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宗教哲學 人的使命

第15章 第三卷信仰-3

人的使命 费希特 3578 2018-03-20
I 我所,相信的我靈魂深處的那個呼聲——由於這個呼聲,我還相信我所相信的其他一切——並不命令我單純泛泛地行動。這是不可能的;所有這些一般原理只有通過我對許多事實的自由觀察與思考,才能形成,但決不在這些原理本身表現一種事實。我的良心的這種呼聲只命令我在我生存的每個特殊環境中一定要做什麼,一定要避免什麼;我只要留神聽它,它總是在我生存的一切場合伴隨著我,並且在我必須行動的地方,它決不拒絕給我以開導。 它直接建立起信念,並以不可抗拒的力量要我表示贊同;我是不可能同它抗爭的。 聽從這呼聲,忠誠老實地、無拘無束地、無所畏懼地、不假思索地服從這呼聲,這就是我唯一的使命,這就是我生存的全部目的。我的生活不再是沒有真理、沒有意義的空洞遊戲了。某種事情之所以必須做,純粹是由於它必須做;這就是在我所處的這種情況下良心恰恰要求我做的事情;我是為了做這種事情而生存的,並且僅僅是為了做這種事情而生存的;為了認識它,我有知性,為了完成它,我有力量。

只有通過良心的這種命令,我的表象才具有真理性和實在性。我不能不注意它,不服從它,而不同時背棄我的使命。 所以,我不能拒絕對於良心的命令所引起的實在性的信仰,而不同時否認我的使命。我必須服從這呼聲,這是絕對真實的,用不著進一步加以檢驗和論證,並且這是初始真理,是其他一切真理和確實性的基礎;因此,按照這種思維方式,所有由於這樣一種服從的可能性而被假定為真實的與確實的東西,對我來說就都是真實的與確實的。 在空間裡有一些現象飄浮在我面前,我把關於我自己的概念推廣到這些現像上去,我設想它們是與我一樣的生物。一種推勘到底的思辨的確已經向我教導說,或會向我教導說,這些在我之外的假想的理性生物都不過是我自己的表象活動的產物;我依照我的思維的需要加以指明的規律,不得不把關於我自己的概念體現到我自己之外,並且依照同樣的規律,這個概念只能被推廣到一些特定的直觀上去。但我的良心的呼聲卻這樣向我喊道:“不管這些生物本身是什麼,你都應該把它們當作自為存在的、自由的、獨立的、完全不依賴於你的生物來對待。你可以像業已知道的那樣設想,它們能完全不依賴於你,而完全由它們自己設定目的,你決不要妨礙實現這目的,相反地,應該竭盡你的一切所能,促其實現。你應該尊重它們的自由,以愛慕的心情掌握它們的目的,就像掌握你的目的一樣。”——我應該這樣行動;我的一切思維都應該被引向這一行動,只要我下定決心,聽從我的良心的呼聲,我的一切思維就都可能並且必然會被引向這一行動。因此,我將永遠把那些生物視為自為存在的、不依賴於我的、能製定與實現目的的生物。從這個觀點看,我不可能對它們有別的看法,而那種思辨則會像一場空夢,在我眼前煙消雲散。我剛才說過,我把它們設想為與我一樣的生物,但嚴格地說,它們最初作為這樣的東西呈現於我,並不是由於有這樣的思想,而是由於我的良心的呼聲,良心的命令,它說:“在這裡你要節制你的自由,在這裡你要想像和尊重異己的目的”。 ——正是這個命令才被翻譯為一種思想,認為在這裡確實真有像我一樣的生物,它自為地存在著。如果不這樣看待它們,我就必定會在生命中否認我的良心的呼聲,在思辨中漠視我的良心的呼聲。

飄浮於我面前的還有另一些現象,我認為這些現像不是與我一樣的生物,而是一些無理性的東西。思辨不難證明,關於這類東西的表像是怎樣僅僅從我的表象能力及其必然的行動方式產生的。但我也通過需求、慾望與享受來把握這些東西。某種東西成為我的食物與飲料,並非由於概念,而是由於飢渴及其滿足。我不得不相信這種威脅我的感性生活或唯獨能維持這種生活的東西的實在性。良心既尊崇這些本能,同時又限制這些本能,因而便參與了維持這種感性生活的事情。 “你應該維持、鍛煉和加強你自己和你的體力,因為在理性的方案中是估計到這種力量的。而你所以能維持這種力量,僅僅是由於你合乎目的地按照這些東西固有的內在規律去享用它們罷了。在你之外還有許多與你一樣的生物,它們的力量也像你的力量一樣是被估計在內的,也只有用你那樣的方式才能加以維持。你要允許它們享用它們那部分東西,就像你享用你那部分東西一樣。你要尊重屬於它們的東西,作為它們的所有;你要合乎目的地處理屬於你的東西,作為你的所有。”——我應該這樣行動,我應該順應這樣的行動而思維。因此,我不得不把這些東西看作是服從它們固有的自然規律的,這些自然規律雖然為我所認識,卻是不依賴於我的;因此,我當然不得不認為它們有一種不依賴於我的存在。我不得不相信這些規律,我的任務就是研究這些規律,而那空洞的思辨則像旭日初升時的迷霧一樣,將會消散。

