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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六節私郵和私營逆旅

中國古代驛站與郵傳 臧嵘 1699 2018-03-20
魏晉南北朝時候,郵驛有一個顯著的發展趨向,即“傳”和“亭”逐漸統一為驛站制度。就是說,中央和地方的一般公文,一概由驛獨力承擔。主要文書則由發件單位派出專人送遞,但途中替換的車馬和食宿,也全由驛來供應。這樣,“驛”就成為郵驛路上的唯一機構,它同時兼管起交通線上送往官員、專使和賓客的任務(這一任務先前是由傳和亭來擔負的)。另一方面,安排非官方的客商及私人旅客的食宿,則由一種新興的私人旅店和寺院旅店來替代。 這時期仍未廣泛出現私郵,只有個別的大官僚辦過只供他本人使用的郵驛機構。普通百姓的郵件,仍只靠過往商旅捎帶,或靠親朋中有遠任官職的人轉送。例如,曾著有《後漢書》的南朝史學家范曄和名士陸凱,是至朋好友,他們常有書信來往。有一次,陸凱從江南託人給在長安的范曄捎去一枝梅花,並賦一詩曰:“折梅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這一故事成為了文壇千古佳話。但這種憑關係捎帶書信的方式是極不保險的。東晉時就出過這樣一件事:有一個姓殷名羨字洪喬的人,他做官到豫章太守。有一次他從京城返回本郡就職,京城各界人士求他捎帶了100多函書信。但這個人剛剛走出城外,就把這些信件都投入水中,口中還詛咒說:“沉者自沉,浮者自浮,殷洪喬不為致書郵”(《晉書·殷浩傳》)。這件事引起了公憤,寫史的人把這一事件起了一個專有名詞,叫做“洪喬之誤”,意思是這個名叫洪喬的人耽誤了許多人的事,讓後人都來譴責這個言而無信的人。除上述外,南北朝時的確還存在過另一種私郵,那是由各地的富商們籌辦的、主要以溝通物價信息為主要郵寄內容的形式。

魏晉南北朝時期,私營客舍大大發展起來,當時人把這種私營客棧稱為“逆旅”。這是自春秋戰國以來就有的名稱,重法的商鞅就曾經為加強中央君主專制集權而提出“廢逆旅令”。商鞅認為逆旅是“奸邪”、不法之徒滋長的場所,所以應當取締。廢了這些民間客棧,則“姦偽、躁心”不生。隨著兩漢時期工商經濟的發展,在“富商大賈周流天下”、“牛馬車輿,填塞道路”的繁榮情況下,民間的旅店行業很自然地也發展起來。早期的筆記小說《漢武故事》,曾描寫一個漢武帝微服私訪住逆旅的故事。那個逆旅老闆竟把漢武帝當成半夜行劫的江洋大盜。 《後漢書》也曾在許多列傳裡(如第五倫、周防等傳)敘述了當時“行宿逆旅”、“亭舍”的情況。曹操在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所寫的《步出夏門行》一詩,也有“逆旅整設,以通賈商”的句子,說明東漢末年時逆旅是很盛行的。到西晉時,逆旅生意進一步興隆。由於公營的客舍接待很差,許多官員也奔赴私營客舍。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魏晉南北朝時期,國家的郵亭館舍,都被豪門貴族敗壞。許多原設郵亭遭到破壞,使得一般商旅不得不露宿野間。在這種情況下,私營客舍應運而生,便是很自然的事了。這時,又有一些人重彈當年商鞅的老調,提出封閉這些“姦淫亡命,多所依湊,敗亂法度”的民間旅店。詩人潘岳站出來帶頭反對此種議論。他寫了一篇《上客舍議》,認為這是便利過往客商的有利設施,早成為“歷代之舊俗,獲行留之歡心”,是不可逆民心的。潘岳列舉了自古以來許由、甯戚、曹操都住過逆旅的實例,指出,這是交通商旅客觀之必要:“行者賴以頓止,居者薄收其直”,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他認為,千里行路,沿途有這些私營逆旅,“客舍灑掃以待,徵旅擇家而息”,正是眾庶之望,焉有“客舍廢農”之理?這是一篇我國古代很有名的文章,也是交通郵驛史上珍貴的資料,反映了詩人潘岳正確的商品經濟思想。潘岳還指出,當時晉朝境內“近畿輻輳,客舍亦稠”。首都洛陽附近,逆旅分佈很密,冬夏各有溫涼設備,糧草充足,行止日用方便,條件很好(《晉書·潘岳傳》)。

到南北朝時,這情況更有發展,無論南方北方,一些官僚都有自營客店存在。魏大臣崔光的弟弟崔敬友,就曾“置逆旅於肅然山南大路之北,設食以供行者”(《魏書·崔光傳》)。南朝梁武帝的弟弟蕭宏,僅在建康城裡就開設了宿客和貯貨兼營的“邸店”數十處。當時南北方的官吏,都建議政府給這些逆旅課以重稅。這說明當時私營逆旅,已經成為一股不可忽視的經濟力量。 民間私營逆旅事業的發展,不僅說明了當時商業的繁榮,同時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那時郵驛事業的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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