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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元明清時期的繪畫

元代是山水畫發生巨變和取得極大成就的時期。 宋代的文人畫,到元代被推向了高峰,離開了宋代繪畫的堅實作風而走向空靈的寫意,其山水畫的成就尤為突出。 首先要提一提的是趙孟頫。 趙孟頫是一個修養全面的藝術家,詩文、書法、繪畫無所不精,其書法成就尤高。他在書法和繪畫上都主張“貴在師古”,這是針對宋以來尚意之風和當時許多畫家用筆纖弱而發的,也確實對繪畫和書法的發展起到過積極的作用。但是,他主張的師古,仍然停留在技法上,而沒有重視“師造化”,沒有重視深入生活。他的《鵲華秋色圖》《秋郊飲馬圖》《水村圖卷》《重江疊嶂圖卷》等都是著名的山水畫作。

(元)趙孟頫《洞庭東山圖》
如果說西方繪畫重在寫實,屬再現藝術體系,那麼,中國繪畫則重在寫意,屬表現藝術體系。中國繪畫雖然也主張“外師造化”,但更看重“中得心源”;雖然也要求“形似”,但更強調“神似”。把這種追求抒情寫意、以境界韻味為核心的表現美學思想推向極致的,是“元四家”。


(元)黃公望《天池石壁圖》
“元四家”,指黃公望、吳鎮、倪瓚、王蒙。儘管他們的生活境遇不同,具體技法上各有特色,但是,在繪畫思想和審美情趣上,卻有共同之處。他們都追求“逸筆草草,不求形似”的繪畫風格,對明、清兩代的繪畫影響非常大。 元代畫壇,山水畫是主流,成名的畫家四百餘人,其中,錢選、高克恭、方從義、孫君澤、盧師道、朱德潤、王振鵬等也各有所長,形成了元代山水畫的繁榮局面。

(元)朱德潤《林下鳴琴圖》
元代花鳥畫和人物畫的成就相對較小。由於元代統治者對知識分子的歧視和高壓,許多文人都採取隱遁的辦法消極抵抗。他們多畫墨梅、墨竹,以梅、蘭、竹、菊象徵自己不隨流俗和孤芳自賞的情操,李衎、柯九思、楊維翰、顧安、王冕、錢選等是其中的佼佼者。

李衎、柯九思、楊維翰、顧安都以畫竹聞名。 元代以畫梅著名的,有王冕、周密、錢選、沈雪坡、朱淳甫、趙雲崖、喬戚里、陳立善、吳大素等,尤以王冕最為著名。 元代的趙孟頫是著名的畫馬名家。此外,任仁發、許通、陳琰等善畫馬、牛、虎、鹿等走獸。 元代人物畫家不多,只有趙孟頫成就很高。趙孟頫的人物畫成就很高。他的《人馬圖卷》《紅衣羅漢圖》等,都是元代人物畫中的上乘之作。 除趙孟頫以外,元代也還有一些人物畫家,如顏輝、錢選、何澄、任仁發、王振鵬、張渥等,都有人物畫作傳世。如《水月觀音像》(顏輝)、《李仙像》(顏輝)、《紫桑翁圖卷》(錢選)、《歸去來兮圖卷》(何澄)、《張果見明皇圖卷》(任仁發)、《伯牙鼓琴圖卷》(王振鵬)、《九歌圖卷》(張渥)、《雪夜訪戴圖》(張渥)等,都是人物畫中的名作。

“元四家”遁跡山林,潔身自好,孤芳自賞,這種態度是統治者所不喜歡的。因此,他們那種蕭索疏淡乃至枯寂幽遠的作品及風格,也必然為統治者所不取。明代初年,畫院恢復,統治者有意提倡南宋院畫,推崇李、劉、馬、夏,他們的畫風支配了明初的山水畫壇。 明代山水畫,派別林立,最著名的,是早期的“浙派”,中期的“吳門派”和晚期的“華亭派”。 “浙派”的代表人物是戴進,周文清、周鼎、陳景初、王諤、夏芷等都屬此派。此派取法南宋李唐、馬遠和夏珪,多用斧劈皴,筆有頓挫,多用乾筆,水墨氤氳,渾然天成。 東南蘇州一帶,人文薈萃,他們的思想和審美趣味與趙孟頫和“元四家”相似,因此,他們繼承以“元四家”為代表的文人畫風格而形成了“吳門派”,其代表人物是被稱為“吳中四家”的沈周、唐寅、文徵明和仇英。

