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詩歌戲曲 諾貝爾文學獎獲獎詩人抒情詩選

第21章 薩瓦多爾·誇西莫多

薩瓦多爾·誇西莫多(1901-1968) 二十世紀意大利重要詩人。主要作品有詩集《水與土》(1930)、《消逝的笛音》(1932)、《厄拉託與阿波羅》(1932-1936)、《新詩》(1936-1942)、《生活不是夢》(1947)等。 “由於他的抒情詩,以古典的火焰表達了我們這個時代中,生命的悲劇性體驗”,詩人於1959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每一個人 偎依著大地的胸懷 孤寂地裸露在陽光之下: 瞬息間是夜晚。 《水與土》(1930) 呂同六譯 多少個夜晚 我聽到大海的輕濤細浪 拍打柔和的海灘, 打出了一陣陣溫情的 輕聲軟語。 彷彿從消逝的歲月裡 傳來一個親切的聲音 掠過我的記憶的腦海

發出裊裊不斷的 回音。 彷彿海鷗 悠長低迴的啼聲; 或許是 鳥兒向平原飛翔 迎接旖旎的春光 婉轉的歡唱。 你 與我── 在那難忘的年月 伴隨這海濤的悄聲碎語 曾是何等親密相愛。 啊,我多麼希望 我的懷念的回音 像這茫茫黑夜裡 大海的輕波細浪 飄然來到你的身旁。 《日復一日》(1947) 呂同六譯 對你的愛, 怎能叫我不憂傷, 我的家鄉? 桔花 或許夾竹桃 清幽的芬芳 在夜空微微蕩漾。 一灣碧藍的流水 催動悄然東去的玫瑰, 落花輕舐堤岸 在謐靜的海灣低迴。 我依稀回到你的懷抱 街頭隱隱流來 溫柔而羞澀的聲音 呼喚我彈撥詩人的弦琴,

我茫茫然 這似乎是童年 又彷佛是愛情。 一腔鄉思 驀然翩飛, 我趕忙潛進 留不住的迢遙往事。 《消逝的笛音》(1932) 呂同六譯 啊,我又回到靜寂的廣場: 你的孤獨的陽台上 一面早已懸掛的節日彩旗飄揚。 “請出來吧。”我輕聲喊你。 多麼希望奇蹟顯現, 但唯有從荒廢的石洞傳來的回音。 我沉酣於這無聲的呼喚, 消失的人兒再也不答應! 人去樓空啊, 再也聽不見你對我這個遊子的問候。 歡樂從來不能出現兩次。 落日的餘暉灑向松林 彷彿海濤的波光。 蕩漾的大海也只是幻影。 我的故鄉在南方 多麼遙遠, 眼淚和悲愁 熾熱了它。 在那裡,婦女們披著圍巾,

站在門檻上, 悄悄地談論死亡。 《日復一日》(1943-1945) 呂同六譯 我們怎能歌唱? 當侵略者的鐵蹄 踏在我們的心上, 烈士們的屍體 橫臥在廣場。 冰雪淹沒的草地, 無辜的孩子們 悲傷地哭泣, 善良的母親 撲向釘在電線桿上的兒子 恐怖地哀號? 柳樹枝頭 我們的豎琴 高高地懸吊著。 在淒涼的晚風中 憂傷地擺動。 《日復一日》(1943-1945) 呂同六譯 廷達里,我知道 在開闊的山巒之間,你是 那麼溫柔可愛。山巒下面 是上帝嫵媚的小島, 小島周圍流水潺潺, 今天,你震撼了我, 在我的心裡俯下身子。 我登上山巔和懸崖峭壁 一心想領受松樹上的風,

而快樂地伴隨我的一群生物, 此刻卻離開我,飛向空中, ——聲音和愛情的波浪, 你把我緊緊抓住, 使我難以脫身, 而我所恐懼的 是陰影和寂靜。 這些隱蔽的地方 一度曾甜蜜無比 ——心靈已經死亡。 我每天深入,那塊 你不熟悉的土地,對於它, 我還用隱秘的聲音哺育, 在玻璃窗上 另一種光披著夜服 把你顯現。 喜悅棲息在 你的懷裡, 可那喜悅已不屬於我。 流放是嚴酷的。 我本來在你那裡 追求和諧寧靜的生活 可今天,這種追求 正變成臨死前過早的焦慮, 一點一滴的愛情 都能抵禦憂愁的侵襲。 黑暗中,響起了默默的腳步, 在那裡,你安排我 把苦澀的麵包咬碎。

廷達里,安靜地回來吧, 親愛的朋友, 把我喚醒吧, 這樣我就能 離開山岩,登向天空, 對於那不知道 什麼樣深沉的風兒 把我四處尋找的人, 我卻假裝出 惶惶不安的恐懼神情。 《水與土》(1930) 錢鴻嘉譯 在半明不暗的火光中, 你那纖巧的雙手我渴望一見, 它們散發橡木和玫瑰的味兒, 也有死亡的氣息。古老的冬天。 鳥兒尋找穀粒, 轉眼間披上雪花, 於是就有這樣的話: 少許陽光,一個天使的光圈, 還有霧,還有樹, 還有我們——清晨空氣的產物。 《水與土》(1930) 錢鴻嘉譯 貪婪的痛苦啊,在我 渴求孤獨的時刻, 別急於送來你的禮品。 冷冰冰的笛音,重新吹出

常青樹葉的歡欣。它使我 失去記憶;歡樂沒有我的份。 夜晚降臨在我的心靈, 在我沾滿雜草的手上, 水兒一滴滴流盡。 翅膀在朦朧的天際 振擺:心兒從一處飛向一處, 我這片土地卻無法耕耘。 每天都是一堆廢品。 《消逝的笛音》(1932) 錢鴻嘉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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