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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節原始雕塑創作的動機

中國傳統雕塑 顾森 1878 2018-03-20
原始社會的文明程度,還不可能使原始人去為藝術而藝術。他們追求藝術的完善形式,往往與他們最基本的需求相聯繫,因而他們對美的追求,是人類最基本最起碼的要求。或者說,原始人的審美是一種低層次的審美。這些審美可以簡括地歸為以下三類:對最起碼的愉情娛性的要求;對生存的祈福;對物種延續的期望。 在浙江河姆渡文化、甘肅仰韶文化、湖北屈家嶺文化等原始社會遺址中出土了一些手捏的幾厘米大小的獨立塑件,它們不是泥坯而是已經燒製為陶製品,說明它們並不是作為附飾的零件;也不是都出自墓葬中,因而不是某些有生命的東西的代替物;若是作為某一宗教儀式所用法物,它們又太粗製濫造,形像也太模糊。這些東西出現,只可能有如下兩種解釋:或者是製陶者將餘下的泥塊即興捏制一些形象與陶器一起燒製;或者為孩子製作的玩具。無論屬於以上兩種情況的哪一種,這些小陶塑都表現了原始人對愉情娛性的追求。 (圖2)

關於原始藝術的創作目的,已有種種理論,如游戲說(出於遊戲的衝動,是人類過剩精力的發洩)、符號說(是季節變化的符號,即物候符號)、巫術說(與各種巫術相關)等等。如果繞開這些有關藝術起源的問題,直接考查藝術的表現內容,就可發現有兩個主題是原始藝術長期以來一直在表現的,這就是辟邪主題和生殖主題。作為一個物種,第一位的要求是活下來和傳下去,原始人面臨的最基本的兩個問題也如此。活下來除了起碼的果腹暖身外,最重要的是要避免各種災害(如雷、電、風、雨、水、火、毒蟲、猛獸、疾病等)的降臨。面對各種災害,原始人除依靠自身的力量去克服外,很大程度還要靠一些超自然的力量,這必然導致對神靈和精靈的崇拜。表現在藝術上,就是各種避害趨吉的題材。 “朱雀玄武順陰陽,青龍白虎闢不羊(祥)”,是漢代表達求吉避凶的套語。但這種思想肯定不是漢代才出現的。 1985年7月,河南濮陽發現的一座新石器時代墓葬,死者的兩旁,各用河蚌堆砌出一龍一虎的形象。這一龍一虎的意義非同一般,它說明了可能在新石器時代就出現了這種順陰陽、闢不祥的思想。回過頭來看前面提到的那件龜蛇合體壺被定名為玄武,就有一定道理了。看來它們都是出於同一辟邪目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為天上四神,原始社會雕塑實物中現已得其三,證明了漢代流行的這種辟邪吉語的產生相當久遠。


圖2 象陶新石器時代湖北天門出土
傳下去其本質就是生育繁衍,但原始人並不完全明白生殖的科學根據。在原始人看來,男女交媾固然是孕育的原因之一,而某種神秘力量的支配作用可能更為重要。但這種神秘力量是什麼則又被層層迷霧所遮蓋,不得而知。 1983年至1985年在遼寧省喀左縣、建平縣等紅山文化遺址出土的女神像等陶塑,是原始時期雕塑作品的重大發現。 (圖3)它們是獨立的、有明確祭祀意義的雕塑。這些陶塑發現的現場是一些祭祀堆,可能是原始人用於祭地母或農神(女性)之處。大地生育萬物,人的生育也包含其中。出土中那些乳房豐滿、肚腹圓大、臀部寬厚的女人體塑像,與歐洲原始藝術所表現的女人體一樣,都是一種生育力旺盛的女人形象。與紅山文化女神像被發現的同一時候,在河北灤平金溝屯鎮後台子遺址也發現了一批原始社會的女性石雕像。這批石刻的年代,比紅山文化女神像還早1000年。其中一女像,頭部殘缺,乳房鼓起,臀部碩大,陰部張開,可能表現孕婦臨產之狀。這些石雕、陶塑女人體,與前面提到的男女合體陶塑,以及在陝西華縣龍山文化和湖北天門屈家嶺文化中出土的陶祖(男性生殖器),都體現了原始人對生殖的祈求。


圖3 女裸像陶新石器時代內蒙古喀左出土
除了這些有明顯含義的陶塑外,是否還有別的什麼形式來表現對生殖的祈求和對辟邪的願望?這就只好求助於地下越來越多的實物出土。雖然今天還找不到一件極有說服力的實物,但這樣的實物或遲或早總會出現。 原始社會的陶塑作品,其意義是比較模糊的,但其表現手法則非常直率和朴實。如那些捏塑的小動物,誇張、概括,自由而不經意,處處體現出一種隨意的美,稚拙的美。又如那些擬形器,將實用的器物大膽地變形為某一動物(生活中的或想像中的)。且不論這些擬形器是不是真正的實用器物,但它們的藝術效果是非常強烈的。典型的是1975年陝西華縣出土的仰韶文化時期的鷹鼎。鷹的前胸為鼎腹,飽滿壯實;雙腳與尾為鼎足,粗壯有力;後收的雙翅圍過鼎的中後部,形成一種前撲的動勢;配上鷹頭的大眼,利喙,使這只鷹顯得威風八面。凡見過此鼎的人,沒有不驚嘆它的非凡氣魄的。原始人的思想觀念與現代人差距甚遠,因而絕大多數原始雕塑的真實意義令人費解,但原始雕塑的藝術效果又是強烈的,因此原始雕塑就總是因帶著一種歷史的神秘感和藝術語言的力量感而有著永久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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