沈周的年齡比唐寅、文徵明、仇英大得多,唐寅、文徵明都出自他的門下,他是當之無愧的“吳門派”畫家的領袖。 沈周的畫,遠追董源、巨然,近師王蒙、吳鎮,繼承的還是“元四家”以來的文人畫的風格。所傳有《廬山高圖》《滄洲趣圖》《匡山秋霽圖》《夜坐圖》《春山欲雨圖》等。 文徵明的成就主要在書法,唐寅的畫,主要在人物和花鳥,但他們的山水畫仍然精審。文徵明的《綠陰長話圖》《春深高樹圖》《山雨圖》《真賞齋圖》《溪亭客話圖》,唐寅的《落霞孤鶩圖》《騎驢思歸圖》《山路松聲圖》《春山伴侶圖》等,都是傳世名作。 “吳門四家”中的仇英與其他三家有些不同,他是漆工出身,靠刻苦學習,終成大器。他的山水畫,學習南宋趙伯駒、趙伯驌,多作青綠山水。傳世名作有《玉洞仙源圖》《蓮溪漁隱圖》《桃溪草堂圖》等。

“浙派”和“吳門派”的末流,都師古不化,墨守成規,以至筆力纖弱、死氣沉沉,代之而起的,是“華亭派”。 “華亭派”的代表人物是董其昌、顧正誼、莫世龍等“畫中九友”。他們提出的口號仍然是師古,師法的是自王維、荊浩、關仝等直至“元四家”。 董其昌是提倡文人畫最力的人,他的繪畫,筆墨極有氣勢,尤精於用墨。他本人是大書法家,又將書法的用筆用於繪畫,是典型的文人畫特色。他雖然也提到要“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認為“畫家以古人為師,已自上乘,進此將以天地為師”(均見《畫禪室隨筆》),但他自己仍然沒有走出狹小的書齋,他的山水畫,也因此缺乏真實的山水自然之感。 “華亭派”雖然挽救了“浙派”“吳門派”末流的頹風,但仍以師古為事,走入了另一個極端,雖然對清代三百餘年的繪畫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但也挑起了明末及清代的派別門戶之爭。

明代前期院畫占主導地位,邊文進和呂紀是院體花鳥畫的代表人物。此外,還有錢永善、羅績、俞存勝、張克信、葉雙石、鄧文明、邊楚祥、邊楚芳、邊楚善(三人為邊鸞之子)、羅素、唐志契等,都以畫花鳥聞名。 與呂紀同時的林良,雖然也是畫院畫師,但畫風與邊文進、呂紀不同,他走的是王若水、張中(二人都是元代水墨花鳥畫家)的路,向水墨淡彩的方向發展,是明代水墨花鳥畫的前驅。 明代中、後期,水墨寫意花鳥畫有很大發展,使花鳥畫真正成熟的,是沈周、唐寅、陳淳、徐渭。 這裡最值得一提的是徐渭(青藤)。他的水墨大寫意花鳥,醉筆淋漓,飄逸奔放,對清代“揚州八怪”及近代吳昌碩、齊白石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明)吳偉《漁樂圖》

明、清兩代,人物畫不及山水畫、花鳥畫之盛,雖有傑出畫家,卻無多大創造。明初“浙派”山水畫家戴進、吳偉等,明中葉“吳門派”畫家沈周、唐寅、仇英等都兼畫人物。其中,唐寅和仇英的工筆仕女畫很有名。唐寅的《秋風紈扇圖》、仇英的《人物故事圖冊》《人物圖》《漢宮春曉圖》《修竹仕女圖》等都是工筆仕女畫的名作。 明代後期,人物畫成就較前為高,代表畫家是陳洪綬。 陳洪綬的人物畫,“軀幹偉岸,衣紋清圓細勁,兼有李公麟、子昂之妙。設色學吳生法。其力量氣局,超拔磊落,在仇、唐之上”(張庚《國朝畫徵錄》)。從他傳世的《女仙圖》中,我們完全可以感受到他人物畫的這些特色。 明代肖像畫家,以曾鯨最為著名。他畫的肖像,“如鏡取影”,“咄咄逼真”。

明末清初,繼承董其昌等人的是以“四王”(王時敏、王鑑、王翬、王原祁)為代表的“正統”畫家,他們的傾向仍然是摹古,甚至幾乎只仿黃公望一人,搞得“家家子久,人人大癡”(黃公望字子久,號大癡)。

(清)王鑑《長松仙館圖》
“四王”的山水畫,技法精絕,筆墨韻味十足,把文人山水畫的水墨技法推向一個新的高峰,但仿來仿去,內容題材非常狹窄,風格技法也越來越單一。 “四王”中的王時敏,是清初的畫壇領袖,他的畫,技法精純,尤其是對黃公望領會極深,但卻絕少創造。從他的《浮嵐暖翠圖》《雲壑煙灘圖》《溪山樓觀圖》《夏山圖》等作品中,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這種特點。 “四王”中的王暈,雖然也走的是摹古的道路,但是,能夠博採眾長,風格變化要多一些。較之其他三家只知道一味機械摹古,境界稍微高一些。以《石泉試茗圖》《千崖萬壑圖》《斷崖雲氣圖》《平林散牧圖》《夏木垂陰圖》等為代表。

