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詩歌戲曲 諾貝爾文學獎獲獎詩人抒情詩選

第31章 切斯瓦夫·米沃什

切斯瓦夫·米沃什(1911-2004) 波蘭著名詩人。著有詩集《冰凍的時刻》、《白晝之光》、《無名的城市》、《太陽從何處升起,在何處下沉》等。 1980年獲諾貝爾文學獎。 黎明駕駛在結冰的土地上 有如一群紅鳥在暮色中飛翔 有人揮起手來指指點點 一隻野兔猛然竄過了路旁 那是久遠的往事了而今 野兔和揮手人都已不在世上 哦親愛的他們哪兒去了 他們去到了何方 那揮手那奔馳還有 那卵石沙沙滾響 我這樣問不是由於悲傷 而是感到人生淒淒惶惶 選自《冬天之鐘》(1936) 綠原譯 微風在園中喚起一陣陣花浪, 就像那靜謐、柔弱的大海。 浪花在綠葉叢中流逝, 於是又現出花園和綠色的大海。

翠綠的群山嚮大河奔去, 只有牧童在這裡歡樂歌舞。 玫瑰花兒綻開了金色的花辨, 給這顆童心帶來了歡娛。 花園.我美麗的花園! 你走遍天涯也找不到這樣的花園。 也找不到這樣清澈、活潑的流水, 也找不到這樣的春天和夏天。 這裡茂密的清草在向你頻顛點頭, 當蘋果滾落在草地上時, 你會將你的目光跟踪它, 你會用你的臉龐暱它。 花園,我美麗的花園! 你走遍天涯也找不到這樣的花園, 也找不到這樣清澈、活潑的流水, 也找不到這樣的春天和夏天。 1942年,華沙 張振輝譯 平地上立著一林灰色的樹, 母親坐在它小小的影子下, 她給煮熟的雞蛋剝去了殼, 還慢慢喝著那瓶子裡的濃茶。

她看見了一座未曾有過的城市, 它的城牆和古塔晌午時光亮閃爍, 母親從墓地裡回來, 望著那一群群飛翔的野鴿。 兒子呀!朋友已經把你忘記, 同學們誰都記不起你, 未婚妻生下了孩子, 她在夜裡也不會想你, 他們在華沙建起了紀念碑, 可是卻沒刻上你的名字. 只有母親,她活著的時候,在惦記你 你曾是那麼可笑,多麼幼稚。 加伊齊滿身塵土,長眠地下, 他只活了二十二個年頭; 今天他失去了眼和手,失去了心靈, 不知什麼是春天,不知什麼是嚴冬。 江河年年流下的冰塊發出了叮噹的響聲, 一朵朵銀蓮花盛開在陰暗的林子裡。 人們把野櫻花充塞在瓦罐裡, 聆聽著杜鵑鳥是怎麼算命。

加伊齊長眠地下,他任何時候也不會知道, 華沙戰役失敗,什麼也沒有留下, 他曾戰鬥死去的那個街壘, 已被這破裂的雙手拆掉。 大風吹來.捲起一陣紅色的塵土, 大雨過後.夜鶯也唱完了它的歌, 泥瓦匠在白雲下高聲吼叫, 他們蓋起了許多新的房屋。 兒子呀!有人說,因為你曾捍衛這不善的事業, 你應當感到恥辱 可我不能和你談話. 我什麼也不知道,讓上帝判決! 你手中萎謝了的花已落入塵屑。 我的獨生子呀,請你原諒! 在這大旱的年頭,時間不多了, 我到你這裡來,還要從這麼遠的地方把水送來。 母親在樹下理好了頭巾, 天上鴿子的翅膀閃閃發亮, 她沉思遐想.四處張望, 她暫見宇宙太空這樣遇遠,遙遠,

她看見電車正住城裡跑去, 還有兩個年輕人在後面追趕, 母親在想,他們能夠走上,還是趕不上? 他們趕上了電車,在車站坐上了電車。 1958年 張振輝譯 人的智慧盡善盡美,不可征服, 無論是叫它坐牢,將它流放,還是把書都燒光, 都不能使它屈服。 它用語言表現了包羅萬象的思想, 它拉著我們的手, 叫我們用大寫寫下兩個字:真理和正義, 叫我們用小寫寫下兩個字:謊騙和屈辱。 它告訴我們,什麼應當促成,什麼應當去做。 絕望的敵人,希望的朋友, 它既不知猶太人和希臘人有什麼不同, 也不承認奴隸和主人有什麼區別。 它在政府機關里把公共財富給我們分享, 它鄭重宣布義正詞嚴和無恥漫罵有天淵之別,

又說這理直氣壯和無理取鬧乃涇渭分明, 它告訴我們,所有的一切在陽光下將日新月異。 它伸出了手,這雙手從來就很健壯有力, 它是一位哲學家,既年輕,又漂亮。 它和詩歌是志同道合的好友, 要為美好事業一起奉獻青春。 大自然昨日才慶賀它的誕生, 可是這消息卻像雷鳴閃電響徹長空。 它們的友誼光榮偉大,也沒有時空的限制, 它們的敵人將無處藏身。 張振輝譯 多美好的一天呵! 花園里幹活兒,晨霧已消散, 蜂鳥飛上忍冬的花瓣。 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我想佔為已有, 也沒有任何人值得我深深地怨; 那身受的種種不幸我早已忘卻, 依然故我的思想也縱使我難堪, 不再考慮身上的創痛, 我挺起身來,前面是藍色的大海,點點白帆。

薛菲譯 黎明時我向窗外瞭望, 見棵年輕的蘋果樹沐著曙光。 又一個黎明我望著窗外, 蘋果樹已經是果實累累。 可能過去了許多歲月, 睡夢裡出現過什麼,我再也記不起。 陳敬容譯 錄自《詩刊》(19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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