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宗教哲學 人的使命

第16章 第三卷信仰-4

人的使命 费希特 3293 2018-03-20
II 我應該做某事,是為了使這事發生;我不應該做某事,是為了使這事不發生。但是,不密切注視行動之外的目的,不把我的目的集中到某種通過我的行動,而且只有通過我的行動才會變得可能的東西上,我能行動嗎?我能不希求某種東西而有希求嗎?決不能再這樣!這完全會與我的心靈的本性相矛盾。在我的思維中直接按照單純的思維規律結合到每個行動上的,都是一種處於未來的存在,而我的行動對於這一狀態的關係就像致動的原因對於業已產生的效果的關係一樣。不過,我行動的這種目的不會自為地——例如,通過本能——設定給我,然後我的行動方式才按照這種目的確定下來;我不應該得到一種指定給我的目的,然後才探究為達到這種目的我當如何行動,因為我自己就具有目的;我的行動不應該依賴於目的;但是,我應該以一定方式來行動,則純粹是因為我應該如此行動;——這才是首要的東西。我心靈深處的呼聲告訴我,這種行動方式會產生某物。這個某物必然會成為我的目的,因為我必須採取行動,而行動是達到目的的手段,也僅僅是達到目的的手段。我之所以要某物發生,是因為我應該這樣行動,以使某物發生;——正如不是因為食物擺在我面前我才飢餓,而是因為我飢餓,某物才成為我的食物一樣;同樣,我之所以像我的行動那樣行動,井非因為某物是我的目的,相反地,某物之所以成為我的目的,則是因為我應該這樣行動。我並沒有事先就注目於一個點,想通過這個點畫出我的線,然後讓點的位置決定線的方向以及線形成的角;相反地,我只是按直角畫我的線,從而決定我的線必經的各個點。目的並不決定命令的內容,而是相反,命令直接給定的內容才決定目的。

我說,正是行動命令本身靠自身的力量給我設定目的;在我之內的命令使我不得不設想我應該這樣行動,使我不得不相信這種行動會產生某種結果。行動命令把另一個世界的景象展現在我的心靈的眼睛面前;這世界當然是一個世界,是一種狀態,而不是行動,但它同我的肉眼所見的世界相比,卻是一個不同的和更好的世界;行動命令使我一心追求這個更好的世界,全力把握它,渴望它,只在它當中生活,只在它當中得到滿足。這個命令靠自身的力量就向我保證了一定會達到這個目的。我根據一種考慮,把我的全部思維和整個生命都集中於和託付給這一命令,除此以外決不注目子任何東西;這種考慮同時也帶有一個不可動搖的信念,即這一命令所預示的希望是真實的和確實的,而把那種甚至想像相反情況的可能性也排除了。我既生活在服從這個命令的情況下,同時也生活在對它的目的的直觀中;我生活在它所許諾給我的那個更好的世界中。

即使對這個現存的世界作單純的考察,而不考慮那個道德命令,也會在我的心靈深處表現出一種願望,一種嚮往——不,決不是單純的嚮往,而是對一個更好的世界的絕對要求。我看一眼現在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人與啟然的關係,看一眼人們的力量的軟弱無能和他們的嗜欲激情的強烈無比,我內心就不禁進發出這樣的呼聲:“事情不可能會長此下去;它必須,噢,它必須完全改觀,變得更好。” 我絕不能設想人類的現狀會永遠一成不變,也絕不能設想這現狀就是人類的全部最終目的。果真如此,一切就會是一場夢幻,一個騙局:而且這也就不值得勞神費心地謀生了,不值得從事這種始終重複、漫無目的、毫無意義的遊戲了。只有我把這現狀看作是達到更好的狀態的手段,看作是向更高級、更完善的狀態的過渡點,這現狀才對我有價值;並不是為了這現狀本身,而是為了這現狀所準備的更好的事物,我才能忍受這現狀,重視這現狀,甘願在這現狀下盡我一份責任。我的心情不能安於現狀,一刻也不能停留於現狀;這現狀使我的心情產生了不可抗拒的反感;我的整個生命都不可阻擋地奔向那未來的更好的事物。