真正使明末清初畫壇面貌一新的,是以石濤、朱耷(八大山人)、弘仁、髡殘等所謂“四僧”為代表的一批有創新精神的畫家。石濤、八大、弘仁、髡殘等人,都是明代遺民,為了避禍,遁入空門,養成他們精神上的叛逆。他們也認真學習古人,但反對對古人亦步亦趨地機械模仿,在技法上提倡“我自用我法”。針對“四王”完全脫離生活,在古人陳跡中討生活的陋習,提出以造化為師,“搜盡奇峰打草稿”。 “四僧”的山水畫,代表了清代山水畫的最高水平。

(清)弘仁《松壑清泉圖》
“四僧”中,石濤、弘仁、髡殘都長於山水,而八大山人則以花鳥名世。 石濤是清代山水畫中貢獻最大的人,他力批“四王”的盲目摹古,而提出“我自用我法”,提出“搜盡奇峰打草稿”,提出“師古人之跡”,又要“師古人之心”(均見《苦瓜和尚畫語錄》),指出了山水畫創作的唯一正確道路。他本人也是這種理論的實踐者,半生雲遊,遍覽名山大川,打下了堅實的生活基礎。

清初山水畫家,比較重要的還有吳歷和龔賢、樊坼、高岑、吳宏等所謂“金陵八家”。吳歷作畫,已經開始參用西方繪畫的一些明暗對比技法,增加了物象的體積感。 清代後期山水畫,仍然走的是“四王”的老路,主要受“婁東派”(代表人物王時敏、王鑑、王原祁)的影響,乾隆、嘉慶年間,有黃易、奚岡等;咸豐、光緒年間,有湯貽汾、戴熙、戴密等。此後,還有張問陶、胡公壽、吳伯滔、吳谷祥等,但模仿多,創造少,成就都不算太大。 清初的花鳥畫,風格多樣,名家輩出,尤以八大山人、石濤、惲格最為突出。 八大山人的花鳥畫,個性突出,不泥成法,多有牢騷不平之氣。他是明寧王朱權的後裔,明亡後不與清政府合作,於是將一腔亡國之痛全部寓之於畫。他筆下的花鳥,極有個性,他畫的鳥,眼眶作方形,眼珠上頂,有一種白眼看世界的桀驁之氣。而其畫又多有興寄,所以有人題他畫的荷花說:“長借墨花寄幽興,至今葉葉向南吹。” 明末清初,花鳥畫多宗沈周、陳淳、徐渭,到惲格(南田)出來,畫風才得以一變。他繼承和發展了徐崇嗣開創的沒骨花鳥畫法,改變了自南宋以來的勾填法,後來蔣廷錫父子、鄒一桂等花鳥畫家,走的都是惲格的路子。 乾隆年間,則以金農、鄭燮、李鮮、羅聘等“揚州八怪”為代表,他們都是畫壇革新人物,是舊法的破壞者,也是新法的創立者,成就很大,影響也很大。 “揚州八怪”都走寫意一路,都有些不合時宜的東西,但他們又十分重視各自的藝術個性,相互之間絕不相師,保持了自己藝術上的獨立。 清代中葉花鳥畫,不及康、雍、乾時期,其中,趙之琛、張熊及嶺南的居巢、居廉較有影響。 清代晚期,趙之謙、任伯年、虛谷、蒲華、吳昌碩等的出現,將花鳥畫推上一個新的高峰。 清代人物畫也不及山水畫和花鳥畫,但肖像畫卻有進步。清代道釋人物漸衰,而喜作鬼神,尤喜畫鍾馗。金農、羅聘等的《鬼趣圖》,以鬼喻人,辛辣地諷刺了封建社會的醜惡。 清代的市井百像圖,多能接觸社會弊端,如姚文翰的《賣漿圖》、朱炎的《群盲圖》、黃慎的《群乞圖》等。這一類畫家中,以蘇六朋最為著名。 蘇六朋是著名的嶺南畫家,愛寫民間生活和市井風俗,許多都能切中時弊,他的《吸毒圖》深刻揭露了鴉片的毒害。 清代仕女畫的代表人物是改琦和費丹旭,但無多大創新。 有創新精神的是嶺南畫家高其佩,他是清代著名的指頭畫家,今傳有他所畫的《鍾馗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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