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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四章古代字書的演變

中國字典詞典史話 张明华 2643 2018-03-20
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國的不少地區,特別是黃河流域一帶,各族人民雜居,不同的語言相互接觸交流。少數民族語言與漢語的融合,以及佛經的大量翻譯成漢文,促進了漢語的發展,產生了大批的新詞,增加了大量的新字,於是各種字書紛紛問世。有的字書專載常用字、雜字,有的辨證錯別字、異體字,有的專注字音。這一時期,雅書一類的詞典,有三國時魏國張揖的《廣雅》。 《說文》一類的字典中,比較有價值的包括:魏國張揖的《古今字詁》,晉人葛洪的《要用字苑》,晉人呂忱的《字林》,南朝宋人何承天的《纂文》,北魏陽承慶的《字統》和江式的《古今文字》。這些字書中,除《廣雅》外,其他的早已佚亡。其中影響較大的是呂忱的《字林》,其襲用《說文》的部首,比《說文》增收3471字,解說也略有不同。這部書審辨古籀奇惑之字,採用正統字體,在當時便受世人重視,至唐代更與《說文》並稱,是《說文》和《玉篇》之間承前啟後的字書。約在南宋時,《字林》亡佚。

由於國土長期分裂,相互阻隔,這些字書收字不一,字義解釋時有出入,錯誤很多,而《爾雅》、《說文》等字書在長期的流傳過程中,也出現了不少訛誤,又翻檢不便;再加上字體由篆書到隸書,由隸書到楷書,發生很大的變化,篆體謬誤,隸體失真,由楷書取而代之的趨勢日益明顯。新編一部字典,規範字形、確定義訓、糾正謬誤、便利檢查,勢在必然。這樣,顧野王匯集魏晉以來的各種經書註釋,字書、辭書上的訓詁資料,加以取捨編定,於是中國的第一部流傳至今的楷書字典就在公元543年產生了。 《玉篇》的作者顧野王(公元519—581年),字希馮,南朝梁吳郡吳(今江蘇吳縣)人。從小聰明好學,七歲讀五經,九歲能文。博覽強識,對於天文、地理、占卜、蟲篆奇字,無所不通,又擅長繪畫。他生平著述甚多,除了撰寫《玉篇》外,還著有《輿地志》、《符瑞圖》、《顧氏譜傳》、《分野樞要》、《續洞冥記》、《玄象表》、《通史要略》、《國史紀傳》(未完成),另有文集20卷。梁武帝大同四年(公元538年)拜太學博士。顧野王看到了文字在人類社會中所起的作用:“文遺百代,則禮樂可知,驛宣萬里,則心言可進”(《玉篇·序》),即文字可以克服語言交際在時間和空間上的局限;又鑑於當時語言文字在實際使用中的混亂,“六書八體今古殊形,或字各而訓同,或文均而釋異,百家所說,差互不少。字書捲軸,舛錯尤多,難用尋求,易生疑惑”。決心“總匯眾篇,樣讎〔chou仇〕群籍,以成一家之製,文字之訓備矣”(《玉篇·序》)。這就是顧野王編纂《玉篇》的宗旨。經過努力,於梁武帝大同九年(公元543年),顧野王擔任黃門侍郎兼太學博士時,撰成《玉篇》。當時,顧野王年僅24歲。

