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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七節記實志盛

中國人的名字別號 吉常宏 1790 2018-03-20
先秦時代以命名記事的很多。如《左傳·隱公元年》所記鄭國莊公生時難產,使其母姜氏受到驚擾,遂名寤生(即倒生,不是先出頭)。魯國莊公與其父桓公生日相同,遂名同生。這種名字組合方式,從字面上是不太容易找到它的內在聯繫的。有的能看到名與字的詞彙意義的聯繫,但不知它是記事,有的根本就不能判定二者是什麼關係。因為不論所記是什麼事實,或是有特別紀念意義的盛事,但多為一人一家之事,不但范圍小,而且主觀色彩也太重,局外人怎能憑兩個詞就可以了解透徹呢。且看下面的例子。 〔漢〕袁·賀字元服 《風俗通義·正失》:“謹按元服名賀,汝南人也。祖父名原,為侍中。安帝加元服,百官會賀,臨嚴垂出而孫適生,喜其嘉會,因名曰'賀',字'元服'。”

元是頭,元服,頭上所戴者,就是冠。加元服,是指舉行冠禮。原來袁原臨去朝賀小皇帝加冠禮時,恰好他的孫子出生了,為紀念這件盛事,所以才給孫子起名為“賀”,字“元服”。雖然我們可以猜出這是慶賀冠禮,但卻不能明其所以然。還有,“服”是一個“一身多任”的詞,它又特指喪服。居父母之喪叫“服中”。正因如此,外人不明其像,便生猜疑,袁賀的父親從此為兒子字“元服”而受惡名。 《正失》接著敘說道: 俗說元服父字伯楚,為光祿勳,於服中生此子。時年長矣,不孝莫大於無後,故收舉之。君子不隱其過,因以“服”為字。 封建時代,居父母之喪夫婦是不能同房的。喪服中生子,無疑是自揚其過:不遵禮。袁伯楚為兒子的表字而受誣,只能怪這個記實的名字有歧義,太費猜測了。

〔三國〕顧·雍字元嘆 《三國志·吳志·顧雍傳》裴松之注引《江表傳》:“雍從〔蔡〕伯喈學……伯喈貴異之,謂曰:'卿必成致。今以吾名與卿。'故雍與伯喈同名,由此也。” 按,伯喈是當時大名鼎鼎的文學家蔡邕的字。蔡邕很器重顧雍,認為他將來必有成就,所以讓顧與已同名。顧雍因為受到蔡邕的讚嘆,故字元嘆,雍同“邕”。 “元”為美善之詞。如果不了解顧與蔡這段關係,是無從“聞名知字”的。 “元嘆”與“雍”無甚麼意義聯繫。 〔晉〕賈·充字公閭〔lu驢〕 《晉書》本傳謂,賈逵晚年始生賈充,“言後當有充閭之慶,故以為名字焉”。 這是賈逵對兒子的希望,認定兒子將來必能光大門楣,使喜慶充滿閭巷。但只就充、閭二字相聯是難生此意的。儘管後來賀人家生兒子都用“充閭”、“充閭之慶”這個語典,但這是從整個故事生出來的。

〔晉〕桓·溫字元子 《晉書》本傳謂,桓溫出生不久,溫嶠見之,“曰:'此兒有奇骨,可試使啼。'及聞其聲曰:'真英物也!'〔桓〕彝以嶠所賞,遂名之曰溫。” 因為溫、元皆有和善義,遂就“溫”而字“元子”。雖然我們能找出二者的語詞義上的聯繫,但如不知這個故事,就難知道“溫”是用的溫嶠的姓。 〔唐〕張·鷟〔zhuo濁〕字文成 《舊唐書·張薦傳》、《朝野僉載》卷三皆謂,張鷟曾夢見紫色大鳥,“五彩成文……以告祖父,雲:'此吉祥也……此鳥為鳳凰之佐,汝當為帝輔也。'遂以為名字焉”。 (此據《朝野僉載》) 我們僅能知道這種鳥是鳳凰之類的瑞鳥,還可以推知它必身有五彩,從而知道字“文成”是取其五彩成文。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知道,這是幼年做夢,祖父以為是吉祥,將來必為皇帝的輔佐之臣,故“以為名字”志此盛事。

〔宋〕張·耒〔lei磊〕字文潛 《老學庵筆記》卷四:“張文潛生而有文在其手,曰'耒',故以為名,而字文潛。” 這是說,因為有像“耒”的紋理藏在手掌中,所以才名耒字文潛。如就字面解,根本無法想到這上邊去。 像這類例子,我們還可以舉出一些。如南宋愛國詩人陸游字務觀。從字面上看,我們會有兩種解釋:拆北宋著名詞人秦觀名字以為名字(秦字少游);取《列子·仲尼》“務外遊不如務內觀”文義以為名字。但是,《四朝聞見錄》說,陸母夢秦觀而生放翁,故以其字為名,而以其名為字。有了這一條佐證,我們就不能不否定取義《列子》的推想。即使如此,要不是《四朝聞見錄》,我們就不知道拆秦觀名字為名字是因陸母夢秦觀而起。

又如清人陳景範字亦韓。如果不是顧鎮在《司業陳先生傳》中說,陳之祖母韓氏,曾祖母范氏,其父“切顧本之思,故名之曰祖範,字亦韓”,我們還以為這是仰慕北宋的范仲淹和韓琦呢!顧鎮的記述是可靠的。因為陳景範自字見复,這是取《詩·小雅·蓼莪〔liaoe釕俄〕》“父兮生我,母兮鞠我……顧我複我,出入腹我”文意,也是懷思長親鞠養撫育之恩的。 總之,記實性的名字,單從字面上是難以了解其全部內涵的,必須有文獻資料說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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