我吃我喝,難道僅僅是為了我能再飢再渴,再吃再喝,長此下去,直至啟於我足下的墳墓將我吞噬,我自己成為蛆蟲的食物嗎?我繁殖與我一樣的生物,難道也是為了他們能吃喝和死亡,留下一些與他們一樣的生物,去干我已經乾過的事情嗎?這種不斷回復到自身的循環,這種總是重新以同樣的方式再開始的遊戲——在這種遊戲中,一切東西都是為了毀滅而生成,都是為了能像它們過去那樣單純再生成而毀滅——,目的何在,這個為了又能產生出來而不斷吞噬自身、為了又能吞噬自身而不斷產生出來的怪物,目的何在? 這絕不再可能是我的存在的使命,也絕不再可能是一切存在的使命。必定有某種東西,它在那裡存在,因為它已經生成;既然它已經生成,它就會長存,而不能再生成;這種長存的東西一定是在轉瞬即逝的東西的更替中誕生的,是在轉瞬即逝的東西的更替中延續的,是在時間的蕩漾波濤上被完好無損地攜帶走的。

我們人類依然是經過辛勤努力,從那種與我們對立的自然中求得自己的生存和延續的。人類中的大部分人為了養活自己,養活替代自己思維的那小部分人,依然終生屈服在艱苦的勞作之下;各種不朽的才智不得不將其全部心思和全部精力都傾注到為它們出產食物的土地上。還常常發生這樣的事故:當勞動者完成了他的勞作,指望給他自己和他的努力以長期生息的報酬時,一種敵對的氣候卻在剎那間毀滅了他費了多年心血才逐漸完成的東西,使勤勞細心的人無辜地淪幹飢餓與貧困之中;還有發生得更加頻繁的事故:洪水、風暴、火山把整片整片的土地洗劫一空,把帶有理性心靈的標記的創造物連同它們的創造者一起都同時葬於死亡與毀滅的荒野渾沌之中。疾病把一些年富力強的成人和一些兒童過早地送入墳墓,這些兒童的生命在尚未創造出任何成果的時候就匆匆結束了。在繁榮的國家瘟疫到處蔓延,使少數倖免子難的人變為孤兒,得不到他們的同伴們通常給予的援助,而煢煢孑立,過著孤獨的生活;瘟疫還為所能為,使人類業已辛勤地開發為自己的所有的土地又歸於荒蕪。 ——現狀就是這樣,但決不可能會永遠這樣。凡帶有理性印記,為擴展理性力量而做成的創作物,絕不會在時代的進步中全部喪失。

自然的不合乎規則的暴力活動讓理性作出的犧牲,一定至少會減輕、滿足和緩解這種暴力活動。那不依任河規則而造成禍害的力量,可能再也不會這樣乾了;它注定不能自我更新;它一定會通過一次爆發,就從今永遠消耗殆盡。 所有那些粗暴力量——在這種力量面前人的力量化為烏有——的爆發,那些使大地荒蕪的風暴,那些地震,那些火山,都只能是粗野的物質對於按照規律前進的、提供生機的、合乎目的的過程的最後抵抗——人的力量將不得違背著自己固有的意向而屈服於這種抵抗——都只能是對於我們地球自我完成的發展過程的一次最後的、震撼人心的打擊。那種抵抗一定會漸漸削弱,並且終於衰竭,因為在合乎規律的進程中決不可能有任何東西更新自己的力量;那種發展過程必定會最終完成,預定給我們的住處也必定會準備就緒。

自然必定會逐漸進入這樣一種狀態,即人們可以確有把握地預測和期待自然的合乎規律的前進步伐,自然的力量將不可動搖地與那種注定要駕馭自然的力量——人的力量——保持一定的關係。只要這種關係建立起來,自然的合乎目的的發展過程贏得了穩固的基礎,人的創作物本身就可能通過其單純的存在,通過其不依賴於創作者的意圖的影響,而又乾預自然,把一種提供生機的新原則體現到自然中。業已耕耘的土地將賦予原始森林、沙漠和沼澤以生機,使它們的氣氛不再那麼呆滯與敵對;井然有序的、多種多樣的種植將在自己周圍把一種生存和繁殖的新意向散佈到空氣中,而太陽也將把它那最有生氣的光輝投射到健康、勤勞與文明的人民所呼吸的大氣中。最初因需要而發生的科學,後來也將審慎地、冷靜地探索自然的不可移易的規律,通觀這自然的全部力量,並學習預計其可能的發展;科學將形成一種新的自然概念,緊緊地靠近活生生的、能動的自然,跟踪自然的足跡。理性從自然那裡獲得的每種認識,將世世代代保持下去,成為新知熾的基礎,供我們人類共同的知性使用。這樣,自然對我們將變得越來越可知,越來越透明,以至其最奧秘的深處,而人的力量在經過啟蒙,用自己的各種發現武裝起來以後,則將會輕而易舉地駕馭自然,和平地保持自己征服自然的既成局面。除了人體為其發育、提高與健康269)而需要機械性勞動以外,人對自然的統治將逐漸不再需要對機械性勞動有更大的消耗,這種勞動將不再是重負,因為理性生物並非注定就是這重負的承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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