《玉篇》寫成後,太宗(即簡文帝)當時還是太子,命蕭愷等人刪改。到唐高宗上元元年(公元674年)又經孫強增加字數,刪削註解。宋真宗大中祥符六年(公元1013年),由陳彭年、吳銳、丘雍等奉敕重修,刪掉原書的許多內容,稱為《大廣益會玉篇》。現在通行的就是這個本子。 《玉篇》原本大部分散失。清光緒年間(公元1875—1908年),黎庶昌出使日本,在東京看到了《玉篇》殘卷共四卷,經黎庶昌、楊守敬、李慈銘等考定,這些殘卷是原本《玉篇》,稱為《玉篇零卷》,連同以後陸續得到的共有五卷。後人也有的認為零卷可能是《玉篇》的唐代人寫本。這些零卷的注文詳細,引證較多,有顧野王的按語,內容比今本充實豐富。 《玉篇》原本30卷,收16917字,比《說文》增收7564字,注文407530字。今本《玉篇》30卷,卷首有顧野王的序言一篇,講述編書的目的。今本收字22561個,連同註文共20餘萬字,已不是顧野王原本《玉篇》的面貌了。

《玉篇》的特點《玉篇》全書都用楷體漢字書寫,這和以小篆為主的《說文》不同。楷書漢字同小篆的根本區別在於不遵照“六書”的原則,也就導致《玉篇》的部首、釋文等顯示出與《說文》不同的特色。 在部首上,《玉篇》542部,雖比《說文》多出兩部,但對《說文》的部首有增有刪。其中與《說文》相同的529部,不同的13部。 《玉篇》部首的排列起於“一”終於“亥”,但是各部間的編排次序,除開卷的幾個部首和最後的干支部首與《說文》相同外,其他部首都是重新排列。它力求把意義相近的部首排在一起,以義相從,分別部屬。如卷三的部首排次:“人、兒、父、臣、男、民、夫、予、我、身、兄、弟、女”,是把和人有關的名稱排在一起。這種方法,不如按筆劃編排的部首理想。但比《說文》依據“六書”,以“據形系聯引而伸之”的方法進步,更便於讀者檢索。

《玉篇》對字的解釋,只釋音義,不再像《說文》那樣用“六書”原則分析字的形體。在每個字下面,先用反切注音,後解釋字義。每個字的解釋,有的引用《說文》的解釋,有的引《說文》來證明解釋,並儘可能引用例證。有時對所引例證給以必要的說明。對字義的解釋,務求全備,不僅講字的本義,如果一字有多義,還把多種意義列在一起。這與《說文》講字的形體為主,用字的本義證明字形,不講字的引申義,有很大的區別。除楷體以外,如果這個字還有籀文、小篆、古文,或有異體字、俗體字,也標列在後面。例如: 噎,於結切。說文云:“飯窒也。”《詩》曰:“中心如噎。”謂噎憂不能息也。 訴,蘇故切。訟也,告訴冤枉也。曰:“公伯寮訴子路。”亦作“愬”。

極,渠憶切。棟也。曰:“建用皇極。”極,中也。又至也,盡也,遠也,高也。 《玉篇》的注音以反切為主,偶用直音,比《說文》的注音以“某聲”或“讀若某”表示,要精確。此外,《玉篇》對於一字兩讀而釋義相同者,注音不分立;如果一字兩讀而釋義各異,則注音必分立。這樣處理,不僅反映了當時漢語詞義的分化情形,也反映了我國古代字書編纂方法上的進步。 今本《玉篇》還有一個特點:在全書末附有《分毫字樣》,把248個形體相近而容易混淆的字,每兩個字排在一起,分別注音和解釋。如:袖、柚;菅、管;毐〔ai矮〕、毒等。這可以幫助讀者辨別字形、區別讀音,防止寫錯別字。 《分毫字樣》中的有些字,直到今天還很容易寫錯、讀錯。

今本《玉篇》每一卷首都列有本卷的部首,每10卷的開端列有這10卷部首的總目,但全書首不列部首總目,還是不便於讀者的查檢。 總的說來,今本《玉篇》雖不是顧野王的原書,而且在分部和內容上存在一些缺點和錯誤,但仍不失為一部有價值的古代字書,它的實用性和普及性都優於《說文》,對後世字典的編纂產生了很好的影響。宋代的《類編》、明代的《字彙》、《正字通》、清代的《康熙字典》等,就是在《玉篇》的基礎上發展而編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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