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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四節清代儒家——新經學

孔子與儒家 阎韬 1824 2018-03-20
從明末清初到鴉片戰爭,是中國歷史上最後一個封建王朝清朝從興盛走向衰落的時期,這時官方儒學——朱子學除了反复咀嚼宋人的殘羹剩飯,再也拿不出任何新鮮貨色。相反,民間的儒學倒還具有相當的活力。清初的知識分子總結明朝亡國的歷史教訓,認為理學空疏無用,是導致國破家亡的重要原因。他們摒棄理學,提倡經世致用之學,以為這才是真儒學。經學家顧炎武(公元1613—1682年)提出“經學即理學”的口號,說理學講明心見性,實際是禪學。它們不研究六經之文,不討論當代之務,不從事修己治人的實學,也就是說在經學之外搞理學,所以走上迷途。其實本沒有離開經學的理學,因而真正的學問只有一種,那就是經學。不過顧炎武的經學既與董仲舒式的微言大義之學不同,也與繁瑣的考據之學不同,而是經世致用的實學。他的、《天下郡國利病書》都是闡發、體現他的實學思想的力作,後一本書就是經過多年的實地調查而寫成的,記述各地山川形勝、經濟狀況、風土人情等等,為反清復明、治理天下做準備。

與顧炎武齊名的大思想家黃宗羲(公元1610—1695年),受王學自做主宰思想的影響,發展了儒學中的民主性精華,寫成偉大的政治哲學著作《明夷待訪錄》。他批評了以往的君主觀,尖銳指出君主是“天下之大害”,在創業時犧牲無數人的性命,守成時搜刮天下人的血汗,以滿足一己的私慾。他認為,上古時代人民是天下之主而君是客,三代以後則倒了過來,君是主而人民是客。三代以上之法是“天下之法”,後世之法則是君主“一家之法”。他要求廢除“一家之法”,恢復“天下之法”;變君主民客為民主君客,使人民重新成為君的服務對象。這些思想是近代民主意識的萌芽。為改變君主專制,他提出把學校變為議政機關,天子的政策法令要經學校議論通過方可實施。他的學校已經具有資產階級議會的某些功能,在當時能提出這種設想,的確難能可貴。黃宗羲也是著名的歷史學家,熟悉明史,有專著數部,以布衣身份從事《明史》的修撰,其中不少重大疑難問題是由他定下來的。他的《明儒學案》、《宋元學案》,保存了大量珍貴的宋、元、明哲學史資料,以學案體裁系統反映了宋、元、明各個學派的面貌和演變。他用史學之實,反對了理學的空疏。

與顧黃同時的大哲學家王夫之(公元1619—1692年),繼承並發展了張載的學說,他認為,理不在氣外,道不在器外,真正的實體是氣或器,理或道是氣或器的運動規律。否定了程朱的高高在上的天理。在他看來,道隨器的變化而變化,不是一成不變的。同樣,人性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它日生而日成,在學習和實踐的活動中形成、變化。他還對宋明儒者“存天理,去人欲”的口號提出批評,認為理離不開欲,理是調節欲求的準則,去了欲怎麼會有理呢!王夫之思想深刻,知識豐富,達到了儒家理學的新高峰。 這時提倡經世致用的還有哲學家顏元(公元1635—1704年),他認為理學家們要人讀書、靜坐、內省,而不鼓勵人們去做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實事,一面害了讀書人,使他們成為弱人病人無用人,同時也誤了國家,使它無人治理,無人保衛,走向滅亡。他提倡“實文,實行,實體,實用,卒為天下造實績”(《存學編·上陸標亭書》),用實實在在的踐履,代替道學關於理氣心性的空談。

由於清政府用高壓手段禁止人們探討現實問題,鼓勵讀書人脫離實際搞考據。因此,顧、黃開創的以經世致用為目的的新經學和史學研究,乾、嘉以後逐漸轉變成為考據之學。 考據就是從文字、音韻、訓詁、名物製度、天文曆算、地理史實等各方面的研究入手,對古代典籍進行詮釋。清代對古文獻的整理和詮釋成績卓著,遠勝前人,其中一些成果在思想史上也產生了巨大影響。如胡渭的《易圖明辨》論證朱熹等人奉為神明的《太極圖》,原本是道教的《太極先天之圖》。閻若璩的《古文尚書疏證》證明道學的一本經典《古文尚書》,是晉人王肅編造的偽書。戴震的《孟子字義疏證》通過對天理、人欲等字和詞的解釋,批評宋明儒把理欲對立起來的觀點,認為他們的理是尊貴者壓迫卑賤者的工具,是殘忍的殺人凶器。他說,酷吏以法殺人,後儒以理殺人,而以理殺人更為殘酷。

但是,人畢竟生活在社會生活之中,清代深刻的社會矛盾和經濟危機強烈地吸引讀書人的注意。為了解決這些問題,許多人拋棄考據,轉而研究今文經學,尤其是公羊學。鴉片戰爭前後,公羊學者龔自珍(公元1792—1841年)、魏源(公元1794—1857年)提出改革朝政和學習外國技藝以製服它們的響亮口號,在當時的政界和知識界產生深刻的影響。這是儒學在封建社會結束時的最後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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