詩詞,是按詠何物,查何門。如查李清照的“醉花蔭”詞,因其中有“簾捲西風,人比黃花瘦”,被收入“菊花門”;:“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則收入“海棠門”。近人即從此類書中輯錄李清照詩詞。 查此書時可與《古今合璧事類備要》別集草木卷相互參閱。 g 考證性質的專門類書——《事物紀原》 宋代高承編撰的《事物紀原》是流傳下來的比較早的一部考證事物起源和沿革的專門類書,共10卷。分為天地生殖、正朔歷數、帝王后妃、衣裘帶服、學校貢舉、經籍藝文、什物器用、歲時風俗、農業陶漁、博弈嬉戲、草木花果、蟲魚禽獸等55部,每部下又分若干事,共1841事。每事目下列引文,多引用原書原文。此書搜羅廣泛,天文、歷數、典章制度、飛禽走獸、花草蟲魚及其他許多事物,往往都能找到。由於各條是以類相從,要查找一事,先估計這一事物可能在哪一部,然後在該部查找。例如:觀燈、競渡、乞巧,這都是古代的風俗,我們可在“歲時風俗”部找到。 《事物紀原》的特點是,如同書名所標示的是追溯事物的起源,探索事物命名的由來,凡書中所列事物,不論鉅細都要“原其始,推其自”。例如: 稱朕:朕,我也,古通稱之。秦始皇二十六年始,獨天子稱朕雲。 《史記》曰:李斯議:天子自稱曰朕也。 (卷一,朝廷注措部) 熨斗,《帝王世紀》曰:紂欲作重刑,乃先作大熨斗,以火熨之,使人舉,手輒爛,與妲己為戲笑。今人以伸帛(用熨斗把帛熨平整)者,其遺意也。 (卷八,舟車帷幄部) 還有如:大蒜,根據《切韻》,張騫通西域時將大蒜帶回,所以,大蒜自漢代才有;苜蓿,西域人以此餵馬,張騫使大夏時得其種,帶回與葡萄同種於離宮館旁,極茂盛,也是漢代始至中國。 (以上皆見卷十,草木花果部) 再如扇子,據此書:舜時即有五明扇;又據晉陸機扇賦則說:今天的招涼扇是周武王時開始做的。 (卷八,什物器用部) 再看看饅頭的來歷:當年諸葛亮徵孟獲時,有人說蠻地多邪術,需要向神祈求幫助,按蠻俗必殺人以人頭祭神。諸葛亮認為太殘忍,於是命用豬肉、羊肉包之以面像人頭以祭神。後人由此為饅頭,則饅頭是始自諸葛亮的。 (卷九,酒醴飲食部) 此書特別對一些生活器物、食品等選錄較多,不及細述。還有不少資料可供研究科技史的參考。總之,對一事一物都考索古書,求其緣起,《事物紀原》確是第一部書。它將散見於群書中有關事物起源的記敘蒐集起來,匯成一編,集中地記錄了我國人民在漫長的歲月裡所創造出來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成果,為我們保存了許多有價值的歷史資料。 但此書對事物起源的考證,失誤之處也不少,而且有些條目的歸部不甚合理,如:姬妾、奴婢在布帛雜事部;熨斗、雨傘歸舟車帷幄部,就令人費解,給人查找帶來困難。不過《事物紀原》畢竟是開考源之作的先河,對後世有明顯影響。明、清兩代又陸續出現多種這方面的類書。 h 通俗類書的先行者——《事林廣記》 此書是日用百科全書型的古代民間類書。南宋末年陳元靚編。原本早已不見。現在看到的元、明刻本都是經過增廣和刪改的,因此,書名也幾經變動,至順刊本題《新編纂圖增類群書類要事林廣記》,至元刊本題《纂圖增新群書類要事林廣記》;日本翻刻泰定本題《重編群書類要事林廣記》(各集各卷題名不一致)等。所稱“新編”、“增新”、“增類”、“重編”,都說明對陳氏原本有所增益和改訂。元、明刻本因屢刊、屢增、屢改,內容都有出入,無一完全相同。現據元至順間(公元1330—1333年)建安椿莊書院刻本(中華書局1963年影印)看,有前集13卷,後集13卷,續集、別集各8卷,共42卷,前集16類,後集19類,續集、別集各8類,共51類。 《事林廣記》和唐代的《兔園策府》相類,都是通俗性類書,但它卻又是別樹一幟的,因它有兩個特點:一是內容包括較多的市民文化、市井狀態和生活顧問的資料,二是首創了類書附載插圖的體例。 由於《事林廣記》是為民間日常通用的百科手冊似的類書,因而收錄了當時與日常生活有關的資料,體現了市民文化的種種。例如:續集卷六、七、八文藝類載有當時市民娛樂活動的種種方式方法:投壺、雙陸、打馬等;別集卷四公理類引列各種告狀紙的程式,如“婦人夫亡無子告據改嫁狀式”等,可以看到市民生活,甚至社會底層的種種情況。文藝類還記錄有宋、元之間都市中市民階層流行的切口語。該書別集卷六載有當時民間運用的各種算法,及民間營造工匠世代所習用的各種尺度,為其他文獻所不載,此書不但記述,且附插圖。 我國自古以來重視圖文並茂,所以有“左圖右史”的說法。但類書卻自《皇覽》出世以來,沒有附插圖的傳統,唐宋以來幾部大類書,都沒有插圖,類書之有圖較早的只有南宋唐仲友的《帝王經世圖譜》,但所謂圖,僅有地圖五幅而已,根本沒有形象的圖。看來,真正有插圖的類書,就是從《事林廣記》開始的,這是陳元靚首創。此書中除有譜表、地圖之外,還有很多形象和動作的插圖。如:歷候類的“古制蓮漏之圖”、“今制蓮漏之圖”;儀禮類的“習跪圖”;農桑類的“耕獲圖”、“蠶織圖”;學校類的“天子五學圖”;幼學類的“習展拜圖”;服飾類的各種冠冕衣服圖;器用類的“度量衡具圖”;武藝類的“步射圖”、“騎射圖”;文藝類的“投壺圖”、“圓社摸場圖”等等,使我們對古代器物形制,古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所了解。自此以後,影響所及,如《永樂大典》、《圖書編》、《三才圖會》、《古今圖書集成》等,這些類書也很重視插圖。 《事林廣記》採集的資料廣泛,留給後代不少可用的資料,特別是它保存了不少散佚不傳的音樂資料,如“遏雲要訣”、“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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