總之,對我來說沒有一種單純的存在是與我無關的,是我單單為了直觀而直觀的;一切對我存在的東西,都是由於它與我有關才存在的。但無論在什麼地方,卻只有一種對我的關係是可能的,其他一切關係都只不過是這種關係——即我的使命在於合乎道德地行動——的變種而已。我的世界就是我的職責的客體與範圍,而決不是任何別的東西。對我來說沒有另一個世界,或者說,沒有我的世界的另一些屬性;我的全部能力和一切有限能力都不足以把握另一個世界。一切對我存在的東西,都只有通過這種關係,才能使我感到它的存在和實在性,而且也只有通過這種關係,我才能把握它,對於另一種存在我則沒有任何宮能。 是否真的存在著像我想像的這樣一個世界呢?對於這個問題,我只能作出下列徹底的、無庸置疑的回答:我肯定真有這些特定的職責,它們對我表現為針對這樣的客體的和在這樣的客體之中的職責;我只能在我想像的這樣一個世界裡想像它們,完成它們。即使對於那種從未考慮過自己固有的道德使命的人——如果真有這樣一種人——來說,或對於那種雖然考慮過這一使命,但並沒有下絲毫決心要在某個不確定的未來去完成它的人來說,他的感性世界和他對這個世界的實在性的信仰除了產生於他的道德世界的概念以外,也不可能通過任何其他途徑產生出來。雖然他不通過思考自己的職責來把握這個感性世界。他卻一定會通過要求自己的權利來把握這個世界。他也許從來都不要求自己做到的事情,他卻一定要求別人對他做到;他要別人採取深思熟慮、合乎目的的態度,把他不當作沒有理性的東西,而當作自由獨立的生物來對待;這樣,只要別人能滿足這個要求,他當然也就不得不把別人設想為深思熟慮的、自由獨立的和不依賴於單純自然力量的。在使用與享受他周圍的各個客體時,雖然除了享用它們之外,他根本不設定別的目的,他卻至少也得要求佔有這種享用,作為一種權利,而必須讓別人不侵犯他對這種享用的佔有;因此,他也是用一種道德概念把握沒有理性的感性世界的。

凡是自覺地生存的人,沒有一個會放棄這些尊重他的理性、獨立與自存的要求;這些要求即使與承認他心靈中的道德規律無關,也至少在他心靈中與嚴肅認真、解除疑惑以及信仰實在有關。只有對於這樣一種人,這種人否認他固有的道德使命,否認你的存在和物體世界的存在,其目的無非是為了單純試驗思辨有多大能力,你才可以用實際行動觸犯他;你可以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像他根本不存在或只是一塊原料似地對待他——這樣,他便會立刻忘卻他那玩世不恭的態度,而對你十分惱火;他會嚴厲地責怪你這樣對待他,說你既不應該也不可以這樣反對他;這樣,他就用實際行動向你承認,你當然能對他發生影響,他是現實存在的,你也是現實存在的,而且你對他發生影響的中介也是存在的,你至少對他負有職責。

因此,既不是各個在我們之外的假想的物——它們對於我們之確實存在和我們對於它們之確實存在,僅以我們已經知道它們為限度——的作用,也不是我們的想像力和思維所虛構的空洞映像——我們的想像力的產物確實會表現為這樣的產物,表現為空洞的映像——而是對我們的自由和力量、對我們的實際行動以及對人類行動的一定規律的必然信仰,才建立起對於在我們之外存在的實在的一切意識,而這種意識本身也無非是信仰,因為這意識是建築在信仰基礎上的,但又是一種從上述必然信仰必然產生的信仰。我們不得不認為,我們完全在行動著,我們應當以一定方式來行動;我們不得不認為這行動有一定範圍,這範圍就是我們所遇到的實際存在的世界;反過來說,這世界除了是那範圍以外,絕對不是任何別的東西,也無論如何不會擴展到那範圍之外去。是從行動的需要才產生出對於現實世界的意識,而不是相反地從對於世界的意識才產生出行動的需要。行動的需要是在先的,對於世界的意識則不是在先的,而是派生的。並不是因為我們要認識,我們才行動,而是因為我們注定要行動,我們才認識;實踐理性是一切理性的根基。行動規律對於理性生物是直接確實的。理性生物的世界之所以確實,僅僅是由於行動規律是確實的。除非整個世界連同我們自己都陷入絕對虛無境地,我們便無法否認這些規律。我們只有靠我們的道德活動,才能使我們出乎這種虛無境地而挺立起來,面臨這種虛無境地而保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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