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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十節古代女子像棋

中國古代棋藝 徐家亮 1791 2018-03-20
在我國古代,女子愛下象棋的較少,這當然與封建社會裡對女子有種種限制有關。但是,在帝王將相、達官貴人之家,仍然有女子愛好像棋的傳聞。 唐代,女皇帝武則天就是個像棋迷。據《梁公九諫》說,武則天有一天睡至三更,得了一夢,夢見自己與大羅天女對下象棋,局中有棋子,旋即被打將,頻頻輸給天女,後來突然驚醒。第二天上朝,問各大臣,這夢是什麼意思?宰相向她解釋說,太子盧陵王貶房州千里,是即局中有子,不得其位。遂感此夢,立盧陵王為儲君。另據《記纂淵海》載,武后曾自製大勝局,形狀和雙陸相似。在唐代與雙陸相似的棋局,只有像棋,難怪武后連做夢也在下象棋,足見她用心之重。清人李汝珍在小說第七十四回中專寫唐代女子像棋,題名為“下象棋諧語故事”。儘管反映的象棋制度是清代的,但它說明的作者認為武則天所在的唐代已有像棋。

宋徽宗趙佶深通百藝,琴、棋、書、畫、踢球,無所不能。在他的提倡下,當時宋朝的宮廷中盛行象棋,一些宮娥嬪妃也愛下象棋。在宋徽宗御製的《宣和宮詞》中,有首“詠象戲”詩,有“玉容相對暖移聲”句。另外,由直秘閣周彥質作的《宮詞》中,有“象戲宮娥共雅歡,團團犀玉布牙盤”句,說的都是宮廷中女子下象棋的情景。 南宋女詞人李清照多才多藝,工書善畫,通曉音樂,又精於博弈及各種遊藝。她愛好像棋,據她自己說,是因為像棋有出入用奇之妙。她編寫的《打馬圖經》一書中收入打馬、象棋兩用的棋盤,證明她對象棋的喜歡。 南宋君王南渡前後,象棋活動在女子中間逐漸興盛,從宮廷到民間,都有一些女性參與這項家喻戶曉的活動,從這一時期一些文人描寫女子下棋的詩詞作品中可見一斑。

福建莆田蔡伸(公元1088—1156年)所作《友古居士詞》中有《臨江仙》一闋:
這首詞中的隔打直行尖曲路一句明顯指的是像棋。從詞中所述的精美棋具來看,這是描寫一對貴族青年夫婦下象棋的情景。儘管那位玉人的棋藝水平不高,只不過是藉下象棋消磨時光而已,但可說明當時某些家庭中女子對象棋的愛好。 安徽宣城周紫芝(公元1082—?年),亦有《阮郎歸》詞云:“月櫺〔ling靈〕孤影照嬋娟,閒臨小玉盤。棗花金釧出纖纖,棋聲敲夜寒。”從“棗花金釧”一語看,所詠無疑是女子棋事。其中“小玉盤”,證諸宋徽宗“白檀象戲小盤平”的詩句,此處當指象棋盤。 再如,向子諲〔yin因〕(公元1085—1152年)的《酒邊詞》寫到一位女性趙總憐,說她能下棋、寫字、分茶、彈琴;謝無逸(公元?—1113年)的《南鄉子》描寫一位出色女棋手“淺色染春衣,衣上雙雙小雁飛。袖卷藕絲寒玉瘦,彈棋,贏得尊前酒一卮”。以上這兩首詞均未言明她們玩的是何種棋,但無疑有一部分女子是精於象棋的。

值得指出的是,南宋時的棋待詔沈姑姑出入宮廷,陪孝宗皇帝等下象棋,教宮娥學象棋,是當時女子像棋手中的傑出代表。在南宋10名象棋待詔中,沈姑姑是唯一的女性,也是歷史上最早任棋待詔的女子棋手。古代女子下象棋,能夠達到這樣高的技術等級和棋藝水平,實在是絕無僅有的了。 尤其應當指出的是,女子像棋活動在明代有新的發展。在《金瓶梅詞話》這部明代著名的古典小說中,有許多回描寫西門慶的妻妾奴婢、侍女歌妓下象棋和玩雙陸的故事情景。雖說小說本身寫的是南宋的故事,但它從一個側面也反映了在作者本身所處的明代,象棋已經成為某些女子家庭生活的一個內容。 清代時,女子下象棋不但被寫入小說中,而且還被寫入某些彈詞之中。最著名的莫過於木魚書第九才子書《二荷花史》。木魚書是廣東的地方彈詞,在晚明時已開始流行,至清中葉蔚成大觀。 《二荷花史》是一部用廣州話創作的通俗文學名著。它寫羊城才子白蓮,雖窮愁潦倒,但風流倜儻,欲自擇佳偶。一日他男扮女裝外出訪艷,化名賣珠姑娘探芳,避雨“艷齋”,突然聽到“將將”的聲音,透過簾子內望,原來是名妓紅香和紫玉正在閒對象棋。以下是《二荷花史》中的一段詞:

由於夜雨連綿,白蓮不得不留宿青樓,在雅緻的房內搭床歇腳。晚妝已罷,紅香頗覺無聊,又邀紫玉下象棋。兩名妓以夜雨敲棋為題賦詩。 紫玉的詩文是:
紅香的詩文是:
兩名妓因知探芳亦解詩章,乃齊聲邀請她也做一首,白蓮不得已吟道:
當時的才子白蓮年方17歲,不但詩畫俱佳,出口成章,而且東粵圍棋第一,精於音律與彈琴。從“正系迷來已見入當局,袖手誰知笑在旁”一句看,他對象棋也很在行。名妓對局,才子唱和,作者是將其當作風流韻事加以渲染的。但我們從中可以看到當時青樓女子閒時迷戀象棋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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